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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书籍名:《焚情炽之涅盘》    作者: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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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之间风云流转,重重阴云被阳光冲破,一道道光束投射到异常平静的海面,如一幅恢宏画卷次第展开。
  居然到了这个时候,才发觉这片自己从出生後,千万年间不曾远离的水域是何等美丽。
  苍王孤虹露出一抹微笑,此刻他正站在突出海面的礁岩之上,手中紧紧握著的,是他的兄长白王奇练临死前交托给他的东西。
  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居然还想著依靠原本你死我活的对手,奇练到底是怎麽想的?
  孤虹嘲弄似地笑著,摊开的手掌里有一块质地奇特的彩石,那石头色泽七彩,却又好似通透玉石一般晶莹美丽。
  「奇练,你从来都不会看人,或者说,你一直活得太清高了。」他对著那石头轻声说著:「你今後可要改了这个毛病,不然还是要吃大亏的。」
  说完之後,他咬住自己的长发,拉开衣领摸索到肩背,直到触及那起伏的鳞片。然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生生地把其中最大的一片拔了出来。
  若是要拔出龙鳞,其实化出真身会少许多痛苦,但是此刻的情势,又怎麽能容许他做那麽大的动作?
  孤虹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住,冷汗沿著他的下颚滴落,背上涌出的鲜血重新浸透了斑驳的战甲。
  他吐出了沾血的头发,颤抖著把那片金色龙鳞贴到了另一只手中的彩石上。顿时一道白光从彩石之中穿透而出,附著到了龙鳞之上。
  孤虹拈起龙鳞看了一眼,随即一弹指,把它远远地抛入了海中。
  眼角看到天边泛起红光,他不再耽搁,随即向著边界飞去。
  那闪耀著微弱光芒的龙鳞在水中顺著波浪晃了一晃,渐渐地沉入了漆黑深海之中……
  就要到边界之时,远远看见云端有不少绰约人影,孤虹握紧了剑柄,加速飞了过去。
  「来者是谁?」只听有人喝问著。
  「你们是谁的属下?」看到那些伫列整齐的士兵们穿著水族的战衣,孤虹不禁面露喜色:「可是接到城中告急,特意……」
  「我还以为太渊那家伙又在耍什麽手段。」有一个声音从这些水族士兵的身後传了过来:「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信用这两个字怎麽写的。」
  孤虹神情一凛,刚有些放松的心转瞬又绷紧了。
  士兵们左右分开,方形的席榻被抬到了前面,半躺在那上面的人穿著饰有水族纹样的衣物,眼睛的部位用锦带缠绕著。
  「把人截住!」那个人下了命令,士兵们围了上来。
  「北镇师……我记得你!」孤虹眯起了眼睛,这才明白难以破解的四方界阵为什麽会被火族轻易突破,原来是掌控界阵的北镇师青鳞阵前倒戈:「怎麽?你也要叛出水族了?哼!我就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伤得很重。」青鳞从靠著的锦墩上直起身子:「你们小心些,可不许弄死了他!」
  「哈哈哈哈……」孤虹仰头大笑了一阵,然後轻蔑地说:「你想杀我?凭你,还不配!」
  「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这麽嘴硬也是不容易。」青鳞的怒火从心头烧起:「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我今天就是要让你死在我这条﹃看门狗﹄的手里,看你还有什麽好得意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孤虹哼了一声:「北镇师,你恐怕是低估了我……
  「青鳞!你怎麽还不动手?」孤虹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有人在喊:「小心迟则生变!」
  孤虹一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变得铁青。
  「太渊!」他咬牙切齿地念著这个名字:「你还有胆追来!」
  「你我兄弟一场,我本不想赶尽杀绝。」在他身後停下的太渊叹了口气:「但是皇兄你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能安心,所以不得不这样咄咄逼人。」
