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窗帘后的脚尖(1)
两道人影由远及近地从树林深处跳出来。
“该死的！”猫小七停下脚步，郁闷地哼了一声，“没追到。”
“啊，我的身体……还真是不可思议！”桔子月对自己现在的身体依旧有些好奇。
“你隐藏得挺深啊。”猫小七索性坐在地上，有些古怪地打量桔子月，“难道玩COSPIAY的都这么会隐藏？”
猫小七还在说着，桔子月却脸色苍白起来，额头上渐渐浸出豆大的冷汗，在前者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身子一软朝地上摔去。
“喂！”猫小七喊了一声，然后跳起来扶住了她，“你这又是怎么了？”
桔子月张张嘴，却有些有气无力：“我……身子里的力量……怎么一下子消失了……”说完，她突然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是到了时间限制？”
猫小七被弄得莫名其妙，刚想问清楚，但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猛地转头看向熊森：“死胖子，你是不是给了她那个东西？”
“是啊。”熊森苦笑了一下。
“你……你真是……”猫小七提醒着说，“这可是联盟禁令啊！你还想不想在联盟混了？而且她知道那个东西的副作用吗？”
“副作用……”桔子月忙问，“爆炸？”
“嗯？”猫小七愣了下，“我怎么不知道会爆炸？副作用就是……”
“当然是爆炸，猫小七我可是你前辈！”熊森打断了猫小七的话，腰间的伤口终于止住了血，他咬着牙站了起来，“你不说我不说，联盟会知道吗？而且桔子月也不算无关的人。”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桔子月一眼，对她说，“桔子月同学，你看看，现在好了，要不是因为你非要掺和，我怎么会触犯禁令呢？唉，现在工作这么难找，我要是万一丢了工作，你可要负责啊。”
桔子月虽然虚弱，但精神可还是像平时一般坚强，她努着嘴，一脸气愤地喊：“我不也是好心吗？而且，虽然我刚才大展神威是因为你的大力饼干，但是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能好好在这里？早被抓走了！”
“你们也别互相抱怨了。”猫小七颇为头疼地走向狸小芥，把仍旧晕迷不醒的她抱起来，“现在我们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那些梦游的人怎么办？”桔子月指了指凉亭里的那些人。
“既然貘俊豪那伙人从开始就没有伤人，说明他们没有生命危险，醒了会自己回去的。”熊森说完，率先往回走。
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几人专挑昏暗的树林小路走。猫小七因为抱着狸小芥，所以先一步走掉了。而熊森送桔子月回家。
“你的伤口没事吧？”桔子月看着熊森衣服上的血迹，担心地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小伤。”熊森毫不在意地朝前走，“我回去处理一下，几天就好了。”
桔子月见熊森对她的关心没有反应，就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说：“熊森，你到底是谁？”
熊森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桔子月，笑起来：“当然是熊森啦，不然是谁？难道还能是黑暗大魔王？
“不要拿什么黑暗大魔王糊弄我！”桔子月叉着腰，“我问的是你的真实身份。”
“平时中二之魂熊熊燃烧，怎么关键时刻就不中二啦？”熊森狡黠地撇撇嘴。
“你是异能者吧？”虽然没有人，桔子月还是看了看周围，小声问，“是吧？肯定是的吧！”
“我不会告诉你。”熊森摇摇头，“我已经违背了一次禁令，不会再说不该说的了。”
“既然有了第一次，那就可以有第二次嘛！”桔子月坏笑着。
“不行。”
“好吧。”桔子月撩了一下长发，沉思起来，“如果我告诉校长，有个转校生想要图谋不轨，你猜校长大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你威胁我？”熊森意外地喊了出来。
“哪儿敢啊！”桔子月轻飘飘地说，然后突然把右手举过头顶，“快告诉我吧，这样我们就彻底是一个战线的了！而且我发誓绝对保密！”
熊森苦恼地重重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人体潜能开发吗？我就是一个身体经过开发的潜能者。”
“潜能开发……好像在哪里听过……”桔子月先是惊讶地张大了嘴，然后眉头微皱地嘀咕起来。
“别纠结了，你肯定没听过，因为这是对普通民众绝对保密的。”熊森挠了挠头，说道，“潜能研究大约开始于上世纪二十年代，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有了些成果，但是相应的问题也大大出现，就是潜能者所拥有的力量越强，就越能干扰这个世界的发展走向。所以几十年前，一些潜能者就集合了部分力量，终于组建了潜能者联盟，一方面是为了对所有潜能者约法三章，一方面是为了培养正义的力量，从而阻止居心不良的潜能者。我从小在联盟长大，任职执行官，这次转到你们学校，其实是为了调查疑似潜能者引起的D级任务——失忆事件……”
