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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我的老千生涯Ⅰ-Ⅲ》    作者: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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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边和那中年人磨牙,边押着钱,也没忘继续观察着他们。他们所有的看似不经意的手势动作,他和那年轻人的交流,荷官的言谈,所有细节都被我收集起来,并试图寻找其中的某种联系。所有这些,就像放电影一样一遍一遍在我脑海里回放着。
  我还是觉得荷官可能知道牌,但是他是如何做到的呢?顺着这个思路我把注意力全部用到观察荷官上。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我都要观察到,我边玩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何细节都能让我联想半天,他就是随便笑一下我也能想到很多事情上去,我觉得我都成精神病了。
  看了半天,他一个不起眼的动作让我有了兴奋的感觉,就是他每次去牌靴里取牌的时候,都要沾一下口水。这个动作本来再正常不过了,很多荷官都这样做。因为有的时候手发干,去牌靴里取牌会有点费事,沾一下口水是很正常的,就像很多人数钱的时候,喜欢数几下去沾一下口水一样。
  所以开始时我也不是很肯定,观察了好久也没觉得哪里不一样,也就是随意的这么一想而已。我当时也是无聊乱合计:你妈的,你还能尝出咸淡味道咋地?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闪现的时候,我忽然有点紧张,搞不好还真是呢。于是我便格外注意他的沾口水的动作了。因为当时我确实是有点没招了,病急乱投医吧。记得小时候有人拿过一副香水扑克给我玩,让我记忆深刻。
  不过又觉得不太可能,人家扑克是统一进货、统一保管,只有在开局的时候才由牌房送出来,怎么可能会有咸淡味道呢?再说,就算那扑克有味道,能尝出来,但是,荷官都是先沾了口水再去取牌,取完牌并没有去舔手指,怎么能知道味道呢?我自已都被这个想法搞得有点乐了,看来我真有点神经了。
  看了一会儿,我觉得好像这个事和荷官沾口水取牌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实在又找不到别的地方让我怀疑。是我思维有误区?这个时候快午夜1点多了,我使劲地抽着烟,瞪着有点红的眼睛认真地观察着、思考着,仿佛又回到了以前输钱熬夜的场景。不同的是,这次我对自己的输赢一点感觉都没有。玩了一会儿,那中年人的上家输没了,起身离开。由于我和那中年人聊得有点“投机”,我也想靠近他套一点情报,便趁势坐了过去。遇到什么牌我都去征求他的意见,补还是不补,分还是不分,我都要问问他。他呢,也偶尔按照21点的规则给我点几下步,发表一下他自己的意见。每次说完了都会和我说:“你自己拿主意,别输了埋怨我。”我也装着很大方的样子说了一些无所谓的话。每次我赢了他都拍拍我,好像对我表示祝贺的样子,输了都安慰我几句。当时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猫腻,一切只是怀疑,哪里知道他在帮赌桌赢钱然后再套点走啊?我还自己合计:这个人还真不错呢。也曾闪过要提醒他的念头,当然也就一刹那,幸好马上就被我打消了。后来了解了全部的内幕,才知道他是故意叫大家输掉。我虽然对赌徒什么人都可以出卖的心理研究得很透,但是后来对他的下场也暗自叫好:干你娘,活该!想来我的心理也是有点阴暗的。
  当我坐到最中间以后,就可以更好地观察自己眼皮下的一切了。那家赌场21点的桌子做得比较缺德,是一个大大的长形桌。荷官在一边的最中间,牌靴在他身前,自左向右摆放。我是玩家坐他对面。
  真正让我有点开窍的是那荷官的一个小动作。荷官在每局开始都要给下边玩家一人发两张明牌,给自己发一明一暗。这些牌派完以后,他就随口沾了一下口水。然后他在等待大家的指令,要还是不要,哪家要补牌,哪家放弃。这个时候他的手指头是在那张暗牌上停留的。下边玩家如果需要补牌,他就很随意地再沾一下口水,从牌靴里取牌给他们。还是顺着扑克有味道的思路,他是不是在尝门前那张暗牌的味道呢?尝完了知道自己门前的暗牌是什么,比照自己另一张明牌就知道自己的点数。然后据此来确定牌靴里的牌对自己门前的牌有利还是有害,有利了就叫别人要走,把有害的留下?可是还是解释不通:他就是能尝出自己门前的暗牌的味道,知道自己门前点数有多大,但是他每次去牌靴里取牌都是先沾了口水再直接取出来的啊,根本没有品尝牌靴里的牌的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想都不对,可真叫人头疼,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吧嗒吧嗒嘴。正好六副牌全部完了(早期玩21点都是六副),那中年人转头看着我说:“小兄弟,饿了吧?”我说:“不是饿,是烟抽多了。”那中年人还好意提醒我少抽点烟,我连连点头。
