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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籍名:《焚情炽之涅盘》    作者: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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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热闹的南天栖梧,安静得有些异乎寻常。
  没有人能够真正说得清,为什麽隐然成为神族共主的炽翼,会没有进行任何祝捷欢庆的仪式。只是有传言说,赤皇在与苍王、白王打斗之时受了伤,据说那伤非常之严重……
  在华丽宫殿的深处,重重帘幕之後,炽翼正无力地靠在长榻上。
  「可是大人,这样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化雷跪倒在他面前:「我求求您,为了自己、更为了火族,您也该……」
  「闭嘴!」炽翼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不是让你别提这件事了吗?」
  「我知道大人您在顾忌什麽。」化雷握紧了拳头:「可是您为七皇子付出如此之多,他丝毫都不知情啊!何况以他的为人,就算是知道大人您为他做了什麽,恐怕也不会心存感激。」
  「我从来不需要他的感激。」炽翼淡淡笑了一笑:「何况从一开始,我就有自己的打算。」
  「但东溟天帝他说,只要大人您去找他……」
  「事情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复杂。」炽翼撑著长榻坐了起来:「与其指望东溟,我更信我自己。」
  化雷心里万分焦虑,却不知道该怎麽劝他。
  「对了,红绡那边情况如何?」炽翼取过床边的水樽想要喝水,但才沾了沾嘴唇就皱著眉放下了。
  「深居简出,不曾与人接触。」
  「看得紧些,我不怕她玩什麽花样,就怕……」炽翼似是联想到什麽,声音越说越低,末了轻声地叹了口气:「但愿和我想的一样,那孩子……」
  「赤皇大人,那孩子留著总是祸患,不如……」
  「你亲自去走一趟。」炽翼放下水樽,拉下了披在自己肩上的七彩轻纱:「把这个给红绡送去,让她把胎壳裹在里面。」
  「这怎麽行?」化雷激烈地反对:「没了这千光琉璃帛,大人您怎麽办呢?」
  「这东西对我没什麽作用,不过那孩子还未化形,这千光琉璃帛应该能够有所助益。」
  「我真不明白大人您的想法!」化雷大声地打断了他:「您到底是为什麽要忍受这样的痛苦,只要杀了红绡公主吃了她的心,不是什麽问题都能解决了吗?」
  「闭嘴!」
  炽翼被化雷的语气触怒,本是要跳起来训斥的,但看到他著急的样子,最後还是没有发作,转而用轻松的语气说:「虽然心脉是神族精窍所在,可也不是万灵之药,能够医治所有伤病。况且,就算这法子真的有用,我也没有办法像青鳞那样,能面不改色地吞下那麽恶心的东西。」
  他说完就笑了,但化雷一点也不觉得哪里有趣。
  「可是,赤皇大人……」
  「你不用再说了。」炽翼跨下台阶,弯下腰把手中的琉璃帛递给他:「帮我把这个给红绡,告诉她若孩子无法破壳出世,那也是天意注定,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是。」化雷只能双手接过彩帛,从地上站了起来:「臣下告退!」
  「化雷。」炽翼喊住了他。
  「请放心,臣下不会多嘴的。」化雷停下了後退的脚步,黯然地说:「只是我希望大人您在做任何决定之前,要多想想整个火族的荣辱存亡。」
  炽翼回到了长榻上,躺下之後闭上了眼睛,好像没有听到他说什麽一样,化雷只能一脸不甘地退了出去。
  火族的荣辱存亡……化雷离开以後,炽翼睁开了眼睛,嘴角浮现嘲讽笑意。他起身走到窗前遥望著天空,看著看著就出了神。直到耳边传来争执和脚步声,才把他惊醒过来。
  「是谁?」他隔著帘幕问。