平缓而无奈的声音从熊森嘴里渐渐飘出来，给桔子月打开了新的大门。只见熊森刚说完，桔子月就眼睛放光一脸兴奋地叫了两声：“听起来实在炫酷！而且我只要吃了饼干，就跟你一样是潜能者了吧？”
熊森好像有点儿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到你家了，你可以上楼了。”
桔子月明显不想就这么走：“对了，那个副作用是什么？你当时说爆炸，怎么可能啊！”
熊森没立马回答，深深地看了桔子月一眼，却再次严肃起来。
“我给你的饼干其实是由一种潜能激发剂制成的，你吃下它，它激发出你身体的潜能力。但那是消耗品，没有经过潜能锻炼的普通人一生只能吃三块，而且吃过一块后，二十四小时内绝对不能吃第二块。”熊森顿了顿，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而且，吃了三块后，人的身体和精神就会承受不了，很可能会失去有关潜能的记忆，甚至有可能是所有的记忆……所以，我有点儿后悔给你那饼干了。”
桔子月愣在原地。
关于潜能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呢，熊森转学来的第一天？还是从她得知熊森真实身份的那一刻算？还有那全部的记忆，那是全部的记忆啊。
彻底？是永远都找不到的意思吗？
桔子月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点儿堵，她双手攥在一起，左手拇指紧紧按在右手拇指背上，微蹙的眉头又突然绽放开了：“啊，这样啊，那不吃第三块小熊饼干不就好啦！只要不吃最后一块，我就不会失去记忆了，对吧？”
“咦……”熊森一扫方才的忧虑，精神一震地说，“说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能这样啊！”
“嘿嘿，说明你笨！”桔子月耸耸肩，头发一甩，转身打开院门，得意地说，“晚安啦，大笨蛋熊森。”
从楼上的窗帘后见到熊森消失在路口，桔子月才往床上重重一躺，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夜幕更浓，缭绕的雾气渐渐涌上街头，凌晨一到，好像说好了般，那些之前还叫唤的虫子都停止了，繁星也被黑暗俘虏，整个橘子小镇像是堙没在彻彻底底的黑暗里。
桔子月不知是不是做了梦，眉头微皱，嘴唇紧咬，身子一翻，居然直接从床上掉了下来。
“咚”的一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
桔子月吃痛，终于从梦里醒来，见自己掉到了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她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打开卧室门找水喝。
昏暗的微光下，大厅里的茶几模糊可辨，白色的地板泛着绿油油的光，一侧落地窗的窗帘下似乎有一堆黑色的垃圾。
怎么有垃圾？桔子月迷迷糊糊地想，她使劲儿眨眨眼，仔细看去。
这一眼看去，桔子月猛然一个激灵！
这黑色的……不是垃圾，而是半截脚尖！
有些鼓囊的蓝荧色落地窗帘后面，显然藏着一个人！
桔子月脊背一阵发麻，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整个世界好像都静止了，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足足站定了半分钟，桔子月才猛然惊醒，她捂住心口，努力地让自己静下来，然后迈起发麻的腿继续朝茶几走去，她安慰自己，只要不让对方知道自己发现了他，自己就暂时是安全的。
一步、两步、三步……简直是踩在万丈高的钢丝上。
桔子月有些颤抖地摸到茶几上的水杯，慢慢举起，“咕咕”喝了两口。她故意喝得很大声，然后又故意搁下水杯，使之发出一个不重不响的“砰”的声音。做完这些，她极力装着没事一样朝自己卧室走去。走进卧室，关上门，桔子月并没锁，她怕发出声音。
做完这些，桔子月几乎整个瘫坐在地，冷汗如泉眼般冒出来，像蒸了桑拿。
那个人什么时候潜进来的？那个人是谁？难道跟艾洋他们是一伙的？可是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家，难道……坏了！桔子月越想脸越白，之前他们肯定记得我了，现在来杀我灭口了吗？
死一般的寂静。
桔子月胆战心惊地掏出那个还剩下两块小熊饼干的瓶子。现在就要再吃一块吗？糟了！桔子月心里大急，她突然想到熊森说二十四小时内不能吃第二块，之前她已经吃了一块，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吃了它，会发生什么严重的事吗？
就在桔子月还在犹豫怎么办的时候，大厅却突然有了动静。
脚步声，极轻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响了两下，突然停住，接着又响起，却距离桔子月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