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周林留学之后曾直接在国外工作2年，回国之后直奔南方，在地产公司又做了2年，却不太如意，朋友将自己介绍到尹航在北方新建的金航公司，本来只是是当作一个简单的过渡和休息，没想到金航山水在K市的成功令自己看到了新公司勇于开拓、大刀阔斧的新气象，老板尹航的锐意进取也让自己以为早已平复的雄心再度翻腾起来。短短几个月，周林在金航的表现便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尹航对周林更是器重得很，虽然没有赋予公司高层的位置，但几乎公司的每一个计划都会让周林深思熟虑后发表意见，俨然是重点培养。所以当尹航要人找到他，说公司来了客人需要坐陪时，周林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工作，便到大厅，一边寻找老板的身影，一边思索这次又是什么好生意。
“周林！”尹航挥挥手，周林连忙跑过去，发现老板身边站着一个面目清秀上的年轻人，穿着一身休闲装，和办公楼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这就是周林，”尹航对敏明介绍说，又转向周林，“这位是谢敏明，谢先生。”
“谢先生好！”周林见尹航不失礼仪的介绍，便也有礼貌的问好。
“你好！”敏明淡淡地说。
介绍完毕，尹航便拉着敏明出了大厦，要周林开车，载他们到附近不错的饭店。
敏明和尹航在饭桌上不谈生意，只谈风月，偶尔还会问问周林的情况，说说当下商界发生的大事、趣事，也会拉着周林一起讨论。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但周林却满头雾水。可以看出，老板对这位年纪轻轻的谢先生尊重而不失亲切，看起来又不像是单纯的朋友，但又不像是生意上往来的对象，话说回来，如果只是朋友那要自己出来陪着吃饭做什么，那件最新的营销企划自己还没做完呢！
饭已吃到尾声，周林很有眼色地起身出去结账，回来之后便看见老板冲自己亲切地微笑，“周林，谢先生有点事情要你帮忙，过两天你就到北京找他，不管多长时间，算是出差，补助照发。”
“啊？”周林愣在原地。
敏明一笑，“只是借用你一阵子，我想在上海竞拍一块地皮，需要帮手。”
“竞拍地皮？”听到地皮，周林的眼睛亮起来，“什么时候？有什么要求？”
敏明笑了，“到时候就知道了。要求不多，一是尽你的全力，二是为我这个买家保守秘密。”
“行了，”尹航一挥手，“具体的事情你到北京就知道了，先把谢先生送到机场吧！”
周林揣着满肚子疑问，但到机场相当长的一段路途上，坐在后排的这位谢先生只字不言，只是下了车说了声谢谢，然后递给他一张名片。
张帆已经将这次上海房地产资源管理局内部公布的资料抢先一步拿到，说是抢先，不过是不落后于上海本地的大房地产商而已。一共7块地皮，每块地皮的优势劣势分析得清清楚楚。敏明需要研究的不是地皮本身，而是汤美伦身后的大亚集团会看中哪一块。
“说句实话，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大亚集团为什么一定要和同茂合作。”张帆冷冷地说，“如果只是缺乏资金，同茂集团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不错，”敏明点头，“资金多少并不在于公司大小，有时候越大规模的公司可以用来流动的资金就越少。何况这次是同茂的流水不足，大亚伸手援助，合作开发土地的深意肯定不只是为了名头上的响亮。”
张帆牵了牵嘴角，“我们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同茂当家的朱伟家就看不出来？谢老爷子就看不出来？他们在搞什么鬼！”
“看出来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敏明说，“摆在眼前的是同茂短缺的流动资金获得弥补，只等菁菁家园销售一空，大笔的资金就回来了，也确有足够的实力竞争上海。”
“好吧，这个先不提。就大亚集团以往的竞拍纪录来看，他们对风头最劲的地皮最感兴趣，往往不惜砸下重资得标。”
“这可以理解。在上海，最引人注目的项目往往有最好的回报，风险大、活力也大，大亚一贯是胆子大、步子开。”
张帆继续翻阅手里的资料，“我们从同茂也获得了一些信息，这次大亚和同茂合作，投资比例三七开，大亚出三、同茂出七，利润比例也是一样。”
“这次7块地皮中关注率最高的哪块地皮，预估价是多少？”敏明突然问。
“是5号地皮，不会低于10亿。”
“那就是说，同茂至少要出资7亿。”
张帆点头，“不过同茂现在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不管是向银行贷款，还是从其他的项目中抽调，都会非常吃力。”
敏明低头想想，笑了，“好，我们的竞拍目标就是5号地皮，一切准备工作围绕着5号进行。现在要做的是搞清楚大亚和同茂合作的合同内容，我估计同茂会延迟付款，但是大亚又哪里有这么多得资金呢？”
