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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上帝的黑名单》    作者:冷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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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斐尔神情阴郁地回到主卧室,然而下一刻却为眼前活色生香的场景震惊地无法思考。他不禁困难地咽了咽了口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这具令他朝思暮想,如今却披着玫瑰色睡衣、里面空无一物的曼妙胴体。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的头脑刹那间进入全线瘫痪的状态。他的嘴角抽搐,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一动也不动地僵立在门口。
  「拉斐尔。」子琪紧抓着透明睡衣的领口,羞涩不已地喊了一声。他为自己今夜露骨的、有穿等同于没穿的煸情衣着而涨红了一张俏脸。这都怪乔!给他买来这么露骨的情趣睡衣,还一再叮咛他里面什么也不要穿。这真是蹩脚的诱惑伎俩!他心想。可是,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他还是硬着头皮穿上这件玫瑰色的、透明地可以将里面一览无遗的情趣睡衣,心慌意乱地等着拉斐尔进门。
  「子琪。」这个视觉刺激实在太大了。拉斐尔的嗓音不自觉地开始发沙。他的头底冒烟,眼里喷火,步履艰难地朝他走过来。他感到自己的身躯正在微微颤粟,按捺已久的男性欲望也倏然□□。他,只能饥渴地、一瞬不瞬地紧盯着眼前这具火辣辣的胴体,任由那疯狂的想象将他整个地吞噬和燃烧。
  子琪既羞又怕,不由自主地环着胸。在拉斐尔那阴鸷的、迫人的、像有两簇火焰一样的炯炯目光中颤抖。他觉得此时此刻地拉斐尔已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温柔深情的男人,而是一匹光凭眼光就能噬人的猛兽!他看他的目光,就好像是想一把将他拆吃入腹!一种莫名的、但却极其强烈的恐惧突然袭上他的心头,他一步步的地向前,他却一步步地退后。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拉斐尔低沉地出声乞求。他知道此时的他看起来一定是吓人极了,可他仍然控制不住自己露出一副如狼似虎般骇人的表情。他只能饥渴地看着频频往后退的人儿,不断吞咽着口水,依旧感到口干舌燥,血液逆流。
  「拉斐尔。」子琪惊惶失措,不安地想出声制止他的靠近。可惜为时已晚。今夜的拉斐尔灼灼的目光中有一种誓在必得的决心。噢!他想逃跑。可是他才跑几步便被拉斐尔闪电似地拦腰擒住。他发出惊恐的惊叫声,不住地扭动着自己惹火的娇躯——
  「不,不要!」子琪恐惧地喊道。
  「嘘,嘘,」拉斐尔的铁臂牢牢地圈紧了他。身体却更加被安琪的尖叫和扭动挑逗地兴奋、难捺不已。可是他还是保持着自己超人的自制力,克制着自己想强行将怀中人儿抛入床的冲动。毕竟,子琪的身体才刚刚复原,他的急躁难保会不会伤了他。
  「别怕,安静些!」他再度暗哑地出声安抚,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
  [你的样子好可怕……」子琪突然哭了出来,为自己挣脱不了他强有力的箝制,而又不得不面对骇人的他又委屈又害怕而伤心地哭泣。可是他这一哭,却奇异地缓和了他的紧张和莫名的恐惧心理。
  拉斐尔叹了一口气。他的眼泪,让他满腔欲火,而又满腔柔情。他轻柔地抬起他的下巴,温存无比地将他脸颊和扇子似睫毛上的泪水一一吻去。
  「我爱你,子琪。永远都不要怕我。」他温柔地说。闪烁着两簇火焰的蓝眸定定地、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
  满室的旖旎……
  他们静静地相拥着。拉斐尔撩开他汗湿的长发,在他光洁的额头烙下无数个细碎的吻,任由激情后的人儿像一只慵懒而饱足的猫咪一样窝在他的怀里。他的心,还在为刚才澎湃如潮的欢娱而微微地颤粟着。
