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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问心绝》    作者:皇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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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不多时,终于大开了,里面的人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吧。”
  
  孟尝又拱手微笑,“那便多谢了。”他手一放下,便在背后对着吴敏比划了一下手势,吴敏一见,赶紧把手里的刀也收了起来,孟尝这才笑道:“孟某还有一个同窗,与孟某同行,他与孟某一般,皆是落第之士,由此受措极甚,行为举止,很难注意到小节,不知屋主……”
  
  他话虽未说完,但屋中自然明白他言下之意,便点头道:“自然可以,请进请进。”
  
  吴敏这才安置了马匹,进了屋中去。
  
  屋主是一对中年夫妇,老实可靠,孟尝和吴敏和他们凑了一桌饭,到了晚上,两夫妇为他们安排了单独的住处,虽然简陋,但孟、吴二人自然觉得比外面住要强得多。
  
  正如此这般想着,却见那夫妇二人临走前,男屋主低声道:“晚上凌晨时,千万不可出屋,最近世道不太平,走走路,就会撞到鬼的。”
  
  孟尝应了,那夫妇二人这才走出门去。
  
  孟尝喘了一口气,忽地手在头上胡乱弄了一通, “装着太累了,还是这样得好。”
  
  吴敏一见,孟尝又是一副乱蓬蓬毫无书生气的样子,仿佛方才那副儒雅书生的样子,是一种错觉。
  
  但如方才一般,吴敏仅仅把想法按捺在心里,并未说出。
  
  因他觉得,捅破了这层纸,只怕两人之间,会有些变故。
  
  何况……
  
  吴敏想到镖局中的任月莲,只觉得心里有些堵。
  
  孟尝在床上盘膝而坐,“方才你也听到了,这村里似乎有些问题,但半夜的时候,果然是要注意一些的,如今咱们身有重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吴敏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合衣睡下,到了半夜,练武之人本就警觉,虽然床上睡得还算舒适,但半夜的怒喝声和很多人的脚步声,仍让二人惊醒。
  
  孟尝本想着尽量不去多管闲事,但有人怒喝一声,便听得一个刀子刺入肉体声,又有人尖叫,进而倒地,不禁再也睡不着。
  
  只好起身,顺着窗户的缝隙,向外面偷偷看了一眼。
  
  却见外面到处都是火把,许许多多“带刀”的人,分散在各处,而围在其中的,却是几个穿着平民衣衫的人,此刻胸口鲜红,显是被杀了。
  
  孟尝又看了看,发现那些“带刀”的人,头上都蒙着红巾,其中一个头蒙红巾的人,对着被另外两个“带刀”人按着,跪在那里发抖的村民,道:“快说,‘问心绝’究竟在哪里?若是不说,”他一指那些死得透了的人,冷冷地说,“这些人便是你的榜样。”
  
  那人显然是骇得狠了,此刻发抖越来越剧烈,牙齿打着颤,根本说不出话来。
  
  问话的人看他那副模样,显然怒急,一把捏起他的下巴,冷声道:“得罪拜月教的下场,只怕你这等草民,还承受不起!”
  
  拜月教?
  
  孟尝心中一动。
  
  拜月教本是魔教邪派。但在南北动乱之时,拜月教众以红巾为标志,帮了当时的并国一方,南北动乱后,拜月教由殷子天做了教主,不多时,便在江湖中失了踪迹。
  
  如今出现,是何道理?
  
  孟尝忽然想到,当日初见凌无心,白衣翩然,相貌端丽妖魅,手握魔剑“饮鸩”。众人皆以为,他便是凌文昕。
  
  而凌文昕,便是拜月教的前教主。
  
  从凌无心口中说,凌文昕早已不在这世上了。
  
  此话不论真假,但看凌无心与拜月教的一番关联来讲……
  
  孟尝眼中泛起兴味的光芒。
  
  此中各种,便应深究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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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艳颜

  窗外,村落之中,火把摆放各处,火光晃动着,照着那些头绑红巾人的脸。其中两个人按着一个跪在那里全身瑟瑟发抖的村民,另外一人捏着他的脸颊,露出一股嗜血的表情道:“快说,‘问心绝’究竟在哪里?得罪拜月教的下场,只怕你这等草民,还承受不起!”
  
