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葛征的方程式
葛征的作品并没有什么亮点，可是那一股惨烈之气，让人立刻有一种置身于沙场的感觉。在场的都是炼金系的学员，放在大陆上任何一个地方，他们都是炼金术天才，自然看得出来，这具头盔之所以有这样的效果，必定是里面增加了精神震慑的魔法阵。将精神震慑魔法阵刻录在头盔中，这样的创意之前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葛征这一件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作品，却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让他们从更高的层面上理解了炼金作品的“完美”。
罗迪面如死灰，却还不死心：“可是老师，头盔是护具，不知道您的作品防御效果如何呢？”
不等葛征回答，坐在角落里的埃隆霍斯举起了手：“导师。”葛征一指他：“你说。”埃隆霍斯站起来：“罗迪，不如趁这个机会，我们两个的比赛也一起决出胜负吧。你想看看老师的头盔防御性如何，我看不如这样，我炼制了一件武器，你也炼制了一件武器。你带着你的头盔，我带着老师的头盔。我用我的武器砍你的头盔，你用你的武器砍老师的头盔。能击破头盔的获胜。”
“啊……”教室里一片哗然。大家都是炼金术士，不是战士。对于力量的控制可并不在行，万一失手，那可就会把对方砍死啊！
埃隆霍斯砍死了罗迪，顶多被梅杰夫四世责骂一顿；罗迪砍死了埃隆霍斯殿下，恐怕整个霍斯汀马家族都要获罪。
葛征看到罗迪眼中倔强的光芒闪烁几下，最终还是熄灭了。
罗迪咬着牙说道：“我、认输！”埃隆霍斯眉毛一抬，也不多说自己坐下了。葛征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而就连当事人罗迪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和埃隆霍斯的这一次心灵交锋之中败下阵来，他从开始的敢直接挑战皇子殿下，已经变的畏首畏尾，只要埃隆霍斯再使些手段，就算不能收服他，至少也让他从此以后不敢再兴起和自己为敌的念头。
后排座又有人举起了手：“让我来吧。”循着声音看过去，学员们不由一愣，罗迪也很不高兴道：“默克尔，你来这里干什么！”
后排座上站起来一个衣着朴素的学生，不卑不亢说道：“我来听听主将导师的课，虽然我不是你们班的学生，但是只要和我们班的课不冲突，我作为东胜学院的学生，有权利旁听。”
默克尔是炼金系第一高手，正要压着罗迪一头，罗迪当然很不服气。他的家世比默克尔好得多，可是偏偏在学业上却不是默克尔的对手。此外，两人之间还有另外一个心病，导致两人互相都看着很不顺眼。
自从默克尔一出现、和罗迪对上，第一排坐着的佩琳就有些局促。
默克尔对葛征行了一礼：“老师，我可以上去吗？”葛征招了招手，默克尔走上前去，他从自己的课桌下面抽出来一个包裹，来到前面拆开了，里面是一柄漆黑的薄刃战斧。
“防御效果如何，检验一下不就知道了？老师，这是我炼制的一件武器，用它来检验，您同意吗？”默克尔说道。
葛征眉头微微一皱，已经猜到他的用意了。默克尔兵器击破了导师的护具，对他的名声是个巨大的提升。这小子想踩着自己的脑袋爬上去。
不过葛征并不在意，默克尔看起来出身贫寒，有时候想要出人头地，的确需要一些小手段。
他点了点头：“我没意见。”
“罗迪，你呢？”默克尔挑战性的看着罗迪，在他看来，今天就算不能击破葛征的护具，击破罗迪的没有问题，趁机再次打击一下自己的这个潜在敌人，也是一个收获。所以，今天他怎么都不会空手而归。
罗迪看着他那挑衅的眼神，扫了一眼第一排的佩琳，咬着牙说道：“好，我也同意！”
默克尔将两具头盔放在讲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凝视着桌子上的头盔，双手将薄刃战斧举过头顶。
“咻”一道黑影闪过，战斧以及快的速度斩落。“呜”的一声闷响，葛征的头盔上，浮出一层龟壳状的绿色魔法护罩，默克尔的战斧虽然厉害，可是嵌入护罩不过一半，就再也没办法深入了，甚至连头盔的本体都还没有碰到。
默克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依旧无法再撼动那护罩。他猛地散气，战斧“呼”的一声被弹出来。
默克尔不是四班的人，尽管他是炼金系第一高手，但是到四班来耀武扬威，还是惹来了大家的反感。这一下子失败，下面立刻想起了一片起哄声。
“默克尔，你的斧子很锋利啊，拿回去给你父亲杀匹格兽用吧！”
“默克尔，怎么你没力气吗？回去让你父亲给你准备几根牛犀鞭，好好补一补，哈哈哈……”
