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窗帘后的脚尖(2)
足足五分钟。脚步声重新响起，门外的人终于走开了。
桔子月站起来，侧着耳朵听。
外面传来翻动柜子的悉悉率率的声音。
桔子月悄悄松了口气，之后走到窗台旁，打开窗户，看了看一楼院子里的草地，折身打开衣柜，拿出几条浴巾和两条被单绑了起来。
可正绑着，她一急，手里拽狠了点儿，被单“刺啦”一下被撕开了。
这声音异常突兀，好像惊到了外面的人。
四周猛地一静。
桔子月起先一愣，匆忙跑到门边，“咔”的一下锁上了门，然后回头去绑最后一条浴巾。
外面的人听到锁门声，显然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于是再也不顾隐藏。脚步声大作，在门旁响起，然后就听“哐当”一声，木门遭到重击，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然后“砰”的一下四分五裂。
桔子月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如纸，破掉的门洞前面，一个满头红发的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桔子月。这人居然就是之前的红发男子鼠大栗。
“哈，本来想要悄悄拿走东西的。谁知道你居然发现了我，真是不好办啊，这件事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所以我不得不带走你了。”
说完，他“嘿”笑一声，甩手一枚匕首。寒芒一闪，匕首直刺桔子月面门。
桔子月吓得寒毛倒竖，她努力偏开头，虽然避过了，但还是被划破了皮肤。
鼠大栗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随手一击都能伤到桔子月。对比之前，就好像眼前的女孩儿突然变得弱不禁风了。他皱起眉头，在看到桔子月刚刚倒在手里的小熊饼干时，恍然大悟。
此时的桔子月仍惊魂未定，脸颊上一阵阵刺痛，她不管不顾，就要把手里的小熊饼干塞进嘴里。
“桔子月，不要！”一道喝声从窗户外传来，紧接着，一道人影从外面跳进来，落定后闪到桔子月身前。是熊森。
鼠大栗眯起眼睛看了眼熊森，却并没有继续下手的意思，而是一转身，从对面的窗户跳了下去。
等熊森跑到窗户边，哪还有鼠大栗的身影。
桔子月重重地舒了口气，瘫软在地板上：“熊森，你怎么来了？”
“我睡到半夜，突然想到你已经暴露在了对方的视野中，说不定会被找麻烦，就有点儿不放心跑来看看……没想到差点儿出事！”熊森有点儿后怕地说，“是我的疏忽，你暂时去狸小芥那边住吧。”
桔子月脸色稍缓，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说：“他之前并没有攻击我，而是在偷偷找什么东西，他要找什么呢？”
“找东西？”熊森疑惑，“你家有什么他们在意的东西吗？你现在核对一下不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另一间摆设陈旧颇有传统韵味的卧室里，桔子月愣愣地看了看一个被拉开的黑色抽屉，匆忙弯下身翻找起来。
里里外外地找了一遍。桔子月站了起来，看向熊森，急切地说：“我奶奶的遗物丢了。”
“只丢了这一个？那是什么？”熊森之前就从桔子月口中知道她是个孤儿，从小跟着奶奶相依为伴，只是她奶奶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
“嗯，只少了它。”桔子月点点头，“是块有百合花纹的黑色石头。”她马上掏出手机，打开点了点，然后递给熊森，“对了，我这儿有照片。”
浓墨一般的颜色。石头一面圆滑如山丘，一面呈现非常整齐的反光横截面，那朵盘绕依附着的百合花也只是一半，看得出，还存在着另一块这样的石头。
“难道对方有另外半块石头？”熊森把手机递给桔子月，突然疑惑地问，“很抱歉，我想问问，关于你奶奶的事……方便说吗？”
桔子月抿起嘴，从另外一个抽屉里掏出一张相片，上面是个微笑着的白发枯容的老人。
“当然方便了。我奶奶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她喜欢听戏，喜欢种花，嗯，她最爱的就是百合花。她笑起来很温暖，但会因为我的调皮而责骂我……我知道你想问关于那块石头的事，但是她没告诉过我与之相关的……”
就在桔子月向熊森讲述她奶奶的事时，橘子小镇某一处别墅。
细密的黑色篱笆散发着淡淡的木头香味，精致的别院里是一簇簇修剪整齐的各色花丛。突然，一道人影越过篱笆，风一样扯动了那些安睡的花枝，花叶摇曳间，随之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拿到了？”
“少爷放心，东西到手了。”人影停下来，对着花丛中的一个人低头抱拳。
“哦，不错。”冰冷的声音出现了波澜。花丛中的人应了一声后，就低下头继续用花洒给玫瑰花浇水。昏暗的灯光下，水滴顺着花朵滚落到花根处，将泥土浸湿了一小片。
