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水炼
东胜学院的礼堂能够容纳三千多人，炼金系的老师和学生挤进去，也就没什么空闲的位置了。拉米尔和阿奎那坐在最前排，学院勤务处的工作人员调试好了扩音魔法。
葛征走上讲台，魔法荧幕在讲台背后的墙上，打出了那张方程式。
虽然只是一个形式，但是葛征还是问道：“各位同学，有人破解出这张方程式吗？”下面一片安静，葛征问道：“默克尔同学？”默克尔也坐在前面，站起来冷冷说道：“这张方程式自相矛盾，解释不通，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方程式。”
葛征一笑：“默克尔同学，我很佩服你的勇气，自己破解不出来就说这张方程式是假的，你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让我想起来一位故人。”
下面哄堂大笑，默克尔恼火道：“你别嚣张，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如何解释你的方程式。”
拉米尔院长小声问身旁的阿奎那大师：“你解出来了吗？”阿奎那大师迟疑了一下：“没有。”拉米尔点点头，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一样继续看着台上的葛征。
葛征指着魔法荧幕上的方程式，对大家一笑，说道：“其实说穿了一文不值。旷野代表着反应所发生的环境，毒蛇草原代表着一片硅砂，这个不必我多做解释吧？”
的确实说穿了一文不值，毒蛇可以代表着物质的原始状态，旷野上除了草便是沙子，炼金术常用的原料之一硅砂。只不过大家没有想到这个反应不是在熔炉之中，而是在硅砂堆上。
“马头狗身的怪物——马代表狂野，但是狗代表着一种秩序的守护者；两者结合起来，也就代表着一种‘被束缚了的狂野’。”他看向台下：“有谁能告诉我，‘被束缚了的狂野’，代表什么物质？”
下面鸦雀无声，葛征一耸肩膀：“不会吧，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人回答出来……”阿奎那大师也有些生气，这些学员平时讲起来头头是道，可是一到关键时刻，怎么全都卡壳了。他看看不远处的默克尔，后者也在冥思苦想。
阿奎那大师摇了摇头，咳嗽一声说道：“魔晶石。”
葛征鼓掌道：“同学们，看到差距了吧，你们要学的还很多！”
拉米尔忍不住笑了，悄悄对阿奎那说道：“老朋友，你就把这句话当成是夸奖吧。”阿奎那大师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主任导师大人说的一点没错，正是魔晶石。魔晶石中蕴含着狂暴的力量，但是它却保持着一种未定的状态，正不就是‘被束缚了的狂野’。你们没事的时候别整天想着给女同学写纸条，多去图书馆看看书。”
葛征发现自己越来越又当老师的天赋了，随便找个借口都能教训人了。
“那么，天平状的马车，天平代表法则，马车表示熔炉，法则和熔炉结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一次，下面有人接口道：“表示新法则的熔炉。”
葛征一点头：“回答正确，在新的法则下诞生的熔炉，结合刚才的硅砂，也就是用硅砂塑造的一种新的熔炉，在这样的熔炉中，拥有新的炼金法则。”
默克尔忍不住站起来大声说道：“这不可能，熔炉中的火焰会把硅砂溶化，怎么能用硅砂来做熔炉？”
阿奎那大师对拉米尔院长说道：“我不明白的地方也在这里。”
葛征眉毛一扬：“难道你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新的规则！在这个熔炉之中，不需要火焰。”
“不需要火焰？”这一次，不光是默克尔，连阿奎那大师和下面所有的学员、老师都愣住了，不用火焰，怎么“炼”金。
葛征没有作进一步解释，而是继续说道：“一个托盘上的公鸡，寓意‘圆’之中的晨光，这样说，大家能明白吗？”
圆和球一样代表着物质的统一，起始和终点的统一；晨光也就是光芒。突然有学生喊道：“是日光石！白天是石头、夜晚是溶液。”
葛征一点头：“看来除了默克尔同学之外，我们系里还有很多天才。没错，就是日光石，需要多少分，大家数一数有几只鸡就知道了。下面看另外一个托盘，凤凰也就是不死鸟，代表染红，这个很简单，置于怎样完成这个步骤，托盘的边缘一圈，有魔法语言注释。要是你们找不到应该从那个步骤开始，那么我劝你还是赶紧退学吧。”
