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学术
葛征哼了一声：“什么威名赫赫？是凶名赫赫吧？”他很有自知之明。
菲菲小姐嘻嘻一笑：“都一样，都一样。”葛征暴打了校纪处大熊主任，挫败了佩琳和薇席的姑侄二人组，又连续教训了炼金系排名前两位的学生高手，一时间凶名大振，俨然有东胜学院第一恶人的势头。
“蒙泽尔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葛征道：“我看小伙子人长得不错，家世也很好，看起来对你一片赤诚。就算以前犯过错误，但是我们总要给迷途的羔羊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吧？”
菲菲一撇嘴：“老师，他可不是迷途的羔羊，他是饥饿的大狼，您这无依无靠的学生我，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呢！”
葛征还想再劝她，菲菲连忙说道：“老师，在学业有成之前，我不想考虑这些问题。”
看着正在招呼佣人往里面搬东西的菲菲小姐，葛征摇了摇头：“蹩脚的借口。”学业有成之前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学业有成之后呢？事业有成之前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事业有成之后呢？家业有成之前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呃……
很快葛征就领教了蒙泽尔死缠烂打的功力，第二天清早起来，门外已经堆满了娇艳欲滴的鹤花。这是星炼世界中像女孩子示爱最流行的鲜花，就像地球上的玫瑰一样。
虽然冬天即将过去，但是春天还没有这么快到来。如果不是“帝国钱袋”西斯庭家族的二少爷，还真没有多少人能花得起这个钱，请神官在室内用生命魔法催发鹤花。
不过可能真的是因为葛征赫赫凶名在外，蒙泽尔虽然小动作不断，却从来不敢在葛征面前出现。菲菲小姐清静了很多。
……
新的一期《炼金技术报》刊行，头版头条上，一行硕大的加粗魔法字：在水中新生。只是这个标题，就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炼金术士们没有人不知道，新的物质要在火焰中诞生，可是竟然有人敢大放厥词，要在水中新生，所有拿到报纸的炼金术士，第一反应就是要对着报纸破口大骂。
玛尔斯和埃蒙斯就是所有炼金术士的代表，不论他们平常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涉及到炼金术学术方面的问题，立刻会变成一头凶猛的野兽，不把观点相反的对手撕成碎片决不罢休。
几乎所有的炼金术士都是一面吃着早餐一面看着报纸。这一天造成，大陆上有无数炼金术士把喝到一半的牛奶摔碎。
他们一面看着报纸，一面拍着桌子破口大骂。
文章看过了三分之一以后，已经有三分之二的炼金术士没心思吃早餐了。文章看到一半，几乎所有的炼金术士都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实验室。
大陆上有三分之一的炼金术商店全部延迟开业，学院内的炼金系老师几乎全部迟到。就连一些国家的皇家炼金术师，也缺席了皇家会议。
之所以不是全部，因为并不是所有的炼金术士都订了这份报纸。
那些破口大骂的人，在实验之后哑口无言。唯有实践检验真知，这看起来荒谬的理论，竟然能够在实验中实现！
一股看不见的浪潮正无声的从星炼世界上空席卷而过，《炼金技术报》毫无征兆的脱销了。马格努斯大师早有准备，在报纸发行的同时，他就通知各地的炼金术士协会分会，加印一倍。
蜂拥而至的炼金术士们毫不吝啬两枚金币，加印的两百万份《炼金技术报》立刻被抢购一空，这可是马格努斯大师没有想到的，各地的分会又忙着加印……
最终，这一期的报纸总印量达到了惊人的六百万份，这个数字创造了《炼金技术报》的新纪录，比原来的销售纪录，整整提高了一倍！一个受众面并不广的报纸，能买到这样的销量，马格努斯大师心中很是自得。
这一期的报纸上其他的文章作者沾了葛征的光，额外收获了大笔稿费。不过他们的增加额度当然比不上葛征了。
……
炼金术士协会总部，马格努斯大师揣着一支上等的德容红酒，丢给贝纳特：“喏，我输给你的，不过这一次我输得心甘情愿。奇怪了，你怎么知道这篇文章一定能引起轰动？”贝纳特大师心说，我一看作者就知道了。不过这可是“天机”不可泄露。
他接住那瓶红酒瞧了瞧年份：“还不错，三年份的，现在喝刚刚好。”一般来说德容红酒在合适的条件下可以储存百年以上，在三年到三十年这段时间内，是饮用的最佳时段。当然不同年份的酒，达到最佳口感的储存时间长度也不一样。
