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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和暴戾
郑吒一走进房间萝丽就笑着走过来，说：“鼻子真尖，是不是闻到了蛋糕做好的香味啊？我才刚做好你就回来了。”
萝丽和普通女孩子的爱好差不多，除了喜欢穿漂亮的衣服，喜欢读阅读小说之外，还有一个可爱的爱好就是做甜点。虽然原本她的厨艺不算太好，但是精心做起来，出来的蛋糕还是很美味的。
无论回去了过去的恐怖世界多久，对于主神空间来说都是一瞬间的事。对她来说，郑吒只是早晨出去了一阵子就回来了，他走的时候她还像只小懒猫一样赖在床上做着好梦。
她把甜腻的蛋糕装在盘子里，分成小块递给郑吒一份，然后开心地告诉他里面用到了什么什么原料，对于自己用心的地方特别着重地提到，就像一个小女孩炫耀着自己的成绩单一般。
“我跟詹岚姐姐聊天的时候，她说一般男人都不会喜欢吃蛋糕的，因为太甜了。她虽然以前也有做过，但是男朋友就似乎非常讨厌这种食物，说是太腻了，结果最后搞得她也没心情做了。所以她说很羡慕我呢，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有人可以分享。”当然詹岚羡慕的不仅于此，不过萝丽自然聪明地不会提及。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问过我爱不爱吃吧？”
“这个我可不管。”萝丽皱了皱鼻子，露出娇俏任性的表情，“我知道你肯定会吃的，而且会说好吃。”
“哪来的这么膨胀的信心啊？”
“那是一定的。”萝丽自己却是很有信心地说，“因为我想做的事情你从来都不会阻止，而且只要可能就会尽量帮助我。父母或者还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有时否决我的想法，但是你就从来没有拒绝过我。”
郑吒回想了一下，自己一开始的确不是多喜欢吃蛋糕，毕竟那奶油味真是腻人得让人受不了。跟美丽外表所不同的是，萝丽起初做出来的蛋糕卖相实在糟糕，乱七八糟的奶油涂在上面有点像排泄物，而且蛋糕也烤焦得很厉害，配料的加法也有明显问题，导致味道很奇怪。她虽然有兴奋地分给别的同学吃，结果最后大家都忍受不了那股味道。郑吒午休时去找她的时候，这个女孩已经快要哭出来了。结果他就硬是拿过去不管味道地一口气吃光，然后说：“还不错。”虽然事后他有到厕所去呕吐当天晚上也拉了肚子，可是至少能让萝丽高兴就可以。结果以后每次萝丽做的蛋糕都会带给他吃，他虽然讨厌那种味道却不想让她失望，每次都会在她面前吃得很干净，然后跑厕所的时间就明显增多。幸而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萝丽的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蛋糕有了正常的味道，而他也在长时间的试尝中真的喜欢上了这种甜得腻人的食物。
总结起来，如果不是为了萝丽，他本来也会是绝对讨厌蛋糕的男人中的一员的。
“所以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好像会变得开心起来，不用去考虑那些课业、人际方面的难题，觉得轻松了许多。而且我说的话做的事对你来说都是对的，这样显得好像我很伟大的样子呢。”萝丽说着就笑了起来，完全是个小女孩的可爱样子。
她一面笑着一面轻轻用手摸了一下对方的头发，说：“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像我的狗狗哦。”
“啊？”郑吒稍微呆怔了一下。
“开玩笑的啦。不过嘴馋又需要喂食的地方不觉得真的有点像吗？还有这脸上的表情也是……”她戳了戳对方的脸，说，“嗯，是非常幸福的表情呢，好像吃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一样。这种表情会让我很有动力继续做下去呢。”
她撒娇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天使在人间的具象也无非如此。
看到她就会忍不住想要疼爱她，想要很温柔地对待她，为她做她想要的事情，像对待透明易碎的水晶一样把她呵护得好好的，不让她被任何风雨侵蚀到。
对于她的心情从无矛盾，除了爱怜还是爱怜。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轻松愉快，好像任何烦恼都能忘掉，一切痛苦都会消失。
而对于楚轩的心情就非常矛盾。清醒的时候觉得那个男人好像能做到世上所有的事情，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愤怒的时候就暴躁狂乱只想狠狠痛殴他，只是每次都在最后控制住了力道没有造成真正的伤害。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想要的是被他温柔地对待，还是针锋相对的冷语交加。他更不知道应该沉迷于对方的拥抱，还是趁着回到主神空间的机会远远逃开，只是以同伴之名守护他，在此之外不再和他有别的瓜葛。
