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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零落

书籍名:《霓裳风云传》    作者:一月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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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黑,贤淑太皇太后才勉强给了点好脸色,吩咐赵凌不用跪了(其实这家伙早就没跪了……),又送了些精致的饭菜让吃了,明日养好了便下山。赵凌是巴不得回去,正想姑姑和雪衣的很,高兴的抱着洛冰青道:“终于可以回去了,我差点以为要待一辈子的!姑姑想必和雪衣已经等得急了。”
洛冰青只是淡淡一笑点点头并不答话,低头吃了些素食便说饱了。赵凌还沉浸在喜悦之中,那渔夫忽然得了个能说会道嘴甜如蜜的外孙女,赵凌喝酒也豪气,渔夫更高兴,祖孙俩先自顾自坐一头喝个不停,这边俩人招呼洛冰青,洛冰青是再不敢动酒了。估计这辈子再醉一次那也是难上加难。
祖孙俩喝了个人仰马翻,洛冰青好不容易才把赵凌拖了回去丢上床。但见赵凌醉的狠了,满身酒气伸手来抱洛冰青道:“姑姑,姑姑凌儿就要回来了,你想不想凌儿?”
洛冰青闻言心中就是一阵心酸刺痛,她倒不是嫉妒,只是想着回去了便要见到冉清湄,一想到师父对自己的恩情,自己与赵凌的事,那说什么心里也难以过去这个坎。瞧着赵凌醉了,便把她放好塞进被子摸着她额头道:“你醉了就好好休息,明日启程便可以回去见到师父,师父必然也是很想你的……”她说的温柔,心疼赵凌又摸了摸她青紫的额头,赵凌醉的迷糊,伸手拉她的手道:“雪衣,你又打我了吗?你总是打完我的脸又来给我上药……我额角好疼,你轻点……”
洛冰青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一会儿红着眼睛道:“我不打你了,你额头上疼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赵凌点点头,洛冰青有取了些药化了放在掌心慢慢的轻轻的去帮她揉瘀伤,赵凌只要龇一下牙,洛冰青马上停手,等她不疼了才又给她揉。如此好久,赵凌逐渐感觉舒服又很困乏,才拉着洛冰青的衣角道:“冰青……你不要走……”
洛冰青咬着嘴唇,到底是掉了眼泪。心中悲苦却无人诉说。忍了忍,才擦了眼泪道:“你累了,你好好休息。”
赵凌嘴里胡言乱语:“你不要走,你陪我,我要你抱着我,我才睡。”
洛冰青无法只得把外衣褪了,合着中衣将赵凌抱紧在怀道:“我陪着你,你放心吧。快睡吧。”
赵凌好似一个小婴儿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高高兴兴的蹭在洛冰青的怀里,点头然后枕着洛冰青的胳膊才合眼睡了。洛冰青抱着怀里的人,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只盼有一个人跟自己说说话也好,告诉自己到底该如何做……
一整夜洛冰青都没怎么合眼,赵凌这个小祖宗,不是喊疼就是喊渴,洛冰青照顾她那才是折磨。待得第二日醒来,赵凌这个小没良心全然不记得昨天的事,枕着失眠一晚的洛冰青还一脸幸福,瞧洛冰青起来了又在自己身边,色狼之心不改压上去就是一阵乱亲,洛冰青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一脚把她踢开,结果踢的重了,赵凌只喊疼,洛冰青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那也是熬了一晚上的人,她脾气本来就倔又是个内敛性子,凡是都往心里堵,愣了半天也不跟赵凌说好话,一翻身自顾自起床了。
