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红色森林 第四十七章 新赞助·代言人
也许是因为那个欢乐的圣诞节晚餐，乔治·伍德的状态出奇地好。几个星期以前质疑他的声音还没完全消失，他却用稳定的发挥一次次抽着那些怀疑者的耳光。
第二天的比赛，森林队主场2：1战胜了南安普敦。尽管他们的球门仍然在继续丢球，但最终还是赢了下来。
12月28日，森林队客场挑战曼城。这场比赛唐恩下决心整治防守的意图很明确，在缅因路球场，他安排的是防守反击的策略。最后在曼城的猛攻下，反击没有打出来，防守倒是得到了充分的考验。这场比赛，和古纳尔森搭档首发的后腰乔治·伍德再次得到赛后一致好评。在曼城队压着森林队半场狂轰滥炸的情况下，正是他出色的发挥，数次帮助明显力不从心的达伦·沃德化解门前的险情，才让森林队从客场拿走了一分。
凯文·基冈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愤愤不平地对记者们说道：“真不公平，我们是十一个人在比赛，而诺丁汉森林是十二个人！”
他当然不是在说森林队靠主裁判的帮助才拿到了一分，事实上这场比赛主裁判可是偏向主队曼城的。这也是很正常的——不会有裁判偏向客队吧？
基冈所言的第十二个人是乔治·伍德。赛季过去了正好一半，联赛踢了二十轮，联盟杯比赛六场，还有联赛杯的比赛，乔治·伍德没有缺席任何一场比赛，任何一分钟。他的体力完全没有受到全勤的影响。在和曼城队的比赛中，从第一秒钟跑到了最后一秒钟，全程速率不变。
他很会用自己的身体来弥补自身技术和经验的缺失。
难怪基冈会觉得郁闷呢，他这话和以前足坛中评价巴西右后卫卡福是“三个肺的男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自从在同曼联队的比赛中不仅成功防住了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还在比赛的最后时刻打入扳平比分的入球之后，乔治·伍德就隐隐有成为英超联赛炙手可热的新秀的趋势了。
最近关于伍德的话题也多了起来。当然，和以前不同的是，以前是置疑，现在则是吹捧。
不过唐恩并不担心这样毫无节制的肉麻吹捧会让伍德失去平常心，会毁了这小子的前途。因为他知道伍德是什么人。他对这些称赞完全没放在心上，他还认识不到这种虚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在比赛后一天，诺丁汉森林俱乐部举行的一个内部圣诞酒会上，颁出了各种奖项，以奖励过去的一年内森林队中在各方面表现杰出的人。评选的办法是通过球队内部投票提出候选人，然后大家进行不记名投票。也就是说如果某人可以当选最佳，那么他一定是得到了大伙儿的承认。
弗雷迪·伊斯特伍德凭借自从加盟球队以来，到现在一直出色稳定的发挥和关键时刻的屡屡进球，获得了球队年度最佳球员的荣誉。
而球队年度最佳新人的奖杯也毫无悬念地被乔治·伍德摘走。
按照惯例，每一个获奖的人都必须上台发表一番获奖感言。伊斯特伍德本身就伶牙俐齿，这种即兴演讲对他来说仿佛小儿科，轻轻松松地就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气氛随之进入了一个高潮。
乔治·伍德从来没有像这样站在台上，面对这么多人说话。唐恩不知道应付这样的场面和让他与罗伊·基恩再来战一场，究竟哪个会让伍德觉得更困难些。
当他念出“年度最佳新人的获得者是乔治·伍德”的时候，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兴奋地吹起了口哨。
伍德坐在自己的妈妈旁边，对唐恩宣布的这个结果还有些吃惊。他扭头看着四周为他欢呼吹口哨的队友们，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缘会这么好似的。
唐恩站在台子上，手里捧着一尊透明奖杯向伍德晃了晃：“乔治，你要是再不上来领奖，我可就把这个拿回自己家了啊！”
大家哄笑了起来。
笑声中，索菲娅为她的儿子整理了一下西装里面的衬衣领子，自豪又爱怜地对伍德说道：“去吧，乔治。让人等待是不礼貌的。”
伍德这才起身走上台，从唐恩收中接过了奖杯，捧在手中。凉意从杯身上传来，令他冷静了下来。
“说点什么吧，乔治。”唐恩递了一支话筒给伍德。
伍德将话筒攥在手里，看着下面一双双期待的眼睛咬嘴唇。
说点什么呢？
当他还在做着搬运工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些男人都是足球迷，在闲暇之余会很热烈地讨论昨天的足球赛。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诺丁汉森林的支持者。那个时候，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诺丁汉森林的球员，成为他们在工作之余的讨论的中心。他觉得那个世界距离自己太遥远了，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撞”到一个人，一切都变了。
