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连寂不会走丢的秋天(3)
第二天见面，她拼命拉老鱼交流遇鬼心得：我，我看见了，白衣飘飘的鬼，肯定是女鬼。真是奇怪了，她的嘴巴一打开，居然止不住的啰唆。但老鱼，却是没精打采地自顾离开了。
后来老鱼主动再拉着她嘀咕当晚的奇遇，她就开始语句通顺口齿伶俐了。人人惊讶，这丫头开窍了？她跟在老鱼后面，迅速成长为“碎碎念”的一派高手，跟其他女生打成一片。她被老鱼一手调教出来了，学会在坏男生面前泼辣，在好男生面前温柔，在家长面前听话。她和老鱼，建立了深厚感情。
等到老鱼在一年后离开她到上海读大学去。她们换成在电话里斗智斗嘴，看谁是真正的牙齿伶俐！
十七岁，她考上大学！几次打长途的电话，力邀已经在广州工作的老鱼来探望她，因为她开始想念太久不见的老鱼了。非常非常的想，但是可恶的老鱼却次次以没有时间推掉。问老鱼忙什么，哦，就要和男朋友订婚了，不久前才见过对方的爸爸妈妈呢，现在为房子在准备着。
大三，她再次撞见老鱼的时候，是完完全全的意外。原来老鱼借十一黄金周假期，主动来看她。不过，不是一个人来的。在老鱼的身边，站着个很能看上眼的男朋友，开口说话，和和气气。老鱼则小鸟依人。她按捺不住要找老鱼私下亲热，温柔地把她男朋友请到一边喝鸟窝咖啡去。
男朋友一走，老鱼果然露馅，张牙舞爪原形毕露，开始斗嘴。
她问：老鱼，你那时是不是贪图我家做的南瓜饼好吃，才和我做姐妹？
老鱼一脸阴谋败露的表情，天，冤枉。你晓不晓得啊，第一次看见你抱着小熊在回家路上，真可怜，孤单单的。所以，决定认作妹妹，好好照顾。
还有，那天晚上回家，月黑风高，旁边有古怪恐怖的鬼叫声，背后有人扯我的衣服……
是你在背后吓我吧！所以，哼，要大大降低给你的接待标准！
老鱼老实交代：呵呵，你还记得呀！胆小鬼！羞不羞！
当时，也不知道是谁在那里鬼哭狼嚎吓唬人！
哈哈，你不知道，那是我串通的！老鱼笑得肚子疼，趴在她床上浑身发抖。
好你个老鱼，现在不仅要降低接待标准。附加一顿挠痒痒作为报复。老鱼毕竟斯文了，任她欺凌。末了叹口气，笑眯眯道，哎，一转眼，胆小鬼加小木头，现在茁壮成长为大好青年了。
她转移话题：你串通的谁啊？
阿石，就是我高中认识，上一个大学，四年恋爱修炼成正果的，你刚才已经见过了的，未来的姐夫。
她想，还得私下找帮凶问罪。她去逼问那男孩：当年，你居然敢吓唬我。
帮凶很是惊讶，好像……是因为老鱼问我，怎么能够治闷葫芦不讲话。我说吓一吓就好。老鱼问我，你能够肯定一定有效吗？不会越吓唬越发傻吧？我说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就没事。想不到真还有效。
这个老鱼……
哈哈，就因为那次啊，老鱼挨了她老妈结结实实一顿打，是唯一的一次。骂她犯什么傻，居然做那样没好处，还可能得罪人的蠢事，一向不是乖巧伶俐的吗？
她跑了出去。
老鱼这样的家伙，也会犯傻？她在窗外嚷嚷着，揉揉眼睛，已经偷偷红了眼圈。
再后来，陪老鱼游玩的两天里，她格外大方地花掉一个月的生活费。在步行街疯狂购物时，她每伶牙俐齿讨价还价胜利一次，老鱼就附加感叹一句：都是当年那一吓的功劳，木头变成活人……
她嘿嘿一笑，是啊是啊！是你的功劳。而关于亲爱的老鱼被打的糗事，她会一直一直假装不知道。
青春里最明媚的阳光
文\/范泽木
我的同桌叫铁蛋
14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去了一座海边城市，顺便也带上了我。那年初秋，我迈进了这座叫十四中的学校。
班主任很热情地介绍了我，并把我安排到第三排。这是黄金位置，我可以避免老师喷薄而出的口水，也不至于看不到黑板上的板书。
可是老师很快就对我失望。因为我是个十足的差生，开学一个月，我没有按时完成过一次作业，没有回答过一个问题，更没为班级取得任何荣誉。老师毅然把我换到最后一排。说是最后一排，其实只有两个位置，而且紧挨着垃圾桶。
我换位置那天，铁蛋很热情地迎接了我，并和我握了手。课后，他在全班同学面前宣布，从今以后小范便是我的兄弟，你们听见了没有？说完，他对我说，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我的同桌铁蛋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据说学校大大小小的打架，全离不开他。我的内心不由得泛起一丝恐惧，心想，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我是个乖孩子
