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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2
江冷尧不知道父亲与江叔到底谈了什么，江叔也没有告诉他的打算。两人只有沉默，人生显得很是无趣。
吃饭，洗澡，睡觉。
洗完澡经过寒丞的屋子时，江冷尧突然心中一动。
寒丞当年为什么要骗自己呢？不，不对，准确地说是他为什么愿意配合自己的失意演一场戏呢？
以前只顾着怪别人，现在想起来，事情真是多得不得了的诡异。
他改变了主意，直接进了寒丞的屋子，推了推就进去了。
寒丞的屋子以前言怀顾也住过，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无外乎就是床书跟桌子。
他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耳边老是有寒丞的声音闪过。
突然间想起寒丞以前跟自己看过的地方。
他爬上了凳子，贴墙固定的大书柜顶与天花板有一个很小的暗格，那是寒丞藏东西的地方。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
他人还是不够高，看不到里头的东西，只能伸过手去摸索，摸了一阵，一直毫无所获，不死心，又踮起脚往里头摸了摸。
果然有个地方触感不一样，要滑软得多。
纸张是紧紧用透明胶贴在上头的，他小心翼翼地才没有撕破纸张。
江寒丞留给他的信息。这是。
信件很快就打开。
“给亲爱的小尧：”……
一贯的痞子语气。江冷尧看得很仔细，耳边有嗡嗡的声音，老是听到江寒丞的笑声。
他嘀嘀咕咕地叫着小尧小尧的声音。
忍不住抬头四处看了看，四处空挡无任何人，他却如同看到了人一般。
笑嘻嘻的脸说着。
“我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有没有记起以前的事情来了，我也不管，我只知道我家的小孩儿大概又要郁结了吧，是自己的过错啊之类的……
小尧我不会劝你，一是因为我知道劝你也没用，如果有用，你现在就该跟我在一块儿了，你骨子里的韧性，认定了一件东西认定了一个人，便不再更改。这是我最反感的，可也是最喜欢的。既然如此，小尧为什么不继续你的韧性下去？
既然已经认定了是怀顾，那就坚持下去吧。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你的错误，那么逃开了你就觉得你对得起别人了么？
如果我是怀顾，我不会觉得你对得起我了，我反而会觉得恨你。‘让我失去了母亲，还要让我失去爱人么’？
小尧你好好想想。
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还有不要担心，我虽然失踪了，但是并没有死，一直都活着。活在一个你无法预料的世界里——但是这个世界是我喜欢的。她动荡而大气，我在梦里渴望这个世界很久了。
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抛下你，很对不起。
希望你一切都好。
PS：如果你跟怀顾和好了，记得叫那小子给我写封信，交给春风就好。他知道怎么传达给我。”
时间是上次他车祸的日子。
江冷尧拽着那信半天，终于想起来动一动。
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你过来一下吧，我们该谈谈了。
三分钟之后，门铃响起。
江冷尧开的门，言怀顾进来。
江冷尧刚转过头，就与江叔对了个照面。
言怀顾叫了一声姨夫。
江叔沉默了一阵，才应了一声，两人往里走，快进江冷尧卧房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小言，不要欺负小尧啊。”
言怀顾转过头哈哈一笑，莫名其妙的感觉不止一人有，不过言怀顾反应特快，“姨夫什么话啊，小尧是我弟弟，我怎么舍得欺负他。”说着瞟某人一眼，“他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江叔点点头，进自己的屋去了。
“说吧。”言怀顾坐在江冷尧床边。
江冷尧看了他一阵，“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等了许久，却发现砸下来的不是石头，而是木块。言怀顾有些无语，却仍旧答道，“我正好在你家楼下。”
“一直？”
“嗯，这几天一直。”
“为什么？”
“为你。”
“为我为什么？”
“这得问你。”
“问我做什么？”
“问你为什么那天莫名其妙地哭着就走了，问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一走就不再搭理我，问你为什么总是想不开。”
“……”江冷尧撇过头，“我哭着走是因为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
“你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所以我要听你说！”
“我、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们的事情。”
“我们以前的事么？”言怀顾笑了，“不就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么？这么好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哭？！而且狠心得不再搭理我？！”
“因为我想起的跟你的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你想到的都是好事，而我想到的不是……”
“那好，你告诉我你想起什么了？”
“我父亲——”江冷尧几乎忍不住要咆哮出来，“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再说一遍呢！可他没咆，不是因为他不敢，而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他只能把头低了下去。等待死刑。
“……所以你想不开了？”沉默了许久，言怀顾的声音才出来。
“我要怎么想得开？”死缓死缓。
“也是。”言怀顾冷笑一声，“别说是你，连我自己都想不开，你怎么可能想得开。”
预期中的铡刀落下，他以为他做好了准备，可疼痛还是出现了，剧烈难挡。
他抽搐了半天，才挤出声音，“你走吧。”
“你、说、什、么？”某人一字一顿。
“你、走吧。”不害怕是假，但是他无权害怕。
沉默。
江冷尧感觉到某人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他无法忽视的时候，他不得不抬起了头。
那人的脸近在咫尺。却无法看出任何信息。
江冷尧僵硬地扯动唇角。
他想给他一个微笑。
但是没成。
言怀顾忽地抓住了他的脖子，真的是用的抓，手劲像是水藻般缠上来，无法挣脱的恐惧感，呼吸快要断绝了，浑身没有力气，他甚至能感觉到脖子哢哢的声音。
他无法挣脱，也不想挣脱。
他感觉到死神的微笑，一步一步走过来。
眼前一片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