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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页

书籍名:《楚轩的烦恼》    作者:楚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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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设陷阱,布下诱饵,引诱那浑身沾满阳光的蹦蹦跳跳的小兽踏进去,放下封盖,听着那本来是自由的小兽被陷阱中锐利的尖刺折腾得哀鸣不已,然后再垫高陷阱底部放它出来,在面前放上鲜香的烤肉。这时候这只小兽就不会再逃跑了,即使依旧野性暴躁,它已经知道了谁可以给它最甜美的食物果腹。这只没常识的小兽会仰起头,继续笑得无辜,仿佛没有经受过任何伤害。
  阳光是抓不住的,但阳光会在他笑得甘醇的唇上停留,吸啜它,也就把阳光吞咽了下去。
  抱住他,吻着他,就觉得身体好热,像是要被阳光灼化。
  家是每一个游子都想要回去的地方,但他没想过回去,不断的杀伐和鲜血将生活填得满满当当,这是一场漫长的旅行,无数未知的科技在这个时空流动,想要一直走下去,看看能走到什么地方。
  他用了点力气,将自己陷入他身体深处,停住不动,就只是被又热又软的身体纯粹地包容着。那不断吸黏着他的诱惑沼泽,想要在这里扎根。
  诺瓦利斯说:“哲学就是随着一种乡愁的冲动到处寻找家园”,这个家园不是狭义的出生地,而是来源与归属。其实不只是哲学,人也是这样。
  仿佛会令人融化的温度,借助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包容的方式,完成一场最柔软的绞杀,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仿佛沼泽灭顶般被溺毙,却在死的时候嘴角还带着像是迷幻药上瘾般的醺然。
  “楚轩……”第二次结束的时候,郑吒躺在地上凝视着他,像是第一次见面要记清长相一样目光毫不移动地凝视着。
  楚轩没有说话,沉默着看不出表情。
  “虽然你是个白痴,但我想跟你在一起。”
  现在无表情的脸有了一点波动,“你不觉得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格外地诡异吗?”
  “虽然我的智力的确无法跟你相比,布局什么,设计什么,计划什么,这些我都不懂,但是你告诉我不就好了?要是你早点说清楚的话事情不就简单得多了?”
  “早点说清楚,你会老老实实地答应吗?”
  对于郑吒“又被算计了”的抱怨,楚轩经常就是干干脆脆地一副老子干的,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比如此刻的他又是这样的表现,郑吒真是恨得牙齿发痒,恨不得咬掉他一大块肉才解恨。
  “如果你早告诉我的话,我一定……”他大声地嚷嚷着,不过说到一定怎样的时候,他却迟疑地停下了话语,仿佛正在想他如果事先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会怎样处理这件事。
  “早点说清楚的话,以你的性格,会老实地接受才是怪了,如果那样那你就不是郑吒了,自己逃得远远的并且塞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给我比较像是你的风格。”
  “但是也许那样对你更好啊。”
  “我很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么,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一旦确定,不会改变。所以与其给你机会让你做一些毫无意义的多余的事情,不如充分地让你在没有谜底的情况下烦恼逼迫你思考出答案,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总是一堆道理……”郑吒虽然被说服,免不了还是有点不服气地说道,“可是我的心情呢?担心、焦虑、难过、矛盾,有时候觉得死掉了更好。你觉得我会很好受吗?”
