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挑战
洁白的雪花伴着纳尔帝宫中那座古老的魔法钟的钟声在夜空中飘舞，送别了旧的一年，新生节到来，预示着新的一年的开始。
一家人乐呵呵的威在餐桌旁，这个时候，哪怕是有再多的烦心事，也要统统抛在脑后，就算是最刻薄的贵族，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自己的佃户。
王城内其乐融融，梅杰夫四世大宴群臣，连葛征这个凑数的皇家炼金术士也收到了请柬。皇帝虽然小气，但这一场宴会也很丰盛；宴会早早结束，放群臣们回家和家人团聚。
葛征跟随着人流慢慢退出宫殿，门口却有一名内臣拦住他：“大师，陛下有请。”
葛征一愣，梅杰夫四世怎么会想起自己来？“陛下是要找我？”
内臣点点头：“没错，大师请跟我来。”
在皇家宴会大厅的一侧，就有一个袖珍的会议室，其实也就是一个规模小了很多的餐厅。梅杰夫四世坐在长长的餐桌的顶端，面前摆着一杯如夜色般深沉的红酒。另外两个都是熟人：拉米尔院长、老宰相芬利。
尽管今天是新生节，可是梅杰夫四世依旧愁眉不展。葛征上前微微一礼：“陛下。”梅杰夫四世看到是他，勉强一笑：“大师，你来了，请坐。”
老宰相大约早已经得到了陛下的授意，在葛征坐下之后对他说道：“大师，亚托帝国的护国宝器被抢，这件事情你都知道了，今天请您来，是希望您能够提供给我们一些帮助。”
“有可靠消息，北方的丹德拉帝国和萨默尔帝国已经达成军事联盟，北方三国之中最弱小的亚托帝国被迫投向我们。这一次的展览，既是亚托在向我国展示他们的炼金术实力，也是我们增进互信的一个契机。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事情。这对于两国关系的损害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回隆冬刀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葛征心中暗道：你们不会是想让我伪造一枚隆冬刀戒吧……
老宰相说道：“那个狼头巨怪其实并不可怕，只是它的身体不知道用什么东西铸造而成，不但连普通的准神器都切不开，而且还具有极高的抗魔性。我们希望大师能够找到办法，攻破它的防御。”
原来如此，葛征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神情，让他仿制隆冬刀戒，他现在还真办不到。
拉米尔院长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中拿出一块赤红色的铁片，那铁片虚浮在他的手掌上空嗤嗤作响，一团团血色火光不住翻涌：“这是那天掉落的唯一一块碎片，不是被打下来的，而是它自然掉落的。”
梅杰夫四世殷切道：“大师，帝国的安危就托付在你的身上，我们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葛征接过那片碎片：“陛下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葛征先行告退，梅杰夫四世脸上那一丝装出来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老宰相道：“陛下，您还是不放心？”梅杰夫四世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难道你们两个就放心了？”
拉米尔想到葛征削断了小淘气包的龙钢鼓槌的那件奇特兵器，心中还真的就放心了，可是芬利却摇了摇头，忧心道：“老臣也并不放心哪。”
梅杰夫四世道：“我已经密令塞拉炯要塞，火速将帝国的顶级准神器废土圣矛秘密送回王城，如果发现哪怪物的踪迹，立刻用这件顶级准神器对付它！”
老宰相大吃一惊：“陛下，有废土圣矛震慑北方前线，丹德拉和萨默尔帝国才不敢轻举妄动，召回圣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帝国在塞拉炯还有近十万战士，他们就算想动，也要准备几个月，有这段时间，已经足够我们找回隆冬刀戒了。”
帝国北方第一要塞塞拉炯，好像一枚钉子一样钉在三大帝国的交界点上，让丹德拉帝国和萨默尔帝国十分不舒服，否则两国也未必能达成同盟。
梅杰夫四世虽然说得肯定，但是脸上深深的忧色却也暴露出他内心的焦虑。芬利陪着帝国皇帝一起愁眉不展。
在这个欢乐的夜晚，愁眉不展的还不止他们。
炼金系年终大考的成绩单出来了，罗迪很不开心，他是炼金系第二高手，可是今年的成绩却只得了个“良好”。
