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游患者(2)
“喂！”猫小七见桔子月这么理所当然，差点儿跳起来，“你讲不讲道理，明明是我和狸小芥调查中被你横插一脚，居然好意思还美名其曰‘策划’！”
“你说你调查了，拿出证据来啊。”桔子月说着拿出那张表格，“我可是有物证。”又指了指熊森，“还有人证。”
“他？”猫小七瞪了一眼熊森，“熊森，你告诉这位COSPLAY美少女，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熊森撇撇嘴，对他摊摊手：“就让她当队长吧，毕竟人家是中二病患者嘛。”他也不去看桔子月就要喷出火焰的眼神，“那我们现在先确定下，橘子小镇新区共有五个居民区，每个居民区各有大约五百栋居民楼，我和桔子月去第一区巡逻，你们去第二区，午夜十二点在第三区旁边的小树林集合，遇到情况电话联系，OK？”
猫小七不甘心地点点头，拉着狸小芥消失在树丛中。
桔子月望着猫小七两人消失的方向，然后兴奋地对熊森说：“我们也出发吧！”
熊森咂吧了一下嘴，却没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看星空，挠了挠头。
“桔子月，我真不该让你参与进来。”
“想反悔？”桔子月立马不高兴了。
“我可没说啊。”熊森打住她的话，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丢给桔子月，“我觉得这次黑暗大魔王来真格的了，所以这个给你。”
桔子月接过瓶子，仔细一瞧，看清了里面的东西：“饼干！我在保持身材你不知道吗？”
“反正我给你了，吃不吃随你，而且就三块，再多我也不会给你。”熊森朝前走，“这原理就像大力水手的菠菜，如果你遇到危险就吃一块，它会给你力量，不过，你一天只能吃一块，而且总共只能吃三块。”
“这么神奇？”桔子月半信半疑地从瓶子中倒出一块，翻来覆去地看，看着跟普通的小熊饼干毫无两样，“吃四块会怎样？”
“爆炸。”
桔子月“扑哧”一声乐了，把饼干装回去，收起瓶子跟上熊森：“我才不会相信你说的。”
“那算了，还我。”熊森停下来，朝桔子月伸手。
“你简直太小气了，不就几块饼干吗？”桔子月哼了一声，拍开他的手，“不还！”
繁星点点，秋风瑟瑟，不甘寂寞的虫子一阵又一阵地叫着。因为才八点，小区灯火明亮，公共设施处依旧有一些年轻人。
一个女生端着一杯珍珠奶茶，边走边跟一旁的少年说笑。少年吸着一杯可乐，黑亮的眼睛不时在来往的路人身上扫过。
“我觉得他们很可疑。”女孩儿指了指路旁树丛下的躺椅上，那里有两个红着脸紧挨着的年轻人。
“喂！人家哪里可疑了？”少年一口气吸完饮料，吸管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们要找的是梦游的人，不是青梅竹马……”
女孩儿“噢”了一声，目光却不收回：“可是你看那男的动手了！”
少年把纸杯丢进垃圾桶，二话不说就要去把女孩儿拉走。可突然，他一个激灵，背后一阵发毛。
那两个牵着手的男女背后不远处，站着一道诡异的人影。
“桔子月！”少年小声喊，“你看他们背后。”
女孩儿愣了下，随之看去，脸色有些发青：“那……那是什么？”
“跟着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熊森说完，悠哉游哉地朝前走，眼睛却一直斜瞟着那道人影。
等熊森和桔子月来到路角，熊森才一把拉起桔子月跑进黑暗里，拿出手机给猫小七发了条短信，然后小心翼翼地朝那人影潜去。
等距离不远了，熊森和桔子月才看清那人影。那人影穿着一件灰蓝色的衬衫，头发稀如草，显然是一个地中海大叔。此时，那中年人愣愣地看了会儿面前的那棵树，然后突然脱掉自己的鞋子，偏头间，露出一双灰白无神的死鱼眼。
桔子月吓得低呼了一声。
下一刻，中年人抱住树干，朝上面爬去。
“那个人要干什么？”桔子月冷汗连连。
“他在梦游。”熊森皱了皱眉头，“梦游的人做什么都不奇怪。”
“哗啦啦……哗啦啦……”中年人不一会儿就爬到了树冠，手在树杈间摸来摸去，然后就带着一个两寸见方的盒子下来了。看反光，那应该是个金属盒子。
中年人盯了盒子好一会儿，才从树上下来，蹲下身子从土里扒拉出一枚钥匙。
熊森和桔子月紧紧地盯着这一幕，心脏悬了起来。
中年人擦掉钥匙上的泥土，并没有打开盒子，而是朝林子深处走去。
“嘟嘟！”手机震动。
熊森掏出一看，对桔子月说：“我们在这儿等等猫小七，然后一起跟过去。”
几分钟后，猫小七和狸小芥出现在熊森眼前。没说什么话，当即，四人潜入了林子深处。
那中年人步速并不快，四人马上就追上了。林子边缘路灯的光线几不可见，中年人在漆黑的林子里一阵穿行，居然又沿着林子的狭道朝附近的一个小山丘行去。