“哈哈……”下面的学员一片哄笑。
“好了，下面是最后的难题了，车轮。钥匙、钟、太阳、六芒星和鱼，车轮也是圆型的，显然代表着这五种物质的统一。车轮在马车下面，马车代表着熔炉，那么车轮也就寓意着‘炼制’，就好像普通熔炉中的火焰一样，也就是说这一部分的含义，就是用来炼制的媒介。可是它又在硅砂下面，那就是说，这种媒介，是在熔炉内反应的。”
“要是寓意着开启，代表酸溶液。钟表示警示，代表着雷电，引申为雷电系的魔法能量，在这里我们需要的是，雷电系魔兽的魔核粉末。太阳表示金，不过这里它代表精金。六芒星自然表示魔法阵，没有魔法阵的帮助，磨合粉末和精金不是那么容易溶解在酸液之中的。最后，这条鱼，鱼寓意着财富，也可以寓意交配，引申为新事物的诞生，也就是染红的过程。怎么样完成这个过程，车轮周围那一圈魔法语言也有叙述。”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阿奎那大师忍不住问道：“葛，如果我没有猜错，车轮部分的产物，也就是你说的炼金媒介，将是一种液体。”葛征一点头：“大师说得不错。”
“可是液体怎么作为炼金的媒介呢？”阿奎那不明白。
葛征一笑：“当然可以，您只要亲手做过了，自然就会明白。不过我要提醒大家，硅砂的用量一定要大，硅砂熔炉的炉壁要厚，因为在这个反应之中，熔炉并非只是简单的容器，实际上溶液媒介也会和熔炉内的硅砂发生置换，这也是这一次炼金的一个部分。”
这一套理论对于星炼世界来说，实在是太新奇了，可是放在葛门中，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水炼”。
丹道有“火炼”也有“水炼”，只不过葛门的“水炼”实在熔池中进行的，葛征把它搬到了熔炉里面而已。
默克尔又一次站了起来：“我不信！历代封号匠师们，从来没有人说过用水也能炼金。真金火炼，只有通过火焰、熊熊的火焰，才能赋予物质新的生命！老师，虽然您是老师，我应该尊敬您，可是您的学术态度，实在让我不敢苟同。”
下面绝大部分人都在怀疑葛征，的确，星炼世界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水炼”，他们不相信也是正常反应。
“如果您想让我们相信，只要应该告诉我们这则方程式炼制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有学生说道。
葛征笑了笑，从怀里摸出来一枚蓝荧荧的晶石珠子。“就是这个。如果大家回去炼制出来的不是这个，那么很遗憾，你的炼金失败了。”
“这是什么，它有什么用处？”默克尔问道。
葛征又从怀里掏出来一样东西：这是一个玩偶，一个黑面小人，手里举着一柄薄刃战斧，面前有一个大木桩。
“我来个大家演示一下它的用途。这东西实际上是一个类似于录音魔晶石的装置。”他输入了魔法力，晶石珠子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芒。葛征对着珠子说了一声：“默克尔。”
“嗯？”默克尔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葛征道：“我不是叫你，你不必答应。”他看了看珠子，点了点头：“好了。”
葛征打开那只玩偶背后的盖子，将晶石珠子塞在里面，然后说道：“大家看好了。默克尔。”默克尔正要发火，却看见葛征手中的那只玩偶，听到了葛征的声音之后，竟然动了起来，挥起手中的斧子，笨拙的批了下来。斧头砍在木桩上，嘎巴医生木桩分开两半，里面露出一根细细的牙签！
葛征取出牙签，那两半木桩很快又合在一起。他又喊了一声：“默克尔。”
玩偶的斧头又一次落下，劈开木桩，辟出一根牙签！
“咦……”学员们大觉有趣，毕竟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看到新奇的玩艺儿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葛征又试了几次，然后将那具玩偶举起来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吧，这是一个声控的牙签盒，葛门炼金商店的最新产品。你可以随便设定控制它的声音，设定成功之后，只要你喊一声，它就会给你劈好一根牙签。默克尔同学，这只是一个实验，你不会见怪吧？”
他刚刚说出口，那具小玩偶挥动斧头，啪，又劈出一根牙签来！
默克尔的脸色要多难看又多难看，可还是只能咬着牙说道：“当然不介意了……”