赵凌哎呦了半天没人理,也有点堵,想着洛冰青性子就是那样,自己只好忍了又凑到她身边跟她黏糊,洛冰青是哭笑不得。好不容易那边人喊了,大家伙都要出发了。便见仆从抬了简易的轿子,祖母坐在上面,四老都收拾好行李跟在后面,赵凌才上去请安道:“皇祖奶奶好,孙女给你问安。”
贤淑侧头看了她一眼,今日倒还好看着她嗯了一声算是了。那边渔夫就直跟她暗暗拍手表示有门。赵凌也是高兴,贤淑便道:“你也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出发。离开这里。”顿了顿又道:“山上蛇多,要小心。”
赵凌知是关心言语连忙又跪下道:“奶奶关心孙女,孙女心中感激。”
贤淑才嗯了一声,随她去了。和尚在前开路引着众人一起下山。这边赵凌本来就没带东西,只欢欢喜喜的拉着洛冰青一路跟着渔夫随他们一起下山。
连路也没碰见什么人,有毒蛇什么的自有四老出手。总算还是平安,待得穿过那片林子,赵凌才想起藏克当时境遇不竟看着洛冰青道:“先生高义,不知先生现在怎么样了,他当时还身受重伤……”
洛冰青知她担心,略一思索便道:“那也只有去了客栈,找到琵琶了……万一有事,那我们可对他不住。但愿那西域人福大命大。”
赵凌念在心里只好为藏克默默祈祷。
他们一行人多,却十分顺利,有四老照顾,二十年没下过山的贤淑太皇太后也没有什么大岔子,众人照顾她年事高又不会武功,行路必然要吃些苦楚走的也不快。赵凌也算是赶路有点经验的人,为了照顾好自己年事高了的祖母,一路上取水生火也没少操劳,众人也知道是该她表现表现尽孝心的时候,那也是纷纷不管,任凭赵凌照顾贤淑太皇太后,只盼贤淑能消气,年纪大了别气坏了身子。
这一天终于是来了那间客栈,赵凌进去一打探才知道人都已经走的干干净净,再问之下是有原先的那个黑衣西域人同高大的彝人,还有个书生,都同那个小姑娘一起走了。还抬着一个喇嘛的尸体,掌柜的害怕躲起来了钱也不敢要,再后来人走了就不知道了。
赵凌一路担心到此时才松了口气,料想藏克武功高智谋出众,必然费尽心力逃了出来,这是要带回喇嘛的尸体把所有的事都推脱到喇嘛身上,便说是喇嘛勾结了公主,背叛的王府。活该那个喇嘛贪心迷了窍,下手把郝汉和柳梦人伤了,柳梦人又瞧在眼里,这回喇嘛是脱不了身了,文真要问责,那难道喇嘛能跳起来跟她说不是我干的?想想好笑,心情也就好多了。毕竟藏克不死,选择继续回去那就是要对付申成,有这么个有智谋有武功的人在文真那里,自己也多了份放心。
忽而又想到一层,杨滟吃了绝泠散受文真控制,那药既然是藏克所配,将来若再相逢便让藏克帮杨滟解开就好,那杨滟就少受点苦。赵凌想起杨滟,心中又有些悲切,总觉得自己所爱虽多,但若说心中所思最痛最深,必然是杨滟,只是不知道多日不见她又在什么地方……
众人连日赶路这一日在客栈总算能好好休息,赵凌与洛冰青这两日赶路都是分开睡,如今同在一屋,又是舒服的床,赵凌伤了一些,抱着洛冰青就不撒手。洛冰青瞧着她那个色狼样子只好忍了,任凭她对自己上下其手。这一晚,难得两人独处,那自然是颠鸾倒凤,纵情相爱,只累的洛冰青浑身娇软无力靠在赵凌怀里就睡着了。赵凌抱着她,心中柔情蜜意何止千万,总觉得老天爷垂青,自己虽然坎坷了一点,但能得怀中人倾心也算值得。
这日出了集镇便可乘船,一旦坐船那可方便了许多,又平稳少得许多路途奔波。只是可不巧,大船都被人租了走了。赵凌一算时日,那自是琵琶一行回王府用去了。只剩几艘小舟,众人也无法,只有分批坐了。都顾忌贤淑太皇太后,让她同椿娥姑姑先上一条船,赵凌因是孙女要在跟前侍奉只好同祖奶奶一起。三老和洛冰青同船,其余下人各自乘舟。
赶上天气不错,云白风清,水乡的风物也自是优美,贤淑老祖宗也是二十年没下山了,此时见了什么都新鲜,心情也开朗许多,赵凌侍奉左右反倒觉得祖母也没有那么严肃,贤淑遇见什么都会先问她,赵凌起初很恭敬,最后见贤淑态度好转对自己也有了笑容,心中温暖,想起祖母二十年寒山隐居整日带着人和毒蛇斗争,那也是不易,这种日子若自己尝几天早就发疯了,祖母还能为父皇着想,一直等到凤扬太皇太后失势了才肯出山。若无祖母当年隐居寒山的决断和意志,那也换不来父皇的皇位,梁王若是当了皇帝必然先杀了父皇,哪里还来的自己和哥哥。