“说起来，你一大早出去干什么啊？”萝丽一边咬着蛋糕一边问。
“我去找楚轩。”
“楚轩？”萝丽立刻丧失了再问下去的兴趣，“他很可怕哎。”那个男人身上的冷硬气息一向让她退避三舍，她至今都不太敢跟他说话。
郑吒没有说话。虽然一般人对于楚轩的观感都是如此，但是不知为何现在他却特别地不能忍受这样的评论。
楚轩……不是那样的。那个独自在黑暗中看着星星的瘦削身影是那样的孤寂。他也想和普通人一样，拥有感觉，拥有感情，会犯错误，并拥有改正的机会，却一直没能如愿。那个画面让人想要飞奔而去，去抱住那个充满萧瑟感的肩膀。
这样的想法涌现的时候，不只是心里，连身体都热了起来，所有曾经被碰触的地方都像是火烙似的疼痛了起来。
敏感的腰际仿佛被修长的手指碰触了，男性的声音响起来：“我想碰你。”
尾椎的凹陷处被爱抚了，清冷的声音：“我想进去。”
身体被手指刺透，平静的声音：“想在这里注入我的体.液。”
全身仿佛笼罩在一种冷静的俯视一切的视线下，充满支配欲的声音：“我想跟你做.爱。”
一个吻印在唇上的时候他本能地张开了双唇，一个很温柔的吻，轻轻一啄后随即离开。
没有席卷一切的掠夺性，没有暴风骤雨般的激烈，是一个轻柔无比的吻。
他从晕眩恍惚中醒来，萝丽微笑着看着他，“你刚才好像想要被吻的样子哦。”
他呆呆地望着萝丽。
他已经明白了刚才的吻是来自萝丽。
温柔无比，就像天上静静飘过的云朵一样柔软。
但是他却痛楚得全身麻痹。
楚轩绝对不会用这么温柔的方式，而会是洗刷和涤荡一切，完全让人沉沦的力量。会破坏，会毁灭，会压迫，会碾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什么都不需要了，只能随着他在一浪高过一浪的风口浪尖无尽颠簸。
他眼角湿润，几乎快要流下泪来。
萝丽是完美的，就连一根头发丝都可爱得令人爱怜。而说着“如果你再抱女人，我就杀了你”的楚轩却是那么冷酷。
然而，他却想要待在那个冷酷的人身边，让他再也不要孤寂。
狂烈混乱的情绪控制住了他的身体，他无法自制地颤抖。
“对不起。”
“突然道什么歉啊？”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径地说着对不起。
除了这一句他还能说什么呢？
动摇
萝丽凝视着他，细巧的手指慢慢抚摸着他的头发。
“怎么了？”她温柔地问。
她平常逗郑吒带回来的那只巨龙幼崽就是这种口气。那只小龙第一眼看到郑吒就把他视为了妈妈，所以对作为他的造物的萝丽也有着特别的亲近。那只长得像只丑丑的狗狗的小巨龙总是在她脚边或者怀里撒娇，而她会耐心地哄慰它。
“没什么。”
她又轻吻了他一下，说：“不舒服吗？或者压力太大了？”
这时候郑吒把她抱住了，她身上有一股温暖的馨香，他紧紧抱住她，靠在她颈窝闻着这股味道。他觉得从没有这么一刻如此喜欢眼前的女孩，不是想要跟她做.爱的喜欢，而是即使牺牲生命也想为她做尽一切事情的喜欢。
“我会好好照顾你。”他这样说。他凝视她的眼神温柔中蕴着一丝哀伤。
“嗯，我知道。”萝丽答得简单，脸上却升起一抹红晕。连嘴唇都变得格外的红艳欲滴，诱惑着人在上面印下亲吻。
而郑吒却迟钝地没有意识到。虽然只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微启的嫣红芳唇不断散发出甜蜜的少女幽香，但是尽管他觉得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却没有兴起想要亲吻的欲望。
“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总是和你在一起吗？”萝丽开口说道。
“嗯？”
“其实朋友们有跟我说你满暴力的，跟你在一起说不定会被打。”她微笑着说，“我不怕的原因是，我做的那么糟糕的蛋糕你也肯为了不让我泄气而吃下去，我就想着你的内心一定是很柔软才对。所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保持那样的心不要变就好。”
他说不出话来，他已经被强烈的自我厌恶所吞噬。
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去到张恒的居处，刚一进门，就听到程啸那招牌式的哈哈笑声，不过今天可是有他的女人在场，所以他也规矩的没敢去招惹别的女人，只是哈哈笑着给其余人讲些成人笑话之类。
在饭桌上增进感情本就是中国人的习惯，对于关系本来就很好的人也同样适用，但是让众人感觉到惊奇的是，通常不会出现的楚轩居然也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像一堆等着吃饭的人一样坐在桌子前，等着铭烟薇做饭出来的同时听着程啸的黄色笑话，而是独自一个人倚在墙上。