有同学已经发现，那玩偶虽然和默克尔没什么类似的地方，但是玩偶手中的薄刃战斧，几乎就是课堂上默克尔所使用的那柄战斧的袖珍版，要说葛征不是故意的，恐怕没人会相信。
已经有同学在搞怪了，默克尔平时霸占着炼金系第一高手的位子，仇人可是不少。
“嘿，默克尔，我需要牙签。”
“啪”葛征手中的玩偶很听话辟出一根来。
“嘿，默克尔你可真乖……”
玩偶真的好像乖巧的宠物，送上一根牙签。
哄闹声此起彼伏，拉米尔看到情况不妙，有些要失控了。他连忙站起来：“好了同学们，这堂公开课到此为止，大家回去之后总结一下心得，现在，感谢主将导师的精彩讲述！”
学生们一齐起立，热烈的掌声响起，没人注意到默克尔灰溜溜的走掉了。拉米尔院长笑吟吟的站在葛征身边，低声说道：“葛，你在学院里做广告，这玩偶牙签盒的生意，学院要抽取一成的利润！”
葛征一愣，脸上依旧带着笑，声音却不那么友好了：“院长大人，不要这么贪心吧，我赚点钱也不容易。”
拉米尔院长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抽你一成的利润；第二，这一次五大学院交流赛，炼金系必须夺冠。”
葛征想也不想：“我选第二。”拉米尔院长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葛征的笑容却明显有些不自然起来，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院长：“喂，老人家，我怎么有种被你算计的感觉？”拉米尔院长露出纯洁的笑容看着台下热情的学员们不再搭理他。
……
这驿馆正是当时葛征和菲菲小公主住的那一幢。
埃芬博格站在院子中的一棵枯树下，眼神涣散的盯着院子中摆放的一个个铁箱。箱子里的物品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可是他们和隆冬刀戒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丢失了隆冬刀戒，虽然对两国的关系有些影响，但是却并没有真正危及到两国的盟约。毕竟两国都明白，如果不能够联手，单独面对丹德拉和萨默尔的联盟，谁也没有胜算。
而且，那头巨型狼怪已经在大陆上多处作案，大陆十二大顶级准神器之中，已经有四件被它抢走。
它袭击了丹德拉帝国的安菲纽斯山城堡，抢走了安菲纽斯公爵家传至宝，顶级准神器魔神之眼。怪物口中喷吐的血焰流星和隆冬刀戒，轰塌了一座山峰，将安菲纽斯山城堡变成了一片废墟。
它袭击了西方小国香克林的主力部队第三骑兵团，抢走了香克林仗以护国的顶级准神器“太阳奔雷”。血焰流星、隆冬刀戒、魔神之眼，怪物孤身消灭了一整支骑兵团。第二天邻国就发动攻势，趁机覆灭了香克林。
它还攻陷了大陆上最强大的一伙盗贼团“叛神旅团”的大本营绝岭寨，从大陆第一寇、叛神旅团的团长，十二级上位魔导师比鲁尔手中夺去了顶级准神器安息戒指。并且，毫不留情的把比鲁尔撕成了两半丢下山崖。
血红色的狼头巨怪，已经成了全大陆的敌人，亚托帝国也发布了国家任务，悬赏的金币和奥斯塔帝国数目一样。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能拿回隆冬刀戒，就可以一次性得到四千万金币！
荣蝉看着面前的魔法荧幕上那一串串的任务，咯咯直笑：“小撒，我们把隆冬刀戒先还回去，赚了这四千万金币，然后再派渎神去把它抢回来，好不好？咯咯咯……”
小撒说道：“小姐，克洛斯曾经说过，渎神之器还缺一枚器魂，威力大减，咱们还是应该小心一点。”
荣蝉不在意的摆摆手：“就算是缺了器魂，可是现在我们有四件顶级准神器，也足以补回这个劣势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她略一沉吟，问道：“还没有找到克洛斯吗？”小撒摇头：“我已经派出好几拨人手了，可是德尔逊王城内，根本找不到克洛斯的踪影。”
荣蝉皱了皱眉头：“难道他真的死了？不可能啊……”
小撒派出去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克洛斯大人，竟然沦落到乞丐的地步。
“多派些人去，跟王城内的帮派联系一下，让他们帮忙寻找。克洛斯对我们的很重要，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
“遵命。”
“另外……”荣蝉的神色严肃起来：“罗林格尔城的事情怎么样了？”小撒道：“我已经派出一个分身去处理了，进展顺利，不过他们的城主不在，想要最终拿到开采权，还有费些手脚。”