“你跟东胜学院的老拉米尔是好朋友，跟他打声招呼，这小子以后有什么文章，让他第一时间告诉我。”马格努斯说道。
……
亚托帝国，大陆五大魔武学院之一的熔桥学院，掌管着星空大陆最庞大的炼金系的主任导师十二级上位炼金术师伊希斯放下手里的那份《炼金技术报》，意外地对自己的学生说道：“想不到奥斯塔那种炼金术荒漠地区，竟然也出现了一位有思想的炼金术师。”他对弟子们呵呵一笑：“你们要当心了，上一届学院交流赛，因为你们轻敌，让东胜的默克尔那小子偷走了方程式破解大赛的冠军；下一届，我们熔桥学院，要想独霸炼金术比赛，你们可要加把劲了！”
……
遥远的星野大陆上，一个貌不起眼的老头刚刚从炼金术士分会买了一份崭新的《炼金技术报》，他抖了抖报纸，呵呵一笑，轻声自语道：“我就知道这小子能行。”在他脚下，一个长着一双兔子耳朵的宠物蹦蹦跳跳，不断用前爪指着自己的脑袋，吱吱乱叫。老人呵呵一笑：“我明白、我明白，这都是我们豆豆小姐的功劳。”长耳朵宠物骄傲的挺起了胸膛，神气无比。
老人又瞧了瞧报纸：“……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干的这么好……”
与此同时，在正在慰军行程中的梅杰夫四世却大发雷霆，一把扯碎了报纸：“那个炼金术师难道忘记了，他是皇家炼金术师！我交给他的任务他拖拖拉拉，却有时间去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难道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老宰相芬利在一旁不敢接话，不过心里颇不以为然：皇家炼金术师不过是个称号罢了，人家又没有卖给你们皇室。
梅杰夫四世心胸狭窄，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忤逆皇帝。
……
葛征把一块合金的样品用莎草纸包好，叫来康明斯：“送到学院里，交给四皇子埃隆霍斯殿下。”
康明斯领命去了，他在学院门口等了一上午，中午下课的时候，交给了刚刚走出学院的埃隆霍斯。
有皇家徽章的马车内，埃隆霍斯看着受众的合金样品，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康明斯和埃隆霍斯的车夫坐在外面，荒漠妖精不明白先生和四皇子殿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两个人都这么神神秘秘的。
车门突然打开，一张晶石卡递了出来：“拿回去交给你的主人，我在这里等你。”康明斯一愣，结果晶石卡跳下马车赶紧往回走。半路上，他悄悄的取出晶石卡一看，妈呀，一个五，后面好多零啊。
葛征收了钱，自然将合金的配方和炼制工艺写出来，又让康明斯去交给四皇子殿下。康明斯一肚子疑问却不敢乱开口，只好闷葫芦又跑了一趟。
葛征坐在家中，手里把玩着那张晶石卡，他现在的身家已经接近一千万，他算了算，现在自己倾家荡产，应该能买到一颗的裂齿鱼龙的眼珠了。
计算了一下，他突然又觉得头疼：还有半袋黑泽九籽草，两公斤犀头狂蛇的蛇胆，这两项恐怕要几十亿金币才能买到啊！
康明斯气喘吁吁的又回来了：“先生，四殿下说，五天之后他要在城西王城禁卫军大营的靶场进行实验，如果您有兴趣，请您也去观摩。”
葛征才不回去呢，这个秘密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四皇子殿下自己心中也明白，所以这个邀请，不过是个礼貌的客套罢了。
康明斯犹豫了半天，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开口问道：“先生，这到底是……”荒漠妖精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请问，这是皇家炼金术师葛大师的住处吗？”
康明斯一回头，门被半推开，一个风尘仆仆的商人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着。
康明斯看了看葛征，后者道：“不错，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名商人摘下头上的毡帽：“您好，我是从帝国西部来的商人，我叫格罗索夫，我想和大师做笔交易。”
葛征招招手：“请进吧，我就是葛征，有什么事情请讲。”
格罗索夫在外面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这才走进来。葛征对康明斯说道：“上茶。”荒漠妖精领命去了。
格罗索夫从怀里取出一块魔晶石，那是一枚影像魔晶石，打出一道魔法荧幕投射在墙上，影像中播放的，正是冠军之夜葛征赢得炼金比赛的场面。
