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红色森林 第四章 助理教练的人选
对于唐恩的邀请，真正的托尼·唐恩并没有当场给予答复。因为他自己并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份稳定且收入不错的工作，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未来做上区域经理乃至总经理也不是问题。他很珍惜自己这第二份生命，上帝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家庭，这是最大的牵绊。
他认为自己的未来就是那样了，计划书上是这么写的。但是当他见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之后，听他谈起诺丁汉森林的近况，然后问他“你想重回诺丁汉森林吗”的时候，他承认自己动摇了。
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他回去重新过以前的日子——不，不是重新过。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回去也不能成为主教练。他是以一个新人的身份回去，而不是正宗托尼·唐恩的身份。
他不热爱足球吗？错，他当然热爱，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爱好和工作完美结合，这就是以前托尼·唐恩的生活。现在再让他回去，他有些心动了。
唐恩没有要求对方马上给出答复。在吃完饭互相告别的时候，他对假的自己说道：“好好考虑一下，反正我还要在中国呆几天，这是我在中国的电话和英国那个电话——你知道的。当你心里有想法了，就请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这么说其实是为了漂亮，唐恩可没底对方会不会跟着他跑去英国。他总觉得自己抢了别人的身体、地位、荣耀和金钱……现在又邀请人家来帮助自己，实在是很厚脸皮的行为。
第二天，唐恩带着仙妮娅一路游山玩水向南行，青城山、峨眉山、乐山都玩过了。路过自己的老家时，他借口带仙妮娅去吃最正宗的豆花，去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亲生父母。看着他们在自家坝子上忙碌的身影，他确信二老都健康，精神状态也不错，终于放心了。
至于登门拜访……还是算了。身边总跟着仙妮娅，唐恩不想让她觉得疑惑。另外，登门的话只能给二老造成困扰。反正那个假唐恩一定会做得比自己还好，他们不会认为自己的儿子会有什么问题。
谁没事会去想自己的儿子灵魂穿越又附身，和对方来了一个大对调呢？
只要自己的父母觉得他们的“儿子”对他们很好，那唐恩也就不会有什么异议。
从自己的老家出来，唐恩和仙妮娅踏上了云南香格里拉之旅。
这是一次让仙妮娅惊叹连连的旅程。当他们从香港登上返回英国的航班时，她都还对自己在香格里拉看到的一切念念不忘。她以前可从没有像这段时间那样玩得如此开心。
仙妮娅很高兴，唐恩自然也会觉得高兴。但他还是有个遗憾——直到他离开中国，那个唐恩也没有给自己打电话过来，没有回应他的邀请。
难道他已经决定留在中国了？英国的那些都和他无关了吗？他已经完完全全接受自己的新身份了吗？
这样的话，自己又要头疼去哪儿找个合适的助理教练了……嗯，也许青年队的大卫·克里斯拉克不错。但他如果被调上一线队，青年队谁来带？森林队的青训系统是非常成功的。在没有找到合适人选之前，唐恩不想动青训部的人。那是森林队可以持续发展的根基。
助理教练不如球员和主教练们那么容易出名，要想指定谁来做助理教练，很困难。一般常见的是从自己的教练组里面找。可唐恩对助理教练的要求很高。他得知道自己擅长做什么，知道自己不擅长什么，然后还要知道主教练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知道如何配合主教练的工作，同时协助管理教练组、管理球员。另外，最好对这支球队要足够熟悉……
就好像超人一样。
强人所难吗？唐恩相信不是这样的。什么叫“优秀”？做不到就不算优秀，顶多算合格。在详细了解过托尼·唐恩的过去，并且看了他满屋子的各种书籍资料和笔记之后，唐恩认为那个人完全可以胜任自己的要求。
原本以为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但是当他看到了那个消失的托尼·唐恩换了副身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无法抑制内心那个念头的疯涨——作为都是莫名其妙被互换了身体，却还保留着各自记忆的我们，如果配合起来的话，会是什么样呢？我了解你的过去，你也了解我的。我现在在你的立场，你在我的立场。我就是你，你亦是我……
