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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问心绝》    作者:皇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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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众人齐声惊呼,那魔头难道竟死了么?
  
  那样一个人,如果死了,倒有些……众人想着,忽然觉得嘴里五味掺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白衣人微微一笑,“自那以后,这把剑,还没有沾过血。”他看向吴敏,“我敬你是条汉子,你的血若是用来来祭这把不世出的宝剑,也算是你的福分。”
  
  他声音偏冷地说,似乎颇有些自得,毫不觉自身的话太过托大。
  
  吴敏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有股火冒了上来,他哈哈一笑,“倒不知是谁的血来祭这把剑,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着,手中兵刃一亮,摆开架势。
  
  忽然一人高声道:“吴敏,你小子说的什么鬼话?你当兄弟们不在么?谁准你单打独斗的?”
  
  立时有人附和道:“对对,这又不是切磋武艺,而是在保镖,不需要守什么江湖规矩!”
  
  “对对,我们一起上!”
  
  这些镖师将那白衣人包围起来。那白衣人见状脸上一冷,“真是群不要命的家伙,那我就成全你们。”说着手腕一抖,软剑登时便得笔直,挽了一个剑花,剑尖便向众人而去。
  
  还未看清什么动作,有些人已经惨叫一声,手上颤了一颤,手中兵器便飞了出去。
  
  这其中,只有吴敏并未受到什么伤。
  
  还有一个人,因为他根本就是呆在一旁,并未加入战团。
  
  吴敏看得清楚,那白衣人方才一瞬间剑尖点了这几个镖师的手腕,他们便觉腕上一痛,兵器便脱手而出。
  
  竟有如此快的剑法!
  
  吴敏心中大骇。
  
  白衣人看了看这些失去手中兵刃便不知所措的人,嘴角撇了一撇,一手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来,一点点擦拭着剑上的血迹。
  
  仿佛对着自己最心爱的人。
  
  吴敏却浑身冷了一冷,但他还是咬咬牙,趁着那白衣人分心擦拭剑的功夫,一个纵身,
  
  手指一按,双手弹出,成名兵器“吴钩”转瞬即到白衣人背后。
  
  那白衣人似乎无知无觉,吴敏心中一喜。却忽然听那白衣人大笑道:“好汉子原来会偷袭得很。”他将手中那本是纯白色,却被血染成红色的手帕一丢,“饮鸩”便从他腋下不可思议的角度直直向吴敏喉上来。
  
  那剑明显比吴钩要长,而且更快。吴敏见状大骇,俯冲之下,避无可避。
  
  只听当得一声,吴敏选择硬碰硬,硬生生挡住“饮鸩”。之后便感到手上一震发麻。
  
  反手剑不易用上劲力,吴敏却被震得几乎兵器脱手。他却一个翻身,断喝道:“好家伙,再来!”手上吴钩又一个砸击下去。
  
  那白衣人却忽然如泥鳅一般滑了开去,吴敏眼前便消失了那人的踪影。下落之势却不变,吴敏心里暗暗叫苦,猛地见自己肩膀一旁寒光一闪。
  
  吴敏赶紧架开,手中的“吴钩”顿时勾住那把长剑,便借着俯冲之力,心中一喜,大喝一声,“撒手!”
  
  那剑却弯了一弯,绕过“吴钩”,向他颈间喉咙而来。
  
  吴敏心说不好,那剑并非真剑,而是一把软剑!
  
  吴敏几乎想立刻闭目待死。
  
  却听得一声奇怪的声响,吴敏一见,面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根蔷薇,蔷薇上的刺,他都可以数得清清楚楚。
  
  那奇怪的声响,正是那蔷薇下面被削的茎插到“饮鸩”上的声音。
  
  蔷薇就算再多的刺,也只是个植物,照理来讲,那刺是不应该比白衣人手中的宝剑还硬的,而那白衣人却好似忽然拿不稳剑似的,剑尖的方向偏了一偏。
  
  就是这么一偏,正好让那剑从吴敏的脖颈旁边擦了过去。
  
  虽然会流一点血,但总比剑穿喉而过得好。
  
  吴敏就趁这一瞬间,向后翻了个跟头,深深喘了一口气。
  
  刚才他显然是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蔷薇还是被甩到了地上,那白衣人盯着地上落着的那艳红如血一样的蔷薇花,脸上有些发怔。
  
  不知道有人忽然大声道:“那是血蔷薇,血蔷薇!”
  