一想到自己的年终成绩，面桌子的丰盛美味，罗迪也没胃口了。他心中恼火：那个只会夸夸其谈、乱扣学分的主将导师有什么本事，凭什么给了自己这样一个低分，我的作品绝对不止这个成绩！
四格的彩色琉璃玻璃窗，外面街道上彻夜狂欢的人声传进来，好像一群蚂蚁在罗迪的耳中爬，他愤怒的一银叉，“乒”的一声面前的盘子碎成了几块。
“罗迪，亲爱的你怎么了？”
……
新生节的短暂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大陆五大魔武学院并没有太长的假期。看似轻松的学员时代，实际上也是充满了竞争。
葛征掏出自制的小巧怀表魔法记时器看了看，抬起头来对台下的同学们说道：“好了，大家有什么问题？”
几个同学举手站起来，问了一下自己不太理解的地方，葛征一一解答了。后排突然有个有只手高高地举了起来，好像一杆义旗。
“导师，您讲了这么多，可是您的实力究竟怎么样？炼金术士不光要理论精通吧？”那名学生话音一落，周围一片低呼，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认证徽章，但是葛征还是听到了下面学生的议论：“炼金系第二高手罗迪……”
葛征一笑：“罗迪同学，我记得年终大考我给了你的作品一个良好，你是不是因此而觉得不服气？”
罗迪本来想否认的，不过却临时改变了主意，他一昂头，硬着脖子说道：“没错！我觉得凭我的水平，作品怎么也不可能只是个良好。”
葛征目光子在台下一扫，发现不少人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心中一动：自己的铁腕政策虽然暂时驯服了这些学员，可是也正如罗迪所说的，自己这些日子只讲理论，并没有展示出什么实力，这些学员们有不少人其实对自己并不服气。
他又看了看罗迪，暗道：这样也好，正是一个机会。
“既然如此，那么我先解释一下罗迪的年终大考成绩问题。”葛征朝前面的一位同学招了招手：“你去系办公室，找玛尔斯导师，就说是我说的，把罗迪同学的年终大考作品拿出来。”那同学飞快去了。
罗迪索性从后排走到了前排，要听清楚葛征究竟如何解释。
葛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罗迪，你在课堂上随意走动，扣掉一个学分。”“啊！”罗迪一呆，他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这个主将导师可是有名的铁腕。
没过多久，那名学生怀中抱着一只木盒子回来了。
葛征把盒子放在讲桌上：“这就是罗迪的作品，大家请看。”他在木盒上一敲，啪的一声木盒的几个面全部散开，里面的作品露了出来。
“哇，好漂亮！”女孩子们一起赞叹，男同学也忍不住点头，木盒中，一具钟形头盔流光溢彩，好像被一团七彩的萤火虫包围。头盔上暗刻着线条流畅的花纹，头顶部镶着一根黑白相间的翎羽。
葛征道：“不错，这是一件很漂亮的作品。但是，漂亮的作品未必是一件好作品。”罗迪立刻站起来反驳他：“可是我设置了三个聚魔阵，补充魔法力的效果很好。并且这件作品还能每天放出四个四级金属系防御魔法‘悬垂铁面’，这样的水准难道还达不到七级魔力武具的效果吗？”
葛征不由得摇头：“罗迪同学，我对这件作品一直很好奇，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把它做的这么漂亮？”
罗迪傲然道：“殒神匠师有一句名言：炼金术作品的追求，就是完美！”
葛征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威兰洛瓦大师的确这么说过。但是你明白这个完美的真正含义吗？”
葛征走到讲桌前面，指着罗迪的作品毫不客气地说道：“首先，三个聚魔阵，你采用了上品魔晶石布阵，却只得到了中品魔晶石的效果。为什么？因为要照顾到营造出流光溢彩效果的另外两个魔法阵。这是败笔之一。”
“其次，这件头盔的体积不小，但是你却只刻录了六个魔法阵，因为还要照顾到头盔外面的美丽花纹，这是败笔之二。”
“还有，四级金属系防御魔法‘悬垂铁面’在四级金属系魔法中，防御力排在倒数三位，你之所以选择他，绝我猜测完全是为了贴合头盔的设计，因为你的头盔没有护面，你要追求一种‘完美’的防御，必须加上一个护面，所以你选择了效果鸡肋的悬垂铁面，这是败笔之三。”
“罗迪同学，一件作品有三处败笔，你觉得我给你良好，是贬低了你吗？”葛征逼问道。
罗迪一迥，他没想到在他的“完美妥协”理论前提下炼制出来的作品，所有的优点，到了葛征这里全变成了败笔！
“你胡说！”罗迪气急，口不择言道：“要想完美，就必须妥协！不牺牲一些性能，又怎么能够做到完美！难道老师心目中的完美，就是只追求性能，而完全不注重炼金术的艺术性？难道导师不明白‘炼金术是生命的艺术’这句至理名言！”