这不是配合默契的最高境界吗？
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那个真正的托尼·唐恩没有回复他，他也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把全部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是唐恩的习惯。这边没有给他答复，他回英国之后就要开始忙碌起来。如果一时找不到助理教练，就自己先把工作都做起来，然后慢慢打算。欧锦赛马上就要开了，到时他得去葡萄牙全程观看，为森林队挑选合适的球员。
※※※
刚刚回到英国，仙妮娅就和唐恩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看样子虽然她并不喜欢自己的姑妈，但是还有点怕她。既然不喜欢和姑妈在一起，干嘛还要来英国？
唐恩耸耸肩，想不通。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去想了……
送走了仙妮娅，尽管球队还在放假，但唐恩的工作时间已经开始了。他专门给埃文·多格蒂打了一个电话，埃文正在美国陪他的妻子和女儿。
其实也没什么事。他只是告诉埃文自己在赛季前的一些计划，让俱乐部配合一下。六月份他需要去葡萄牙现场看球，亲自考察各种球员，这笔钱肯定不能让他自掏腰包。另外就是一些人事上的事情。比如唐恩希望俱乐部增加球探，老莫尔已经彻底退休了，现在俱乐部只有两个球探，很明显不够用。据说他当初提议的那个球探数据库系统已经接近完工，这需要更多的球探往那个数据库里面不断添加各地球员的详细资料。
总的来说，作为下赛季的英超新军，诺丁汉森林需要准备的东西还很多。
埃文的回答是，有关球队的事情唐恩自己全都可以拿主意。如果需要球探，可以自己发布招聘信息，签约的时候通知俱乐部就行。去葡萄牙看球的所有开销唐恩不用掏一分钱。包括买卖球员——不过当决定要买哪些球员之后，一定要拟份名单出来给埃文和艾伦两人，他们必须知道俱乐部的钱花在了什么地方，以及值不值。
唐恩当然理解。
埃文兑现了他当初的承诺：不会干涉球队一切事宜，唐恩一个人说了算。
确实见到了埃文的诚意之后，唐恩放下了心头最大的包袱。不过他也很清楚，是什么让他能够拥有这一切的——成绩。如果他带队连战连败，输了足总杯输联赛杯，输了联赛杯还要把联赛也赔进去，那么别管你多嫡系，也别管俱乐部主席私下多喜欢你，等待你的都只有一个结局——下课。
每个赛季前的转会市场上，球队老板花了钱，总要看到成效。踢得漂亮可不是俱乐部老板想要看到的成效，否则他不如花几十镑买一张阿森纳的主场球票算了。他要的是成绩，自己球队的成绩——冠军的荣誉和由此带来的巨额利益。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其实在哪儿都一样。
唐恩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仔细研究了欧锦赛的赛程表之后，他开始着手准备行程表，和需要重点关注的球员名单。
没有助理教练会比较辛苦一点。原本他还想要拉上做了一辈子球探的老莫尔，可是他老人家年龄大了，精力不如以往，在诺丁汉附近转悠还成，让他坐飞机飘洋过海去葡萄牙就有些吃不消了。
只有一个人，时间精力都有限，就要好好计划一下他到时候的行程了……
就在他正为此忙碌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来自中国的电话。
让他期待了很久，都准备放弃继续期待的电话。
当唐恩接起电话之后，并没有马上听到那个自己曾经最熟悉的声音。但他并不催促，只是拿着话筒耐心地等待。他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会带给他什么样的答复，但他还可以继续期待。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唐恩终于听到了他现在最想听到的声音：“你……还需要助理教练吗？”
唐恩拿着手机在这边张着大嘴，无声地笑了——现在，最让他头疼的问题解决了。
“当然！我当然需要！非常需要！”
挂了电话之后，唐恩又拨通了埃文·多格蒂的电话，告诉他助理教练找到了，俱乐部不用再在这方面操心了。
埃文也显得很高兴：“真是太好了，托尼。他是什么人？”
唐恩愣了一下，他要怎么给埃文说呢？告诉他自己找到的助理教练只是一个在足坛中毫无名气，没有执教经验，年纪比球员都还要小，只有二十四岁的中国人？那他几乎可以想像在美国的埃文一定会以为自己喝多了。