  紧随而来的炽翼听到太渊语焉不详的断句,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孤虹没有答话,他只是猛然转身,一剑刺了过来。
  孤虹本是水族中的护族神将,能和火族的赤皇炽翼相提并论,他的力量又怎容小觑?虽然此刻身受重伤,但他这一剑的锋芒还是让太渊慌张撤让。
  旁观众人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就看见赤皇炽翼站到了太渊身前,臂间宽阔的红色绸带迎著孤虹的长剑卷了过去。
  孤虹侧转剑身斩断绸带,却随即感觉长剑好像被什麽柔韧之物绞缠住了。他仔细一看,瞧见有一条火红的长鞭,一端握在炽翼手里,一端缠在他的剑上。
  炽翼一个用力,引偏了孤虹使力的方向,让他踉跄著朝前冲出了几步。
  孤虹只觉四肢僵硬沉重,像是被什麽东西捆绑住了身体,几乎用不上半分力气,紧接著心口传来一阵剧痛,眼前涌上了一片猩红的颜色。他低下头,看到那只刺进自己胸口的手掌,看到了和自己近在咫尺的人。
  北镇师……
  剧烈的疼痛让孤虹找回了能够活动的感觉,而青鳞这种出乎意料的举动,让炽翼也变了脸色,手上握著的鞭子不由松了一松。孤虹趁著这个机会,一剑斩了下去,目标就是青鳞伸进他胸口的那条手臂。
  青鳞只得缩手,一道血箭顺著他的动作从孤虹胸口冲了出来,溅了他一身斑驳血迹。
  青鳞往後退了很远才停下来,孤虹非但无力追赶,甚至连站立都没有办法做到,只能单膝一屈跪了下去。心脏生生撕裂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不仅脸色一片死白,嘴唇也几乎没了颜色。
  而炽翼看到青鳞手里拿著的那样东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鲜血淋漓,但还能看出那是一半大小的心脏。
  没人会想到,青鳞竟硬生生地挖了孤虹一半的心脏出来。青鳞却根本顾不上其他,他感觉著手中黏稠温热的感觉,心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激动。
  「九鳍青鳞,若食神龙之心,食之化龙……」他喃喃地自言自语,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里仰头吞下了那半颗心脏。
  只有太渊了然地看著这一切,似乎这种场面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炽翼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质问的对象赫然是在另一侧袖手旁观的太渊。
  「这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怎麽解释才好。」太渊目光复杂地看著摇摇欲坠的孤虹:「如果要说原因,也许是因为皇兄不巧生为纯血神龙,而北镇师大人则是九鳍青鳞罢了!」
  眼睁睁地看著青鳞吃下了从自己胸中挖出的半颗心脏,从未有过的恨意充斥著孤虹的整个意识。
  他仔细地看著眼前这个人,把这人的模样深深地刻进了脑海。在胸口不停涌出的鲜血渐渐止住之後,他慢慢站直了身子。
  眼睛里映出了全身缠绕著金色和青色光芒的青鳞,孤虹知道他正在全力融合吞下去的半心。复仇心切让他握紧了剑柄,凝聚全身所有的力量,举步走了过去。
  总有一天,要亲手杀了他!要一寸寸地割下他的肉,剁碎他的心!但是现在……孤虹脚尖一点,突然之间用尽全力往太渊站立的位置冲去。
  太渊抱著旁观的态度站在一旁,他以为照著孤虹的性情,怎麽也不会饶了青鳞,却没想到孤虹竟然朝自己冲了过来,不免吃了一惊。
  这一失神,孤虹已经来到了面前,太渊情急之下顾不上多想,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朝孤虹照了过去。可孤虹不知用了什麽法子,一眨眼就绕到了他的身侧,一剑往他的头颅招呼了过去。
  太渊拿在手里的那样东西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似乎急欲脱离他的掌控。眼见孤虹的剑刺过来,太渊只能松手後退。
  孤虹一剑没能刺中太渊,但是另一只手却正好抓住了落下的那样东西。
  「蚀心?」孤虹拿著那面镜子,看清了镜子背面刻著的文字。
  那镜子看上去黑沉无光,拿在手里也没什麽反应,但是只要看太渊此刻脸色,就知道这东西别有用处。孤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隐约猜测到了这镜子的来历,把镜子收到了自己怀里。
  「孤虹!」这时,炽翼一个错步,再一次拦到了他的面前。
  「不要拦我。」孤虹举起长剑:「你让我先杀了他,然後我立即自尽,我和他一死,什麽就都是你的了。」