“胖子，不对劲儿，以前的梦游患者基本不外出的。”猫小七猫着腰，跟着眼睛变得火红的熊森，突然说。
“我知道。”熊森皱着眉头，“从谣言开始，对方就在试探我们，估计现在橘子小镇梦游的人不少，还都在外面。”
“就像……钓鱼？”狸小芥用手拨开眼前的树枝。
“对。”熊森说，“待会儿见机行事。”
“看你们说得好刺激。”桔子月有点儿兴奋地应道。
“桔子月，你严肃点儿……嘘！”熊森没说完，就突然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那人停了！”
中年人终于从树林中跨了出来。前面是片平整的小山头，两座凉亭默默地伫立着，像是两尊张开大嘴的巨兽。没有月亮，但星光闪耀间，在没有树木的遮挡下，几人可以略微地看清眼前的环境。
中年人走到凉亭前，停顿了下，然后走了进去。
凉亭中模糊一片，但悉悉率率的，好像有好几个人影。中年人僵硬地走进去，把手里的盒子和钥匙递给了一个人影。
“我们要不要……”桔子月紧张地喊，“说不定那盒子里装着能毁灭世界的东西呢！”
没人理她。熊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盒子在那人影手中转了一下，钥匙转动，“咔嚓”一下被打开了。
金光一闪。
桔子月瞪大了眼睛。熊森三人也愣在那里。
即使光线昏暗，但他们还是看得清楚，那盒子里装的居然是金砖。
这时，旁边树丛一阵碎响，一个浓妆艳抹的长发女人也木然地走了出来，走向凉亭。她倒是没拿着什么盒子，只是诡异地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
几人不禁哆嗦了一下。猫小七嘀咕：“难道这些人是为钱来的？”
“不是。”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在猫小七头顶出现。
“那是为了什么？不好！”猫小七随口应了声，但马上反应过来，双脚一蹬，后仰间朝一旁激射而去。
“嗖！”锐利的爆音瞬间响起，一道寒芒闪电般破过猫小七的残影，然后“嗤”的一下插进了泥土里。
“身手不错嘛。”那道冰冷的声音瞬间临近猫小七，挥手寒芒起，又是一道犀利的攻击。
“刺啦”一下，火星四溅。狸小芥脸色一变地后退几步。
对方发出一声轻笑，就要再次逼近。这时，熊森终于越过两棵树，挥起一拳朝对方后背砸去。对方停止逼近，身子一绕，躲过熊森的拳头。
“联盟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那人影露出了真容，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一头妖异的红色短发，下巴留着青胡楂。说完，他吹了声口哨。
桔子月被熊森护在身后，一时间看得呆了。刚才几人的动作快若闪电！她下意识地吞了下唾沫，看着身前异常戒备的熊森，突然感到他无比陌生。
哨音一落，凉亭那儿有了动静，两道人影从里面走出来。朦胧的星光下，一人俊美挺拔，一人身材火辣长发飘然，不是貘俊豪和艾洋是谁？
“那……那个幽灵……她……她……”桔子月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看来这两次事件还真是有联系。”猫小七眼睛眯起，忌惮地说，“胖子，恐怕今天要有场硬仗了。狸小芥武校出身能帮上忙，至于你的同桌，还是让她赶紧逃跑吧。”
“抱歉，今天没打算放走一个。”貘俊豪站到红发男人身旁，“鼠大栗，少爷可说了，有潜能者抓住，普通人清洗记忆。”
熊森紧紧地盯着三人，听到那话，心里却是猛地一沉，貘俊豪等人背后居然还有隐藏的神秘少爷。貘俊豪说：“如果你们束手就擒，还有被减刑的可能！”
红发男人耸耸肩：“如果不干扰我们的事，我们还可以放你们一马，可是你们真是不走运啊。”说着，化作一道残影，直奔猫小七而去。
貘俊豪和艾洋对视一眼，朝熊森走去，上次深陷陷阱被熊森一拳打吐，实在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艾洋则走向了桔子月。
“喂！你别过来！”桔子月吓了一跳，抽出腰间那根老旧的皮带，手臂一晃，皮带“咔咔”声响起，弯曲的躯干瞬间变得笔直，形成了一根棍子一样的武器。这皮带像是有些来历的样子。
就在这武器出现的一刻，跟猫小七拼上的红发男人却是鼻子一动，轻“咦”了一声，朝桔子月看了一眼。
艾洋抱着臂，轻蔑地走向桔子月，右脚一抬，朝桔子月踢去。桔子月哪里会什么格斗啊，她脸色苍白地连连挥动那武器想挡，但并没有效果。艾洋那柔若无骨、蛇一般的右腿轻松避过武器，眼看就要踢中桔子月。