默克尔大怒，狠狠的瞪了下面几眼。他出身屠户之家，尽管也算小富，却始终被这些贵族们瞧不起。
他也不说话，猛一扭头，挥手一斧劈出。
“锵”的一声，那流光溢彩的罗迪头盔瞬间成了两半，防御效果鸡肋的悬垂铁面根本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啊……”刚刚还在讽刺默克尔的学员们，一下子被惊呆了。罗迪的脸上黑红混杂，看不出是什么颜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一把抢过默克尔的战斧：“你作弊！”说罢，奋力一斧劈在葛征的头盔上。
“呜……”龟壳型的魔法护罩反震力巨大，罗迪不是战士，手臂一软，战斧倒飞了出去，打着旋眼看着就要砸在罗迪的脑袋上了。
一旁的葛征眼明手快，抓起头盔咚的一声套在罗迪的头上。
罗迪连退几步，却还没能躲过战斧。他两眼一闭，以为自己要去见不久前刚刚去世的爷爷了，却没想到耳朵旁“嗡”的一声，好半天没什么感觉。
他睁开眼睛，两眼之间一片黑影，那是头盔保护眉心的部分。
罗迪一扭头，看到全班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顿时羞愤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慢慢的摘下了头盔，罗迪超葛征行了一礼：“老师，罗迪心服口服……”说完一声不响的走回自己的座位，低着头谁也不看。
葛征敲敲自己的作品：“现在，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可是老师……”默克尔却说话了。葛征看了他一眼：“你也是炼金系的学生，有什么问题就说吧。”
默克尔似乎是准备过的，一开口逻辑清晰，井井有条：“老师在皇室挑战赛的决战之夜上的精彩表现有目共睹，可是老师只展示了作为炼金术师基本公的一半，还有另外一半没有施展呢。”
学员们有些不明白，他说的“一半、另一半”究竟指的是什么。
葛征看了看他：“你想讨教一下？”默克尔连忙欠身道：“不敢，只是想一睹老师的风采！”葛征不由得笑了：“好小子，够狡猾。”他略一沉吟：“那好，我加密一则方程式，你来破解。”
默克尔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好！”
下面的学员才恍然大悟，原来默克尔说的是方程式中的加密解密；在决战之夜，葛征展示了他解密的本事，却还从来没有人见识过他加密的本领。
葛征一挥手，对所有人说道：“大家听好了，我会向全系公布一则炼金术方程式，所有的学生都可以来挑战。这个比赛的好处很巨大，如果默克尔解密失败，而有人解密成功的话，那么他将取代默克尔，成为炼金系第一高手！”
“哇喔！”学员们一片欢呼，不论他们能否夺得第一高手的名头，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也让他们兴奋异常。
默克尔却有些变色，葛征好像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小子，我虽然不介意成全年轻人，但也不是别人的垫脚石，第一次我容忍你，那是看在你年轻不懂事，第二次你还想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就要付出一点代价了。
消息不胫而走，现在整个东胜学院都知道，炼金系来了一个另类的主将导师，出手不凡，第一仗打掉了东胜学院第一反动派“薇席——佩琳”集团的嚣张气焰，现在，又要策划着更迭炼金系第一高手的人选。
葛征有点冤枉，并非他谋划别人的炼金系第一高手的位置，而是有人想踩着他的尸体往上爬。
葛征代着两门课，两门课之间的间隔是两天；而一次课上过之后，到下一次上课之间有五天的时间。
今天讲的是《生僻方程式》，下一节课是《阴影中的术士》，在两天以后。
回到家里，菲菲小姐一蹦一跳的来了：“老师，你一定要出个最难解的方程式，难死那帮家伙。”
葛征有些奇怪：“他们跟你无缘无仇，你干嘛要为难他们？”菲菲小姐小粉拳一攥，用力说道：“老师，你悄悄把答案告诉我，我就成了炼金系第一高手，您的学生成了炼金系第一高手，您面子上也有光彩不是……”
葛征莞尔一笑，伸手把她拨到了一边去：“胡闹！”
艾玛和鲍威尔等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葛征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鲍威尔走上来，用力的一拍葛征的肩膀：“炼金术师，头儿答应了！”他摘下自己的链子锤和左手腕上的护臂：“嘿嘿，劳驾，帮我加工一下！”