  众人盯着地上那血色的蔷薇花,有人露出惊异的神色,也有人满脸恐惧。
  
  在江湖上,血蔷薇的出现,也只是这几年的事,若细细算起来,应该是拜月教退出江湖之后的事。而这个血蔷薇的标记,似乎名声已经盖过了拜月教。
  
  很多人认为血蔷薇的主人的神秘程度,比凌文昕只高不低,至少凌文昕还有人见过。而血蔷薇的主人,却根本没有人见过。
  
  不过吴敏并没有想太多,因为他毕竟是被这朵花给救了。
  
  白衣人听了这些人的惊叫和附和声,脸上毫无惊异或害怕的神色,吴敏发现他很平静,起码脸色是平静的。
  
  但眼中却出现一种狂热的情绪。
  
  “血蔷薇?”他轻轻回味着,忽然说道:“阁下可是刚才救了那个胆小到失禁的人?可否出来一见?”
  
  仍是一片寂静,只听得枫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傍晚的霞光已经过去,天已经半黑。
  
  本来众人以为仍是会一直沉静下去,却忽然有个人大声道:“你是不是想要我们的镖?我告诉你在哪里!”
  
  众镖师吃了一惊,寻声一望,都瞪大了眼睛。
  
  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脸上一副英勇就义的神色,络腮胡根根直直地立着,显出主人不屈的意志。
  
  吴敏见了,不由失声,“孟尝,你疯了!”
  




玉净宝瓶

  “你是不是想要我们的镖?我告诉你在哪里!”
  
  白衣人看着缓步而来的孟尝,暮色已经降临,孟尝的脸笼罩在阴影里,白衣人见状不由嘴角勾出一丝笑,“那就痛快点,拿来给我吧。”
  
  孟尝笑笑,络腮胡也跟着动了一动,“实际上,那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走到方才吴敏胸前被抓落的衣襟布块旁边,一手捡了起来,咬破了一只手指的指尖,将指尖上的血,一点点滴落到那块布上,便递给了白衣人。
  
  白衣人一见,那布上本是空空的一片,这时却显出很清晰的字来,不由脸上满是喜色,本就艳丽的脸,更是透出不同寻常的色彩来。
  
  他将那块布卷好,收在怀里,微微笑道:“那可真是多谢了。”
  
  孟尝也笑笑,“客气客气。”
  
  吴敏觉得,自己生平从没遭受到这样的挫折,向来以为中忠心耿耿的镖师,有一天忽然背叛了自己,眼见那个神秘的白衣人一个纵身就轻飘飘地落在马背上,马鞭一扬,便扬长而去,吴敏呕血的心,都有了。
  
  孟尝微笑着看那个白衣人急行着,渐渐消失在垂暮的黑色布幔的那一头。吴敏见了,居然觉得那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竟像是……欣慰?
  
  吴敏心说是不是看错了,又眨了眨眼,便见孟尝将东西整理了一番,跃上了马车,还是那一副优哉游哉地躺在箱子上,脸往外一侧,就向着自己勾勾手,显然是让自己来驾车,心里不由一阵疼痛,冷声道:“孟尝,镖都被人劫走了,咱镖局的旗子也不用插了,直接夹着尾巴走吧。”
  
  孟尝一看,果然几个镖师都一脸怨怼地看着他,只得坐起身来,“我做的事,我一力承担,原老爷子的镖丢了,怎么着,也得告诉他一声不是?再说了,我那是要救你,也是救我们大家,镖被劫了,总还是可以夺回来不是?人要是死了,可就全完了。”
  
  吴敏瞪了他一眼,低声说:“可是‘血蔷薇’已经出现了,他自然不会……”吴敏的话还未说完,孟尝便一阵狂笑起来。
  
  “不会?不会什么?你当‘血蔷薇’那么好心?你当他真是大侠?要真是大侠,他早就叫白蔷薇蓝蔷薇紫蔷薇……总之,”孟尝收起笑容,眸子中忽然闪过奇异的神色,“都不会叫‘血蔷薇’。”
  
  吴敏沉默半晌,猛地跳上马车来,扯过孟尝手里甩来甩去的鞭子,对着还傻站在地上的镖师们怒喝道:“还呆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上车?错过了宿头,你们就给我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吧!”说着,鞭子一甩,马便带着沉重的轮子和自己这番沉重的心情一点点向前走起来。
  
  南北动乱之后,不是说太平盛世已经来到了么?怎么还是一片漆黑之色?
  
