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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天下绝之媚蛊》    作者:林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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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江湖之上,燕、凤、龙三大家向来以武名於湘赣之间,地位虽然不同於少林、武当於武林丛中的双峰并峙,却也各有所长、盘踞一方势力。
  其中之一的燕家堡,在武林上以「燕铁剑法」威震黑白两道,此剑法狡悍势险,本为燕家世代密传,却在近一百年间,燕家堡主人积极参与武林盛事,屡屡在围剿恶道强梁之中创建奇功,才将该剑法的名声流传开来。
  目前燕家堡主人为燕周同,他武技精湛劲力强勇,有三子,长子燕行风继承其体格及天分,膂力惊人武艺高超,且对研究武功孜孜不倦,江湖人称「行风剑」。
  这篇故事呢,要从燕家堡里一位专责伺候燕行风这位大少爷吃喝拉撒睡的可怜家仆、也就是我──阿衡来说起。
  
  
  第一章t  閒话媚蛊
  
  我叫杜衡,大家都喊我阿衡,一年前来到燕家堡当仆人,不久後,专责照顾大少爷起居的仆人回乡成亲去了,他往堡内走了一圈,正好看见任三哥追在我後头要喂水果,就把我给提到後院,还顺手没收任三哥手中的水果盘。
  堡内的下人满羡慕我的,因为燕家人练剑忌人偷学,大少爷也不想受打扰,就独自居住在寂静的後院中,人少事少,所以我要干的活不多,大抵就是铺床叠被打扫庭院帮他拿拿吃食或传话什麽的。
  我本来想大少爷真是有心,为了练武离群索居,果然是好武爱武者的风范,不久後才发觉,他不过是懒得听老爷跟夫人的唠叨话,还可以招待一干损友躲在後院喝酒玩闹,才另找名目躲在後院里逍遥。
  都说老鼠生的儿子会打动,老爷个性严肃,夫人也端庄自持,生的儿子们却都没传到他们的风范,真是搞不懂这一家子。
  好了好了,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工作环境:
  燕家堡,典型城堡式大宅,倚山坡层叠之势而筑,外墙底层由黑色卵石垒砌,配上白色墙面,气势雄伟;内部是中轴对秤的两进院落,是结合防御与安居的周全堡垒。
  自门楼进入燕家堡,入眼的先是宽阔的校场,围在垒石砌建的坚固高墙内,供燕家人及一干习武弟子练武操兵械之用。
  由此可知,燕家堡有多大了吧?大未必佳,倒楣的是我们当下人的,没事盖这麽大间房做什麽呢?我每次来小厨房提食盒,累都累死了。
  现在,我正穿过合院门厅之间的狭长天井,绕向外围廊道往後堂小厨房去──
  一股子烧猪片鸡子的香味透过窗条传出去,经过的下人们无不流口水,要知道,下人们一般是吃下手厨师们炒的大锅菜配饭,大厨任三哥的手艺唯有堡内老爷夫人们才能享用得到。
  「三哥我来了,老规矩,大少爷那两位龙凤朋友又来了,吩咐多弄点吃食,能下酒的最好。」我对任三哥说。
  任三哥於是将烧小猪切剁成块,我站在灶头旁,俐落的将各料理分碟装碗:猪、鸡肉小心放入三屉的长方食盒的最下屉,中层是白饭及鱼翅汤,头屉有小碗跟碟子。
  任三哥有四十来岁了,一把络腮胡配上壮鼓鼓的体格,满脸杀气,看来不似厨师、倒像个屠户,灶头的火映著他的脸油油的、红红的,现在以不符合他气味的声调对我说。
  「阿衡啊,先别急著走,这里有老爷赏下的松子鸡,昨天客人送来的,鸡肉带松实清香,你嚐嚐几片。」胡嘴堆笑,语音放软。
  「三哥我没时间,大少爷催著呢,得先送膳食过去。你别害我挨骂了,那两位客人啊,比天皇老子还难伺候。」我苦著脸答。
  任三哥粗眉一横,问:「怎麽,阿衡受欺侮了?等等,三哥下一点特制巴豆汁在鱼翅汤里,让他们蹲茅坑蹲个三天三夜……」
  我哈哈笑:「他们要赖在燕家堡的茅坑,不是给我找麻烦吗?算了啦,那些祖宗就好好伺候,赶明儿个他们心满意足离开,我也算了事。」
  任三哥就是不解气,挥著菜刀嚷嚷著,我不理他,对一旁的王姨问:「木樨香饼好了吧?大少爷吩咐我多带上一些,说凤少爷爱吃。」
  「好了好了。」王姨也将饼给放入下层食盒。
  吃力的抬起三层食盒往外走,我个头小,身上没挂几两肉,提食盒对我来说有一点儿吃力,任三哥忙追过来。
  「那麽重抬得动吗?三哥帮你……唉,小子你平常有没有吃饭啊?都瘦到皮包骨了,燕家堡也没苛刻到扣下你的伙食……」
  「我食量小,吃不下也没办法……三哥谢啦。」我又笑,伸袖抹抹额头上的汗。
  别看任三哥四十几岁了,鼻子往我身上嗅了一下,突然间学个情窦初开的小夥子般脸红。
