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红色森林 第五十二章 新合同？新球员
当托尼·唐恩还在为伍德能否找到令他满意的经纪人而操心的时候，一个自称“乔治·伍德经纪人”的男子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啊，绅士先生，你是来参观我们训练的吗？”唐恩在训练基地的大门口又碰到那个对乔治·伍德紧追不放的中年男子。
他低头看看表：“现在还远没有开始训练，你来得太早了。或者说，你还想要打乔治·伍德的主意？”
站在他面前的高个子男人正是比利·伍克斯。他微笑着——没错，唐恩没看错，这个以前总是皱着眉头看他的男人此时此刻正在朝他微笑——对唐恩说道：“真抱歉，我想两样都不是。唐恩先生，你猜错了。”
“哦？”唐恩看着那个男人，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他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
“我是来和你谈谈新合同的，唐恩先生。”
唐恩侧耳过去，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抱歉，我没有说清楚。我重复一遍：我希望和你谈谈有关乔治·伍德和诺丁汉森林队之间的新合同，和你们一年前签的那份完全不同的——新合同。”伍克斯一本正经地说道，脸上没有了微笑。
“现在距离四月一日还有三个月……”唐恩觉得这人一定是拿自己寻开心，他不想在大门口和这个神经病妄想狂浪费时间，转身欲走。
他的身后响起抖动纸张的声音：“我想唐恩先生你也许对这个会很感兴趣。”
唐恩承认他很好奇，所以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到对方手中拿着一张纸，正在早晨的微风中轻轻摆动。他看不太清楚。
“这是什么？”
“乔治·伍德和我签定的合同复印件。从现在开始，我是他唯一的经纪人，负责全权处理他的一切事宜，包括和俱乐部商谈改善他原合同中的各项条款。”伍克斯拿着这张纸，就仿佛苏格兰场警察正在出示他们的证件，趾高气扬。
唐恩劈手夺过这张纸，仔细端详着。确实是一份经纪人合同，而且下面的签名也确实是伍德的笔迹。当然，还有他的手印。
合同中明确了这个中年男子——比利·伍克斯和乔治·伍德的关系，一个是职业足球经纪人，一个是职业球员，还规定了伍克斯作为伍德的经纪人拥有的权力——几乎涵盖了所有方面，从场内到场外，已经不仅仅是在经济上为他服务的角色了，甚至可以说伍克斯是伍德的顾问！
唐恩把目光从纸上移到伍克斯脸上，依然是那个微笑，但得意的意思已经不需要掩饰了。
他低头咒骂了一句。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让乔治·伍德去找一个值得信赖的经纪人，可没让他找这个人啊！这不是……这不是和我作对吗？
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嗯……比利·伍克斯先生，我记得你之前还是什么演艺圈的经纪人吧？”
伍克斯当然知道唐恩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为了让他彻底死心，伍克斯从包中取出了自己的资格证书：“英格兰足球总会最新颁发的职业足球经纪人资格认证。我现在可是一个足球经纪人了。”
唐恩自然又拿过来端详一番，挑不出任何毛病，确实是英格兰足总颁发的。不过注明了比利·伍克斯并没有获得国际足联的承认，也就是说他现在不具备操作国际间球员转会的资格。
“你只是英格兰国内……”
“当然，我只是刚刚才成为足球经纪人，还没有时间把我的资料报给国际足联。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成为伍德的经纪人。”伍克斯耸耸肩。
“但你此前根本没有任何体育经纪人的从业经历……”
伍克斯笑了，他从这句话里面听出唐恩在负隅顽抗。