“大师，请问这上面的人是您吗？”格罗索夫还想确认一下。葛征点点头：“没错，是我。”格罗索夫立刻说道：“大师，那一次的比赛之中，您炼制出来的那个药炉还在吗？”可能是怕葛征有什么怀疑，他马上又解释道：“大师，这支药炉是冠军之夜炼金比赛的产物，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如果您没有什么用处的话，我愿意出高价收购。”
葛征眯眼一笑：“高价？”
格罗索夫连忙说道：“不错，高价，您可以随便开价。”
葛征看了看他，试探道：“十万金币？”格罗索夫立刻道：“没问题！”
葛征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真对不起，我只是开个玩笑。那件作品我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不如这样，你准备好金币，我在家里好好找一找，找到了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格罗索夫明显十分失望：“大师，您一定要找到啊……”葛征敷衍了两句，把他送了出去。
那只药炉自从冠军之夜以后，葛征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可是这个突然出现的格罗索夫却让他对药炉重新重视起来。
格罗索夫肯定不是个商人，除了他身上的衣服之外，他身上再也找不到一点商人的因素。葛征有八成的把握，这个格罗索夫是个炼金术师。没有什么根据，可能是因为炼金术士之间，有着奇妙的感应。
葛征飞快地上楼，钻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康明斯这才慢吞吞的端着两杯红茶从厨房里出来：“咦，人呢？”
实验室中，葛征从储物空间中找出那只药炉，一个鉴定术丢上去。这只药炉的属性他早已经了解，贝纳特大师也看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炼金药炉：
等级：七级。
属性：提升草药性能三成。
备注：可升级。
这个备注，在冠军之夜葛征没有注意，那种紧张的情况下，的确没有时间多想。如果不是因为格罗索夫的到来，让葛征又把这件作品拿出来鉴定一下，葛征都记不起来这支药炉还有“可升级”这一项属性。
虽然可升级，但是怎么升级葛征却没有头绪。或许，格罗索夫能够告诉他答案。
不过，从格罗索夫乔装打扮成商人来和自己接触的行径来看，他是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答案的。葛征还是决定，自己去寻找这个答案。
他来到东胜学院的图书馆，这里的藏书浩如烟海，在这里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葛征经常来，已经跟管理员老索比混熟了，他笑着跟老索比打了个招呼，不用出示自己的教师校徽就可以进去。
刚到门口，里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速度极快，如果不是葛征身手敏捷临时闪开，可能就要被撞倒在地了。
那人像一阵风一样刮了出去，老索比也只是耸了耸肩膀，对那人不遵守规章制度的行径显得无能为力。
葛征问道：“那家伙是谁？”老索比呵呵一笑：“怎么，你不认识，那家伙不就是你们炼金系的疯子术士索尔斯克亚讲师。”
这个人的名字葛征倒是听过，来到东胜学院有一段时间了，炼金系所有的同事葛征都见过面，唯有这个疯子术士索尔斯克亚，从来没有露面过。
据说这人进入东胜的目的和葛征一样，看上了这里的图书馆和实验设备，格奇尔给他排的课，从来没有上过；放了学生无数次的鸽子，气得格奇尔去阿奎那大师那里告状。
可是阿奎那大师也拿他没有办法，偏偏这个疯子术士每年总有几篇文章发表在《炼金技术报》上，也算是炼金系少有的实力派人物，阿奎那大师无奈，只好当他不存在，吩咐格奇尔不必安排他的课。
跑得飞快的索尔斯克亚已经不见了踪影，葛征摇了摇头进入图书馆阅览室，希望能够找到何药炉有关的信息。
花去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葛征在图书馆内一无所获。有关炼金药炉的讯息不少，但是并没有找到葛征想要的。
在闭馆之前从图书馆出来，走不多远，就遇上了格奇尔，后者一看见他，立刻飞奔过来：“快，阿奎那大师找了你一个下午了……”
阿奎那大师并没有在他的主任导师办公室等葛征，而是和炼金系所有的老师一起，在炼金系办公室等着葛征。
葛征一进门，顿时吃了一惊：炼金系的导师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到的齐全！除了他之外，就连下午才见过的疯子术士都在场。