  不妙,我深呼吸一口气,握紧食盒提把走出去,听到後头王姨指著任三骂。
  「三哥你可就偏心,每次阿衡来小厨房,你都献宝似的讨人欢心,王姨我跟你讨一片鸡肉嚐鲜你都不给,有天理吗?」
  「老爷喜欢我料理松鸡的手艺才赏下来的,也没几口,若给了王姨你,别人也都来讨,我还剩几口吃?」任三哥答。
  「阿衡要是二夫人身边那个娇娇丫鬟,你讨好他我还能理解,可阿衡也没姿色没身段、还是个男人……」
  任三哥顿了一下,我忍不住停下脚竖了耳朵听。
  不久听到他答:「说也奇怪,阿衡每次来,我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儿啊,脑筋就一片昏,什麽都忘了,就想著对他好。」
  「哪有味儿?我就什麽都没闻到。」王姨气呼呼地说。
  「有,一点甜甜的味……」
  唉,任三哥不愧是做厨师的,鼻子的辨识力比之常人灵敏个百倍,无怪乎燕家堡上上下下几百个人,他对我特别的好。
  也可能是厨房温度高,我每回进去都会闷汗出来。因为某些原因,我体有异香,平时闻不到,只偶尔会顺著汗水溢出些清甜的气味,普通人是感觉不出异样的。
  我的味儿里蕴著某种东西,对男人是有些影响的,比如会出现任三哥这种想讨好人的症状,女人嗅入却没异状。
  总之总之,克制啊,我好歹是个男子,被说成身上有甜味儿,容易引起他人误会,我也嫌恶自己个半死。
  抬头看,日已偏西,後大院处还有三位自称江湖新侠客典范的公子哥儿等著用膳呢,我叹口气又走,前几年在江湖上浪荡的经验让我训练的耐操,担食盒虽吃力,咬牙一口还是能胜任的。
  像我这样无亲又无家的人,燕家堡吃得好睡得好,活也不重,是安身立命的好地方,我打算一辈子死赖在这里。
  对,所以,就算自家大少爷是个头好壮壮四肢发达的草包,还常常无聊的欺负本仆人,我还是甘之如饴,耸耸肩摸摸鼻子,一日复一日过下去。
  
  
  燕家堡占地大,我光由小厨房绕过後堂大院,穿过厚墙中的洞门,这就耗了约一刻钟的时间,最後到了专供大少爷练武所住的後大院。
  大院四周以石头矮墙围绕,沿墙栽了些遮阴的大树,倚靠绿色山坡建了两开间木屋,屋前我一向打扫得乾净,还放了几张桃木桌椅摆放,因为大少爷喜欢在外头喝酒或用膳。
  意境幽然的庭院,这时被三位青年的狭戏笑声给破坏殆尽,笑声惊飞了几只苍鸦往夕阳处逃去。
  我迅速瞄了瞄桃木桌,酒甕放倒了两个,少爷与两客人身周的气息都掺了香醇清冽的气味,隐隐又有蜜果的甜,嗯,龙少爷这回带的酒可真不错啊。
  我挺喜欢这酒香的,一面轻缓的吸嗅,一面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将碗碟一一摆上後退开。
  烧猪一摆上,三个大男人连筷子也不拿,直接抓了肉就往嘴巴送,脏!
  比女人漂亮秀气的凤雨楼凤少爷边吃边打酒嗝,真是可惜了他那张脸,据说许多江湖儿女都把他当梦中情人。
  噗──噗噗──
  我立刻倒退三步,这个龙倚空龙少爷,气质儒雅的像个状元郎,没想到放的屁不但连环,还挺臭的。
  至於我家大少爷,身高体壮伟岸多力,脑筋大小跟他的身材其实不成比例,不过堡里丫环跟堡外小姑娘爱慕他得很,说这样的男人给人安全感,每个都想嫁给他。
  不想破坏少女们的美梦,不过在我看来,唉,大少爷除了一手剑法不错,人嘛,真的就是「大草包」三个字可形容。
  「阿衡又皱眉了,任三哥还逼你吃东西?」一嘴一手油腻腻,大少爷斜著眼问我。
  「彷佛就在几个月前,三位少爷被武林名人榜评点为『江湖武才俊,飘然燕凤龙』……」我有点不以为然:「现在三位的样子既不才俊也不飘然,武林名门少女要是看见会哭的。」
  凤少爷剑眉一扬,丹凤眼可名符其实的红彤彤,里头杀气浮现。
  「行风兄,你家的仆人……嘴尖牙利……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为了我等名誉……杀人灭口如何……」凤少爷狠狠地说。
  我好怕啊,不过凶狠的话语之中还时不时穿插他幽雅的几个酒嗝,杀气都淡掉了。
  大少爷同样喝酒喝的眼红,呵呵笑,起身将爱剑抄出鞘,剑尖指著我。
  「我家的仆人……我来杀……」他大著舌头说。
  我一听,僵在当地动也不敢动。
  眼一花,大少爷已经抽出他那柄疾风剑,挽了个剑花後,手如鸟之展翅,往我脑袋斫砍下来──
  反射性的缩脖闭眼,听到耳朵边呼呼剑风响。
  同时间难闻的酒气冲鼻而来,真是奇怪,酒在酒甕里时,散发的清香中人欲醉,可是入口送下脏腑後,气味却整个变了调,成了脂酸般的臭味,让人大大皱眉。
  算了,睁眼,就见大少爷翻腕衡击,剑势端地是迅如雷电疾若追风,紫铜剑镦与精铁剑身亮晃晃在眼前绕,好几次剑锋与我的距离是间不容发。
  金光继续闪闪、瑞气维持千条──
  每天都这麽玩,不累吗?