张帆难得的一笑，“那就请谢先生把这个最重要的部分搞定吧！”
说完，张帆起身要走，敏明将她叫住，“新派过去的周林表现怎么样？”
“还不错。”张帆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转身已经出了门去。
还不错？敏明笑了，应该是非常不错吧！难得张帆也有能够合作的助手，难得周林没有被张帆冻伤。
敏明看了看电话，这段时间谢期久依然表现得礼貌而疏远，甚少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敏明失去了判断的坐标。以往不管是快乐也好、生气也好、霸道也好，敏明总能从他的表现中摸到蛛丝马迹，但现在不知道谢期久的丝毫信息让敏明多少觉得有些不安。敏明自嘲地笑笑，怎么？以前受伤于他的执着纠缠，现在人家给了清净，自己反倒不习惯了？
伸手拨通谢期久的电话，响了很久，却听到秘书的声音。
“谢先生不在？”敏明问。
听出了谢敏明的声音，秘书连忙解释，“是啊，谢先生出国公干已经3天了，预计行程要一个星期左右。”
敏明一愣，“到哪里？张伟跟着去了吗？”
“谢先生对不起，这个我不清楚。这次是张伟负责谢先生的行程，机票也是他来处理的。”
“好的，谢先生一回来就通知我。”
敏明放下电话，怎么也无法忽略心里的疑惑。又是出国，上次出国公干就有些莫名其妙，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哪里去，这次又是什么事……他再拨谢期久的手机，通了，但是没有人接。敏明挂掉，再拨张伟的手机，又是一阵毫无希望的振铃声，在敏明几乎放弃的时候，张伟接了电话。
“谢先生。”张伟轻声说话，好像在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
“期久跟你在一起？”敏明问。
张伟略一沉吟，“是的。”
“要他听电话。”
“呃……谢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不如等一阵子让他给您回过去？”
敏明眉头一皱，“你们在哪里？”
“……在伦敦。”张伟说。
“伦敦？”敏明深吸了口气，说，“我这边有点急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急事……对了，谢先生临走之前有交代，是我不好，忙得忘记了。他说如果是关于同茂的事情，请您直接联系朱伟家就好。”
敏明想想，说，“你们回来以后，请你到我这里来一趟。”
“呃……好的。”
接下来探听同茂合同的事情就变得简单，思虑再三，敏明还是决定稳妥一些，通过谢期久的秘书传信，只说是谢先生要看，朱伟家便发了传真过来，敏明要张帆直接守在谢期久传真机前，收到了便送过来。
和之前预料的情况差不多，名义上是同茂牵头，大亚合作，但并不要求同茂的资金按时到账，而是由大亚垫付，约定日期后再还款。
大亚……大亚……敏明的手指有节奏在敲在胡桃木桌子上，大亚如果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一定要跟同茂合作呢？如果没有这样的实力，那大亚又拿什么钱来垫付呢？既然要出手，就要尽量考虑万全，哪怕是一点点的疑问。
“张帆，你要密切关注汤美伦的动向，在地皮拍卖结束之前，她应该不会离开上海，搞清楚大亚钱从何来是当务之急。”敏明交代，“地皮竞拍的事情你就交给周林去办吧，这点事情他能够胜任呢，竞拍当天，也由他到现场举牌，面孔生疏又是金航的员工，这个时候我们越谨慎越好。”
张帆点头出去。
而敏明也没有等到谢期久回来，当谢期久的飞机降落到北京国际机场，敏明已经到了上海。
敏明出了关，便看见刘响微笑着站在接机口等候，旁边西装革履的司机上前几步接过敏明手里的行李，然后刘响的手与敏明的相握，“你说很快便回来上海，虽然没有我想的那么快，但你终究还是来了。”
敏明失笑，“你是老板，我是打工仔，我怎么会比你更自由！”
“就算是打工，你也称得上是打工皇帝。”刘响笑着说。
车子行驶在上海大道上，刘响看着敏明发笑。
“笑什么？”敏明扬扬眉毛。
“堂堂同鑫首席执行官到了上海，居然没有属下随行、接机，难道不好笑？”
敏明一笑，“不过是私人来一趟，也没必要宣扬得天下皆知。”
刘响意味深长地看了敏明一眼，“我以为你是冲着那几块地皮来的。”
敏明转头看向刘响，“上海的地皮的确吸引人，不过我就算感兴趣，也是想看看上海地产界大亨们的风采气度，”敏明顿了顿，“包括你。”
刘响笑了，“我的确想要拍到一块，就在后天，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跟我同去。”
“近距离感受土地竞拍，动辄几亿十几亿，的确是个很好的体验。”敏明笑道，“那么这几天，就靠刘总关照了。”
两人相视而笑。车子奔驰在道路上，一栋栋大厦从身边掠过，敏明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不过是钢筋水泥，充其量是标志还有荣耀，却有成就的力量，也有垮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