  吴敏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挥舞着鞭子。
  
  马车向着漆黑的暮色而去。
  
  ***
  
  江浙一带,凡是在绿林里走过的人,都知道原老爷子虽然颇为年迈,但行为慷慨,德高望重,在绿林道上的人,做的都是刀头上舔血的无本生意,但对这位老爷子,可都是卖他三分面子的。
  
  这一日,本就是原老爷子六十岁大寿,原老爷子的儿子原舟安为他大摆筵席,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正威镖局这次保的镖,本就是一个人为了给原老爷子祝寿而准备的,那人刻意嘱咐,让正威镖局将此镖在某月某日送到原老爷子这里。
  
  虽然并没有说明为什么要在这一天,但正威镖局镖师心知肚明,显然这镖,是拿来做贺礼的。
  
  可惜镖却丢了。真不知道,若是告诉原老爷子此事,那这贺礼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吴敏和众镖师一同喝着闷酒,在这宴会上,在这一干有头有脸的人物之间坐着,他还就真觉得心里都是疙瘩。
  
  一斜眼一瞧旁边的孟尝,腮边大胡子该住他半张脸,酒都顺着那胡子往下流,他倒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动作迅速麻利,吃得不亦乐乎。
  
  吴敏看了,忽然有些生气,不由手掌盖住了他的碗口。
  
  孟尝本来摇头晃脑闭着眼睛正要往嘴里倒酒,却发现什么也没倒进去,睁眼一瞧,不由眯着眼睛笑道:“吴大哥,你要是想喝,就拿去好了。”说着,将碗一递。
  
  吴敏见状一阵气苦,“我是在担心我们的镖,你倒是悠哉,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弄丢的镖?”
  
  孟尝笑道:“丢了就丢了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老想那么多,会老的。”
  
  吴敏一瞪眼,“哪来那么多文绉绉的词?你不是没读过书么?”
  
  孟尝摇头晃脑道:“当今这天下,若是不知道三陛下的诗句,你就是白活了,都不知道这天下到底是因为谁才这么太平的么?”
  
  吴敏好笑着摇头,“若真如此,我倒觉得,前些年的动乱,应该是由三陛下而起才是吧?”
  
  “也是因……”孟尝凑过来轻声耳语道,“也是因三陛下而终不是?”
  
  吴敏正要点头,却忽听首座席位上,那个白胡子长长,笑容颇为和蔼的老人忽然一阵长长大笑,“好好好,这个礼物,倒真是多谢了。”
  
  方才人声鼎沸,吴敏不好去热闹,只是知道送礼的人已经都往上递了,只有镖局里的这些人在这里白吃白喝。
  
  其实吴敏本来想来一趟告诉原老爷子镖丢了这件事之后,便打道回府。可孟尝却提议先吃饱了再走,等孟尝递上了拜帖,镖师们都坐到了座位上开始大吃大喝之后,吴敏方才如梦初醒。
  
  “你……那个拜帖你什么时候做的?”红色的纸板,上面还印了金色的,在太阳底下一闪一闪发着光的字,这样的拜帖,决非临时起意。
  
  孟尝神秘一笑,“佛曰,不可说。”
  
  虽说打着拜寿的名义,不过他们可是一点礼物也没有。吴敏本来也不想去看他们的那些金银珠宝之类的礼物,否则只会更加气苦。
  
  但这时原老爷子这么高兴的一个反应,吴敏还是禁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看。
  
  原老爷子见多识广,但若是因为一个宝物就如此高兴,自然这礼物应是非比寻常。
  
  这一看不打紧,吴敏险些惊呼出声。
  
  原老爷子手里拿的,一张布块,那布的样式质量颜色,他可真是一清二楚,因为那块布在他怀里,过了那么长的时间。
  
  大厅内本是一片欢闹之声,这时听得原老爷子这样一声大笑,这些个江湖上有名的汉子们,也不禁往那边望了一望,真不知他因为什么这么高兴。
  
  原老爷子对面站着一个人,吴敏本以为应是那个一脸艳色的白衣人,此时一见,那人虽只是侧脸,但仍只是平凡而已,根本那白衣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艳丽之色。
  
  “原老爷子,这个东西,是那‘玉净瓶’的制作方法,鄙人虽无实品,但老爷子依照此书做工制出‘玉净瓶’的话,想必令嫒的病,也是不需很久,便可痊愈。这是敝上的一点心意,还望原老爷子笑纳。”
  
  “玉净瓶”三字一出,众人皆不由哗然。所有人皆知,这东西是稀世奇珍,不知是什么工艺而做,若是用来制药,当真有起死回生之效。
  
  “玉净瓶”在这世间,只有一件,便是在那深宫大内之中,所以无人得见。
  
  如今它的工艺制法居然现世,虽并无真品,仍不免使人增添其夺宝之心。
  
  原老爷子的女儿原媛病重,药石皆不能治,看了无数郎中也不见好。难怪原老爷子见此物欣喜异常。
  
  “不知令主人是?”
  
  那人低着头,似乎恭敬谦卑,却仍掩不住他话语中的得意。“敝上扬州首富,王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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