  「启禀赤皇大人。」仍然是化雷的声音:「是红绡帝后,我已经告诉她大人身体不适,但她坚持要见您。」
  「赤皇炽翼,我有话要对你说。」
  「是吗?」炽翼垂下眼睫:「那你进来吧!」
  自从回到栖梧,他和红绡就没有见过,果然红绡一见到他,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怎麽了?」红绡脱口就问:「炽翼,你的脸……」
  「找我有什麽事?」他看了红绡一眼:「你生产之後不是很虚弱?怎麽不好好休养还到处乱跑?」
  「你以为我想见你?」红绡把手上的东西朝他丢了过去:「这算是什麽意思?」
  轻柔的丝帛飘落到地上,飘到了炽翼的脚边。
  「化雷没告诉你吗?非 凡 这千光琉璃帛对那孩子有好处。」
  「这些他说了。」红绡防备地後退了一步:「可他说不出你这麽做是什麽用意。」
  「我能是什麽用意?」炽翼弯腰把那条七彩丝帛从地上捡了起来:「我想杀你的话,也不用等到今天吧!」
  「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红绡咬著牙:「你迟迟没有对我动手,无非是想要用我们母子俩和太渊交换那些东西而已。」
  「你说那些破铜烂铁?」炽翼仰头大笑了几声:「既然共工活著的时候我都不怕他,有什麽理由要怕那些只能用来唬人的东西?」
  「或许昔日的炽翼不怕,但今天的赤皇却是未必,毕竟今时早已不同往日了!」红绡也冷笑著:「照目前情形来看,若是太渊用那些法器来对付你,恐怕你根本无力抵挡吧!」
  「所以你才敢这麽放肆?」炽翼点了点头:「很好啊红绡!我看你是越来越有长进了!」
  「你……你用不著吓唬我!」
  就算有刻意的成分,但多年来对炽翼的畏惧已成习惯,红绡心底真是有些发怵:「我不管那是不是真的,总之你不要想利用我们母子和太渊交换条件就是。这个孩子是共工留给我唯一的骨血,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他。」
  「这个孩子有多大价值,我和你一样清楚,你就不用一再提醒我了。」炽翼直接说破了她的用心:「但你别忘了,太渊他是什麽样的人?只要是阻碍了他的,最後都逃不脱被毁掉的命运。强者如共工祝融,尚且是那样的下场,何况是一个还未成形的胎壳?」
  「我怎麽会忘记呢!」红绡收起了笑,一脸严肃地对他说:「就是因为这天下间除了你以外,再没有什麽人能够牵制得了太渊,我才会乖乖地跟著你回到栖梧。」
  「你太看得起我了。」
  炽翼背负双手,望著窗外的蔚蓝苍穹,「其实你没有想过,以太渊对你的执著,或许你动之以情,他能够包容下这个孩子也说不一定。」
  「太渊?我可不敢奢望。」红绡摇著头苦笑:「就算他真心爱我,这样可怕的人、这样可怕的爱,我又怎麽敢要?」
  「真该让太渊听听,他付出这麽多换来了什麽。」炽翼哼了一声:「你觉得太渊容不下这个孩子,我就能容得下了吗?说不定落在我的手里,你们母子会更加危险。」
  「不会的!」
  「这麽肯定?」
  「因为我听说,你就快要浴火涅盘了。」
  炽翼闭起了眼睛,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红绡冷笑著说:「这消息是太渊透露给我知道的,他想要透过我试探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太渊果然不信……
  「你不会杀这个孩子,因为你需要一个能够压制太渊的筹码。」红绡盯著他:「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把千光琉璃帛送来给我。」
  「说得真好!」炽翼点著头,甚至慢条斯理地鼓起掌来。
  「红绡,我听说你最近和东溟天帝走得很近。想必是得了他的启示,才能把利害分析得如此通透明白吧!」
  红绡的脸色有些变了。
  「我是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可我劝你别把东溟当成救命的稻草。」炽翼对她展颜一笑:「通常想要利用东溟的人,最後都不会有什麽好的结局。你只要看太渊宁愿大费周章绕过了他,就该知道他是碰不得的。」