赵凌是个仁孝之人,想到祖母的不易便忘记祖母之前对自己的种种刁难,反倒越发对她细心照顾,贤淑太皇太后虽然恼恨她做出乱伦之事,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难为她出生入死来传递消息,若不是她千辛万苦赶来,只怕自己还不知道一系列的变故,要在那寒山上孤独老死。如今还有了重回后宫掌握大权与骨肉团聚的机会,想的多了,逐渐也就慢慢开始接受赵凌。对赵凌也不再冷言冷语。赵凌却只要她笑一笑,自己就已经心满意足。
祖孙和乐起来,其余人瞧着也都是高兴。这一日洛冰青独自在船头打坐,眼光去不时看向前方舟中的赵凌,赵凌也瞧着她,还高兴的跟她挥手,最后还对着她唱渔歌。洛冰青笑一笑,竟也忘记了再运功只痴痴的看着她。
薛无常最见不得这场面,冷哼一声道:“这成何体统!若按宫规,必然要把这些人用白绫绞了。”
老和尚却道:“善哉,善哉。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这其中爱别离可是极苦。”顿了顿看着洛冰青道:“我瞧姑娘也是道中朋友,不若早日皈依,你资质绝佳他日必然修成正果功德无量。”
洛冰青闻言却只是回头淡淡一笑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冰青自会好自为之,大师是世外高人已经超脱,冰青却还有我执,但愿借大师吉言,盼我有朝一日得成正果,脱离苦海。”
她说的清淡,老和尚一笑道阿弥陀佛,渔夫可乐了哈哈大笑道:“和尚和武夫都没有怜香惜玉的心,牛嚼牡丹可惜可惜!老头子我养了两个女儿长大,若有一天一个武夫跟我说要绞死我女儿,一个和尚跟我说要我女儿赶紧出家去做尼姑,我非一人一耳光扇过去不可!”
他笑的快乐,洛冰青也笑,和尚也哈哈大笑,唯独薛无常冷道:“一群疯子,不知所谓!”
渔夫这才哈哈笑走到洛冰青身旁道:“大好韶华,莫辜负,高高兴兴,苦也过得乐也过得,这才是好姑娘,不枉费你沉鱼落雁一场!人生在世痛痛快快的,干嘛要管那武夫的俗人言论,也别去理会那些世外高人,他们侥幸超脱,咱们没那个条件,那也没办法了。依我看,学我好,喝酒!痛快人痛快过!咱们江湖儿女莫管规矩,要杀就杀要爱就爱,要走谁都拦不住!”
说完了咕咚灌酒,洛冰青瞧着他点点头道:“我瞧冉前辈说的好,我听你的。”渔夫一笑道:“我就说我的道理最好,比他们三人都高明。”
洛冰青道:“冉前辈教化,晚辈受的。你若随他们去了义首堂,想必你能找到知己。白先生和我师祖正愁没朋友。”
渔夫更乐了看着和尚道:“她说的是白易和张天正,怎么样,白易那老不死的还活着,张天正那个该死的也活着,一辈子了,咱们可要去见见。”
老和尚一笑道:“因果循环,因果循环,没料许多年后,仇人也成了故人。”
渔夫才乐又喝了一口酒,跟着看着洛冰青道:“小女娃娃,听见了没,仇人许多年后也就成了故人。你放下的时候,就豁然开朗了。记得凡事三思后行,对仇家那也是一般,活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什么恩怨明了了再动手不迟。”
洛冰青才有些吃惊看着他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有桩大仇恨?”
渔夫一笑伸手把腰间另一个葫芦抛给她道:“人老精鬼老灵,恩恩怨怨见的多了自然都知道。你浑身杀气太重,必然是心有怨恨。来吧,不说了,但愿你好自为之,陪老头子喝几口吧。”
洛冰青见他喝酒,便也打开酒葫芦张口灌了几口却又是一惊,睁眼瞧着渔夫道:“你给我的不是酒,是水?”
渔夫点点头哈哈笑道:“酒是好东西,但是水呢,没有味道,等你哪天喝出滋味来了,你就真的放下了,只要心境好了,管它是酒是水有什么区别?笑一笑吧,你是个漂亮姑娘,心地也不错,我外孙女喜欢你,我高兴。”
洛冰青心中宽慰,连日的积郁扫除大半,便陪着那渔夫又说了些话。
临到最后,她把那葫芦水喝完了,才笑了出来道:“多谢前辈一路关爱,冰青感激不尽。”
渔夫却叹口气道:“我只是不想你走了云崖的老路,其实六公主也算有情有义,你是她的徒弟,我算还她当年为我女儿断腿的人情。”
洛冰青惊讶道:“前辈竟然不介意我有违人伦,同师父的爱人生了私情。还劝导我?”