  说话人似乎是这数人中的首领,倒也似颇有些威严。
  
  那个村民听了,连忙摇头,“不……不知道……”
  
  “不知道?”那人冷笑道,“那你的下场,只有一个……”
  
  那个村民张口欲问,什么下场?却见按着村民的其中之一,手起刀落,那村民便毙了命。
  
  孟尝从一旁窗子见了,不由瞪大眼睛,若非眼中未见,倒还并不如何,若是见了……
  
  正思忖间,便听一旁一阵衣服摩擦声,一人呼吸凑过来,低声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拜月教寻一个什么‘问心绝’,寻到了这个村子里来,遇人便杀,难怪白日里村民见到代刀人便躲。”
  
  吴敏见到孟尝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不禁脱口道:“你自己可有说,以镖为重,闲事莫管,闲事莫管,何况,”他指指外面的人,“这些人这么多,你便是管了,也只是把自己搭进去,倒不如保住自身,只做你的镖师为好,大侠这种事,还是给那些武艺高强的人做罢。”
  
  孟尝听了这话,只是点头,但暗含的心思,却也并非他人可知了。
  
  这时忽见刚才下手杀人者,在那首领耳旁说了几句,那首领听了,连连点头,那人说罢,便退至一旁。只听那首领扬声道:“本座三日前已言明,三日内将‘问心绝’献出,否则全村格杀勿论,本座向来一诺千金,话既出口,自然不会食言。”
  
  此人内力倒是颇为深厚,说话之间,声音震得孟尝耳膜嗡嗡直响,不由暗道这人莫非就是拜月教的教主殷子天?
  
  但见那人看年龄,约莫不到四十,身材壮硕,长相并不如何威武俊朗,只是显然占据高位久之,于是有一种久居人上人的气息。
  
  只是以殷子天自接掌拜月教之后不久,便带着拜月教退隐江湖,证明他是一个并不如何注重功名利禄之人,怎会如此狠毒?
  
  孟尝微微疑惑地想着。
  
  村子里本还是除了火把燃烧之声,和众人喘息的声音之外,寂静得可怕。此人话一出口,便听得一片骚动之声。
  
  显然村里各人都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但一听此人要屠村,便紧张了起来。
  
  孟尝耳力何等灵敏,便听得另一间屋内,两夫妇剧烈而紧张的喘息声,不由心下有些不忍。
  
  站在外面那人冷笑道:“我数三,若还无人告知‘问心绝’的去处,那就休怪我等无情了。”
  
  说着,他便缓缓倒数起来。
  
  “三……”
  
  “二……”
  
  随着他越来越缓慢地数下来,众人也更加屏住呼吸,不敢言语,也不能言语。
  
  眼见他口型已经做成一个“一”字,声音也将念出来,忽听得一人在一旁冷笑道:“原来阁下向来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凌某可真是佩服。”
  
  孟尝一听,心中一突。
  
  此人声音当真无比熟悉,虽是男音,却淡然冷惑,便是自己这般,定力还算不错之人,也觉那声音似乎搔到人的心底里去,让人产生一种想见到声音的主人的欲望。
  
  孟尝已是知晓,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却见那拜月教的首领一听此语,脸色顿时由阴转晴,转身对来人笑道:“在下卑鄙与否,自然还是比不上‘无心公子’你的手段,你来笑我,又是何必?”他顿了顿,柔声道:“你出来做什么?伤还未好,要多多养上一些时候才是。”
  
  语调之柔情,脸色之缓和,与之前一片冷肃狠厉之色完全不同。
  
  果见一个白衣人缓缓步至视野之内,孟尝眼尖,见得白衣人手上缠着布挂在颈上,不由心里一阵愧疚。
  
  还未多想,那白衣人便走到他身前,孟尝看得分明,那白衣人冲着那首领就是一个笑容。
  
  不同于往日所见的冷笑,而是眉目上挑,眼中含春,透着一股魅惑于其中。
  
  “就算凌无心手段卑鄙,自今日看来,那也是不如阁下,顶着‘异侠’之名的宁飞远,却做着无比龌龊的勾当,当真不同凡响。”
  
  这白衣人,正是凌无心。
  
  而这“异侠”宁飞远,怎会出现在拜月教?
  