  牌完了该换新牌了,大厅里来回巡视关注每个桌子情况的经理马上让人去牌房里取了六副新牌。那荷官就把废牌盒子递给送牌的人带回牌房,接着就是挨个开封新扑克,把每副扑克都整齐罗列在桌子上让玩家验看。玩家表示没有异议后,把扑克面朝下,在桌子上随意洗牌,玩家也可以参与洗牌。最早是这样洗牌,后来就不让了。只有荷官自己洗,再后来荷官也不能洗牌了,由牌房里的专人洗出来,大家切一下。专门的洗牌房四壁是透明的,场上玩家可以看里面人洗牌。有监督、有录像,现在大赌场都这样做。当然这也有个发展过程,而且各地地下赌场对这个变化适应的进度都不一样。
  于是大家你帮着划拉一下,我帮着扑棱一下。我一看,机会来了,不能再等了,也伸手去帮着划拉了几下。就这个工夫,我右手掌夹住了几张牌,确实没法多夹了,因为牌在桌子上是摊开乱洗的,扑克参差不齐。要是整副扑克叠齐,我可以夹个二三十张或者一副拿走都没问题。当时只能夹住几张,说来有点丢人。一夹住我就让扑克走进了袖子里,扑克进了袖子,手臂的肌肉就得用力,防止扑克滑落出去。为了不显得生硬,我故意把手臂抬了起来,装作揉眼睛。熬夜了嘛,揉眼睛很正常,趁机把扑克在袖子里稳定住。揉好眼睛,看看周围,没人发现我的小动作。
  牌洗完以后,一切都按照牌局顺序重新开始:切牌,放进牌靴内,扣上盖子,征求大家意见,削了废牌就开局了。这个时候我已经输了接近4万了,回头想想,自己还真的当了一次凯子。简单玩了几手,我借口去厕所,下了桌子,拿着剩余的筹码去了厕所。
  男厕所里有一排小便器具,还有一排有门的大便间。我进了厕所,一个人也没看到,急忙把袖子里偷来的扑克拿了出来。我偷了5张,翻来覆去看着,回忆那荷官沾口水的样子,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了。端详了一会儿,我就把扑克凑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期待尝出点味道来。可是没味道啊。我不甘心,又把其余四张都拿出来挨个舔了舔。牌背面、四周边,没有味道啊。不对呀?我又舔了一遍,所有的地方都舔遍了,实在没有任何味道。莫非是我想错了?正在愣神的工夫,一个大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


  60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当时我的动作还是把扑克放在嘴边舔的动作,一个戴着小白帽子的男人走了出来。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还是那个动作。那人一看我拿着扑克在舔,而且拿的还是赌场里专用的扑克,也是一愣,直直地看着我。我马上把扑克收了起来,有点尴尬地咳了一下,解开裤子去小便。那人也反应了过来,疑惑地看了看我,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看他的打扮应该是个赌客,赌场里的人都有统一的服装,女的是天蓝色的套装,男的是黑色的套装。所以我也没把他太当回事,何况就是赌场的人我也不怕,我是来帮忙的嘛。
  方便完了我就来到大厅里,溜达了一圈,心里有点沮丧,哪里有什么味道嘛,尽瞎他妈乱想。我回到赌场后,觉得有人瞄上我了,似乎有一双眼睛总在我身上,是厕所里遇到的那个小白帽。他一路跟着我,手里也拿了一叠筹码,对着我不怀好意地笑着。他的笑里有威胁也有讨好的意思,大概是说,你带着我赢点,否则别怪我告诉赌场里的人。想想也是,进了赌场,手里还有赌场专用的扑克,他肯定认定我是来出千的。估计想跟着我捡漏的。想到这里我对着他笑了一下,心里想:小样,我整不死你啊?要知道,我正常赌从来没赢过,跟我捡漏,能有你好?事后想想我当时的想法,确实挺过分的。他看我对着他笑,好像也来了勇气,凑到我面前拿出一支烟来要给我点上。好像兰州这里的风俗,见面就是点烟,管你会不会抽。点烟的工夫,他自我介绍说:“大哥,我姓马,多多关照。”我开玩笑说:“这么巧?我姓牛,咱一家子啊。”他也乐了,说:“大哥,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俩心照不宣地笑笑。
  我转身向百家乐那边走过去,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扑克被我揣在衣服的内兜里,我可没有想着去出千换牌。我合计着我不出千从来没赢过,你要是愿意跟着,我是很愿意带你进沟里去的,你不是愿意跟着我嘛?来吧,小子,我满足你。我心里坏坏地想着。
