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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书籍名:《青春启示录》    作者:马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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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庄二娃被分配去后堂切肉,他说他不会切肉,希望去杀鱼。大堂红案(做肉食菜肴的称红案)那些人一片欢呼,解放了一样,原来杀鱼是他们最不愿意干的一个工种。二娃干这个却生下来就拿手。



楚霞先是被安排去搞高温消毒,管四个消毒碗柜。楚霞跟老板说干这个太没意思了,老板就把她弄到白案(做面点食品的称白案)上学做小芝麻火烧。那个面点师傅特流氓,揉着揉着面,居然揉出一个又白又丰满的“屁股”。白案上的女孩子们追打那个面点师,楚霞告到了老板那儿。



老板很无奈,说这些人都这样儿,你要是不愿意,还是管消毒碗柜去吧。后来他又补了一句:“其实我原想让你到吧台上去呢,你的气质极好。”



楚霞说:“我愿意上吧台!”



于是,她便光彩照人地出现在吧台上。当二娃得知楚霞的去处时,气得半疯,大骂老板没安好心。



“你懂不懂,那是鸡!”



“谁是鸡!你说我是鸡?”楚霞真恨不得给二娃一个耳光,“你懂得什么是鸡吗?鸡是……”



二娃一把捂住她的嘴:“废话,我当然懂。谁说你是鸡了,我是说那个活儿太招人!”



这时正是中午的生意结束大伙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一上午没碰头了。都有一种“相见”的渴望。可一见面二娃就说不愉快的事。



事实上二娃确实不愉快,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他和六个河北出来的打工仔住一屋,听了半晚上黄色的故事,那下流内容就别提了。二娃不认为自己有多高尚,听了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故事,满脑子都是想人非非的东西。但好赖他毕竟懂,所以差点儿和那几个小子打起来。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一个家伙拿牙刷子捅了他胸口一下,二人几乎大打出手。后边上来一个家伙抱住了他的腰,明着劝架,暗着帮倒忙。他认出是那个接吻被干扰了的男的。二娃觉得这地方没法儿干,已经有了“撤退”的意思。



和楚霞照了一面楚霞就被一个女领班喊走了,直到现在才得知她上了吧台。



“跟老板说,换个工种!”



“凭什么!”楚霞留恋吧台,“在那几千挺风光的,我喜欢!”



“你喜欢我不喜欢!”



楚霞嘿了一声:“凭什么凭什么,我这么好的条件就是应该充分展示的,凭什么换!”



“你必须换,我警告你!”



楚霞越发厉害:“就不换就不换,你是我什么人呀,我凭什么听你指挥!”



二娃把半盒饭啪地扣进垃圾桶,扭头就走了。楚霞骂了他两句,同时也明白了二娃的好心,心里很委屈。



想不到的是,事情真的被二娃说中了,晚上营业高潮时,一个标准的“酷男”缠上了楚霞。

楚霞真是没想到,这样的地方居然有如此之酷的家伙。扁睑,木村拓哉式的头,光脊梁穿着件军绿色的专业坎肩,就是满身都是兜那种。腕子上缠着花花绿绿好多珠串儿,脖子上吊着个纯银的骷髅坠儿,往吧台上一趴就让楚霞给他弄一杯不要勾兑的“马爹利”!



开始楚霞还有一些防范之意,可对话几句就开心了。她发现这人特能说,一套一套全是新东西。楚霞咯咯地笑,问他胳膊上的刺青刺的是个什么人。那家伙叫r起来:“喂,你认不出来吗?这是阿拉法特呀!巴解的主席!”



楚霞就笑,让人给他弄酒,又问:“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那家伙指指自己,“无国籍,你呢?”



“我也无国籍。”楚霞更加开心。



“马爹利”上来,那家伙很内行地小饮一口,在口腔里漫游一番,说不纯,又朝走出来的老板喊:“我今天还是没钱,你愿意记账就记上好了。你愿意陪我去银河夜总会吗,我想请这位小姐蹦迪!”



老板过来很随意地摸摸楚霞的后背,举起那小半杯酒看看,泼在了地上,吩咐服务生:“拿1883年的!”



