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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我的老千生涯Ⅰ-Ⅲ》    作者: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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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呢?我打起精神,仔细看了一会儿,终于让我找到了答案。原来那荷官每次到最后三门牌的时候,伸两个手指头到嘴边,但是沾口水的只是中指,食指根本没沾。他每次手指头伸到布下去拖牌的时候,是两个手指头一起进去的,根据手型可以推断出,他用食指提了一下上面的牌,中指去摸了下边第二张牌的牌边,然后食指把上面的牌拖出来发掉。这样就需要一个让中指上的口水干掉的时间,好让荷官再舔一下手指的动作变得自然而然。这时,那中年人和年轻人在下边配合他,他们故意为考虑补还是不补牌争执。荷官等待时又沾一下口水,很自然,我注意到他这回就用中指沾了口水。如果牌有味道,这样不就知道了里面的牌是不是花牌了吗?果然之后他立刻用左手给出他们约定的暗号,告诉他们,如果不要牌,庄家可能会爆掉,或者告诉他们应该把这牌要出去。想到这里,我的心激动起来,“扑腾扑腾”地跳着,就像初次和小洁牵手的感觉一样,心跳得厉害。但是我脸上没有任何表示,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只是我的推测,具体怎么回事还都是未知数呢。
  看来我得找机会搞到花牌来尝尝。可是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找了。玩过21点的人都知道,谁家爆牌了,荷官会直接把牌和筹码收走。就是不爆,也只是寥寥的几张牌,根本下不了手。当然了,也不能直接查他们的废牌。虽然我可以这样做,但会打草惊蛇。这里还有个问题,他们的牌是怎么染上味道的,还有哪些人是内线呢?我觉得我已经摸到他们的小尾巴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高兴。
  我在等待搞花牌尝尝的机会。时间过得很慢,总是没机会偷牌,一直等到凌晨4点多,赌场经理宣布最后一方牌放完结束,看起来当天是没机会了。但是我很不甘心,还在那里等着。直到最后发完牌,玩家都收拾自己的筹码去兑换现金,我才找到了下手的机会。我装作玩累了,顺便坐到了桌子前。那个荷官正在收拾赌局和扑克。我没话找话跟他闲扯,说:“换现金的人太多了,我得等等,站了一夜了。”荷官笑着和我说:“老板今天赢了,恭喜你。”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牌靴里没发完的扑克拿出来,准备丢进废牌盒子里去。机不可失,我急忙把手里的筹码推过去说:“麻烦你帮我换成整的筹码好吗?我这样捧着也不是个事啊。”荷官马上转脸去摆放筹码的盘里找整的筹码给我兑换。我趁机抓起他放在桌子上的牌说:“这个扑克很奇怪啊?比我们平时玩的都宽,质量还这么好。”荷官告诉我说:“扑克是专门用于赌场的。”我说:“那你们怎么不循环使用啊?这么新就不用,可惜了啊。”他和我解释说:“赌场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扑克只用一次。”说话期间,我已经把一些花牌抽到了牌上面,故意在桌子上磕了磕,作出惋惜的表情说:“太可惜了,能不能都给我啊?我回去吹吹牛,我进过赌场,而且还能玩。”荷官笑笑说:“不可以送给你的,老板。用完的扑克必须回收给牌房,由牌房处理,不可以给外面人。”这时,他已经把我那些零碎的筹码换成了整的,放在我面前说:“老板请收好。”我把扑克放下(其实已经把上面的花牌都弹进了袖子里去了),看到有800多的散筹码,我直接丢给他。他连声说:“谢谢老板。”我拿着这些筹码在卖码的口等着排队,瞅着那荷官收拾了所有的东西进了牌房,我转身来到外面的休息间,又进了厕所。
  这次我学精明了,找个大便间,把门闩上,把刚才偷来的花牌背面尝了尝,我靠,好酸!那扑克背面居然是酸的,我不知道用什么涂抹的,涂抹得非常均匀,一点也看不出来,就在两个上下边的地方涂抹了大约一个手指头宽的面积。舔着每张花牌扑克背面,我在厕所里像个傻瓜一样大笑起来。
  第二天上午大概9点,德子就来了,那会儿我正睡得香呢。每天他都催命鬼一样的这个时候来,问我有没有发现,损我一会儿,看我没反应,自己跑另一个房间去睡觉。这天他还是老一套(他自己有钥匙),进来也不管我醒没醒,就坐我床边问我:“老三,有发现没?”我睡得迷迷糊糊,说:“我知道他们是如何做的,你别吵,等我睡醒了和你说。”德子一听立马来了劲头,连拖带拽把我鼓捣起来,非要让我说说。我就穿着衬衣衬裤很不情愿坐了起来,我还没睡够呢。看他着急的样子,是招人讨厌。他猛问我到底是如何出千的,我把舌头伸了出来给他看。他有点毛了,立刻坐到了沙发上。现在想想,我那个表情真挺恶心的,就像电影里演的为了勾引别人,把舌头夸张地伸出来一样,难怪他会毛。他连声说:“老三,我可不是同志(我们那里称呼同性恋者为同志)。”我白了他一眼说:“就你那样,还和我搞同志?拉倒吧,我都先吐了。赶紧去睡觉,去,去,困死了,醒了自然告诉你。”但是他不依不饶,非要让我说。我哪能马上告诉他,我得好好折磨折磨他。于是我恶声恶气地说:“不让我睡觉是不是?一切免谈。”别说,还真好用,他立刻老实了。于是我又躺下来继续睡觉,他自己坐着发呆。