  「赤皇大人你太多心了,我有再大的胆量也不敢去冒犯东溟天帝。」红绡对他弯了弯腰:「不过赤皇大人对我的关心,红绡记下了。」
  「我言尽於此,你听不听得进是你自己的事情。」炽翼懒得和她罗嗦:「不过你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太渊是火族的心腹大患,我总是该留一手来防他的。」
  红绡听到他这麽说,脸上流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我答应你,只要这个孩子能顺利出世,火族会全力支持他,他会有能和太渊相抗的实力。」
  等他说完,红绡已经跪在了他的面前,郑而重之地说:「皇兄,我不知道该怎麽感谢你。」
  「你不用急著谢我!」炽翼把手上的七彩丝帛丢给了她:「你还是好好想想怎麽克制水火相冲,让那孩子不至夭折吧!」
  如彩霞一般美丽的丝帛在半空轻盈地飞舞,最後轻柔地落在红绡肩头。红绡抬头看著从颈边蜿蜒而上,几乎占据炽翼半边脸颊的印记,不由生出目眩神迷之感。
  那些半青半红的印记明明狰狞可怕,但出现在炽翼脸上不知为什麽却透出一种异乎寻常的神秘优美。
  他浑身上下难以遮掩的光彩,在千万年後的今天, 依然一如初见时的耀眼夺目。每一个人都已经千疮百孔的今天,为什麽只有炽翼……
  「皇兄,为什麽呢?」红绡的声音中带著一种轻微的恨意:「你为什麽飞得那麽高、那麽远,为什麽永远好像遥不可及?你知不知道,我、回舞还有碧漪,我们每一个人都不知不觉地在追赶著你,希望能够接近或者超越你。可为什麽我们用尽全力撑到今天,却还是离你这麽遥远?」
  「红绡,你听说过吗?说是我凤凰一族失伴之时,心头之血会和泪流出。」
  「是啊!我听说过!」红绡笑了起来:「只是共工死的时候,我没有哭!只要一想到他是为什麽人、为什麽事而死的,我根本就哭不出来。」
  「我也没有见过,所以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是我最近总也想到这件事,然後想说凤凰于飞,本该也是有一凤一凰才对吧!」
  炽翼靠在窗边,神情之中流露出了一丝寂寞:「只可惜这世上纯血的凤凰死的死、伤的伤,都是不可能再配出一对了。」
  红绡低下了头,呆呆地看著自己身上那条千光琉璃帛。
  「你知道吗?回舞死的那天,我是流了眼泪的。那不只是为了回舞,更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真的试著要停下等一个人的时候,却根本没有人给我机会。」
  炽翼轻声地问:「为什麽要杀了回舞呢?你不知道我一个人飞,总是会寂寞的吗?」
  红绡浑身一颤,整个人坐到了地上。
  「这世上曾经有过能和我比翼双飞的凰,但是死在了你的手里。我也设想过能和某个人永不分离,但那始终只是无法实现的梦。所以,你以後别再说这些让我伤心的话了,免得我控制不了自己。」
  炽翼朝她挥了挥手:「现在,出去吧!」
  东海,千水之城。
  两个人在水气萦绕的高台上,面对面坐著下棋。
  「新帝君你如此心不在焉,是在为什麽事心烦呢?」青鳞看了看凌乱的棋局,又看了看对面的太渊:「作为臣下的我,能否有荣幸为您解忧呢?」
  「北镇师大人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太渊苦笑了几声:「你是知道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称帝的打算,这开开玩笑原本无妨,但被有心人听了去就不太好了。」
  「的确现在还不是时候。」青鳞点了点头:「水族元气大伤,暂时也不得不看炽翼的脸色过活。」
  「北镇师大人到现在还记恨赤皇吗?」太渊抬起眉毛,带几分试探看著他。
  「记恨?我感激他都来不及,怎麽会记恨他啊!」
  青鳞笑了一阵,但目光却阴郁得可怕:「他对我的那一番天大恩惠,总有一日我要好好回报给他。」
  「听大人话中的意思,莫非是有了什麽打算?」太渊眼睛一亮:「大人今日亲来千水之城,果然不是专程来找我下棋叙旧的吧!」