“至于我怎么成为足球经纪人的，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我现在是乔治·伍德的经纪人，并且我的经纪人资格毫无问题。”
唐恩看着手中盖着英格兰足总大章的证书哑口无言。
一只手伸到了他眼前。
“不介意的话，麻烦请把它还给我，谢谢。”
唐恩没好气地将证书拍在伍克斯手中。他不知道伍克斯是通过什么办法骗取了乔治·伍德和索菲娅的信任，但现在这个事实摆在他面前，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了
看到唐恩发愣，伍克斯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唐恩先生？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乔治·伍德和……”
唐恩挥手打断了对方的话：“我知道。但今天不行，我们改约一个时间。”
今天确实不行。唐恩现在脑袋里面一团浆糊，是不可能和这个精明的男人谈什么合同的。他首先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找伍德了解这件事情背后的来龙去脉，接着才会考虑和伍克斯谈伍德的新合同。
“当然，我尊重你的决定。我有你的电话，那么我们就改天再谈吧。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唐恩先生。”
唐恩哼了一声，转身走向了一号训练场。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乔治·伍德，然后问他——这究竟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儿！
很快，唐恩就在训练场上见到了乔治·伍德，他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唐恩把他叫到自己身边。
“乔治，你找到新的经纪人了？”
伍德点点头。
“嗯……能把过程说给我听听吗？”唐恩很想了解那个男人是如何成为伍德的经纪人的。
于是伍德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讲给唐恩听了。
唐恩在听到对方的说辞时，顿时就有一种“为什么这么巧，我说啥他说啥”的错愕感。
他是出于对伍德负责的考虑才说那些话让伍德认真找个经纪人，真没想到那种“5%先生”也会从球员角度考虑啊。而且把话说得那么漂亮，从伍德最在乎的角度入手……但是他还是想问：“我觉得这些事情是经纪人都能做到，为什么你会选择他？”
“他找到我家里来了。我想既然说得这么好，那就签了。”伍德在这里考虑得很简单，既然大家都一样，那么我干嘛还要去打电话给那些连面都没见过的经纪人？眼前这个既然可以做我的经纪人，那么就是他了。
伍德是不会知道伍克斯和唐恩之间的事情的，他自然也不知道选择了伍克斯，让唐恩有多郁闷。
“有什么事情吗？”伍德问道。
唐恩摇摇头：“不，没什么，你去训练吧……”
伍德转身跑回了训练场，唐恩则一个人低着头掐起太阳穴来。看来自己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必须和那个讨厌的家伙打交道了……
※※※
在准备联赛第二十四轮之前的几天，唐恩一直没有接到比利·伍克斯打来的电话，似乎那个男人也知道唐恩现在心情一定很糟。
唐恩确实心情很糟。自从知道伍克斯就是伍德的经纪人之后，他以前从来都不会担心的问题现在全都浮上了水面——乔治·伍德会不会被那个经纪人摆布成傀儡？会不会在经纪人的教唆下疏远自己？
最重要的，乔治·伍德会不会有一天离开自己？
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球员，和自己决裂，离开自己转投他队。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结婚之前的贝克汉姆和弗格森情同父子，后来呢？两人几乎反目成仇。