艾玛也摘下自己的长弓，又从健美的小腿上拔出一柄短刀。
熊人背后还背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撒尼尔和杜克的装备。
艾玛说道：“头儿说了，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这一次任务所得的战利品，你拥有优先挑选权。”葛征点了点头：“多谢！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十天以后。”
葛征道：“那好，这些东西先放在我这里，八天以后你们过来取。”
诺罗敦起草了契约，双方签字为证。
葛征把艾玛和鲍威尔送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老头慢吞吞的从街道上走过来。葛征连忙上前：“拉米尔院长，您在那么来了。”
老法神摆了摆手：“进去再说。”
其实葛征也能猜到他的来意。果然，拉米尔院长在葛征的书房内坐定，马上就问道：“葛，那块碎片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葛征挤出来一个为难的表情：“院长大人，这种古怪的物质我想您也十分了解，想要找到破解的办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最近一直在考虑，魔法和物理的方法都行不通，那就只有……”
他原本只是随口敷衍，没想到说着说着，一个词突然跳到了嘴边，葛征自己也怔了一下，硬是把这个词咽了下去：“我还没有想到呢。”
拉米尔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点破他的言不尽实，淡淡说道：“那好吧，你抓紧时间就是了。”“我知道。”葛征点头，将老院长送了出去。
转过身，葛征心头念叨着刚才的那个词：音波！
葛征陷入了沉思：音波、不错音波，至少从目前来看，这是对付那怪物最好的选择了。没想到随口一说，竟然想到了这么一个答案，看来就象是炼金方程式，并非只有一个解答。他没有说出来，所担心的还是自身的安全罢了。他可不希望自己造出的无法克制的音波武器，最后轰杀了自己。
修士中有不少人的法宝都是用音波伤人，对葛征来说，炼制这一类的法器并不陌生。而且他的手头就有现成的材料：蟒鳄筋骨。
不过这件事情要放一放，因为在两天之内，他要拿出一张加密方程式来。
第二天上午，葛征正在苦思方程式，诺罗敦突然回来了。“大师、大师……全城人现在都知道，皇室挑战赛上大放异彩的炼金术大师，要和东胜学院的一个学生比拼炼金术了！”
葛征一愣：“怎么从学院内，闹到了学院外？”
中午的时候，菲菲小姐回来吃午饭，气鼓鼓的对葛征说道：“老师，默克尔昨天下午发动了所有他认识的同学，在全城散布消息，您要和他比试！”
葛征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太心急了一些。“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就这么肯定自己一定能赢？”
菲菲小姐道：“我已经打听过了，默克尔是学院这几届炼金学院之中天分最高的。东胜学院最近几次的五大学院交流会，炼金术的比赛中，导师方面是阿奎那大师独自支撑，学员方面就是这个默克尔了。去年的交流赛上，他还夺得了方程式解密赛的冠军。”
葛征冷笑：“原来如此，看来他真的以为自己是赢定了。”
一夜之间，就将消息散布全城，显然默克尔这一次是有备而来。葛征联想到他在课堂上的表现，随手一斧就劈开了罗迪的头盔，这个默克尔的确比其他学院高出一截。可是他想葛征发出的挑战，现在看来，怎么有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葛征一咧嘴角：看来这个屠户的儿子，是打定了主意要踩着自己的脑袋往上爬了。为此，还专门设了的圈套让自己钻。
这种感觉葛征很不喜欢，从小到大，都是他耍着别人玩，现在却被别人利用了，让葛征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觉。
他摸了摸下巴，眯眼一笑，笑容发冷：好呀，既然有人触了逆鳞，那咱们就玩儿两个回合吧！
下午的时候，已经在整个德尔逊王城引起轰动的这一次炼金比赛，导师一方出招了。
葛征的方程式被魔法荧幕放大了几十倍，高高的投射在炼金系的教学塔楼上。
与此同时，梅杰夫四世在纳尔帝宫中不满道：“他一个皇家炼金术士，帝国需要他的时候不用心为帝国办事，却和一个学生较劲，哼！”