相熟的老师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什么，阿奎那大师带着他的学生埃斯格，和疯子术士索尔斯克亚坐在一起，顶着桌子上的东西讨论着。
格奇尔拉着葛征来到阿奎那大师身旁：“大师，我找到主将导师了。”
阿奎那大师一抬头，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先坐下来。”他又对身旁的索尔斯克亚说道：“你跟主将导师说说你的构思。”
葛征还是第一次正面面对著名的疯子术士，他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肤色苍白，眼袋很重，眼眶深陷，头发卷曲好像一只鸟巢。
索尔斯克亚伸出他那鸡爪一样的手，指着桌子上的一叠图纸说道：“先瞧瞧这个……”
最上面的一张图纸上，画着一个金属玩偶，每一个零件都拆分的十分详细。格奇尔在一旁解释：“这是星炼世界历史上最著名也是最昂贵的炼金玩具，它的名字叫做哈尔，用魔晶石作为动力，可以像人一样行走，做出各种动作。当年的售价是两万枚金币。”
索尔斯克亚手一抖，将那一叠图纸散开，下面压着的有各种各样的设计图，还有一些复录下来的炼金方程式。
疯子术士道：“想想吧，如果把哈尔做成和狼形巨怪那么大，再更进一步，让它变成战斗型魔炼生物，我们就会得到一个超级战士，可以对抗狼型巨怪的潮籍战士！这些图纸、这些方程式，会帮助我们实现这一梦想的！”
葛征心中暗道：果然是个疯子！以一个炼金玩具作为蓝本，就像造出一个巨型机器人，也只有疯子才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他看了看周围，包括阿奎那大师在内，所有的人都望着他，葛征吃惊道：“你们不会都已经被他说服了吧？”
众人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葛征直摇头：“疯了，你们全都疯了，一群疯子！”阿奎那大师说道：“葛，不是我们疯了，而是这个计划有六成的希望能够成功！”
疯子术士那因苍白而浮现出青黑色毛细血管的眼皮下，两颗眼球中凸射出骇人的光芒：“想想吧，十三级封号法神、十三级封号战神，都不能战胜的强大敌人，倒在了炼金术的脚下——我们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是在为了炼金术，为了星炼世界左右的炼金术士，而冒险！”
葛征不得不承认，这个疯子的演说很有煽动性，难怪大家都被他说服了。
如果这一次的冒险成功，炼金术士很有可能异军突起，超越战士和魔法师，一跃成为星炼世界的第一职业！
“葛！”阿奎那大师看着他。大势所趋，葛征还能怎么选择？他两手一举：“好吧好吧，算我一个！”
“耶！”同事一起发出了一声欢呼，葛征来到东胜学院不长的时间，已经用一连串的表现征服了所有人，有葛征的加入，大家都觉得成功的机会大增。
阿奎那大师面色如常，他身后的埃斯格脸上却有些不自然。
葛征看了看同事们，炼金系导师、讲师、助教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多人，靠这么一点人，完成星炼世界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创举，实在显得力量单薄。他考虑了一下，建议道：“只靠我们这些人恐怕难以完成这个巨型魔炼生物，不如我们从学员中挑选一些有能力的人来帮忙。”
葛征早就想好了，别人不说，四皇子埃隆霍斯殿下是一定要选进来的。四皇子也到了年岁，即将正式加入夺嫡之战，研制新式魔法大炮，就是为了引起梅杰夫四世的注意，这个时候，能够有引起父皇注意的事情他一定会参与的。
这小子肥得流油，正好让他出点血，自己也趁机从他身上刮点油水。
“好，挑选学员的事情要秘密进行。”阿奎那大师说道：“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大家都明白，阿奎那大师自己心里也没有把握，如果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最后却以失败告终，东胜学院炼金系就成了全大陆的笑柄了。
挑选优秀学员的任务交给了格奇尔，他这个助教没怎么讲课，只是安排这些琐碎的事情了。
索尔斯克亚兴致勃勃地向全体老师们讲述着他的构思，理论上来说，只要将玩偶放大几百倍，制造玩偶身体的合金强度增大几百倍，为玩偶提供动力的魔动反应炉的动力输出增大几百倍，玩偶的灵巧性增加几百倍，那么，要实现索尔斯克亚的目标也并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