  可是德子这个人损啊,他哪里能让我安安稳稳睡踏实呢?他一会儿一个电话,声音可大了。看我依然没反应,就坐我床边直勾勾看着我睡觉。遇到这样的人谁能睡得着啊?后来实在叫他折腾得厉害,干脆不睡觉了,起来洗脸刷牙。我心里还美呢:小子,你爱咋折腾咋折腾去,我可算压住你小子了。德子看我拿腔作势起来,也不恼。我走哪里他跟哪里,一口一个老三叫得特别亲热,老着脸问我说:“老三,你想吃点啥?我立刻给你准备去。”我说:“我想吃海红。”海红是北方沿海一种超便宜的贝类,满海边扔的没有人要。但是味道还可以,主要是产量太高了,5分钱一斤。有笑话说,两人去饭店吃海鲜,主人说请吃海红,客人立刻翻脸了。因为按照当地的说法,海红不叫海鲜。德子急了,说:“老三,你不是刁难我嘛?这里去哪儿找海红去?”我问他:“你不是说想吃啥就有啥吗?你放屁啊?”他还是嬉皮笑脸地一个劲磨叽我,打不得骂不得。

  一直磨叽了一个小时,他连激将法都用上了,说我压根没抓到,这是故意拿他呢。可我不吃那套,我就问他说:“我老三什么时候和你说过一句谎话了?你自己说。”这下他知道我是抓到了,又开始软磨硬泡起来。
  走哪里屁股后面跟个啰嗦的人是很闹心的事情,最后我被他磨得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投降,把事情原原本本和他说了一遍,然后拿出扑克让他尝尝。他如愿以偿,可高兴了,跟我又是拥抱又是握手的。
  德子知道是荷官走水了后,稍微有点郁闷,因为那荷官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他也是因为那荷官主持的桌子没有亏损过才大意了,如今摆在我俩面前的问题,除了如何揭穿的事情外,还要搞明白,是谁对扑克做了手脚。扑克是牌房统一保管的,那荷官只是在开局的时候才去领取扑克。是谁,又是如何让扑克发酸的呢?最后我俩一致认为,牌房里的人嫌疑最大,估计那里有他们的同伙。头天晚上我也观察过,其实只是远远地瞄了那么一眼,牌房里是一个面貌身材都一般的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很文静。德子说他得查一查。我说:“查毛啊,人家都是好心,帮你们赌场赢钱,别不知道好人心。”这话把德子的脸都气得绿了,我看着真是开心。


  62 制作世界上最苦的扑克
  我们讨论出结果后,德子给老板挂了个电话。电话里他大致说了一下,告诉那老板,老千被我抓住了。通话后,德子跟我说那老板回到兰州了,要他中午安排见一下,大家聚一起聊聊。我不置可否。其实我心里始终认为那老板一直在兰州,不知道是不是我小心眼。
  我问德子想怎么做,德子说他只是帮忙的,一切由他们拿主意。快中午的时候,顺利开车接我俩到了一个饭店的包间里。一进去,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德子挨个给我介绍了一下。一个肚子特别大的中年人是那个湛江的老板,还有四个中年男人是兰州当地有头有脸的人,也是这个赌场的股东,赌场就是他们五个人合伙开的。顺利和他媳妇作陪。
  寒暄了一会儿,菜也上来了,大家天南地北地聊着,就是没有人来问这个事情。好像来这里不是为了赌场出千被识破,就是为纯粹吃饭才走到一起的。一个个看来城府深得很,难为他们都能沉得住气。我呢,他们不问也懒得说,有德子呢。他们胡侃,我就在那儿彪吃。吃得差不多了,喝得也差不多了,顺利的媳妇起身对包间里的两个服务员说有事要谈,不用她们服务了,希望她们回避一下,有事再出去喊她们。看来终于要说正题了。
  服务员都出去以后,老板端起了酒杯,又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进入正题,让我全方位给在场的人说说那些人是怎么出千的。我就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看大家半信半疑的神色,德子去一边的小柜里找来吃饭的碟子,把扑克放进去,让大家挨个品尝。尝过酸扑克后,没人再怀疑了,大家开始商量应该如何处理。我插话说:“怎么处理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应该参与,但是我不希望伤人,算是提前求个情,我来之前就和德子、顺利他们说好了的。”那大老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最后他们达成一致意见:必须把这个疮口挖掉,虽然他们也帮桌子赢钱,但是赌场不指望依靠这种形式盈利,他们还想长期把赌场开下去。再来是怕养虎为患。他们帮助赌场赢利也是为了确保自己的行为不被发现。三来这样吃里扒外,必须要给予警告,要不其他桌子都模仿,那就乱套了。这个时候我也了解到,扑克都是顺利和她媳妇订购的,他俩是百分之百的没问题,那么就应该是存放赌具的牌房里哪个人或者哪个主管出了问题,这个也要查出来。
  意见虽然统一了,但是如何叫破,大家意见不同,有的倾向于暴力解决,不管认不认,拿了再说,反正物证俱在,不怕他们不认。但是德子和那湛江大肚子的意见是抓现行,有理有据。毕竟大肚子是大老板,他的意见最好用,他一发话,大家就没异议了。于是大家都询问我,让我拿出方案来拿他们现行。可是应该如何拿现行呢?就他们的出千方式,让我想办法拿现行,难!