楚霞瞟了老板一眼,生出些警惕。



事实上,对这样的地方楚霞同样有一种不洁之感,只是不像二娃的反应那么强烈,她觉得自己距离“真正的社会”比二娃近。这并不说明她没有自我保护意识。



那酷家伙拿着1883年的酒,喝得很潇洒。楚霞欣赏他臂上的刺青,他则和老板说一件承包市中心花园的立体雕塑问题,谈得很认真。最后他说他已经三个月没给房东房租了,那个项目必须拿下来。



老板让他出让一件什么东西,楚霞估计是古董一类的东西.那小子坚决不干,说拿你这楚留香店面子换我也不干。



“走,去银河夜总会,小姐也去。”



老板问楚霞:“去不去?”



楚霞很爽快:“干吗不去,现在就走吗?”



那小子说:“当然现在就走。”



楚霞说;“我还有一朋友,一起去吧?”



“OK!”对方很爽快。



二娃一出现那家伙就叫了一声“酷”,自然是指二娃酷。二娃小声问楚霞:“这家伙是不是坏人?”



楚霞小声告诉二娃:“我听出来了,这人是搞波普艺术的,整个一新人类。跟他走,肯定特好玩儿!”



二娃听说过新人类,却没接触过新人类。在一般情况下接触接触他还是愿意的,但此刻他发觉楚霞对眼前这位新人类的兴趣超过了对自己的兴趣。

他有点儿吃醋。



新人类有一辆车,又脏又破的小面包车。老板要楚霞坐他的捷达,楚霞却更愿意坐这辆随时都可能散架的“车(JU)”——那家伙就这么称呼的。



二娃自然也进了“JU”。



银河夜总会不知道是用一个什么场地改造的,巨大,容纳一万人恐怕都没问题。感觉上曾经是个大车间。装饰都是眼前这个新人类搞的,所以他进进出出不必花钱。



楚霞不得不承认,这里会有如此多的夜间行动者,的确出乎她的意料。



“音响还行。”她说。说的时候两条腿已经跺在点儿上了,屁股一撅一撅的特潇洒,“那边那个柱子是什么,还有那些图案,抽象派吧。”



新人类也开始跺脚,大声道:“那是我在南美临摹来的,是当地土著的自然崇拜,具体说是生殖崇拜!”



“噢噢!”楚霞的脸在滚动的彩灯中像个女鬼,十分长见识的感觉,“你去过南美呀!”



“我的足迹遍天下。”



“嗨,羡慕死我了!这么说你没有家是吗?”



“要家干吗,我要的是自由。但是我有女朋友。噢,别误会,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女朋友。我们永远不会结婚的,如果愿意就同居,腻了就分手。”



“嗨,太棒了!”楚霞跟那人对跳着,“我就喜欢这样的生活!”



二娃可真是难受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点把火把这个妖魔鬼怪的地方烧掉。他倒不是不知道楚霞开放并且新潮,但这样的地方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好,他觉得这是一个充满污垢的场所,好人不多。



果然,一句特刺耳的话传进了他的耳朵,是那个新人类说的:“喂,你挺性感的。你多大了?”



楚霞快乐无比,好像得到了多么不得了的奖赏。二娃至少听她喊了三声“是吗”!



“当然是,你的体形和三围简直太棒了,长大些你就是中国的辛迪·克劳馥!”



“耶,你不是在恭维我吧。”楚霞的声音听上去几乎要晕了。



二娃也要晕了。



“我可不可以拿你作模特,搞个作品?”



二娃终于忍无可忍,噌地冲了上去。啪,腕子被攥住了,原来是自己的老板。

“别……不会有事的!”老板把他按在了椅子上,让他喝饮料。



结果真的没什么,楚霞大喊“绝对不干”,便疯喳喳地奔过来拉二娃进舞场:“二,来呀!”



二娃不来,楚霞渐渐恼了。眼看着要发火,突听她呀地一声跑向人特多的那个角落去了。二娃跳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找到楚霞的时候,就见她正扒拉着人在寻找什么。二娃一把薅住她,高声问:“干吗呢你,疯啦!”