老宰相芬利连忙上前说道：“陛下，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葛大师也没想到闹得满城风雨，他也是无路可退。据老臣所知，这其中另有文章，那个学生推波助澜，暗中可是做了不少的事情呢。”
老宰相知道自己的女儿和孙女前一阵子和这个老师闹得不可开交，不过那一阵子风波之后，自己的宝贝女儿乖巧了不少，孙女也没有以前那么飞扬跋扈，似乎和这个老师大有关系。
他却忽略了一点，宝贝女儿乖巧了不少，那是因为她的老师阿达维登就在王城内，薇席不敢不乖巧。佩琳不再飞扬跋扈，完全是因为这一次事件的核心人物：罗迪、默克尔、葛征，三个男人之中，有两个是她的仰慕者。如果不是因为她，罗迪和默克尔也不会这样水火不相容。
没错，抛开佩琳刁蛮任性的性格不说，她还是一个漂亮的女生，总有男孩子喜欢这种类型的。
佩琳感觉十分尴尬，所以心事重重，也没什么心情飞扬跋扈了。
这一切，和葛征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梅杰夫四世听了老宰相的话，冷哼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想出名想疯了，哼！”梅杰夫四世本来就小气，心中有记恨上了这个学员，打定主意，就算以后遇上了这个学员，也决不启用他。
默克尔不知道，他一心想要踏上的帝国权势之路，还没有起步，帝国的最高掌权者，已经把他的这一扇门锁死了。
……
把方程式丢出去之后，葛征就不再去管了。他利用剩下的一天空闲时间，为艾玛炼制了两百只魔法箭。因为这一次冒险之中牵扯了自己的利益，葛征自然格外用心，魔法箭的水准比艾玛要求的高出不少。
两百只魔法箭耗费了他一整天的时间，剩余的装备，只能等到后天了。
炼金系的教学塔楼前面的小广场上，站满了身穿炼金术长袍的人。除了炼金系的学员之外，还有炼金系的导师们，就连阿奎那大师也被吸引，明自己的学生复录了一份拿来给自己看看。
因为比赛的影响已经扩及到了整个王城，还有一些学校外的炼金术士也慕名而来，这其中，有不少都是东胜学院的毕业生。
天色越来越暗，可是大部分人还守在广场上。每一个人都紧皱着眉头，心中各有想法，不过，谁也不能断定自己猜测是正确的。而且，这张方程式中的难解点，还真是不少……
默克尔也复录了一份，保存在魔法影像之中带回去仔细研究。
莽莽旷野之上，奔跑着一群马头狗身的怪物，它们牵引着一架天平状的马车，天平的两个托盘上，一个上面站满了公鸡，另一个上面只有一个凤凰形状的砝码。
旷野上生长的不是草，而是一条条仰首翘天的毒蛇。
马车的车轮上，分别刻着钥匙、钟、太阳、六芒星和一条鱼。
……
阿奎那大师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望着魔法影像之中的那张方程式，凝眉自语道：“不通、不通啊……”
……
默克尔一边看着方程式，一面用鹅毛笔在一沓莎草纸上写写画画。他越写越快、越画越乱，突然就爆发了，奋力一掷鹅毛笔，双手扯碎了笔记，跺脚怒吼道：“狗屁不通，自相矛盾！这个炼金术士在耍我，这根本不是一则成功的炼金方程式，享用根本解释不通的方程式来为难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
菲菲小姐只在教学塔楼下看了一眼就放弃了，虽然她跟着葛征学习炼金术时间不短了，但是她在这方面的天赋远不如魔法，面对着这样一张毫无头绪的混乱方程式，小公主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两眼发昏、脑袋发胀，反正有老师解答，天才小魔女决定不浪费自己的智慧了。
……
上课的魔法铃声已经响起，可是教室外面还聚集着很多人，葛征板着脸问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进去！”
一名学员苦着脸：“导师，不是我们不想进去，而是我们进不去了……”葛征一怔，往里面一看，好家伙，整个教室挤满了人，连走廊上都有人放着椅子坐着。整个教室内，除了讲台之外，其他的位置都已经被抢占了。除了炼金系的学员之外，还有不少老师。
那名学员有对葛征说道：“导师，还不知这些，学院门口也有很多校外的炼金术士聚集，不过他们都被大熊主任挡下来了。”
这是葛征第一次觉得，大熊主任也并非一无是处。
“他们，都是因为想知道那张炼金术方程式的答案吧？”葛征问道。学员们点了点头。
拉米尔院长和阿奎那大师匆忙赶来，阿奎那大师的脑门上油光发亮，汗津津的。
“葛，我决定把你这一堂课改成公开课，在学院的礼堂进行。”拉米尔院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