  “虽然是形势需要,但是没有充分顾虑到你的心情是我不对。”
  这一次楚轩却是极其干脆地承认了没能顾全的部分,郑吒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结果却被这简单的一句话梗得一句都说不出来了。过了一会儿,他也只能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即便他明知道楚轩隐瞒他做下了不少堪称恶劣的事情,但是楚轩坦率的道歉却让他一点火都发不出来了。从认识这个家伙开始,他貌似就从来没逃脱过楚轩的算计,或者是猜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可能他一辈子都猜不出来吧……
  他咬了咬牙道:“算了,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也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又隐瞒了些什么,但是我相信你。如果你觉得是正确的话,那么就去做吧。你可以做出任何决定,包括……算计我在内。虽然我是希望你能先告诉我,但是如果实在做不到的话,也……不是一定不行。”
  楚轩深深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藏在背光里看不清楚,但是那漆黑的眼睛却像是黑洞一样,蕴藏着太多不知名的意味,一瞬间让人以为自己会被那无尽的黑洞吞噬。
  小王子里面,狐狸说:“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埋葬
  张恒和零点在程啸家喝茶聊天,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但是楚轩住所的那扇门还是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张恒打了个呵欠说,“看来应该是没问题了,郑吒大概不会再出来了吧。”
  程啸突然别有意味地笑了,说:“虽然缺点一箩筐,但郑吒在某种场所实在是个完美的恋人,楚轩应该被困住了。”
  “程啸!”张恒和零点都老脸一红,不约而同地低喝了一声。
  “好了,不刺激你们了,反正我说的是事实。”程啸也不坚持,若无其事地说道。
  如同程啸所说的一样,郑吒正在肆无忌惮地摇摆着腰部积极主动地摩擦着楚轩,嘴唇张开,各种各样混乱的声音散发出来,快乐的、哀鸣的、忍耐不了的……本来就是凭身体本能生活的动物,完全坦白地表现出身体的激烈欲求。
  那无遮无拦地纯粹放肆的原初姿态,火辣生鲜得让人情不自禁跟着忘却规则。
  只有一径地深入,吸取那身体上仿佛泉涌般不会枯竭的生气,然后让自己也得到新生。
  突出的部分和凹陷的部位完美地密合,郑吒喘息着拼命缠住身上的男人,白色的身体像全身都是敏感带一样细微抖颤,不是害怕,而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像是小狗在舒服地抖毛。
  汗水流淌,热气熏染,生鲜的热情和身体,喧闹然而煽情的呻吟。
  化为水不仅仅是针对女人,也有一种方式可以让侵入和承载的人一同融化,绵延的潮水从波心渐渐散开,不用撒糖,蔓延出来的区域都成了甜味。
  嘴唇是用来吻住嘴唇的,手臂是用来抱紧身体的,两腿之间本来多余的器官,现在,则可以用来确认自己是活着的,可以体味到甜味,装载进记忆库中,覆盖原本的无感无味。
  未来会怎样谁都无法断言,至少现在有地方可以扎根。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回到温暖的家里,拥抱住精力过分充沛的爱人,大概就是梦想的样子。
  说到以后就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给那湿黏的身体简单地覆上衣服,拖住手拉到一个地方,“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郑吒抬起眼睛,手被放在了他原本居所的门把手上,被另一只手覆住。
  “毁了它。”男人说出这样的话语。
  “我……”他无法骤下决心,这里是多么重要的地方啊,从进入轮回世界以来就一直居住的地方,数不尽的回忆都在里面。那些笑语、快乐、悲欣、泪水,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里面流淌着的信念和坚持,纯真和梦想。
  “虽然回忆很重要,但是不埋葬过去的话,就无法开始新的。”
  一只手在背脊上缓缓抚动着,并不急躁,只是将意志传达过来。
  “你喜欢我,想要跟我在一起不是吗?那就把过去埋葬掉。已经有我在你身边了,你不需要任何别的归宿。”
  “一定……要这样吗?”他还是不想毁了它。
  “我这么说吧,如果有一天那个女人回心转意的话,你会怎样?”
  “萝丽?”他眼前出现那个小女孩泪水涟涟的表情,如果她哀求的话,可能置之不理吗?
  “不用回答了,你优柔寡断的性格一定会给人以幻想,不可能干脆利落地结束。所以,做给我看吧,确切一点的东西。没有五成以上的保障的话,我不会轻易下注。”
  他变得焦躁起来,只是心念一转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却比血腥的战斗更让人感觉困难。
  “你是不相信我吗?”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是的。”
  这样直接的否定立刻让郑吒脸上升起怒气,他用了一点力气挣脱掉对方的手,虽然知道楚轩要做的事情并非没有道理,可是可以循序渐进慢慢来吧,这样一下子叫人怎么接受?还有不相信的话也是,虽然自己可能会有拖泥带水的地方,但是想要留在对方身边的心情却是肯定的啊。
  他生着闷气的时候又被抱住了,男人的手掌像是顺毛一样在背脊上反复抚动着,“这个地方的存在,如果由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会毫无芥蒂地任由它存在下去吗?”