“我……”愣了半天，伍德终于开口了，“我以前，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想过会成一个职业球员。”
难道真是长篇大论？唐恩心里窃喜。
“我不会说什么……”
大厅中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屏气凝声。他们知道伍德不会说什么话，因为平时很少能够听到这个人一口气说上好多。像这样让他站在大家面前发表讲话，可是千载难逢的。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比让我在和曼联队的比赛中再进球还要难……”伍德一本正经地说道，台下却笑成了一团。就连站在他后面的唐恩都嘿嘿笑了起来。
“所以我只能谢谢大家了……”他向台下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走了下去。
掌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尽管还是说得太少了，唐恩也没有要求他再说几句。对于一个很少和别人交流的男孩来说，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进步了。成长是很漫长的过程，你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回到座位的伍德得到了妈妈的鼓励之吻，他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呢。
接下来颁出的是年度最佳青年队球员奖。获奖的正是当初唐恩从南安普敦带来的加雷斯·贝尔。尽管他才十五岁，却早就被破格调上了十八岁青年队。现在，唐恩就等他满十六周岁，然后和他签订一份职业合同，将他的未来牢牢拴在这里。
重头戏颁完了，接下来的气氛就非常轻松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奖项都有。唐恩是一个调节气氛的高手。不管是在更衣室、在足球场边，还是在这里，他总能将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连续征战了半个赛季，这时候不管是教练们还是球员们，大家总算可以抛开该死的对手，该死的积分榜，该死的赛季目标……好好放松一番了。
颁奖典礼之后就是酒会了，唐恩成了最忙碌的人，他拉着来玩的仙妮娅端着酒杯四处找人签名……
如果不告诉他们仙妮娅的真实年龄，恐怕没有人会认为她是一个小孩子吧？
所有人的一边点头微笑给仙妮娅签名，一边在心里八卦：噢——原来那天晚上和头儿一起出去吃饭的女孩是她呀！
唐恩当然知道这帮小子心里都在想什么。但他假装没看到，领着仙妮娅挨个打招呼、介绍、要签名。从这边转到那边，又转回来，头都快晕了。
当他领着仙妮娅走到埃文和艾伦身前的时候都没有注意，“他们两个是……”话刚刚开个头发现不对劲，抬头看到正在对他笑的俱乐部主席和市场部经理。
“托尼，我们也要签名吗？”他们哈哈大笑道。
“呃……”唐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把仙妮娅介绍给了他们两位。“朱蒂·仙妮娅·乔丹娜。”
埃文点点头：“我认识你，乔丹娜小姐。上上周我在一次时装发布会上见过你了。”
仙妮娅瞪大了眼睛有些惊奇，更别说唐恩了。不过仙妮娅惊奇的是眼前这个俱乐部主席竟然会知道那个没什么影响力的小品牌发布会，唐恩惊奇的则是——这么小就已经开始走秀了啊？
“嗯。”埃文打量了一下现在穿着打扮都很休闲的仙妮娅，“在T型台上的你和现在的你可完全不一样啊。我刚才一下子还没有认出来，听到托尼介绍你的名字才想起来的。”
仙妮娅板起脸，将头微微仰起，斜眼看着旁边的唐恩对埃文·多格蒂说道：“是这样吗？”
埃文笑了：“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仙妮娅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她吐吐舌头：“我不喜欢这样，不过模特嘛……”
埃文和艾伦都点头表示理解。唐恩在旁边被仙妮娅突然展现出来的冷酷一面吸引了注意力。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仙妮娅，会产生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感，原来模特仙妮娅就是这样的吗……
难怪仙妮娅不喜欢做模特呢，她应该是那种天生快乐活泼的小女孩，让这个年纪的她板着脸吓唬人还真是……不怎么人道呀。
我也不喜欢这样的仙妮娅。唐恩在心里想。
“托尼？托尼？”埃文的声音传来。
“啊？埃文？什么事……”反应过来的唐恩看到艾伦正在冲自己笑，笑得很神秘的样子。
“嗯……是这样的。还记得你去年圣诞节送给我们的礼物吗？那个球员数据库的构想。”
唐恩点点头。提起这事他就一肚子气，美国那家公司做的东西完全不符合他的要求，一看就是根本不懂足球的人做出来的。在试用之后他曾经让对方修改，修改出来的结果依然不能让他满意，干脆就终止了和对方的合作，把这个计划暂时搁置了。