  「不!」炽翼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你杀他的。」
  「既然你已经达到了目的,留著他还有什麽用?」孤虹眯起了眼睛:「你不会连养虎为患这麽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吧!」
  「这种事用不著你来操心。」炽翼丝毫不为所动:「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孤虹看著炽翼,两个人两双眼睛近在咫尺地对望著。并不是很困难的,他就从炽翼的眼睛里找到了某些东西……
  「原来是这样……」孤虹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嘲讽。
  炽翼先移开了目光,脸上有一种无法说清的复杂表情。这是自孤虹认识他之後,第一次见他在自己面前示弱。
  「炽翼,你的下场一定比我凄惨百倍。」他不无恶意地笑著:「我会等著看的!」
  炽翼脸色一沉,反手一掌击在孤虹受了重创的胸口,把他打得飞了出去。
  孤虹藉著这股力道飞出很远,就要落下的那一瞬,他一个翻身,凝聚最後一点力量,用鲜血划出遁返的咒语。
  「北镇师!你今日挖去了我一半的心脏,他日我要你用整颗心来偿还给我!」
  青鳞醒过来时,还能听见孤虹的声音在整个东海上空回盪。
  谁都没有想到,孤虹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依然能够脱逃而去。
  「不用追了。」炽翼伸出手,阻拦住了意欲追赶的众人。
  「开什麽玩笑!」青鳞大怒:「还有半心我没有取到!」
  「炽翼……」连太渊也露出了焦急。
  苍王孤虹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要是被他得到喘息的机会……
  「我说不用追了!」炽翼沉下了脸:「你难道觉得我那一掌是在给他拍灰?」
  「孤虹受了那麽重的伤,又被你打了一掌,居然还能逃得掉。」青鳞语带嘲讽地说:「难道你想告诉我们,你法力不济,所以力不从心吗?」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了。」炽翼似笑非笑,一脸「我就是故意」的表情:「至於那半心……北镇师大人,真是对不起啊!方才我用力过度,好像是不小心击了个粉碎呢!」
  「你!」
  「怎麽,想要和我动手?」炽翼一扬眉:「可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立刻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不要浪费了那吞下去的半心。小心忙了半日,到最後关头功败垂成。」
  说完,他故意看了一眼身边的太渊,青鳞见状心中一凛。
  「哼!」青鳞暗自咬牙:「今日之事我先记下了,赤皇大人,我们後会有期!」
  「好说。」炽翼做了个相请的手势。
  「恭喜赤皇大人。」太渊看著青鳞率众离去,脸上一副无喜无忧的平静表情:「从今日开始,这四海八荒,都已经在您的掌握之中了。」
  炽翼许久没有回答,太渊转头看他,却正好见他捧著头,整个人往自己身上倒来。
  太渊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搀扶。
  「你这是怎麽了?」太渊只觉得触手所及,都是一片滚烫:「炽翼,你怎麽了?」
  「太渊。」炽翼在他怀里抬起头来,脸色白得可怕:「若我说我很快就要死了,你心里会不会觉得高兴?」
  太渊一愣,立刻就说:「你胡说什麽?」
  「太渊。」炽翼虚弱地朝他一笑:「若你现在想要我的性命,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麽了?」太渊被他身上炙热的温度给吓到了,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麽:「炽翼,你是病了、还是受了伤?」
  炽翼怔然地看著他,随即拥住了他的肩膀,低低地叹了口气。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他轻声地说:「我会如此虚弱,是因为涅盘的时日就要到了。」
  「涅盘?」太渊当然知道涅盘对於火族来说,是何等重要的大事:「你怎麽不早说?」
  「这种事怎麽能让别人知道?」炽翼推开了他,朝他身後看去:「我现在不就是在告诉你吗?」
  太渊转过头,看见天边泛起红云,知道火族大军就快到了。
  「我能做些什麽?」
  炽翼没有回答他,只是看著由远及近的火族众人。等到更加接近了,太渊看到那些宛如漫天火焰而来的红衣战将,被那气势所慑,一时也有些出神。
  「太渊。」炽翼这时却问他:「如果我说我想要红绡的命,你怎麽办?」
  太渊看著他。