唐恩不希望自己和伍德走到那一步，但现在多了这么一个老和自己作对的经纪人，未来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其实他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那种感觉。但事实是，这世界上没有一直如他所愿的事情。
1月22日，诺丁汉森林客场挑战诺维奇。联赛正数第六对阵倒数第一，毫无悬念，森林队客场2：0赢下了一场干净利落的比赛。
范德萨的到来确实大大改善了森林队的丢球数字，无论是从经验还是技术方面来看，他都要比达伦·沃德高不止一个档次。唐恩到现在都很庆幸他趁曼联队还在左右摇摆的时候及时出手，否则放跑了这个高水平的门将，下半赛季森林队还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呢。
当然，本场比赛发挥依然出色、依然稳定的还是乔治·伍德。他和之前任何一场比赛的表现都没什么区别。但在唐恩眼里，怎么看都不是滋味。
他知道，这场比赛结束之后，他应该就会接到比利·伍克斯的电话了。
果不其然，比赛第二天，唐恩刚刚回到诺丁汉，手机就响了。
“唐恩先生，我想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关于乔治·伍德的新合同了吧？”
一听到这个趾高气扬的声音，唐恩心里就觉得不爽。
“可是现在距离合同到期还有七年……”
“唐恩先生，你应该知道现在这份合同对乔治·伍德来说，是多么不公正！”
唐恩咧咧嘴。他当然知道这合同对伍德来说待遇太低，但为什么提出修改合同要求的人不是伍德自己，或者别的什么经纪人，而是比利·伍克斯呢？他总觉得伍克斯在拿伍德威胁他就范似的……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唐恩说道：“提出你的条件吧，经纪人先生。”
“增加薪水到四万镑，缩短合同年限至四年。”
“这不可能！”完全没有经过任何考虑，伍克斯话音刚落，唐恩就一口回绝了。完全是狮子大开口啊，年轻球员中还没有哪个人能拿到四万的周薪。四万是森林队现在最高的工资，乔治·伍德表现再出色，也不能得到这种待遇，否则森林队的工资平衡就会完全被打乱。
“你在和切尔西主教练穆里尼奥谈他手下球员的新合同吗，经纪人先生？”唐恩讥讽伍克斯的这个要求完全是没有经过大脑考虑的。
“当然不是，唐恩先生，否则我就会提出十万周薪的要求了。”伍克斯毫不示弱，提示唐恩他这还算充分为森林队考虑过了呢。
唐恩气得直磨牙。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反正合同还有七年到期，在此之前伍德是森林队的人。想要谈新合同？六年之后再来找我吧！”唐恩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已经充分领教了到这个经纪人的厉害。不过，相信那边拿着手机发愣的比利·伍克斯也知道他以后要多次面对的主教练是多么不好对付吧？
※※※
接近一月底，唐恩越发忙碌起来，不仅仅是要和伍德的经纪人周旋，还要在转会市场上搜寻目标。森林队的中场缺乏一个能够组织的球员，或者说缺乏一个多面手。阿尔贝蒂尼毕竟还是偏重在后腰位置上的，里贝里则更喜欢在边路活动。森林队现在的主要战术是防守反击，这在别人把他们定位于“弱队”的时候非常有用，里贝里和阿什利·扬的速度是打反击的保证，而阿尔贝蒂尼的长传则是根本。
但是，随着森林队成绩的攀升，已经没有多少球队还把他们当作弱队那样来对待了。很多时候他们必须面对对方密集的防守。这时候，防守反击就成了阵地战，没有一个善于中场组织的球员，确实很令人头疼。
这种情况下，唐恩将引援的目光投向了西班牙。他看上了去年夏天就打算引进的西班牙中场球员米克尔·阿尔特塔（Mikel Arteta）。当然，他要面临埃弗顿的竞争。
虽然和莫耶斯交情还算不错，但是涉及到球场竞争这档子事，唐恩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抛到天边了。正因为在阿尔特塔的事情上森林队的竞争对手是埃弗顿，唐恩才非要拿下不可。