“不不,二娃,我看见芳芳啦!就是那个出走的女孩儿。噢,快看,在那儿呢!”楚霞怪叫着奔了过去。



二娃追过去时,楚霞已经失望地松开了手。很显然,那不是佟芳芳,整个儿看错了。



疯狂撼人的音乐仍在继续,楚霞的兴致却突然一下子消失了,看上去忧心重重十分沮丧。后来他跟二娃说:“二,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芳芳找到没有。”



“跟老板借手机?”



楚霞点点下巴:“我开口估计他会借的。”



真是很怪,“芳芳”这两个字冲进脑海的一刹那,楚霞的舞兴马上就没了。人们都说女孩子到了某个年龄,情绪十分不稳定,楚霞估计自己此刻就是这样。不过也难说,搞不好“倒霉”的日子要到了。



老板见小姑娘愁云满面的样子,马上就把手机递给她了。楚霞约二娃往外边走,老板喊:“省着点打,长话短说!”



二娃悄声笑道:“把他的电池统统用完!”



楚霞敲着按键说:“二,我看出来了,你刚才特吃醋。敢说不是!看你那要吃人的样子吧!”



二娃不承认:“就那新人类,我用得着吃他的醋吗!通了没有?”



楚霞摇头:“通了,可我们家占线。那个新人类是个有本事的人,绝对不坏。”



“坏不坏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真把你拐跑了,我也拦不住。你现在给谁打?”



“给麦芽她爸打,他是我们小区的片儿警。喂,哇!麦芽吧,我是楚霞呀!”



“哇!”小麦芽的产音越过高山大海欢快地飞了过来,“楚霞姐,听说你跑到太平洋一国家去啦,肯定不是吧,你蒙人吧你!好玩儿吗?你干吗不带我一块跑呀?是不是怕我见到那个庄老二,庄老二好吗……”



“现在让庄老二跟你说话!”听着麦芽那刹不住车的呱呱呱,楚霞一把将手机塞给庄二娃。



二娃支吾了两声,不得不“应战”:“小麦芽,我想起你是谁了,你是不是胖胖的,长得不太好看那个?”



“你才不太好看呢,你才不太好看呢,呸,臭农民!”

二娃哈哈大笑着把手机还给了楚霞。



麦芽向楚霞臭骂二娃,然后说:“楚霞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人家有一肚子话想跟你说呢。人家现在特别忧伤。”



“谁特别忧伤?”楚霞问。



麦芽的声音缓慢了些:“我特别忧伤。等等啊,我把门关上……楚霞姐,我最近特别忧伤。你忧伤过吗?”



“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呀!”楚霞的确不明白。



麦芽唉声叹气地:“说不清楚,真说不清楚。这个事情特复杂。楚霞姐你忧伤过吗?”



楚霞豁然开朗:“好哇小麦芽,我知道你怎么啦……”



“求求你楚霞姐,别说别说!”



“我不说,可是小麦芽,你现在就开始是不是太小了?我猜你顶多14岁吧。我开始的时候已经15岁多了!告诉我,他是谁?”



麦芽乞求道:“楚霞姐,你别问,问我也不会说的,反正这人你认识。咳,其实我还没有真正想好呢!”



说到这儿的时候,手机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电不够了。楚霞这才想起正事儿还没问呢:“喂喂麦芽,芳芳回家了吗?”



麦芽的声音变得听不太清楚了。又喊了一遍,才听麦芽叫道:“还没回来呢,我爸眼看就要急死了。噢,可能我爸回来了!”



咔,麦芽那头挂了。



按门铃的不是爸爸,是楼下查电表的崔大爷。麦芽悔得要命,觉得自己太不镇静r。现在再想和楚霞姐取得联系,估计比登天还难啦,真亏。



她倒进沙发里胡乱摁着电视遥控,其实什么节目也不想看。心里真的像有好多虫子在爬——那些虫子是董良颐放出来的。坏蛋!



哦,多么不客气的一封信呀,那算不算情书?



