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嘉陵从动感单车房出来，见敏明已经冲洗妥当，换好衣服等着他。
“今天早点回去吧！”敏明说。
“好，等我一会儿！”嘉陵转身进了休息室，迅速冲凉，出来。
北京的夏夜非常热闹，从海比到家这一路，两边是各种水果的摊子，还有不少小吃的小推车在招揽生意，人们拿着蒲扇出来乘凉，散散步、买卖东西，惬意得很。
嘉陵和敏明并排走着，开始还说些不疼不痒的话，见敏明没什么反应，便也沉默下来。敏明边走边饶有兴致地四处张望，脸上带着隐隐地微笑，甚至小贩们简短的争执也会让他关注片刻。嘉陵觉得这一刻的敏明，格外富有“人”的味道。
“明天有课吗？”敏明突然问起，没等嘉陵回答，他接着说，“能请假吗？”
嘉陵先是一愣，“有什么事？”
敏明看了看嘉陵，“想跟你安安静静过一天，行不行？”
嘉陵心里一松，“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突然这么温情？”
敏明也笑了，只顾走路没有说话。嘉陵想想，明天除了金桥约的时间外，没有其他会员的预约。至于金桥，自己也实在不想这么快就看见他，发个短信过去推了就是。
“好！明天我就休息一天！”嘉陵趁着夜色，捉住敏明的手，这一路走来，只觉得温馨浪漫，脸上绽开抑制不住的笑容。
嘉陵洗漱回房，往床上看了一眼便愣在那里。只见敏明躺在床上，轻薄的毯子盖住了腰……其他地方不着寸缕，让嘉陵不禁心中一热。这是比较罕见的情形，嘉陵光着上身睡觉那是常事，但敏明就连睡觉也喜欢将睡衣穿得整整齐齐，斯文得很。
“敏明……”嘉陵的声音不自觉地粘腻起来，没有老实地上床，而是干脆覆到敏明的身上，头碰头，脸对脸。“敏明？”嘉陵的手指勾勒着爱人的眉眼轮廓，低头吻了下去……
亲吻……抚摸……敏明的反应让嘉陵欣喜，不管嘉陵的嘴唇、手指触摸到敏明身体的哪一个部位，敏明都会温顺地接受，也不吝于发出舒服的呻吟。火一点点地燃烧起来，嘉陵喘息着撑起身体，伸手到床头拿了润滑剂，呻吟一声又投入到热吻当中，嘴唇一寸寸地阅读敏明的身体，流连、向下……
“啊！嗯……”敏明的声音陡然高亢，嘉陵一口含住敏明的火热，唇舌反复磨擦吞吐，敏明情不自禁地随着嘉陵的动作扭动身躯，喉咙里不时发出含混诱人的声音。敏明的每一丝愉悦的反应都将嘉陵的欲望一波波地向上推动……爱人因为自己而感到快乐，嘉陵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满足……还有想要更多……
手指沾了润滑便有恃无恐地在敏明身体进进出出，直到足够扩张，直到身体和手指同样的火热，嘉陵抬起敏明的腰，下身使力，一点点地前进，直到完全地契合。嘉陵低头吻住敏明，“到哪里了？嗯？”
敏明迷蒙着眼睛，“到……里面了，最里面……”
嘉陵向后，紧接着又一个挺身，“啊……”两人不禁同时叫出声来。
序曲结束，宏大的交响乐就此开始……
“哦……哦啊！”敏明仰着头，细碎的呻吟从唇间溢出。知道敏明的敏感之处，嘉陵的每一次降落都准确无误地撞击着，敏明早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论是激动地扭动，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都来自嘉陵直白坦率地疼爱。
“嗯……嗯……”身体被深深填满、被反复磨擦，每一丝快感都聚集在一起，成束顺着脊椎向上蜿蜒，最后向烟花般在眼前绽放……
嘉陵紧紧锢住敏明，撞击……再撞击……将自己全部没入敏明的身体，再出来……“啊！嗯啊！”敏明的声音就在嘉陵的耳边，知道自己这样冲撞，他就会颤抖；那样的节奏，他就会尖叫……眼前只有欲望……胡乱飞舞的欲望……横冲直撞的欲望……想要更多的欲望……
嘉陵一下……再一下……“啊！啊！啊！”敏明的身体不自觉地收缩着，手无意识地抓紧床单，“嗯啊！”终于到达终极……嘉陵的神经全部集中敏明火热的身体里，敏明一夹，嘉陵便再也把持不住……“哦！”嘉陵喷薄而出，抱紧敏明的身体不断抽搐着，直到全身放松，不住地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嘉陵撑起身体，吻了吻敏明，“对不起，射到里面了。”
敏明撩开汗湿的头发，粘着嘉陵即将退去的身体，嘶哑着嗓子说，“再来！”
嘉陵看着敏明，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快乐，“好啊！再来！”说着，嘉陵秉住呼吸又一冲而进。
“嗯啊！”敏明浑身一战，新一轮的抵死缠绵开始了……
“再来？”
“再来！”……
直到嘉陵精疲力竭，敏明也瘫软在床上沉沉睡去，两人身体的纠缠才不得不停止。这真是奇妙的一天……这是嘉陵在坠入梦乡前一刻，脑海里最后的想法。
嘉陵睁开眼睛，已经接近中午了。敏明还躺在床上，醒了，但动动身体便要皱皱眉头。嘉陵先抱着敏明去洗澡，然后看着他闭目养神，自己再到厨房做点清粥小菜。看着敏明无力的样子，嘉陵窃喜。没错，的确是昨夜做得太过火，但的确快乐无边，和对的人在一起，小小失误也甜蜜万分。
吃了东西，睡了一觉，敏明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许多。
“不多休息？”嘉陵见敏明起床穿衣，问道。
敏明一笑，“想到客厅坐坐，泡点茶喝怎么样？”
“那你坐着，我来。”嘉陵转身去忙活。
敏明坐在桌前，看着嘉陵的背影，叹了口气。有些话不得不说，但到现在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不能拖啊……不能拖，就算笨拙，也是越早说出来越好。