葛征一扫台下，不少学生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来罗迪的话，在这些年轻的学员们心中，产生了不小的共鸣。
葛征淡淡一笑：“当然不是。”他望着台下，朗声问道：“你们觉得，罗迪这件作品，应该是什么水准？”
没有人回答。
葛征一笑：“大家尽管评价，我保证不扣你们的学分。”
他这么一说，终于有人壮着胆子举手站起来：“老、老师，我觉得至少应该是优秀。”
“老师，我也觉得应该是优秀。”“我也觉得是……”
很快形式成了一面倒，高压政策一旦解禁，葛征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几个支持者。他等到所有的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摇头叹息道：“竖子不可教也……好吧，罗迪同学，这件作品你先自己保留，下一节课，老师会带来一件自己的作品——就用罗迪同学的创意，用你们年终大考限定的材料，我会让你们重新理解，什么是炼金术所追求的完美。现在，下课！”
魔法铃声适时响起。
葛征夹着书本走下讲台，四皇子从后面追上来：“大师，我支持你的评判，那样的作品，如果是我，顶多给他一个及格，您实在太仁厚了。”
罗迪恰好就在不远处，听了之后大怒，冲上来道：“埃隆霍斯，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埃隆霍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赢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罗迪一愣，学员们之间的比试，并没有什么彩头，胜负本身就是一种奖励，更何况他是罗迪，炼金系的第二高手，战胜了他，就能一步登上炼金系第二高手的宝座。
埃隆霍斯想了一下：“罗迪，你是霍斯汀马家族的长子对吧？”罗迪点了点头，埃隆霍斯一笑：“那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葛征冷眼旁观这一幕，回到家里，找来诺罗敦一问，霍斯汀马家族的封地在埃拉克行省，那里是帝国最大的铁矿石产区。葛征暗中摇头：这个四皇子，小小年纪，心机实在太深了。
距离葛征的下一节课又有五天的时间，一段小空闲，葛征心里一算，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虽然他从来没把这个皇家炼金术士的身份放在心上，不过既然人在奥斯塔，梅杰夫四世的委托总要尽点心。研究一下那块碎片，是首当其冲的任务。
给迪诺拉和薇席打造兵器的事情就要往后放了。
回到家中，格罗妮娅也在，她告诉葛征，暗黑众神殿的神官已经治好了比尔蒙多的手臂，葛征连忙表示感谢。
格罗妮娅别有用意道：“不必和我们客气，以后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葛征笑着答应了，格罗妮娅有些犹豫，试探说道：“大师，神殿向聘请您作为神殿的圣殿炼金术士，不知道大师您愿不愿意？”
格罗妮娅受命考验葛征的忠诚度，可是格罗妮娅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眼看着葛征学院内的事务越来越忙，格罗妮娅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她索性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葛征不明白：“圣殿炼金术士是个什么职务？”
“就是说，在五大神殿之中，您只能为暗黑众神殿炼制物品。不过您放心，我们给你您的报酬绝对优厚。”格罗妮娅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报酬先谈好了。
葛征想到了被自己捉弄的光明神殿那个帅哥，略略考虑一下就答应了：“好，这是我的荣幸！”
格罗妮娅开心一笑：“那好，请您在这份契约上签字吧。”他摊开一张魔兽皮的聘书。葛征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钢笔一挥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葛征只是想找到一个好的买主和保护伞，绝对没有什么“效忠”的意思，可是在暗黑众神殿的眼中，这一纸聘书，就是葛征的忠心保证书。