  「你还好吗?我的天使。」他爱怜地开口,蓝眸中盛满了关切和无尽的浓情蜜意。无可否认,和谐的性生活,是保障男女感情与保持良好的婚姻关系必备的条件之一,是一道促进彼此感情与沟通的桥梁。
  「我很好。」子琪睡意朦胧地咕哝着,身心的满足让他昏昏欲睡。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记得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拉斐尔不舍地圈紧手臂。
  「呃?你要去哪?拉斐尔。」子琪睡意顿消,挣扎着从他倏然收紧的铁臂中抬起头,不安地问道。
  「我要去一趟梵蒂岗。」拉斐尔把他柔腻的身子圈了上来,让他枕着他的手臂,与他的目光平视。
  「是因为退出教会的事吗?」子琪的纤手抚上他立体的五官,低低地问道。
  「唔。只有退出教会,我才能合法地和你结为夫妻,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拉斐尔吻了吻他顽皮的手指。
  子琪笑意盈盈地缩回手,轻笑出声。他的话让他感到好幸福,好满足,好窝心。可是,当他一想到他在教会里崇高的地位,却因为他而亲手毁了自己的前程、名誉和社会声望,他就不禁感到莫名的愧疚和难过。原本光彩照人的脸蛋,也瞬间垮了下来,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霾。
  「在想什么?宝贝。」看着他刹时黯淡的小脸,拉斐尔读出了他的心思。却不好直接点明,只能柔声地旁敲侧击。他不想,从来就不想,子琪知道他异于常人的特殊禀赋。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任何人都无法忍受□裸被人一眼看穿内心思想的感觉。他不想让子琪觉得他可怕。
  「我只是在想,」子琪抬起垂下的双眼,直直地望进拉斐尔那海洋般深幽的蓝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在想我会不会后悔,是吗?」拉斐尔的蓝眸充满了笑意。笑容柔和了他刚毅的线条,使他看起来既危险又迷人。
  「唔。」看着他俊逸非凡的笑容,子琪失神地应道。
  「傻瓜!」拉斐尔爱怜地拍了拍他粉嫩的脸蛋,忽然正色道:「你知道我不信教吗?子琪。」看着他瞬间不敢置信地瞠大眼,拉斐尔不禁低沉地轻笑了起来:「我虽然身为一名神父,一名主教,可是却并不是一个虔诚的天主信徒。我不信教,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然,我也不会半夜潜进你的卧室里不顾一切地和你□。」拉斐尔自我解嘲。
  子琪红了脸。他的话让他想起那火辣辣的一夜,想起他不顾羞耻的大胆举止,不禁羞愧不已。
  「那你为什么会在教会里呢?拉斐尔。」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子琪酡红着双颊问道。
  「我是一名孤儿。」见他正要开口,拉斐尔却制止了他,「嘘,听我说。我曾经是巴黎街头众多流浪儿当中的一个。我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终年过着餐风露宿的生活,看尽世间百态,人情冷暖,以及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人民的苦难:贫困、疾病、罪恶和黑暗,他们就像苟延残喘的虫一样地活着。没有希望,没有光明,了无生存的乐趣。而我身在其间流浪了八年之久。在这八年里,我自我放逐、堕落成性,被四面八方的黑暗、痛苦和罪恶所包围。我非常地愤世嫉俗,蔑视和痛恨世间的一切。虽然我那时已完全有自救的能力,可我却丝毫不想着获救。我任由自已随波逐流,自暴自弃地徘徊于巴黎熙攘的街头,踯躅于黑暗与罪恶的深渊,不思获救,也毫无希望可言。我偷窃、斗殴、还曾经吸食毒品……我总是尽可能地麻痹自己的知觉感官,冷眼旁观世间的一切……」
  「就这样,我过了一年又一年,年纪虽小却形同槁木死灰。直到我十二岁那年,在巴黎一个阴暗污秽的巷口,一名布道的神父救了被众多不良少年围殴的我,我的生命才有了彻底的改变……」
  「格里沙神父,也就是如今梵蒂冈最具权威的格里沙大主教,他救了我,而他自己却受了重伤。当我把他从阴暗污秽的巷口拖到大马路的时候,他已经因流血过多而奄奄一息,脸色像死人一样地灰白。我看着从他的伤口源源不绝冒出的鲜血,第一次放声痛哭!我声嘶力竭地向行人求救,大喊大叫,用双手死命地压着他冒血的胸膛,不断地行人呼救。我的眼泪就像水柱一样疯狂地涌落,我泪眼朦胧,几乎看不见眼前的一切……」