郑吒看到楚轩倒是不太吃惊，因为他之前有提过会过来。但是萝丽像一只小鹿一样迅速地奔到赵樱空和邻家女孩那一堆去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转了一圈。他虽然不觉得自己刚进门就有做到什么惹到楚轩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准备直接从楚轩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楚轩淡淡地说，“还真是不检点呢。”
“什么？”
“那种痕迹不用好像炫耀似的留在外面吧？”
“啊？”
“嘴上还沾着呢。”
郑吒赶紧伸手到嘴边抹了一把，手指上沾上了红色的痕迹，是口红。他立刻用手背又抹了几把，因为一直处在精神疲倦的状态中，所以他出门前根本没有检视自己，导致又出了一回丑。
其实他完全是想多了，仅仅只是轻吻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普通人不会轻易发现，所以连萝丽也没注意到，而楚轩的眼睛却是锐利得多。
“还有吗？”
“这种事情不要问我。”
楚轩的声音虽然很平板但是郑吒隐隐感觉到他似乎有些阴沉，他呆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很莫名地冒出一句，“这……不是我……”
他前言不搭后语，普通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楚轩沉默了一会之后开口了，“身上的香味也很重，让人很恶心。”这样说完之后他就不再看对方一眼，径自走到桌子前捡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被无视了。
他虽然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最后却全都在心里转换成了悲伤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已经没有留下痕迹的嘴唇，虽然做过的次数两只手指头已经数不完，但是，这里是从来没被碰触过的地方。
是因为想要被你吻才会……。这种丢脸的话打死他也说不出来。
铭烟薇已经将菜全部都摆到了桌上，楚轩天然的威势压迫使得没人敢坐在他身边，看到唯独在那里空着的位置，他只能厚着脸皮走过去坐下。
楚轩若无其事地吃着颜色鲜艳的水果，就像没看到他一样。
这一顿饭就在食不下咽中吃完，他用尽全力告诉自己不需要在意，结果还是会在意。
“虽然饭菜很美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你坐在那里很安静的吃着水果，我就突然间有些吃不下东西了，总担心你是不是又在计划着什么东西。”吃完了饭，他端起一杯茶水，终于还是决定再次厚着脸皮开口。
楚轩这次倒是有了回应，他点了点头道：“嗯，是在计划着什么……黄巾力士试作型初号机已经试制完成，下次战斗时可以将它给带上。”他已经摈弃了一切感情，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完全是站在团队军师的立场上，来说明事情的发展。那个私下的楚轩，在这一刻消失了。
他可以感觉得出来，现在楚轩之所以对他说话，不是因为他是郑吒，而是因为他是中洲队的队长，有些事情他必须交代出来。是出于义务才会开口。
与其这样，或者无视还更好一点。在心里浮现出这样的诡异想法的同时，楚轩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完整的黄巾布条，在黄巾布条上密密麻麻的刻印了无数符文图象，更在黄金布条的中央处刻印了一个巨大完整的太极图形。这是他新研究出来的修真武器，力量非常强大，但是能量有限而且能量消耗完就会完全没用了，目前还只是试作型的阶段。大概地介绍了一下黄巾力士试作型的功用之后，他就转移到了下一件事情的分析处理上，“还有一件事情，关于你在虚拟幻境总是失败的原因。并非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你意念上的差距，你并没有对复制体的必杀之心，我在终端处看过你一千多场的战斗场景，每一次你都是输在了这个差距上……你并不想杀掉复制体吧？”
郑吒愣了一下，他连忙急急的吼道：“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不想杀掉他？他可是杀掉了我伙伴的人啊，而且他的想法已经入了魔道，这样的我，这样的复制体……我怎么可能会不想杀掉他？”
但是，他的遭遇，他那眼底里深深的悲痛……我真的想杀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