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莫云灰溜溜地回了家，苏长清在院门口伸长脖子等他，一见他回来，忙问宫里的事。
莫云自己是铁了心辞职去的，却着了皇帝的道，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
苏长清听说他没辞成官，便放下了心，莫云说道：“皇帝他答应我，不会主动招惹你的。”
苏长清握着他的手道：“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操心我做什么，想必他国事繁忙根本没空想到我，何况与国家大事比起来，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莫云想了想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走之前，会找个可靠的人送你和瑞儿出京城，你们往南走。”
说着，莫云拿了笔纸写下了沿途他们可以投靠的人，都是与莫云交好的朋友，又拿了那封信出来说：“你就到这里去找他，在他哪里躲一段时间，等我回来了，就去找你们。”
苏长清说：“也好，我等你回来。”
没多久，莫云便领了军令，披了铠甲，整了军队准备出征，身下跨的便是皇帝亲赐的那匹盗骊马。
军队集结在玄武门，听皇帝训话，皇帝自然是慷慨陈词，无论士兵或百姓都被他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莫云本也会如此，不过现在看来不过一场戏罢了，演得虽好，总缺点真心在里面。
他心里还惦记着别的事，便是苏长清，他早就安排好了车辆，趁这个机会把苏长清和瑞儿送出城去，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出了城门了吧，不知走到哪里了，今夜会在哪里休息。
苏长清倒也没敢休息，坐着马车出了京城，便日夜兼程地赶路，却也不凑巧，那天晚上便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车外，除了雨声，似乎还有马蹄声，听得不是很真，突然，车夫停了车子，苏长清心里一紧，急忙把瑞儿搂在怀里，说着：“别怕，别怕。”
有人掀了车帘子，不是别人，正是莫云的娘。
莫老太太一见车里坐的正是苏长清，立刻爬了上车子，背后应景的闪过一道电光，把她衬得活像个女鬼。
“长清啊，姨母知道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孩子，所以求求你救救莫云。”
苏长清原以为她是追来杀他的，听她说这话愣了愣。
“你难道看不出来？莫云这次出去凶多吉少，皇帝稍微动一动指头，便能把他掐死。打仗光靠个人勇猛是不够的，要是属下得了命令不配合他，或者供给粮草得了命令故意卡他一卡，他便没了用武之地了。莫云若是死了，跟着他打仗的那几千个兄弟的命也就全搭上了，你当好心救救我儿子，也救救其他人家的儿子，跟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
莫老太太笑得渗人：“你放心，虽说那宫门不好进，但是姨母有法子。趁着皇帝还想着你，你便陪他两年，等莫云回来了，我再想办法，给你们个团圆。”
苏长清看着她，想起一个人来，便是那嫣红阁的老鸨子。
他不是三岁的孩子，“团圆”什么的必不敢信，只是前面的那番话却听起来格外真。
“我一个人去就好，”苏长清松开怀里的瑞儿道，“瑞儿，你得走，你跟着叔叔到南方去，等爹爹去找你，你得好好的长大。”
瑞儿一听便哭了，扑进苏长清怀里不肯松手，苏长清也舍不得，可是那边莫老太太还死死地盯着他，断是不肯放过他。
苏长清在怀里掏了掏，掏出那块玉来，看了看上面那两朵并蒂莲，塞进瑞儿手中说：“这个你收好，若是那天周转不开了，便找一间当铺当了就是了。”
那玉瑞儿也认得，便问他：“这不是爹的宝贝吗？”
“爹的宝贝就是瑞儿，再没有其他。”苏长清在瑞儿额头上亲了一下，便跟着莫老太太下了车，折回了京城。
苏长清心里清楚，他与瑞儿大约已是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