  「她怀著共工的孩子。」炽翼与他擦身而过,站到了他的背後:「这一个理由,就足够让我杀了她。」
  「不许杀她。」
  「注意你的语气。」从语调也听不出炽翼有多生气,好似只是随口提醒他一声:「太渊,不可以这麽对我说话。」
  虽然说不上责备,但那口吻就像是大人对自家孩子的教训。在炽翼看不到的地方,太渊的脸色即刻阴沉了下来。
  「天地亲族都已经毁尽了,你究竟做到什麽样的地步才会罢手?我又想要得到些什麽?」炽翼仰起头:「你对红绡的眷恋,真的有这麽深吗?或者,只是因为你不甘心……」
  许久,太渊都没有回答。
  炽翼又问:「太渊,你现在依然想要红绡是不是?」
  太渊还是没有回答,甚至没有转身看他。
  「就算她要生下共工的孩子,你也毫不在乎吗?」炽翼闭上眼睛:「你应该知道,不论是我或者共工,红绡所看重的,不外乎是我们所代表的权力。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麽地方值得你恋恋不舍?」
  「你不该这麽说她。」
  「你的心里,很清楚事实如何。」炽翼冷笑著告诉他:「她已经毁了水族,我不会让火族也灭在她的手里。」
  「这一切和红绡毫无关联。」
  「我说,你这傻瓜!」炽翼回转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难道你到现在,还以为能够得到红绡的心吗?」
  「为什麽不能?」太渊浑身一僵,推开了他的手:「我想要的东西,当然能够得到。」
  炽翼怔怔地看著他。
  「你这孩子真是冥顽不灵,心怎麽可以比作东西……」炽翼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火族大军已经到了近前,红衣飘摇的红绡赫然就在其中。
  太渊往前迎了过去,一只手却自身後按住了他的肩膀。
  「炽翼,你这是什麽意思?」他沉声问道:「你可别以为我会一直退让。」
  「太渊,你不会这麽天真吧!」炽翼的声音也很低沉:「我可不会犯下和共工同样的错误。」
  「你要做什麽?」
  「自然是要……永绝後患!」这四个字,炽翼说得格外坚定。
  太渊的肩膀变得僵直。
  「红绡帝后,你来得正好!」炽翼松开太渊的肩膀,向红绡走了过去。
  「赤皇。」自从到了之後,红绡始终冷眼望著炽翼,脸上满是倔强不屈的表情:「你准备怎麽处置我?」
  「太可惜了,帝后!」炽翼走到她身边,轻声地叹著气:「往往走错一步,回头却是千难万难,你说对不对?」
  「水族已然覆败,我又身怀共工之子,赤皇大人你要如何处置我,都是在情理之中,我又怎麽能有怨言?」
  「说得真好!」炽翼抚掌大笑:「有你这样一片真心的妻子,怪不得共工要一头撞死在不周山上了。」
  红绡听他这麽说,脸色即刻变得苍白。
  「不愧是从我火族嫁出的公主,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这般的气节凛然!红绡,你果然很不简单啊!」炽翼俯首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以为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就能讨到什麽好处?」
  「我不知道你说什麽!」红绡握紧了拳头,用力地瞪著他。
  「不知道?你以为我当初是信口开河,只是想要吓吓你吗?」炽翼用手指为她理好有些凌乱的鬓发:「红绡,你现在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你说我该怎麽处置你才好?」
  红绡的脸色难看之极。
  「你不是总有办法,能把劣势扭转为优势吗?」炽翼嘴角带著微笑,继续说著:「那让我看看,你要怎麽带著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从这场改天换地的变革之中全身而退吧!」
  红绡浑身发软往後倒去,幸好被身後的侍女扶住,才不至於跌下云间。
  「水族帝后,这头衔的确高贵尊荣。」炽翼神情冷厉:「但这高贵尊荣的头衔是用什麽换来的,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炽翼!」红绡甩脱了扶住她的侍女,用一种凄厉的声音喊著:「你要杀就杀好了,别想羞辱我!」
  「羞辱?」炽翼眼中闪过冷光,他往前踏出一步,甩手打了红绡一个耳光。
  炽翼丝毫没有放轻力道,那掌掴声清脆响亮,猝不及防的红绡被打得往一旁跪倒。
  「你!你……炽翼!你竟敢……」红绡捂著自己的脸,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你还敢在我面前说什麽羞辱?」非 凡 论 坛炽翼自上方俯视著她:「红绡,你活著就是整个火族的羞辱!」
  「赤皇!」太渊也听不下去了。「红绡怎麽说也是我父皇的妻子,你这样对她太无礼了。」