果不出我所料，一放学铁蛋便拉着我往校门口跑。他说，今天有个重要人物要介绍我认识。我借口肚子痛要回家，铁蛋却铁着脸说，肚子痛忍忍就好了，今天这个人物你可不是随便能见到的。无奈，我只好陪着铁蛋。
不久，铁蛋如愿见到了所谓的重要人物。其实就是社会上的一个混混。他那栗红色的头发在傍晚的阳光里显得特别明媚。他带着五六个兄弟，双手插在裤袋里。铁蛋很尊敬地叫了他一声大哥，并让我也跟着叫。我只是硬生生地点了一下头，那人说，好，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那天的见面仪式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艰难，匆匆说了几句话后，铁蛋便和所谓的大哥说了再见。
一路上，铁蛋不停地踢着石头。他说，小范，你我学习都不怎么好，如果不是认识几个社会上的人，会被同学们看不起的，知道不？我刚上初中那会儿，同学们都叫我看垃圾桶的，现在谁也不敢这么叫了。
我听得感慨万千。我说，我虽然学习不好，但是还是属于乖孩子，我不太喜欢像你这样。铁蛋哈哈大笑，他说，你这又不了解我了，你觉得我是很坏的学生吗？那都是别人传的。
他倒一我倒二
铁蛋基本上已经到了两耳只闻窗外事，唯独不读圣贤书的地步了。他在上课时听音乐，发短信，或者玩游戏。而老师，似乎也已经完全把他放弃。只要他不扰乱课堂秩序，基本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很快的，我们班进行了一次单元测试。测试的结果不出我和铁蛋所料，他倒数第一，我倒第二。当老师公布成绩的时候，班里发出了一阵大笑。老师说，这回完了，全年级的倒一和倒二全在我们班了。那一刻，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铁蛋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不来的时候，我多孤独啊，现在终于有伴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完这句话后，我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
继单元考之后，我们全校举行了一次月考。果然不出班主任所言，铁蛋和我分别列居年级倒一和倒二。那回，老师没有发火，仅仅是很无奈地笑了笑。
铁蛋第一次和我讨论起人生大事。他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在学习上不行，我们要在别的方面让他们崇拜我们。
我颓丧地叹了口气。
铁蛋毅然地说，走，下午我带你去打篮球。
我连忙摇头，我最不善于的就是篮球了。
哪知铁蛋一脸愤怒地说，你敢？！
坏蛋或许不坏
那个下午，铁蛋死拉硬拽地把我拉到了球场。他告诉我怎么运球，怎么投篮。我没想到，铁蛋的篮球居然打得有模有样。
而我，简直就是一只菜鸟。球刚到我手上，就莫名其妙地跑出了老远。在我无数次把球运丢之后，旁边的一个人终于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这样的人也能来球场？
我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铁蛋已经跃到那人跟前。电石火花之间，那人已经倒在地上。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铁蛋却拍拍手道，没事，不过又要去一趟办公室了。
他的话音几乎还没落，已有人说，老师请你去办公室。
铁蛋对我一笑，异常从容地往办公室走去。
什么情况？我问道。
铁蛋指了指面前的三张白纸，写完三页检讨才能回家。说实话，当时的我有些内疚，毕竟事情因我而起。我嗫嚅着道歉。他一摆手说，好了，你是不是觉得心里有愧？
我点了点头。
他说，那简单，以后天天放学跟我去打球，我就原谅你，你觉得怎样？