吃过了午饭，葛征回到自己的实验室。
从那一串方寸金钱的手链上摘下来一枚金钱，里面单独存放着那块碎片。尽管只是一块碎片，可是它依旧散发着熊熊的血焰，那血焰有些古怪，靠近它的魔法物品就会失去魔法力，普通物体也会被融化。
葛征制作了一个小装置，三个缝隙魔法阵组成一个内扣的碗形，将那块碎片放上去，三股风将它吹了起来。离开其它物体一定距离，才会互不干扰。
血色火焰丝丝燃烧，葛征一个细微鉴定术丢上去，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结果。他不敢轻易的将这块碎片融化，这可是唯一的样本，如果融化了还找不到对付它的办法，梅杰夫四世那个小气鬼不会放过自己的。
葛征取出一个自制的放大镜，靠近了仔细观察，透过那一丝丝的血焰，碎片的表面浑然一体，没有金属应有的纹路。
断口处有些发黄，可能正是因为这种黄色的质变，才会让这块碎片掉落下来。葛征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既然连准神器都拿他没有办法，或许这东西根本不是兵器和魔法所能够切开的。
正确的答案是：药水。
葛征配了一些类似于王水作用的药水小心翼翼的滴了一滴上去。液体还没有落到碎片上，血焰就好像被激怒了一样腾空而起，“嗤”的一声一阵刺鼻的味道，液体被瞬间蒸发，呛得葛征一阵剧烈咳嗽。
他的倔强劲头也上来了，索性将所有配制好的药水一股脑的全泼了上去。整整一瓶子的药水，立刻冒起了一大片的白烟，白烟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葛征连忙拍下了桌子旁的按钮，所有的窗户一齐打开，缝隙魔法阵发动，一阵狂风将白烟卷了出去。
按说这些药水的分量足够了，可是白烟散去之后，那块碎片还是老样子，血焰冲着葛征耀武扬威的跳了几跳，才逐渐平息下去，原本红色的光芒，略微有些发黑。
葛征一愣，突然觉得这种颜色有些眼熟。他手掌一抖，永恒割裂从一枚方寸金钱中跳出来被他握在手中。
轻轻一拧，“咻……”红色的光束比直射处。葛征握着永恒割裂，像一位温柔的绅士将玫瑰花放在情人的裸体上一样，将红色的光束放在了碎片上。
红芒所过之处，血焰听话的向两边散开，碎片一分为二！
葛征手腕一抖，红色光束唰的一声竖在眼前，他望着光束自言自语：“物理攻击、魔法攻击双性防御，也只有这种非物理、非魔法的攻击才能奏效了。”
没想到答案会这么轻松就找到了，可是葛征却为难了：他想到了自己的矩阵移盾，一样是魔法物理双数性防御，还有自己的术器，它们可都比不上这块碎片，如果自己把光剑交出去，自己的安全也没了保障。
葛征又想了想，毫不犹豫地把永恒割裂收了起来，再看看那块已经一分为二的碎片，还好切下来的那一块比较小，又有血焰包围，并不是特别显眼，应该不会被发现。葛征心念一动，将那一块细小的碎片收进了另外一个储物空间，然后将大的一块放回了之前的储物空间。
出人意料的解决了最大的一个问题，葛征一身轻松的走出实验室，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呢。他把迪诺拉叫来：“你想要一件什么样的兵器？”
不但迪诺拉凑了过来，连下午没课的菲菲小姐和格罗妮娅也都凑了过来。索尔格维伦为了讨好葛征，表示自己对炼金术极有兴趣，也跟着凑过来。
五颗脑袋凑在葛征面前，其中属于迪诺拉的那一颗稍稍一歪，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的梦中神器，要有一个性感苗条的曲线，威力要大、分量要重、锋刃要快！出手在一瞬间，杀人于眨眼中！最好还带点魔法属性，不过最重要的是要够分量、够结实。”
葛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迪诺拉的这一段话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再看看其他四人，除了神经有些“不太正常”的索尔格维伦之外，其他人都和他一个反应。
能把一件杀人利器，用思念情人的语气这么娓娓道来，天上地下、迪诺拉绝无仅有。
索尔格维伦有些好奇问道：“迪诺拉，你到底是几级战士？说出来好让大师有个参考。”
迪诺拉白眼一翻：“你这人一点修养都没有，不知道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是不能问的：女人的年龄，男人的收入，还有女战士的等级！”
索尔格维伦取笑她：“我还以为你要说的第三条是：阴阳人的性别呢，哈哈哈……”迪诺拉大怒：“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