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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夫曼议员走到伯德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谢谢你,伯德。由于你的努力,不仅挽救了一条美丽的小街,也挽救了一部伟大的音乐作品在奥伦市的命运。我将提议,把今天命名为奥伦市‘伯德·威利日’,以纪念你所作出的贡献。我同时建议,对原来的加建方案,重新进行表决。”
举手表决时,高岩不用看,也能猜出一定是全票通过否决加建。高岩不记得自己是不是举了手。在表决前,他曾提醒曹方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至少也不要落井下石,可表决时,曹方人还是举了手。
“你又不是奥伦市市民,凭什么举手呀?”高岩颇为不满。
曹方人理直气壮地答道:“我凭的是一个建筑师的良心。”
听证会后,高岩一直没给许琴打电话。对她来说,这毕竟是一个坏消息,他不想破坏她旅游时的好心情。十多天后,她从法国地中海港口马赛给高岩打来电话。还没等高岩开口,她竟神秘兮兮地说:“高岩你猜,我在这儿碰到谁了?”
听着她欢快的口吻,高岩就好像看到了她那副兴奋的模样,便说:“是小宝他爸吧?”
“讨厌!”许琴嗔怨道,“你是存心败坏我胃口,让我吃苍蝇呀!”
“行,你没吃苍蝇,吃的是蜗牛。马赛的蜗牛,可是蜚声天下。”
“你说对了,今儿晚上就是有人请我吃蜗牛了,还有黑鱼子酱和松露。”
“口福不浅呀,黑鱼子酱和松露可跟黄金的价钱差不多。你给哪个冤大头下药了?”
“去你的!告诉你吧,刚才请我吃法国大餐的是你校友!”
“校友,谁呀?”高岩十分惊讶。他想不出哪位校友此时会去马赛,居然还与许琴不期而遇。
“猜不着吧?告诉你吧,是你的铁哥们儿……”
“沈刚?”
“对了,就是他。他到巴黎出差,听说我今天早上在马赛下船,连夜开车从巴黎赶来,一大早就在码头上等着了,还捧了一大束郁金香呢!多绅士!然后租了一条机帆船,带我们去了基督山的小岛。蓝天碧海,雪浪银帆,我简直都不想回去了!”
“等等。”高岩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就奇了怪了,他怎么知道你到马赛了?”
“他常给我打电话呀。不像你,十天半月也没个信儿。我也奇了怪了,你们俩不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嘛,怎么哪哪儿都不一样呢?”
“我老了,他还年轻,会讨女人喜欢。”
“你说对了,我就喜欢他,他就是比你强,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他让我今天晚上别回船,跟他去旅馆开房间。高岩,你说我去不去?”
“笑话!腿长在你身上,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问我干什么?”
她恶作剧地笑起来:“我是怕你难受呀!”
“你还知道难受?”高岩忍无可忍,大声喊叫起来,“有件大大难受的事,我还没告诉你呢!”
高岩也不明白,自己此时心理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刻毒,执意去破坏许琴的良宵美景。他毫无保留地把听证会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不料,她非但不恼,反而把高岩嘲弄了一番:“高老师,你是不是也被这帮老美唬住了?你当时怎么不问问他们,这房子是用来住的,还是用来唱的?怪不得世贸大厦被炸了呢!是不是这俩音符拔得忒高,把嗓子都唱劈了吧?”
“你这话可不能当着老美讲,他们能把你吃了!”
“我讲得着吗?人家都干了,还用得着我讲?你帮我问问,他们想拿我的房子怎么着?”
“还没来通知,多半儿得拆。”
“拆?我看谁敢!没听说生下来的孩子,还能坐回去。我问你,当初加建时,合不合法?”
“当然合法。可是现在大家反对,再继续建,就是非法。”
“噢,当初这拨儿人俩嘴皮子上下一碰,合法;现在还是这拨儿人,俩嘴皮子上下一碰,又非法了。这是美国呀,还是疯子国呀!”
许琴的话虽糙,可理不糙。高岩也一直觉得,这么出尔反尔,于法不合,于理不公。
高岩打电话给北大法律系毕业的一位律师,名字叫汪强。去年筹备两校联合校友会时,打过几次交道。高岩把此事的来龙去脉讲给他听。还没听完,他就打断高岩:“这是明显的违法行为。”
“谁违法?”高岩问。
“你们奥伦市政府呀。”汪强律师说。
“哥们儿,快给点拨点拨!”高岩仿佛在绝望中抓到一根稻草。
“喂,我回答问题可是要收费的,到时候给你寄账单,可不许赖账!”汪强一副六亲不认的口气。
“我先把信用卡账号押给你成不成?快说!”
“其实,我一说你就明白了。美国民法中有一条很重要的法则,就是反追溯法。说白了,就是不允许用今天的观念、原则和条法,去推翻以前认定合法而今天可能不合法的案例。”
“得,我明白了。谢啦!”高岩茅塞顿开。
“你先别谢。这个官司我来帮你打,我最喜欢跟政府打官司。你想索赔多少?”汪强说起钱来,一向开门见山。
“改建费是七十万,精神损失费看着弄,一共二百万吧。奥伦市没多少钱,市长、议员全都不支薪。”
“好。如果赢了,我们按百分之四十收费,一共八十万。先交八万定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