渔夫苦笑一下道:“那是你们的事,我懒得管。”
洛冰青点点头对着渔夫拜了一拜道:“冰青自当好自为之。”
待得这日傍晚行舟,眼见越来越靠近扬州城,赵凌的心自是快要欢喜出来。待到船行到一个开阔水域,却瞧见远远的一艘黑色的兰木大船正往过行驶。
赵凌立在小舟头眼瞧那船的形状只喜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回头对着众人便道:“快过去,快过去!那是义首堂主的船!那是我雪衣的船!”
众人闻言都纷纷从小仓里出来,一时间几个扁舟上都站满了人。
赵凌便对着那边的大船高兴的挥手大喊道:“雪衣!是我!我回来了!雪衣!”
说来也巧,那船头所站之人正是义首堂主沈雪衣,她不知为何行船到此,听见水面呼喊便抬头去望,一望之下又惊又喜,却见是赵凌领着几只船在呼喊。
沈雪衣连日不曾见到赵凌,又得知她冒险去了一处及危险的地方,正为她柔肠百转,相思成疾,不料今日如此之巧居然撞在一起。
“赵凌!赵凌!”沈雪衣喊了两声,又回头望着诸位弟兄道:“那是咱们赵舵主,快接舵主上船!”
义首堂的汉子都纷纷操帆弄浆把船行了过去,又放下小舟派了手脚利落的前去迎接。
这一下可热闹了,喜的赵凌手忙脚乱,那来迎接的人正是多日不见的何老四,他瞧着赵凌回来也是喜上眉梢,领着兄弟们靠近了赵凌的小舟道:“呵呵,兄弟们恭迎舵主平安回来,快上得我们的船来,行李什么的自有咱们兄弟效劳。”
赵凌的小舟里坐的是当朝贤淑太皇太后,贤淑毕竟是受过苦磨砺了许多年的老人,没有娇柔的作风,见到是群粗人也不为意,赵凌反倒有些心疼老祖母,伸手把她扶进何四平的船内,陪着她一路往大船上去。
待得上了大船,更是惊喜连连,她刚一把抱住了沈雪衣喜的要掉眼泪,那边船舱之中便有人推着一个轮椅出来了,赵凌一见之下心都要疼出来了,竟然是一头白发的冉清湄。
“姑姑!”赵凌连忙又过去俯身在她膝下,冉清湄也是一般欢喜,伸手摸她的头道:“可是辛苦你了。”
赵凌到底没忍住,落泪道:“凌儿挂念姑姑身体,姑姑不在凌儿身边,凌儿日夜思念姑姑。姑姑的病可是好一点了?”
冉清湄欢喜到了极处点点头也红了眼睛道:“那自是越来越好,凌儿不要担心。我这不是都能随着沈堂主出来转转了吗?可巧遇见你了。”
赵凌哽咽的说不出话,只有不断点头。
冉清湄劝了几句才算罢休。待得其余人都上船,冉清湄才推着轮椅过去,看着贤淑道:“多年不见了,贤淑母亲可好?玉璃腿有残疾可不能给母亲请安了。”
贤淑按道理是她母妃,只是人前不好称呼,冉清湄就呼做母亲,贤淑二十年在深山虽然清苦但也平安,乍见冉清湄竟没有认出来,极致她来招呼这才看清她面容,那面容依稀是当年小公主模样,只是那一头比自己还雪白的头发,那瘦弱的身形,两条残废的腿,只看的贤淑也是一阵感慨和酸楚。点点头看着冉清湄道:“好,我好,你怎么样?你母亲好不好?你哥哥好不好?”