我只能点头。铁蛋说，今天给你放假，你先回家吧。
六点钟的时候，铁蛋依然在办公室里写检讨。他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天已擦黑。他惊讶地看着我说，你在这儿干吗？你在这儿等我还不如去操场打球。
那是第一次，我觉得铁蛋可能真的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坏。
可不可以不报名
次日放学，铁蛋站在操场上对我说，从今开始，我就是你的师父了，你如果不好好练习的话，呵呵。说着他把手关节按得咯咯响。我颇有毛骨悚然的意思，我说，我会好好练的。
铁蛋果然守信，每天下午放学，他都拉着我去球场。他在一边嚼着绿箭，对我说，把球运得低一点，双手要用力，你是白痴吗？叫你把球运得低一点。
从那以后我就常常能听到铁蛋对我大呼小叫。但不可否认，我的运球技术的确有了进步。铁蛋异常欣慰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大有进步啊，看来你有运动天赋。
然后他又教我投篮。
有一天，铁蛋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球场说，学校有个三人篮球赛，我们报名去不？
我连忙摆手说，这不行，我的技术还远远不够，再等等。
铁蛋顿时把眼睛瞪得老大，等个屁，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实话告诉你吧，报名表我已经帮你填了，在这里，明天我就交给老师。
什么？我眼前一黑。
那个傍晚，我的心情沉重无比。我不禁想一次又一次地成为别人的笑柄，所以大多数的时候，我选择沉默与逃避。我承认，在许多时候，铁蛋比我勇敢，也比我坦然。
我试着给铁蛋打电话，我说铁哥，那个名能不报吗？
铁蛋的声音很坚决，不行，你给我好好练，不然有你好看的。
他的这一举动完全又把我对他的印象打回原形。
目光里的赞许
自从报了名之后，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和铁蛋开始成天成天地出入球场。有时，一打就是个周末。
铁蛋说，他有几个哥们儿，球打得非常好，我叫他们过来一起打。
我诚惶诚恐地听着铁蛋打电话，一双手早已被汗水浸透。
但是那天，我的状态却出奇的好。在连续投中三个三分球后，铁蛋的哥们儿一致停下来说，铁蛋，你这哥们儿是从NBA请来的吗？
铁蛋一脸狡黠地看着我说，这只是我徒弟，名师出高徒嘛。不管怎么说，那天的我异常兴奋。我甚至有点感谢铁蛋帮我报了名。
那天，我和铁蛋一起吃中饭。铁蛋举着手里的王老吉说，咱哥俩好好打，争取在这次篮球比赛中取得好成绩。我也举起杯子，心潮澎湃地和他干了一杯。
我们去篮球场的频率越来越高，而我的技术明显在提高。现在的我，基本上已经轮不到铁蛋指手画脚。更重要的是，我和铁蛋越来越默契，我们甚至能读懂彼此的眼神。
三人篮球赛正式开始了，我和铁蛋顺利进入决赛。
决赛那天，操场上围满了人。老师和同学全来了，他们一起在栅栏外为我们加油。呼喊声经过我心脏的那一刻，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我感激地看了铁蛋一眼，而他，正对着我傻笑。
比赛结束，我和铁蛋这组获得亚军。
班主任在班里狠狠地表扬了一通，说成绩不好并不代表你这个人不好，你可以挖掘自己的专长之类的。在老师和同学赞许的目光里，我激动得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满脸通红。
放学的时候，我和铁蛋一起走路回家。我说，铁蛋，谢谢你帮我报名。
他满脸笑容地说，我说了吧，我没那么坏。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一起消失在黄昏的路口。
地1张尾声
后来，学校里举行了许多次篮球赛，也举行了很多次运动会。我和铁蛋总是一马当先地去报名。而我和铁蛋，也成了最好的朋友。
后来，我总是想，如果不是铁蛋，或许我的青春会永远暗淡无光。他是我在青春里遇到的最明媚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