“我们也知道以前那个确实很糟糕，所以艾伦重新找了一家公司，他们答应为我们做这款数据系统。”
唐恩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们有什么可以证明他们能力的东西吗？”
埃文示意艾伦上来说。艾伦点头对唐恩道：“托尼，我想这家公司你一定会满意。他们是英国本土公司，SI。”
听到这个名字，唐恩愣了一下。SI？SI！那个曾经开发出风靡世界的冠军足球经理系列，以及后来的FM系列游戏的制作小组——Sports Interactive？艾伦竟然会找到这家公司！唐恩越来越佩服这个美国佬了。
看到唐恩的表情，艾伦就知道自己找对了。
“他们同意和我们开展更多的合作，不光是这一个数据系统。我找去之后，他们对我们提出了更多的合作要求，我想也许你也会很感兴趣的。”
唐恩看看在旁边站着显得有些无聊的仙妮娅：“仙妮娅，你要去找他们签名吗？你报上我的名字，没人敢拒绝的。啊，其实你只要对他们微笑一下，他们就会乖乖听话的！”
埃文和艾伦笑了起来。
聪明的仙妮娅知道唐恩现在有正事要谈了，自己在这里不太好，于是点点头，转身走入了人群。
唐恩这才回头指指前方的一组沙发：“我们过去坐着说吧。”
三个人坐下来。唐恩问道：“具体是什么合作计划？”
“他们希望成为我们的赞助商之一，但不是出钱，而是用技术赞助。也就是说这个数据库不是单一版本，它们负责维护升级开发功能更强大更完善的……”
唐恩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他们希望你能成为他们最新开发出来的足球经理2005（FM2005）的形象代言人。”
这个要求可是唐恩始料未及的。他愣了半天，确定艾伦不是在开玩笑或者自己听错了。
“我？形象代言人？”
“是的，没有报酬的。因为我们双方是合作关系，作为他们赞助我们这套系统的回报——他们也没有收我们的钱。”
唐恩沉默了一会儿，陷入了沉思。他正在脑海中仔细搜寻一切有关SI和FM系列的信息。作为一个合格的足球经理系列游戏迷，从EA公司最早的FIFA96开始，一直玩到CM和FM。他知道FM系列是SI和EIDOS分家之后的产品。
当时CM一直都是SI负责开发，而EIDOS只是发行商。后来双方因为某些原因选择分开。EIDOS继承了CM这个名字和界面操作熟练感，他们选择让旗下另外一个曾经开发过“维亚利足球经理”的小组来继续制作CM。而SI则继承了庞大的球员数据系统和游戏源代码。
他们两家公司应该是在去年分手的，经典的CM03-04是两家公司合作的最后一款游戏，随后他们各奔东西。
EIDOS是一家老牌游戏公司，手下有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更何况他们还继承了CM这个名字和LOGO，等于是延续了这个系列。而SI则是重新创业，除了球员数据库和源代码，他们什么都没有，起步很关键。上个月，SI历经一年多时间开发的全新足球经理游戏FM2005在英国上架销售。和CM相比，这是一个在玩家和市场当中完全陌生的新游戏，他们迫切需要更好的宣传推广。
这时候艾伦正好找到SI，希望他们为森林队制作一款球探数据库。这让SI公司看到了一个新的宣传阵地。
对于在全球拥有两千五百多名调查研究人员网络的SI公司来说，按照森林队的要求制作这么一个数据库是非常非常容易的事情，反倒是利用这个机会和一家英超球队拉上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比这件事本身更重要。虽然以前SI也曾经赞助过新成立的温布尔登队，不过那只是出于对一家完全由球迷组建的俱乐部的支持，谈不上什么商业企图。
唐恩把这些前因后果综合整理起来，就大致明白了。虽然他是一个足球教练，但是抽空做做游戏代言人什么的也挺有意思，不是吗？
于是他点点头：“我没问题。不过他们需要我如何代言？”
“嗯，暂时有一个平面广告的计划，以及出席一个他们公司宣布和我们合作的新闻发布会。另外，新出厂的游戏封面上会使用你的形象了。”
“没有电视广告的拍摄计划吗？”唐恩有些失望。他想到了现任日本国家队主教练的巴西人济科为实况足球拍摄的电视广告，似乎时间比他还早一些，看来自己拿不到“足球教练代言游戏上电视第一人”的称号了……
埃文嘿嘿笑道：“托尼，你这么快就考虑转行了吗？这个要看他们的预算。一个新公司，这时候还没有多少钱吧。”
唐恩挠挠头。虽然没法上电视广告里面体验一把演戏的感觉，但是能够让自己的形象出现在这日后必将风靡世界的游戏封面上，他的虚荣心小小地满足了一下。
“至于其他更多的合作项目，会在以后慢慢考虑。现在托尼你同意了，过了圣诞节，我就能答复SI。我想他们出的数据系统，你肯定会满意的。”
唐恩嘿嘿笑道：“艾伦，你看起来对SI很了解啊。”
“我可是专门去调查过的，不能再犯上一次那样的错误了。”艾伦微笑着回答。
见公事谈完，在旁边的埃文·多格蒂举起了酒杯：“好了，让我们暂时把那些东西都忘掉吧。圣诞快乐，托尼，艾伦。感谢你们这一年来做出的努力。”
“应该的，你给钱，我们干活。”唐恩举起了酒杯，“干杯吧。大家都圣诞快乐，我想明年我们会有更好的心情坐在一起过节的。”
三只酒杯轻轻撞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