冉清湄一一点头道:“贤淑母亲平安便好。二十多年你受苦了。我受三哥托付派了你孙女去将你救离苦海,见到你平安我心中宽慰,总算对的起三哥信任我一场。至于我母亲,她也很好,她在五台山潜心修道想来已经不问世事。我哥哥也好,一切还仰仗贤淑母亲你多关照。只盼他听了你的教诲,早日改过自新。”
贤淑只有点点头细细的将她看了又看,忍不住落下眼泪道:“是我儿待你不好,你受委屈了。你母亲缘何也不愿意救你,如何忍心……”
冉清湄感激便道:“贤淑母亲你自小疼爱我,不介意我是我母亲的女儿。我也常感激你思念你的德行。三哥与我的事,我已经看开,我们毕竟是兄妹一场骨肉情总是在的。我母亲也没有错,我有违人伦大逆不道,伤了她的心,只盼有朝一日她肯开恩见我,我再去她处尽孝心。贤淑母亲不必难过,所有的事都会好的。”
贤淑人老一辈子,突然遇见如此故人,又正值下山巨变,难免感怀,还是落了眼泪,李椿娥赶紧扶住老太太让她进仓先休息。
这边走了老太太,冉清湄才看见那渔夫便抬头道:“冉先生你也来了。我们也有好多年不见了。”
渔夫摇摇头不愿多说只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也不去怨恨你。我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去了,那是她自己选的路。你既然肯以尊贵身份为了她落得如此下场,我想她也够了。往后的日子,咱们各自珍重。”想了想又道:“你有个小徒弟,那还是不错。我替你开导了几句,只盼她想开了不要走我那干女儿的老路。”
冉清湄一笑道了声多谢,知道她所说是洛冰青,便抬头四处去望,甲板上站了一群人,她寻了半天却不见洛冰青,回头看了一眼赵凌道:“冰青呢?”
赵凌心头一跳,这才发现独独不见了洛冰青,刚才她一路跟随众人到此怎么会没上船。
急的赵凌赶紧跑到船头去看,江面上只搜索着那一袭青衫的身影。
她在船头便看见远处一条小舟上,一身俭朴的洛冰青立在船头隔水向望。
“冰青!你回来啊!冰青!你上船来!你要做什么?!”赵凌只急的大喊恨不得跳下江去将她追回来。
那水流湍急,洛冰青的小船宛如一枚柳叶在大浪中出没,她一人立在船头突然俯下身对着大船拜了三拜连连磕头跟着开口道:“徒儿不孝,师父养育之恩未曾得报。徒儿不孝,师父教导之恩不曾得报。徒儿不孝,未能如师父所愿修成正果看破执迷。徒儿做下恶果再无颜面来见师父,从今后徒儿便一人漂泊,只盼有朝一日得报我的血海深仇,再多行善果洗清我身上杀伐罪孽。”说完起身洒下眼泪道:“师父你多珍重!”
她的声音传来,只让船中的冉清湄也又惊又急,推着轮椅来到船舷边上看着那舟中独自远去之人喊道:“冰青!师父不怪你!冰青你回来!师父真的不会怪你!”
洛冰青却犹自站在船头任由小舟随江水远去。
赵凌急的落泪放声喊她道:“你有什么错,你回来!快回来!我说过有什么我承担!你没有错!你回来好不好?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你为何要说谎骗我?!”
她喊了急了嗓子都哑了,最后抱着船干几欲跳下江水,哭的着实悲切。眼睁睁看着洛冰青越去越远,那人立在船头逐渐身影模糊,江风吹来那三千青丝随风而动,可那人却只对着赵凌含泪一笑道:“你照顾好师父,我感激你一辈子,你好自为之。”说完了,犹自拾起舟中长篙撑着船,一篙一篙终于淹没在茫茫的江面上。
竟是她一人孤零零的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师姐走了。走的非常有意境。别人是团聚,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了。
为什么而走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洛冰青在一群人里是独特的,若说沈雪衣的词汇是隐忍,那洛冰青就是孤绝。
从刚开始荒野山庄里的露面,她一个人在那么偏僻荒凉一个地方,独独是她一个人看守仓库。便说明她这个人的特点,孤独,可靠。
冉清湄收养了她,却没有改变她,她的孤独是与生俱来的东西,源于洛冰青的早慧,她年幼的时候便懂得了人情世故,知道其他人是看不起她的,所以她也不去跟人亲近。
她性格孤僻,经历曲折,反应到极致就是她连打扮也没有兴趣,终日穿的俭朴青衣,头发梳的更是简单,看起来像个道士。
她的内心却是十分善良,也懂得这世间的情义,外表是冰内在是火。
她见不得赵凌逾越,见她就要杀了她,更把赵凌打的全身是伤。
她后来经历了磨难终于爱上了赵凌的时候,她所得到的快乐也是伴随了一生的痛苦。
她会痛苦只因为内心善良不愿意伤害别人。
她的出走是忘忧谷之行的终结。由情开始,由情而终。
姑姑是智者,沈雪衣是倒掉男,洛冰青便是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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