这一点麦芽还有些拿不准,要是有谁能帮着分析分析就好了,比如楚霞姐这种档次的。可是事到临头,她连楚霞姐都不想告诉,不能过早暴露。



她要想想,董良颐是不是符合自己的理想。一起玩儿,有好感是一回事,真正和某人好,还是应该多琢磨琢磨的。她真的没想到董良颐会给自己写信,而且如此明目张胆地从门缝里塞进来。幸亏幸亏妈妈没注意到,在上边踩了个大脚印子,忽略了。麦芽捡起那信的时候百分之百吓出了一身冷汗。董良颐看着挺有准儿,想不到办事儿也够愣的。



那封信使可怜的小麦芽又觉得好玩儿,又觉得挺激动,多多少少还有点儿害怕。感觉怪神的。



她一下午都窝在屋里看那封信,思想海阔天空乱飞。董良颐肯定是经过思考才这么干的,麦芽认为。就隔着那么几栋楼房,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呀。尤其是这种以批评为主的内容,董良颐不是张口就来吗?

可他偏偏要写信。



那么不用说了,他真正想说的是那些和学习无关的东西,比如“你长得胖”呀、“你不淑女”呀、“但是你很可爱”呀,等等!这个坏蛋……我长得其实还是不错的嘛!



Dong,你这个坏蛋。等着跟你秋后算账!



是不是应减肥,应该!使用节食方法还是运动方法,有一种练体型的运动叫“舍宾”,不知道吸不吸收小孩儿。但是吸收也弄不起,听说特贵。



麦芽最终觉得自己还是选择运动方式减肥,节食她受不了,看着好东西不能吃,那真比要她的命还难受!可运动一旦增加,学习的时间不就更少了吗。



是的,学习。这是董良颐压下来的“千斤重担”!是所有问题中最关键的部分,而且看得出来,董良颐丝毫也不是装腔作势,他是认真的。



学习。



董良颐本身就是个学习优秀的人!



麦芽回忆自己的“人生”,觉得一直是在“学习学习学习……”的叫喊中长大的,但真让她意识到学习无比重要,应该从董良颐这封信开始。



她真烦,觉得董良颐在威胁她。你董良颐有什么不得了的呀!居然用学习来威胁本小姐。看你长得,干巴巴,肩膀窄窄的,头发前些年还有几个自然卷儿,现在没影儿了,还有那对小豆眼儿,对,你急起来还有结巴的毛病,说起话来比比划划翘小拇指,女的才翘小拇指呢……细想方才发现,董良颐其实一身都是“缺点”。



都说你长得像黎明,屁,根本不像!



为他而痛苦学习,合算吗?麦芽扳着手指头也算不出是否值。学习可是下死功夫的事情呀!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下午、这个晚上都是分外美好的。一切都美好。妈妈居然也变得和蔼可亲了——就是那一瞟一瞟然后急速躲闪的目光不太好。



再就是可爱的老爸一直没回来。



楚霞姐刚才电话里问芳芳的下落,而芳芳的下落至今没有,爸爸确实快急疯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老爸披着一身夜色回来了。麦芽蹿下沙发叫了声爸,老爸走上来搂着她的脑袋在胸前用了用力,一言不发地进屋了,



麦芽觉得爸爸的情绪很不好,跟了进去:“爸,你怎么啦?是不是芳芳出事啦?”



爸爸的目光努力地抬起来,深深地望着她的脸,最后无声地摇摇头:“没事儿,芽儿。让爸歇会儿。”



麦芽懂事地点头退出,轻轻地掩上了房门。她来到厨房悄声对妈妈说:“我爸已经累得奄奄一息了。”



妈妈也深深地望着她的脸,而后快速地移开目光,道:“他操心太多啦!芽儿。”

麦芽觉得父母今天格外深沉。



不久,妈妈鬼鬼祟祟溜进了房间并把门关上了。麦芽摸过去听,就听爸爸跟妈妈在叽咕什么,听不清楚。她用手指头触那房门,希望能触开一个缝隙。可房门是从里边别上的,她十分没趣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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