荣蝉点点头：“大陆上的形势越来越微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大战，一定要在开战之前，把这些事情办好。”
……
两百只魔法箭，外加其它的装备，五千枚金币，葛征提前交货。艾玛和鲍威尔一起来收货，当然是身强力壮的熊人担任搬运工了。
除了带走装备和金币，他们还带走了索尔格维伦。
尽管智慧巨龙心中百分之一千的不情愿，不过葛征都开口了，他也没办法。临走之前，菲菲和迪诺拉一起追出门来，索尔格维伦好一阵感动：“没事没事，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他倒是有这个自信。
不过菲菲和迪诺拉接下来的话，却让智慧巨龙差点扑倒在地上。“你别忘记了你还欠我们的九级骑兽呢，这一次冒险，你一定要做到有机会要驯服、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驯服，好好把握，争取早日兑现你的诺言！”
……
用来收买薇席的龙钢鼓槌不能太次，葛征手头的龙钢其实不少，打造一柄鼓槌肯定足够了。反正薇席不需要加持什么魔法属性，葛征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重量和坚固上；没想到作品出来之后，倒让葛征本人十分满意。之所以成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专一。
以往每一次炼金，葛征除了要考虑武器的物理属性还要考虑魔法属性，精力分散。但是这一次，单纯只考虑物理属性，火候掌控的水准，比以往更进一步。单纯依靠炼制得到的兵器，这一件是目前葛征所有的作品中最好的。
葛征跑了一趟战士系，把新的兵器交给了薇席，并没有多说，就返回炼金系上课了。
这件事情他觉得已经有了一个结果，就没再放在心上。
葛夫子两节课连续将炼金系排名头两位的高手斩落马下，佩琳小姐又被薇席安抚，刺儿头们都被葛征的教学铁砂掌抹平了，班里一派歌舞升平。这一堂课自然波澜不惊，很顺利的过渡到了下课。
出了教室，格奇尔在外面等他。“主将大人，主任导师请您去一趟。”
阿奎那大师的办公室桌子上摆着一只葛门炼金术商店出品的最新产品，最近风靡整个德尔逊的贵族阶层的牙签玩偶。
他把玩偶背后的盖子打开，从里面抠出葛征的那枚晶珠，自己也取出来一枚：“这是我按照你的方程式炼制的。”他将自己炼制的晶珠装了进去，喊了一声：“葛！”那小玩偶咔嚓一声劈出来一根牙签。
葛征莞尔，报应来得还真快。
阿奎那大师道：“葛，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这张方程式开启了炼金术的一个崭新时代？”葛征心里盘算着，我还解决了王者套印命题，照这么看，本人已经连续开创了两个新时代。而且本人的目标是准神器壁垒，要是成功打破了这个壁垒，本人就开创了三个炼金术新时代，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炼金术的知识大爆炸？
阿奎那大师从桌子上拿起一样东西递给葛征，后者接过来一看，吃惊道：“报纸？”“不错，这是炼金术士协会刊行的星炼世界最具权威性的炼金技术报，魔法报纸炼金术士协会的技术执事玛格努斯大人主编，通过同频共振魔法，传递到每一个炼金术士分会，然后再用复录魔法复印成为魔法报纸。”
葛征手中的这份《炼金技术报》是最新的一期，头版上最醒目的标题是《论狼型巨怪的炼金术可实现性》，这可是最近最热门的话题。
阿奎那大师说道：“葛，把你的理论整理出来，一定能够登上头版。你会在星炼世界引起轰动的！”
葛征知道在地球上，投稿都是有稿费的，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情况。他问道：“大师，这个稿费怎么计算？”
阿奎那大师呵呵一笑，指着魔法报纸的头版头条说道：“《炼金技术报》可是大陆上发行价最昂贵的报纸，每一份都要两枚金币。稿费自然不菲。”
葛征嘀咕一句：“这也是应该，炼金术士可都是有钱人。”
“如果你能登上头版头条的位置，稿费是十万金币。”
葛征大吃一惊：“这么多！”“我还没说完呢。”阿奎那大师被打断，有些不高兴：“报纸的基本发行量是两百万份，如果加印的话，每加印一百万份，还会额外支付十万枚金币，以此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