仔细权衡了利弊，唐恩还是决定坦诚一点告诉埃文。不要让他以后知道了觉得自己欺骗过他，那样对两人的合作可就不妙了。
“呃，埃文……他是一个连教练执照都还没有考到手的年轻人……”他尽量选择用比较委婉的说辞。
但显然那边的埃文光顾着高兴，忽略了这句话真实的含义。
“年轻人很好，森林队就是缺乏年轻人。你不也是吗？托尼。我们大家都是。很好，你可以给他准备一份合同，随便你想要签多久。”
看到埃文说得这么豪气，唐恩也不好意思提醒他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就只能也装糊涂了。
※※※
一个星期之后，当唐恩重写的两人葡萄牙观战计划日程表加路线图新鲜出炉的时候，在芭芭拉·露西小姐的积极运作下，他的助理教练，另外一个叫唐恩的家伙也从中国来到了英国诺丁汉。
唐恩专门跑去伦敦，从西斯罗机场接到了他的助手。其实就算他不去，另外一个唐恩也知道怎么走，毕竟他才是正宗的英国人啊。但唐恩为了表示一下热情。他总觉得自己欠这个唐恩的情，如果不在其他方面做得好一些，就会心有愧疚。
坐在回诺丁汉的车内，从中国来的唐恩看着窗外飞逝的景像一路不语。也许看到这些熟悉的风景，勾起了他以前在这里的记忆吧。
兰迪的车直接将两人送到了布兰福德花园街十三号。下车之后，唐（作者注：为了做个区分，本书主角托尼·唐恩还是用正常的全名或简称，而后出现的唐恩，则一律写作和被称作“唐”。以后全部按照这种方式来以区分。希望各位注意，不要搞混了。）站在自己曾经住过的房子前愣神。
唐恩把箱子放在地上，见到这一幕，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鸠占鹊巢，自己可真的鸠占鹊巢——占了人家身体，还占了人家房子。当然，他也占了自己的。只是从目前来看，自己比他要混得好点。
“呃，和你在的时候有了一些不同。”唐恩在前面打开门，然后在门口示意对方进来。
进了屋，唐恩关好门，然后带领唐走上二楼。专门给他准备的房间，就在仙妮娅房间的东侧——顺带一提，仙妮娅现在在这里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固定房间。
当他们刚刚走上楼梯，迎面就是主卧室。唐抬头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幅照片。见他又出神，唐恩挠挠头：“嘿嘿，我觉得我自己干得还不错。”
唐什么都不说，走进卧室，站在照片下面，抬头看着照片上那个振臂高呼的自己——曾经的自己。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狂放辉煌的时刻。
看了一会儿，他回头看看站在门口的唐恩。
唐恩知道他要问什么，于是指着照片说道：“我莫名其妙来这里之后，带领球队拿下的第一场胜利，第二天报纸上登了这幅照片。我很喜欢，就要来了一张放大的。我这人……有时候其实还挺爱慕虚荣的……”
“很不错。”唐回答道，然后转身走出来。
“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不会来，因为直到我离开中国，你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是什么让你又决定回到诺丁汉了？”唐恩站在门口问道。
唐回头看看墙上挂着的那幅照片，然后说道：“我……只是觉得除了足球，我什么都做不好。”
“为了我能有一个出色的搭档，我决定同意你对自己的评价。”唐恩哈哈大笑起来，“我看过你留在这屋子中的那些笔记和资料。我得说，我不知道你做其它工作会有什么样的成就，但是你不做足球教练，真的太可惜了！你能来，我很高兴。我在这里认识了几个朋友，我们有很伟大的计划，我想如果你听了一定也会感兴趣的。”
看到唐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他继续说道：“嗯，虽然你这个人话不是很多，大多数时候看起来不太讨人喜欢，但是我知道你和我都是一路人。你喜欢失败吗？”
唐摇摇头。
“我也不喜欢。”唐恩笑着摊摊手，“你看，我说得不错吧？我们都是不喜欢失败的人。好了，你要听那个关于森林队的计划吗？嗯，不过这东西说起来可不是三两句能够讲清楚的，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我们慢慢聊——我保征你一定会喜欢上的。是的，我保证。因为我们都是厌恶失败的人啊，反过来说我们都很喜欢胜利，喜欢冠军，对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