  和德子合计了好久,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叫破。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德子的一句话提醒了一直微笑着看我们聊天的顺利媳妇。要不我怎么老说德子这人比较损呢,他说;“妈的,实在不行我去找点苦胆、黄连什么的抹扑克上去,不是喜欢尝吗?苦死你小子!”顺利媳妇就问德子:“涂抹到扑克上是没问题,但是如何能做到让那个荷官去牌房领到苦扑克?何况人家同伙肯定会给他抹过酸的扑克。”德子说:“有老三在,去桌子上换副扑克还不容易?”顺利媳妇好像不信,说;“那么多人都看着,去换扑克?”德子指指碟子里的扑克说:“那你面前的扑克哪里来的?”确定了这个事情以后,顺利媳妇说她有办法。她知道一种物质,是世界上最苦的,可以把那东西抹到扑克上去,让那荷官尝尝,尝完了他肯定苦得不行了,还不敢说。那个时候叫破,他们心里应该会明白的,到时候想抵赖也抵赖不了了。真应了那啥话来着:有苦说不出。
  说到这个最苦的东西,好像叫苯酸铵酰糖化物。顺利媳妇说它虽然是化学物质,可是没有毒,而且是透明的晶体,没有颜色。问题是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搞到,那个东西只有到大学的实验室里能找到。这些股东马上行动,发动自己的社会资源,都拿出电话到处联系。不一会儿,真有人能搞到,从当地一个大学要到一些。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大家又合计了晚上应该如何行动后,便分头去做准备了。
  下午2点多,其中一个股东把那化学物质要了过来,打发人送到我住的地方。没一会儿,顺利和他媳妇也过来了,他们带来了扑克。我打发德子买来了刀片和胶水,加工扑克用。那东西是一种白色的结晶体,顺利媳妇用一个小碗把它稀释开。德子好像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也好像有点疑问,可能是担心不够苦,便问顺利的媳妇:“这东西有多苦?”顺利媳妇也是个损人,笑着说:“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德子还真的用手指头去蘸了蘸,轻轻舔了一口。这一舔不要紧,他马上疯狂吐口水,跑到卫生间里漱口,漱了好久。漱了口好像也没有缓解,他出来后,我发现他的眉毛和眼睛几乎都挤到一起去了。看他这模样,我们三个可乐坏了。我都差点笑得躺地毯上去了,笑得我肚子都疼,好久才止住笑,还揉了好久的肚子。反正德子那时候是说不出话来了,别人咋逗他都可以,他坚决不回话,苦着一张脸不停地去漱口。
  看来这东西真苦,我们笑了一阵,便开始制作苦扑克。我用刀片将扑克包装的侧面轻轻划开,打开扑克盒的侧面,把里面的扑克拿出来。赌场用的扑克比普通扑克包装复杂,里面的扑克上还有一层塑料包装纸。好扑克拆包装都麻烦,想来那些家伙制作酸扑克时跟我的制作流程差不多。然后我们用顺利媳妇的化妆棉棒把整副扑克背面的上下两侧都给涂抹上最苦的物质,风干后又用胶水把包装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这样一副苦扑克就做成了。我和德子又详细研究了一下,发现前面买胶水、刀片以及拆装扑克是做了无用功,因为只有在荷官开封后,所有扑克都放在桌子上等待大家验牌的时候才有机会换扑克,前面任何机会都不妥当。德子又苦着脸把扑克拆开,看着他苦着—张脸我就来气了,又不是我欠他三百吊。叫他笑,他也想笑,可是就是笑不出来,看来那苦劲还没过去,我们看他想笑笑不出的样子,又都笑忿气了。赌场的扑克比普通扑克大而且宽,要换整副牌而不被人发现,我的手掌还有点难度。最后和德子商量了个办法,机会到了,德子过去吸引大家的视线,我在一边掉包。我找来一张白纸,先把扑克给包好,就等晚上去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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