  「太渊,我知道你存了什麽心思。本来作为回报,我也该成全你们的。」炽翼冷笑著垂下眼睫:「可只要她还怀著的共工的孩子,你也不敢要她吧!」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你就是把简单的事情往复杂去想,又把复杂的事情想得过於简单了。」炽翼转头过去看他:「别的不说,自作聪明这方面你和她倒真是天生的一对!」
  太渊已经气得要命,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和炽翼翻脸百害而无一利。为了顾及大局,他只能苦笑著忍下了炽翼的刻薄讽刺。
  「我知道水族看似元气大伤,但你在暗中早就布置了力量。我此刻把红绡交给你,就再没有任何牵制你的能力。你说,我会不会那麽傻呢!」
  「赤皇,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怎麽可能……」
  「这四海八荒之中,最不能被看轻的那个人就是七皇子你!」炽翼举手制止了他的辩解:「我见识过你对付共工的手段,可不想和他落得一样的下场。所以从这一刻起,你我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
  「赤皇的意思是……」
  「从今天开始,你太渊就是东海的主人,千水之城的城主。在这东海以内,不论你做什麽,我炽翼绝不干涉。」炽翼神情傲然地望著他:「但是以云梦山烦恼海为界,西蛮北野都归入我火族领地。如果有人胆敢冒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说完,他对身边的化雷使了个眼色,化雷心领神会地站到红绡身边扶起她。
  「等一下!」太渊见他转身,连忙到他面前拦住了他。
  「怎麽,你没听清楚我说什麽吗?」炽翼把双手拢进宽大的袖子里面:「还是七皇子对我的安排不太满意?」
  「谢谢赤皇大人的美意。」太渊紧紧地皱著眉头:「可我根本不想当什麽东海的主人,我只要求赤皇大人答应我一件事。」
  「我就知道……」炽翼低头轻声说了句什麽。
  「赤皇大人。」太渊加重了语气喊他。
  「红绡一定要跟著我回去。」炽翼仰起头,有些轻蔑地朝他说了一句:「只要我还活著,你就没有机会得到她。」
  「为什麽?」太渊一时心急,想要上前拉住他:「不论什麽条件我都能答应,只要……」
  「太渊,见好就收!」炽翼退了一步,让他的手落到了空处:「在我看来,你到现在还只是个不知自己在做什麽的孩子。不要再为自己寻找藉口,你怎麽也该学著长大,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了!」
  那时,太阳在炽翼背後显现。
  一身豔丽红衣的赤皇站在金色光芒中,根本没有人能够直视。太渊觉得自己似乎被那光芒灼伤了眼睛,因为他眼前忽然变得漆黑一片。过了很久,他才摆脱了那种黑暗,重新能够看得到东西。
  只是,他眼前已经什麽都没有了。目光所及,空空荡荡的天地之间,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炽翼,炽翼,炽翼……太渊如同在念著某种咒语,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
  他恨炽翼!
  在这一刻,太渊比任何时候都肯定这一点。
  也许炽翼曾是他的憧憬,他的仰慕,他所希望能够与之比肩的目标,但现在,他对这个人只有恨。
  因为就在刚才,他忽然了解到了,火族的赤皇永远只能是自己的一个憧憬、一个仰慕,是一个永远无法比肩的目标。
  已经是用尽了办法,却还是无法追上那个人,因为他是有翅膀的,他翱翔在天上……就算今天自己一手导演了天地间最惨烈的灭族之变,让共工、奇练、孤虹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们统统败在了手下,却没能在炽翼眼睛里找到半点赞叹惊讶。
  炽翼看著他的目光,和千百年前初见竟没有两样。炽翼仍然把他当成一个没有长大,傻里傻气的孩子!
  「炽翼!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後悔看轻了我!」太渊仰天大叫:「你等著!你给我等著!」
  直到回音彻底消失在群山大海之中,太渊才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微笑再一次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挥开摺扇轻摇,一派悠閒地往千水之城的方向飞去了。
  他太渊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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