熊森看到这一幕，心道不好，可刚想去帮忙，貘俊豪却更猛地攻击过来，根本不给他脱身的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狸小芥赶到，抓起桔子月的裙角就狠狠将她朝后拉了一下。攻击落空，艾洋微蹙了下眉头，把注意力放到了狸小芥身上，她身子一窜，一记手刀就砍在了狸小芥右肩上。
狸小芥身子一软，就摔倒在地。即使狸小芥身手不错，可面对潜能者，还是太吃力。
“狸小芥！”桔子月一脸苍白地喊了一声，见她没有动静，心直往下降。
艾洋拍拍手，头一偏，狡黠地看了桔子月一眼，身子快如闪电，刹那间从桔子月身后闪过。
“桔子月！”熊森急得大喝。
几乎同时，桔子月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桔子月感觉脖子酸痛，深陷黑暗。
“你们觉得还有胜算吗？”是那个冷漠的声音。
“熊森！你没事吧？”是猫小七紧张而愤恨的声音，“有本事一个打一个啊！”
“还真当我们在竞技场啊？联盟的人说话都这么逗？”是貘俊豪的声音，“熊森被匕首刺了一下不足为惧，快点儿解决这个卷毛男吧。”
熊森受伤了？桔子月耳边嗡鸣，她试着抬起沉重的眼皮，迷迷蒙蒙、模模糊糊的，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捂住腰，一个人护着那人，对面是三道阴森的身影。
桔子月呼吸急促，她想站起来，手臂酥麻地抓着地面，身子却动弹不得。她就狠劲儿地掐自己的大腿，掐了两下她就放弃了，大腿很麻，像是失去了感觉。她收回手时，却突然摸到一个瓶子。那个装着小熊饼干的瓶子。
“就像大力水手的菠菜，它会给你力量。”
桔子月耳边回响起熊森的话，本来她觉得熊森是在逗她，但现在，在她见识到眼前几人非同一般的身手后，她突然相信起来。
橘黄色的小熊饼干在星光下像是咧开了嘴在笑。桔子月吃掉了其中一块。
第一秒，没有感觉。
第二秒，浑身燥热了起来。
第三秒，桔子月感到一股力量顺着肚子朝四肢蔓延而去，热气腾腾的，像掉进了软软的棉花里。
“嗖”的一下，桔子月从地上弹起来，直奔对面而去，长发挥动如泼洒的丝绸。她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可以这么灵活。
“咦！”艾洋最先发现桔子月的异常，有些惊讶，但接下来，她就愣住了，因为桔子月的身影闪了闪后，就直接消失了。
无声无息，桔子月在艾洋身后闪现而出，有些笨拙有些忐忑地挥起手朝艾洋的脖子砍去。
“艾洋！小心身后！”距离艾洋最近的貘俊豪也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话。
艾洋下意识地朝前一窜，险而又险地避开了桔子月的这记拙劣的手刀。可没等她松口气，“啪！”一道爆破音在她耳旁炸响，她感到脖子一痛，身子不受控制地失去平衡，头晕眼花地晃了晃，就朝前栽去。
桔子月有些惊讶地收回手里的那条细长的又像棍子又像鞭子的武器，又挥了挥，柔软而坚韧的武器如缭乱的鞭子一般发出“咻咻”的尖鸣。
看来，只有速度够快，桔子月奶奶留给她的这件“皮带”遗物，才能称之为武器吧。
面对突然爆发了力量的桔子月，貘俊豪一脸阴霾；红发男子则盯着那皮带皱紧了眉头；至于猫小七，表情同样非常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而熊森呢，捂着伤口，抽着凉气，看向桔子月，却是悄悄叹了口气。
说实话，熊森并不想桔子月吃下那饼干的。但现在的局面，却也只有借助桔子月突然获得的力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药丸，放在伤口上用力捏碎。药丸粉末洒在伤口上，让熊森痛得大喝一声：“你们尽量拖住他们，我现在处理下伤口！”
桔子月对熊森点点头，挥舞着皮带朝貘俊豪抽去。猫小七也朝红发男子冲去。
谁知那红发男子却绕过猫小七，转起手里的匕首迎上了桔子月，并冲貘俊豪喊：“等那小子处理好伤口就糟了，你带艾洋撤退，我殿后！”说完，他左手一抚后背，手里蓦然又多出了几枚匕首。
貘俊豪不甘心地看了眼桔子月和熊森，跳到艾洋身边，扛起她，几个点脚朝树林中逃去。
“给我留下！”猫小七含着怒意，喊了一声，就憋足了劲儿，两脚弹簧一般弹起，带着微弓的躯体，箭矢般朝貘俊豪逃走的方向射去。
“嗖！嗖！嗖！”匕首从红发男子手里飞出，化作几道白痕直追猫小七。
猫小七不得不跳向一旁。这一停顿，貘俊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红发男子嘿嘿一笑，却走向桔子月，挥起匕首朝桔子月刺去。
桔子月大吃一惊，连忙扭过头，刀子从桔子月一侧掠过，削断了她的一缕长发。
下一刻，红发男子伸手抓住飘荡在空中的那缕头发，诡异一笑，转身飞速逃进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