  「格里沙神父被救活了。我在医院陪伴他度过了一个多月。这期间,他不断地以他基督式的良善和悲天悯人的博爱胸怀感化我,并且坚持收我为义子。我被他的执念所感动了,因为我比尊敬上帝更尊敬格里沙神父,他是一个好人,一个真正的虔诚的、善良的人。」
  「我随他来到了意大利,入了意大利藉。我开始接受和他相同的教育,进著名的学府深造。后来,我也和格里沙神父一样当上了一名神父和传教士,而格里沙神父却以他无以比拟的忠诚和令所有人交口称誉的口碑当上了主教,然后是大主教。尔后,我也任了代理主教一职。」
  「格里沙主教一直想栽培我当他的接班人,接任他大主教一职。可是他却并不知道,我根本就不信教!我为自己真实的内心想法而感到极度地痛苦,也曾强迫自己信奉和虔诚。可是,不管我怎么做,不论我怎样去麻痹自己的思想,我都惊恐地发现,我不信教,我从骨子里就不信奉这种虚无的偶像论!我无法欺骗我自己,我无法欺骗上帝,说我相信他,忠实于他,虽然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装出一副道貌岸然、悲天悯人慈善的神父面孔,其实真实的我却是一个集罪恶、丑陋、残忍与血腥的刽子手。」拉斐尔沉痛地闭了闭眼,他想起他双手沾满的血污,不禁再一次痛恨自己的虚伪和丑陋。他感到自惭形秽,痛苦不堪。「而我,还曾经一度地为自己的罪恶的行为自鸣得意,」他再一度地开口,声音明显地颤抖和隐忍着对自己的愤怒和嫌恶,「沉沦在罪恶的深渊却怡然自得,无法自拔。我以为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心安理得。」
  「直到我遇见了你,子琪。」拉斐尔蓝眸中盛满了□的深情、痛苦和挣扎,「我才第一次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罪恶和污秽。我感到我是那么地可怕和丑陋!伪善,比任何一个世人更加残酷地伪善!我虚伪透顶,既不信教也不信奉上帝,然而却披着一袭道貌岸然的外衣宣扬着神的旨意和恩泽,满嘴的感恩、仁义、宽恕和虚伪透顶的道德!我的愤世嫉俗使我迈向黑暗和罪恶的深渊而无法回头,只有万劫不复地在丑陋和污秽中沉沦,沉沦……」
  「拉斐尔!」子琪再也忍不住激动地叫道,伸出雪白的藕臂紧紧地楼住他健壮的脖颈,低喊道:「你为什么这样说你自己呢?!罪恶、丑陋、污秽、伪善……不!你一点都不丑陋,不污秽、更不罪恶和伪善!也许你是虚伪的,因为你身为一名神父,一个主教却并不信奉自己的教会和仁慈的天主,可这并不是你的错!不信教,更丝毫谈不上罪恶!我也不信教,许许多多人都不信教,难道他们都是罪恶、丑陋、污秽、残酷和伪善的吗?!宗教只不过是一种信仰,不信奉任何一个教会组织并不代表心中没有信仰!没有感恩!没有仁爱!……世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信仰,多数人同样在孜孜不倦地追求真、善、美和存在自己心中永恒的天国!难道他们都是罪恶的吗?!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生活方式,都有选择自己信仰的自由,如果就因为世人不信教,不信奉上帝而受到天父的诅咒,那么这种自私自利的教会,这种自私自利的天主,不信也罢!所以,你怎么可以说你是罪恶的、污秽的、丑陋的、伪善的呢?!你有你信仰的自由!你有你选择的权利!」
  「子琪!」拉斐尔因他一席慷慨激昂、情真意切的话而感动不已。他的言谈是那么地犀利,思想又是那么地深刻、透彻,让他的心灵再一次饱受震憾。是的,他的一席话让他明白了一直活动于他心灵深处的、浅显易懂的道理,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那就是:不信教,并不代表心中没有信仰!不遵循世俗的法规和约束,也不一定意味着罪恶、丑陋和污秽!也许,他所采取的手段是非正当的,是极端的,可谁又能明白,为了对抗另一种更加残酷的极端,而不得不采取非常之手段呢?!这就好比从罪犯手中解救人质,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不得不在最紧要关头朝罪犯举起手中的枪!
  一切都豁然开朗。是的,如果心是正义的、善良的,对于那些法律所制裁不了的罪恶,以暴制暴又何妨?!这个世界,有另类的罪恶,就一定会滋生出另类的正义。
  他,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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