  「我倒喜欢下棋,不过和心不在焉的对手下棋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青鳞索性放下了拿在手里的棋子站了起来。
  「我这次来,是因为听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消息。」
  「是吗?」太渊靠在椅背上,轻轻摇著摺扇:「不知是什麽消息?」
  青鳞走到围栏旁,往外眺望著茫茫东海:「自共工撞倒不周山,也已经过去近千年了啊!」
  「九百五十六年,也不是多麽长久吧!」太渊停下了摇扇的动作,语气里带著吃惊:「不过,大人你为什麽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呢?」
  「一千年都不到,对我们来说或许不是很长的时间。」青鳞背负著双手,闭上了他绿色的眼睛:「但是对於地上那些寿限短促的半神来说,这一千年也著实漫漫长长了。」
  「提到华胥女娲的那些後代,的确是很有趣的生灵呢!」太渊用扇子半遮住脸,笑著说:「不过以你北镇师大人的身分,怎麽会突然关心起那些下界的半神族了?」
  「既然七皇子你已经把目光放到下界,我怎麽还敢漫不经心呢?」青鳞的嘴角浮起微笑:「对你七皇子,我可是常怀著惶恐之心的啊!」
  「大人太多疑了。」
  太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青鳞身边:「如今我被困在东海,整日里无所事事,然後想起水族辉煌荣耀之时,难免有些後悔昔日的一时冲动。这女娲造的半神也算是我水族的遗民,我见他们过得艰难……」
  青鳞侧过头来看他,让他把後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不信吗?」他问青鳞。
  「半个字都不信。」青鳞很老实地回答:「你太渊怎麽会做毫无目的的好事?」
  这回答引来太渊一场大笑。
  「知我者……也就是北镇师大人你了!」太渊刷地一声拢起扇子:「我才是那个常常心怀惶恐的人啊!生怕要是走错一步,有负大人对我的期望那就糟了。」
  「不过太渊,虽然我知道你是在计画些什麽,可总想不明白这种举动有什麽用意。」
  青鳞转过身来,目光中带著深思:「共工一脉固然伤亡殆尽,但世间可用的神族也为数不少,你却偏偏选那些大半软弱无力的半神族……你走的这一步值得好好琢磨啊!」
  「现在还为时过早,要是此时说穿,那事情就会变得毫无乐趣了。」太渊狡猾地笑了:「不过北镇师大人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对你、对我来说,都会是一个妙不可言的契机。」
  「这我当然相信,你七皇子参与的事情,有哪一桩不是妙不可言?不过话说回来,七皇子难道就不会担心?」
  青鳞忽然语调一转,似乎有满腹忧虑:「容我说句冒犯的话,虽然七皇子你才智过人,但炽翼的头脑也绝非共工祝融之流能够相比。他把千水之城交给七皇子掌管,也不过是暂时借你压制水族。可一旦你我有所异动,他一定会即刻发难。对於这一点,七皇子你又是如何考虑的呢?」
  「赤皇不但法力莫测,心思更是难以捉摸,要猜中他心里在想什麽实在是太困难了。」
  太渊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淡了:非~凡「何况瞻前顾後往往会错失良机,我就是这样想的。」
  他说得隐晦,青鳞和他对望了半晌,也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什麽。
  「炽翼此刻大权在握,你我都要小心翼翼仰他鼻息。七皇子想积蓄与之抗衡的实力,恐怕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到的。」青鳞只能苦笑著说:「我倒不奢望会有什麽妙不可言的契机,只是想提醒七皇子,你可别犯下舍近求远的错误。」
  太渊「哦」了一声,诧异地问:「这话怎麽讲?」
  「虽然说水族之中看似已无能和炽翼相匹敌者,但还有一人七皇子为何从未加以考虑呢?」
  「大人是指我那冷情寡欲的叔父?」