“见到那女生甩出的武器时，我就发现味道有点儿熟悉，之后接近她取得她的头发，从气味上确认了，她确实跟那东西有关。”人影彻底地露出身影，一头红发。他把那块石头递给对面之人，“这是我潜入她家取来的味道的源头，应该是……钥匙。不过，估计我暴漏了行踪，本来想把女生抓来，谁知那熊森突然出现破坏好事……”
“可能也不是坏事，说不定对方会帮我们再找到另一半钥匙呢。”冰冷声音的主人终于抬起了头，他那双幽深的眼睛闪着冷厉的微芒，伸出修长的手接过那石头，把玩了一阵后，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真是巧，本来貘俊豪记忆探查了一年都没找到线索，没想到你一出手就发现了。不错，等得到那些东西，你需要的报酬我也会给你。”
“基本就是这样，我奶奶后来生病，住院治疗期间，讲起她年轻时候的故事，说自己是个女侠，经常跟坏人作对，她讲得越精彩，我就越难过……因为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桔子月眼神暗淡地说着，头无力地垂下去，黑色长发水一样垂到地上。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哽咽，然后突然“哇”的一下哭出了声，“有天……她还在讲，讲着讲着就没了声音，我一看……”
熊森张张嘴，慢慢走过去，坐到她旁边，伸出的手顿了顿，才轻轻放到她头顶，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让你想起难过的事，真的对不起……”
桔子月身子继续抽动了一阵，终于抬起头，抹掉眼泪：“我没事，只是今天不知怎么了，想到奶奶走后，只剩下自己，好难过好害怕。”
熊森把手从桔子月头顶抽回，顺便帮她理了理散落的头发，说：“你收拾下东西吧，我带你去狸小芥家，猫小七也在那儿，会安全些。”
“嗯。”桔子月重重点点头，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但是她突然停下来，转身看向熊森，瞪大了眼睛，“对了，熊森，你说过‘潜能研究’是对一般人保密的吧？”
“对啊。”
桔子月眼睛瞪得更大：“难道我奶奶说的她是女侠的事……是真的？我突然想起来，奶奶去世前，晚上时不时说些奇怪的梦话，说她好想变年轻继续行侠仗义……还说什么研究资料，关于潜能研究的！”
熊森本来一脸不解，但是突然一个激灵，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真的？女侠？潜能研究？资料？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他紧紧地抓住桔子月的手，忙问，“那你奶奶还说了些什么？就是关于那研究资料的事？”
桔子月对熊森的反应有些惊讶，但也努力地回想着回答：“奶奶当时说的梦话断断续续，差不多就是自己年轻时偷过一些资料，并藏在了某个隐秘的地方，其余的就……没有了。”
“怪不得，怪不得！”熊森眼睛亮起来，“莫非貘俊豪他们的目的是那些被盗走的资料？”如果这样一想，倒是有些眉目了。回想起来，无论是失忆事件还是梦游事件，可能都是为了寻找关于研究资料的线索吧。那黑色石头很可能就是寻找资料的关键。
这样想着，熊森郑重地对桔子月说：“桔子月，我猜测那些人寻找的就是你奶奶口中的研究资料，我虽然不知道那研究资料在哪儿，但如果被那些人得到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对了！你奶奶除了留给你石头，还留下了别的东西吗？”
桔子月一听，伸手从胸口的衣领中扯出一个吊坠：“这个。”
“这是奶奶戴过的，后来给了我。”桔子月摘下吊坠递给熊森，“对了，还有那个你见过的腰带。”
仔细看去，银白色的链子纤细而普通，链子底部缀着一颗蓝白色的珍珠，并不是稀奇之物。熊森反复看了几遍链子和珍珠，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或记号。
熊森虽然有点儿失望，但也不好下定论，就说：“你好好保管它，说不定也跟那资料有关。呃……你说，我们如果能找到你奶奶的朋友，他们会不会知道点什么呢？”
“我从没见过奶奶的朋友。”桔子月抬起头想了想，“不过……”说罢，就“噔噔”地跑到这间卧室的另一侧，打开了一面壁橱，从里面抱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纸箱，在熊森面前打开。
“这是？”熊森看到纸箱中的那一沓黄白色的东西，愣了愣。
“我奶奶的信。”桔子月抚摸着那些粗糙的信封，“从这里应该能找到些线索吧。”
“啊，这不好吧……”熊森尴尬地挠挠头。
“如果奶奶真的是个潇洒帅气的女侠，那我也不能做一个缩头缩尾的胆小鬼，你想要更多地了解奶奶，我想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桔子月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