  想象着楚轩的心情而感觉到动摇的时候,平淡的声音继续道:“如果催眠你的话,可以轻而易举达成目标。”
  好像炸毛了一样,郑吒立刻冒出火光一样用眼睛狠狠瞪过去,眼神中十足是你要敢那么做我绝不放过你的意思。
  揽住身体的手臂加力硬是安抚住了怀中身体的躁动,伴着一声轻微的叹息在耳边响起的,是男人仿佛有点寂寞的声音:“不过我并不愿意那样做。如果不是出自你的自我意识的话,那么也就没有意义了。”
  如果楚轩用强势手段的话或者他还会产生怨怼情绪,但是这样的表达却让他觉得一阵心痛,心中的爱怜好像滚雪球一样聚集起来,不想让他失望,想要让他高兴起来。
  深黑色的瞳孔深深地凝视着,深邃的嗓音仿佛诱哄般震动耳膜:“把它变回原初荒芜的样子吧,就像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以目光和声音同时施下咒缚,先扎穿心脏,再像发散般延伸出成千上万根铁线,慢慢绞紧,牵动着手脚不由自主。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形。
  百般抵触的,不愿面对的,痛苦煎熬的,全在这股莫名的力量催发下驱动身体做了出来。
  世界无限宽广无尽可能,但是寂寞地悬在天空默默散发冷银色光华的月亮,视网膜上从始至终只能映出一个。
  手被握住,仿佛四肢百骸都被贯穿一样,不受控地放到了门把手上,在心里模糊地想着“变回最初”之后,他全身再无一丝力气地颓软下来,仿佛听到了某种重要的东西从体内汩汩流失,再也回不来的声音。
  彼得潘生存着的没有阴霾的永无乡碎裂消失在了时间的夹缝中,不管不顾地纵身投入了诡谲莫测险浪重重的乱流之中。
  就像孩子从温暖安全的羊水中被扯出来会放声大哭一样,与过去割裂的他无法抑制地泪流满面。
  在楚轩的引导下,他永远地失去了一直庇护他的永无乡,即使有一天想要逃遁,也再无地方可去。
  而楚轩则是紧紧抱住他,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契约
  他用了一点手段,从赵樱空处借来的书中学到的某种方法,他本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做法,没想到居然真如书中所述一样奏效。轻微地表现出受伤的状态有时候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极其有效,无关乎心里是否真正动摇,只要在表情或者语气中稍微流露出一些寂寞即可。从这个层面讲,他又骗了郑吒一次。
  郑吒毫无觉察地又踏入了圈套,做到了他希望他做到而他本身强烈抵触的事情,这个智商贫乏得可以被他轻易欺骗的个体又一次让他心里生出了复杂的情绪,隐秘的幸福感背后,身体也仿佛被细密的针刺痛了:怎么会这么笨呢?每次都这样轻易地被欺骗,勉强自身来成全别人。
  这次的轻微叹息是真实的了,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拥有任何放弃这个笨蛋的力量了,连最后一线薄若丝絮的微薄可能都在刚才被他过分空白的头脑和过分柔软的心给粉碎了。
  抓住那刚做出不可思议行为的手指细致地亲吻了,继而仿佛安抚小孩一般持续地在头发和脖颈上落下亲吻。
  浓烈灼热的亲吻下面隐藏着的却是阴沉晦暗的独占欲。
  湿润的嘴唇微微张开着,还在断断续续地饮泣。被泪水沾染而散发出格外妖艳色彩的柔软让他深深凝视,并最终无法压抑地重叠上嘴唇。
  即使受了伤也像小狗般依恋地黏过来的表情,引发出心底甘美的颤栗。
  这本人没有意识到的痴态,只让自己看到就够了。
  同伴的羁绊已经相当牢固,但是在此之上,还要结下让他无法再离开的封印,并且是由供品本人心甘情愿地结下。
  微笑地望向身侧的大门,知道里面已经不复以往的同时,隐秘的安心感让他用舌头细致地慢慢描绘那精致的唇形,耐心地舔吸掉唇上沾染的泪水之后,才抵开嘴唇长驱直入。
  每一寸齿龈都不放过地舔过,再卷住湿软的舌叶吸.吮,仿佛温存地辗转之后,再深切而强烈地进占。
  太过浓烈的吻让呼吸艰困,仿佛要毁灭一切的狂烈在原本发冷虚软的身体中稳定地注入一股热流,无声地荡涤着身心。
  决定了到我身边来还不够,把一切都交出来,完全属于我。
  这一次他使用了强力之外的手段,意外地收到了奇效。
  他验证了更多的理论,有的时候,与其以压倒性的姿态让人屈服,不如稍微表现出柔和的样子,缓解对方的心防,再不动声色地一点一滴压榨。
  虽然又一次让他痛苦,又一次让他流泪,心头也曾掠过短暂的不豫,但为了将他的身和心都牢牢锁缚在自己手臂中,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用自己的力量消灭一切不安全的因素,斩断他与过去的牵绊,断绝他的退路,即使有一天他想逃跑,也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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