他知道埃弗顿这个赛季能够最终获得联赛第四，获得参加欧洲冠军杯的资格，正是因为阿尔特塔的存在。如果能够从埃弗顿手中抢到阿尔特塔，那么不仅仅可以增强自己的实力，还能削弱直接竞争对手的实力，从而为下赛季的欧洲冠军杯梦想打下坚实的基础。
现在，欧洲冠军杯对唐恩还只是一个梦。可如果他能得到阿尔特塔，那么这个梦想将很可能变成现实。
莫耶斯对皇家社会提出租借，因为他需要用半个赛季来考验检查阿尔特塔适应英超的能力。从这一点来说，唐恩占了先机，他直接向皇家社会提出报价——三百万欧元。
阿尔特塔上个赛季在苏格兰超级联赛球队格拉斯哥流浪者队效力，是球队加冕联赛冠军的重要功臣。因此赛季结束之后，西班牙的皇家社会花了四百万欧元把他从寒冷的苏格兰带回祖国。没想到从小就在外面飘泊的阿尔特塔已经完全不适应西班牙的足球风格了，半个赛季代表皇家社会踢了十五场比赛，只有一个进球，而且伤病不断，状态非常低迷。皇家社会现在后悔死了，四百万买了一个废物……
本来，去年夏天对阿尔特塔感兴趣的球队不少，但是在看了他半个赛季的表现之后，还对他感兴趣的只剩下两家俱乐部了——埃弗顿和诺丁汉森林。
不过，埃弗顿的条件是租借半个赛季，然后视表现决定是否在赛季结束之后买进。而诺丁汉森林则直接报价三百万欧元引进阿尔特塔。
从俱乐部的角度来说，森林队的开出的条件更诱人。直接到手的现金，和半个赛季之后还不一定也不知道多少钱的转会费，这还需要选择吗？
皇家社会拒绝了埃弗顿的租借请求，同意了森林队的报价。接下来就是森林队和阿尔特塔之间谈个人合同的事情了。
进展到这一步，基本上阿尔特塔来森林队已经是差不多的了。这个时候的阿尔特塔和埃弗顿可谈不上感情，哪边开的条件更高，他就去哪边。
莫耶斯希望埃弗顿董事会给他更多的资金介入这笔转会交易，但刚刚卖了格拉维森的埃弗顿俱乐部董事会反应迟缓，他们始终在考虑花这么一大笔钱买一个状态低迷的球员是否值得。想想唐恩记忆中的这段历史，埃弗顿可是在冬季转会窗口关闭前的最后时刻1月31日才成功租借到了阿尔特塔。
和反应慢半拍的埃弗顿相比，唐恩拥有更大的权力，他可以直接决定一切事宜。以他的作风，能够一个下午谈成的事情绝不拖到第二天上午。
在皇家社会回复森林队可以和阿尔特塔进行个人合同谈判之后，唐恩直接拨通了阿尔特塔经纪人的电话。一番讨价还价，双方都作出了让步之后，阿尔特塔同意来英国签合同。森林队马上为阿尔特塔和他的经纪人订了第二天上午的机票。
第二天一早，两人抵达伦敦希斯罗机场，诺丁汉森林的专车已经停在了出口。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在昨天的电话和传真中商谈好了，接下双方要做的事情都很简单：体检，在合同上签字。
而这一切都是处于保密状态中的。当莫耶斯终于说服董事会拿出一大笔钱给他，准备加入诺丁汉森林对阿尔特塔的争夺战中时，才发现他的目标已经被托尼·唐恩抢先一步签下了……
1月23日，森林队向皇家社会报价购买阿尔特塔。1月25日下午，森林队官方网站宣布冬季转会期第二名球员加盟，他叫米克尔·阿尔特塔，西班牙籍中场球员，将身披14号球衣征战英超。
埃弗顿知道森林队对皇家社会提出了报价，但是他们不知道森林队和阿尔特塔私底下谈判的内容，这让他们完全没法应对。莫耶斯在唐恩的“闪击战”中吃了大亏。可谁让他们俩都看上了同一个球员呢？
在新闻发布会上，唐恩和阿尔特塔站在一起，两人手持一件印有阿尔特塔名字和号码的红色森林队球衣。面对众记者，唐恩笑着说道：“我知道有人会对这笔转会发出他们的疑问，但我可以担保，米克尔会在这里取得成功。”
※※※
在利物浦，莫耶斯则正在向埃弗顿俱乐部主席表达他的不满：“如果我们把在董事会议上浪费掉的时间和口水用在西班牙，现在他应该穿着蓝色球衣站在我们身边了！主席先生，你应该知道董事会放走的是怎样一名优秀球员！”
没错，他们放走了一个优秀球员，还放走了更多……只是现在的莫耶斯并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