  站到了百家乐的台边,那里局面依然很火爆。我把1万多的筹码都拿了出来,那个小白帽也紧挨着我,攥着自己的筹妈,等着我下注。
  我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形势,就我手里的筹码全部押上去也没有看牌的机会。庄闲两家互相抬杠,都抬出30多万一把了。我想:我没看牌的机会,他能跟我下注吗?我不知道。他认定我是老千,要跟着我,看来赖上了,让我正事都做不了。我有点讨厌他,等了很久,也没有1万元可以下注看牌的机会。我有点等不及了,桌子边上一个瘦瘦的中年人,看着我犹豫不决的样子,就鼓动我跟着他押。那一把他押了八九万在庄家,可能找人壮胆。我正好站他身边,他就鼓动我。我毫不犹豫一把把筹码都放到那人的筹码边上。我全押了,斜着眼看着那个小白帽,他迟疑着是否要跟着下注,估计也担心我把他带沟里去。他知道我那点小钱没机会看牌,不能看牌就意味着不能换牌。看来他还是蛮懂的,他正在犹豫的工夫,荷官已经敲了铃,让大家买定离手。也是巧了,那把牌最后补牌,庄家竟然赢了,看我拿回盈利的钱,那小白帽十分后悔。赢的时候那个瘦瘦中年人转过身来,伸出手来要和我击掌表示祝贺(赌桌边上经常这样,很正常),我就和他拍了一下。
  这样我手里有了2万左右的筹码。我转身去了另一个百家乐的台子上,小白帽也跟我过去,让我闹心得不行了。刚过去正好大家认为闲家能赢,我就把2万丢到了庄家。我还想:跟我押吧,输死你。小白帽也跟着全部押了上去,大概3000多的样子。开牌的结果,我竟然又赢了。越想输越赢,真是奇怪。我不信邪,第二手我又全部押了上去,居然又赢了。这样我就有了8万的筹码。小白帽兴奋得不行了,他跟着赢了两把,手里也有了1万多的样子。想想真是倒霉。
  赢了钱我却没有嬴钱的喜悦,这样一来我还真不会玩了。第三把我本来想押到闲家,合计自己走反运,搞不好闲家真能赢,犹豫了一下,我就把筹码又推到了庄家去,8万全押了上去。我心理暗暗祈祷:来个花吧,让我输了吧,一翻果然是个花。我不禁佩服自己的臭嘴,真他妈的灵,我有点高兴。哪知道闲家也是破点,都要补牌。该发第二张了,补到我的时候我又祈祷,再来个花吧。拿到牌,一错边是4,我在心里默默地想:中间最好是两点,那样是个10,我就输了。可是竟然补来一个9,我又赢了。手里的钱一下翻成了16万,可是这些钱没有一分是我的,我有点恼火。忽然我脑海中好像透了一丝的光亮:花牌?对啊,21点上什么牌起决定作用?是花牌!
  我第一次在21点桌子上偷来的五张没有一张是花牌,连个10都没有。回头想想也挺倒霉的,这么多花牌,我随手一偷,竟然一张也没捞着。如果说他沾口水去尝牌,应该不是区分出各种滋味,只要能分出是不是花牌,一切不就解决了?比方说:庄家的明牌是5,要是尝出了那张暗牌是花牌,再知道牌靴里的牌也是花牌,就提示不让下边人补牌,把那花牌补给庄家,庄家就直接爆掉。或者知道牌靴里的不是花牌,就叫大家使劲补,哪怕爆掉一两门,到了花牌的时候打住,补给庄家,庄家还是会爆掉。
  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看来得干点什么了。我正站那里发愣,小白帽提醒我该押钱了。这个时候我哪里有心思押钱呢?我搂着他的肩膀挤了出来,偷偷和他说:“今天不玩了,明天晚上你来找我吧。”他使劲点了点头说好。我说:“你最好别跟着我,好不好?”他说好。说完我偷偷塞给他一个5000的筹码,让他离我远点,明天8点再来找我。就这样,我把小白帽打发了。回想起来,真应该谢谢那个小白帽,不玩百家乐,没那两张花牌,我也找不到破解的关键。


  61 发酸的花牌
  我哼身又回到了21点的台子前,我得再尝尝。那台子上已经没有地方了,我显摆地摆弄着自己手里的筹码。那中年人礼貌地和我点点头,我自然站在了他的身后看着热闹。
  心里有了思路,再去观察就明了了很多。比照那个荷官给末门派牌时左边手扶牌靴的姿势和庄家的那张暗牌的大小,我可以断定关键确实在花牌上。莫非花牌上真的有味道?我还不敢百分之百保证。毕竟我没接触到花牌,我更不能在桌子上当他们的面去尝。那样是很蠢的。要是按照这个思路,他可以知道自己的暗牌是什么牌。在知道自己暗牌是什么牌的前提下,他根本不需要去告诉下边人自己的暗牌是什么,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再根据牌靴里将会出现什么牌来做决定,给末门暗号。可是他是如何知道牌靴里的是不是花牌呢,毕竟他是沾了口水后直接把牌从牌靴里给拖出来的,没有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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