  「不错!只要能有法子说动寒华与我们联手,加上七皇子你的聪明才智,我们就胜算在握了。」
  「我又何尝不想?」太渊遥遥往北方看去,长长地叹了口气:「但寒华心中没有丝毫欲望与情感,要想打动他谈何容易?」
  「诚然如你所说,把主意打到寒华身上的确是有些异想天开。」青鳞弯起嘴角:「但在其他人看来再不可能的事情,七皇子你不是都已经一一做到了吗?所以我更加相信,以七皇子的心智手段,这世间只有你不想做的,没有你做不到的事。」
  「北镇师大人你也真是……」太渊被他说得又一阵大笑:「大人对於赤皇的怨恨之心,还真是丝毫不减啊!」
  「共工死时说了不共戴天,我和炽翼之间同样如是。」青鳞冷笑著说:「其他於我来说都不重要,不杀炽翼我绝不甘休!」
  「我知道了。」太渊收起了笑容,神情严肃地对他承诺道:「若没有大人对太渊多方扶持,我又怎麽会有今天?不论大人你有什麽心愿,我都会竭尽全力去为大人达成。」
  「真是这样就太好了。」青鳞从怀里掏出一方叠好的丝绢递给他:「这天地的未来和我青鳞的心愿,就此全部托付给七皇子了。」
  「这是……」太渊接过在手中展开看了,脸上流露出奇怪的表情。
  「就如你所见到的,这就是我们青鳞一族代代相传的《虚无残卷》副本。」
  「什麽?」太渊这时的惊讶可半点不假:「这是……」
  「七皇子这是怎麽了?我这举动能让你如此意外吗?」对方惊愕的表情让青鳞很是满意。
  「虽然你从未对我提起过,但我知道你一直有心於这残卷,只是碍於礼数难以开口。我今天把残卷誊写一遍给你,一来是希望表明我与你合作的诚意,这二来嘛也是因为折服於七皇子你的聪明才智,我想看看这残卷在你手中如何大放异彩。」
  太渊顾不上答话,他的目光已经离不开手中的丝绢。
  「虚无之阵虽有无数变化,但其实万变不离其宗,一切奥秘已经尽在这残卷之中。」
  青鳞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看著那方写满蝇头小字和画著诡异图形的丝绢,「我青鳞一族耗费万年才能熟练运用其中的一小部分,但不过就是那些,便已经让炽翼深为忌惮,如果七皇子你能自其中有所领悟,那麽……」
  他轻轻拍了拍太渊的肩膀,然後转身走向台阶。
  「果真是稀世异宝……」
  太渊的手有些发颤,喃喃地自言自语。
  那一阵微风就能吹走的丝绢,好像无比沉重……
  青鳞走到台阶边回头看了看,见到太渊一脸凝重地盯著丝绢,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抬头望向天空,弥漫在千水之城上空的升腾水气遮挡了他的视线,也遮挡住了广阔无边的天空,让一切看起来暧昧不明……
  「改天换地……真是有趣呢!」他带著笑容大步地踏下了台阶。
  太渊的手不再发颤,从青鳞走下高台的那一刻起。
  他把那方珍贵的丝绢慢慢叠好,放进了自己袖中。然後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扇子,一步一步走回方才与青鳞对弈的桌边坐了下来。
  他先把黑子和白子分开,一粒粒的把棋子收回盒中。不过片刻,棋盘之上已经整理乾净,纵横线格之中一粒棋子也没有了。
  盯著空空的棋盘看了一会儿,太渊从棋盒之中各自抓取了一把棋子,一粒粒地排放在棋盘上。
  一半黑子一半白子,在棋盘中央排成一列。
  太渊手里的扇子轻轻一动,那列棋子的其中一粒立刻消失不见,再一动,另一粒化为了晶莹的粉末……最後,棋盘上只剩下了两粒棋子,一黑一白,遥遥相对。
  太渊盯著那粒黑子,扇子也在黑子周围来来回回地画著圆圈。
  「你早知道总有一天会是这样……有什麽好犹豫的呢?」他轻声地对自己说:「不然的话,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扇子最终停了下来,就停在那粒黑子上方的位置。扇子上天青色的流苏从他手背上滑落下来,轻柔地把黑子包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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