“你说，我有没有必要去参加一些健身比赛啊！现在有几个头衔更有市场，课时费也高。”嘉陵一边吹着茶一边说，“人家高级俱乐部里的健身教练，一年下来怎么也能赚二三十万。”
看了看敏明的脸色，嘉陵笑了，“不过你会炒股，当然比花力气强。”
“不过说到茶，”嘉陵做了个鬼脸，“我是真的不懂。你什么时候买的？一整袋剩下了一半，是不是自己在家里偷着喝，不告诉我？”
嘉陵说了半天，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敏明手环握着茶杯，静静地看着嘉陵，一言未发。嘉陵总算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看看敏明，低头喝了口茶，也安静了下来。“有事跟我说？”
沉默了一阵，敏明舔舔嘴唇，说，“我……欠了别人的债。”
“欠债？”嘉陵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头，“多少钱？”
敏明露出一丝微笑，又很快收起，“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嘉陵疑惑地问。
敏明挑挑眉毛，“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债主需要我帮他做一件事情。事情做完了，债就还清了。”
“要你什么事情？”嘉陵问，“需要我帮忙吗？”
敏明看了看嘉陵，笑了，“是啊，需要你帮忙。”
“说吧！”
敏明慢吞吞地喝了口茶，在想怎么说才能让嘉陵明白。“这件事情做起来很难，而且我不能留在这里，必须离开才能完成。我要你帮忙的就是……不要让我走得太艰难。”
嘉陵看着敏明的脸，只觉得他说的每一句都是中国话，自己却似乎没有听懂。“你要……离开？为了做好那件事情，你要离开这里？”
敏明点点头。
“多长时间？”
“至少2年。”
“什么？”嘉陵叫出来，“2年？你……不是！2年……”嘉陵一时语无伦次。
敏明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他在等待嘉陵慢慢将消息消化。
沉默良久，嘉陵迟疑地说，“你是要走。”
敏明叹了口气，听懂了嘉陵的语气，但不知该如何解释。“我是要走，却不是单纯地要走……”
“2年。”嘉陵打断敏明的话，“我们碰上本来就不容易，想长久本来就不容易。你要离开2年，这跟说分手有什么区别！”
“你听着！”敏明的语气强硬起来，“我再说一遍，我必须离开至少2年，我并没有说要跟你分手。”
嘉陵抬头看向敏明，眼睛已经湿润了，“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如果你愿意，2年之后我还会回来，找你。”敏明看着嘉陵的眼睛说。
嘉陵望着敏明，“你究竟欠了什么人，什么债？还他钱行不行？有没有别的办法？”
敏明摇摇头，“有些事情躲不过去，也不可能讨价还价。”
嘉陵看着敏明笃定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敏明默默地看着嘉陵，没有说话。
嘉陵看出了敏明的无奈，只觉得自己在试图抓住迟早都会飞走的鸟儿，却终究连一根羽毛都无法留下。鼻子一酸，嘉陵赶忙用手捂住眼睛。在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应该有怎样的表现，甚至如何控制夺眶而出的泪水……
“对不起，我知道这很突然，对我来说也是一样，所以你要帮我。”敏明握住嘉陵的手，“你要帮我，让我更容易离开。”
“你……喜欢过我吗？”嘉陵依旧捂着眼睛，略带哽咽地说。
敏明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喜欢，喜欢你，也喜欢这段日子。”
嘉陵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冷静，“你要去哪里？”
“说不定，”敏明说，“虽然不太可能回来看你，但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
嘉陵看了一眼敏明，眼神又飞快地躲开，“定了日子，告诉我，我送你。”
“不要送我，”敏明说，“哪天回家，你没看见我，那就是我走了。”
嘉陵看着敏明，满腹的悲伤几乎化为了愤怒，“你一定要这样吗？”
“对不起……”敏明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这一走至少2年，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什么，也没办法保证什么。为了你好，我不想给你留下任何负担。”
“你根本不知道对我怎样才是好的！”嘉陵说，“你真是自以为是！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些负担！”
敏明看着嘉陵涨红的脸，苦笑着说，“是我，是我不想有这些负担。”
嘉陵瞪着敏明半晌，眼圈渐渐红了，又连忙转头看向别处。
“我答应你，等事情结束，我会回来找你。”敏明说，“哪怕听你说你不想再见到我，我也会回来。一定。”
“昨天晚上，你对我那么热情，就是因为今天要说走……”嘉陵咬着嘴唇，“就在今天早晨，我还觉得那么幸福，看到什么都想笑……你真有本事，上一句话能让我到天堂，下一句话有能让我下地狱……”
敏明悲哀地看着嘉陵，无话可说。
也许是因为闷热的桑拿天，嘉陵只觉得胸中滞涩，一言不发，起身进了房间。留下敏明，看了看窗外淡蓝色的天空，重重地叹了口气。
桌上的茶早已凉了，午后的阳光洒在桌上、屋里，看起来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