  「大少爷,玩够了吧?够了,让小的我喘息一下,脚都酸了。」我淡淡问。
  他即使醉,全身动作依旧摇动停匀,步法有条不紊,只喝了个三分,却总爱装成九分醉来舞剑吓人,我因此才有恃无恐,没吓到屁滚尿流。
  龙凤两少爷开始喝倒采:「行风兄你行不行啊?连阿衡都不怕你了,你这主子真是颜面扫地……」
  大少爷停步,恶狠狠骂我:「我燕铁剑法威震武林,一但使出就是鬼哭神号,唯有你这恶仆不识货……」
  我是恶仆?好好好,看我怎麽整你。
  「大少爷你忘了,王姑娘的哭功才真正是惊天地泣鬼神,燕铁剑法在她面前连个毛都不是。」提醒他。
  上回跟著大少爷上大城,大街上有恶霸调戏良家妇女,身为侠客的他当仁不让执剑去救美,救完了拍拍屁股就走,第二天,被救女子的父亲就托媒人跑燕家堡来了。
  女子说为了感谢大少爷,愿意以身相许,嫁过来。
  那姑娘姓王,长相不错身家也清白,老爷夫人是挺满意的,想说大少爷也到了婚娶的年龄,正要答应,大少爷冲到前堂去,义正辞严无比端重说话。
  「我燕行风发下过誓言,要当武林第一强人、要娶天下第一美人,不是第一美人我不要。」
  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就是嫌弃对方不够美。媒人回去了之後,王姑娘跑来燕家堡前哭了三天三夜,哭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比鬼哭神号还厉害,幸好燕家堡比长城坚固些,没被哭倒了去。
  後来事情怎麽解决的?大少爷在後院躲了一个月都不敢出门,直到姑娘哭累了放弃回家去。在那之後,他一听到女人哭就诈尸,百试不爽。
  凤少爷龙少爷也知道这事,听我提到王姑娘,同样笑了起来。
  大少爷又恼又怒,翻腕,剑势换成丹凤朝阳,锐气冲冲,大喝:「狗奴才,让你笑话我?看我最新创的『无边落木萧萧下』!」
  我一怔,什麽木什麽下?好熟的名称……
  这回他不到我身边跳大神,绕过去,鹰翻向上,目标是──那一棵老公孙树──
  「不要啊~~」凄厉吼,是我。
  少爷故意哼哼冷笑,身如飞鸟活泼纵跃,带起剑气似冲天直木,金属劈空之声尖锐高昂,剑风带起地上的大片尘埃不断回旋,一片一片的绿意打得我皮肤都生疼,忙抬手护脸。
  後头龙凤二位看倌还不停吆喝,大声赞:「好剑法!」
  风停,剑止,我垂臂仰头,扇状绿叶如雨一般翩翩坠落,草叶的腥味则散开在西下的夕阳馀光里,这意境多麽、多麽……
  「好一手『无边落木萧萧下』!剑法神而化之,身如磐石之固,动却如风电迅烈,剑尖挑叶却不伤枝木,不愧人称『行风剑』啊……」凤公子呵呵笑。
  大少爷咧嘴笑,我却想哭了,树若有灵也会想哭,不到深秋它就光秃秃了。
  「大、少、爷!」我插腰红著眼指责:「明明跟你说过别再耍这手『无边落木』,每次耍完都得花我半个时辰来扫叶子!」
  「谁让你多嘴?扫!」他摆出欲宰人的嘴脸,还威胁性地往我脖子挥挥剑。
  哼!我心里骂了他好几遍,不过毕竟是仆人,靠他爹娘赏饭吃,最後乖乖拿起竹枝扫把,扫、扫、扫!
  今早才扫过一遍的,这院子大又空旷,一树的叶子因著剑风散飘开来,估计扫完天都黑了,我继续替我辛苦的一双脚腹诽大少爷。
  扫地手动脚也动,耳朵挺无聊的,於是听那三个人谈话。
  
  
  「两个月後的武林大会,行风兄这手剑法定能技压群雄,胜任盟主之职。」龙倚空说,他因为吃得太饱,松了衣服袒胸露肚斜坐椅子上。
  大少爷收剑回鞘,大喇喇:「笑话我哪,倚空兄,你的跃津剑跟雨楼兄的飞鸾剑,早几年就在江湖上闯出名号了,咱三个真要相斗,谁胜谁负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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