  孟尝和吴敏面面相觑,心知“异侠”宁飞远,劫富济贫,在江湖白道之中,是大大的有名。前日里,这位宁飞远也托“正威镖局”保过镖,不过却是赈灾的银粮,当时任山坼还称赞此人行事非比常人,当真是不愧“异侠”两个字。
  
  那时孟尝还不是“正威镖局”的镖师,此事也是任山坼后来讲起。但见吴敏此时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想来此人现在的样貌,定是易容改扮过的。
  
  何况,有凌无心这样一个改扮相貌的行家。
  
  宁飞远一见凌无心如此这般蛊惑的笑,不禁一伸手将他搂在怀里,用一种诱哄的语气道:“莫非你为他们求情?”宁飞远眼底滑过一片森冷之色,“可是你既然没有夺回‘红月双刀’,那我便在‘问心绝’上,下一些功夫,也无甚错处吧?”说着,手指滑过凌无心细白的颈项,手在那里停住。
  
  孟尝虽隔得远,却仍可看得分明,那手指显然是在慢慢施力收紧。
  
  他心下一突,若非顾及一旁的吴敏,只怕早已冲出窗子去。
  
  凌无心脖颈动脉受制,却仍是笑得云淡风轻,一片镇静之色。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反射着妖艳的光芒。
  
  那宁飞远死死地盯着他,手却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松开,指下的皮肤,光滑得不忍放开。
  
  “你这个惑人的妖物。”说着,手便搂住对方的颈项,嘴便在方才手放置之处,吻了下去。
  
  孟尝一见,吃了一惊。吴敏一旁,更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那凌无心显然早有预料他这般动作,脸色丝毫不变,任他搂住吻了,却只是轻笑道,“原来‘异侠’喜欢做这种事的时候,被人围观,但凌某却是不爱的。”
  
  那宁飞远闻言哈哈一笑,“我这些部下,可都是随着我出生入死,此等事,何来围观之说?”
  
  凌无心只是皱了眉,“只是不喜。”
  
  宁飞远叹了口气,“好吧,”他一回头,对这些头蒙红巾的人道,“在这村子里放一把火烧了,之后便走,能逃出去的,就不必追了,算他们命大。”
  
  众人齐声应是。
  
  村中本来稻草就多,房子也并非都是泥土砌的,简陋得很。
  
  一个火把扔进去,果然便连着燃了起来。
  
  宁飞远一见,哈哈一笑,对着怀里的美人道:“这下如何?”
  
  凌无心淡笑道:“也不过如此。”
  
  宁飞远一怔,便搂着凌无心对众人呼喝道:“走了!”说罢,便搂着凌无心当先而行。
  
  众人齐声应是,片刻之间,便走得干干净净。
  
  房子已经着了起来,孟尝和吴敏赶紧从窗户挑了出来。
  
  吴敏回想起刚才的情状,仍不禁感慨,“这凌无心倒是够味,没想到竟是个被男人上的货色,早知如此,也不必那般畏惧他了。”说着,大约是想起了凌无心的魅惑之态,又啧啧了两声。
  
  孟尝听着,心里莫名觉得别扭,不由呵斥道:“救人要紧,说这些作甚?”
  
  吴敏一想也是,赶紧又钻了屋子,将困在火海里的屋主夫妇二人引了出来。
  
  那夫妇二人见了孟尝乱七八糟的头发之后,虽然惊诧,但保命要紧,也便顾不得其他了。此时本在屋子中一直不敢出来的人,皆拉门奔了出来,许多已经四散而逃,那夫妇二人,也随着人流而去。而孟尝和吴敏又救了许多屋中被烟熏得有些神志不清的人出来。
  
  幸好村子一来不大,二来这些人常年自给自足,有自己的一套保命的方法,所以倒没有人因火而死,只是有人受了烧伤,但田地自然之中,最不乏的就是草药,所以孟、吴二人,倒是并不担心。
  
  只是这个村子,究竟因何冒出了会有什么“问心绝”这种东西的风声?差点祸害了一个村子的人?
  
  孟尝回头又看了看方才那所谓拜月教离开的方向,凌无心既然能得到“饮鸩”,又与宁飞远如此亲密,那“饮鸩”剑比起“红月双刀”来,当真不知好了多少,拜月教既然有了“饮鸩”,那为何还一定要那“红月双刀”?
  
  回想起宁飞远对凌无心所说的话:“可是你既然没有夺回‘红月双刀’,那我便在‘问心绝’上,下一些功夫,也无甚错处吧?”
  
  显然让凌无心夺回双刀的委托者,是宁飞远。
  
  既然宁飞远是拜月教的人,凌无心又得拜月教前教主之剑,二人关系应当相当深厚才是,为何会有委托关系?
  
  孟尝只觉迷雾越来越大,许多真相,也越来越看不清楚,便不由望着拜月教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
  
  吴敏见了,不由嗤笑道:“你不是也对那‘无心公子’动了心吧?可惜那等人物,恐怕绝对不会对你这般无名小卒,动那一点点心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罢。”吴敏招了招手,“这里烟太大了,快些走,还要赶路。”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晚上没睡好觉,真是晦气。”说着,当先施展轻功离开这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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