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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页

书籍名:《求而得之》    作者:黑黑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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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
  心不能给你……
  这颗心……
  周子知推开了周重。
  这颗心属于周重,属于我的爸爸。
  我爱他,我爱你,并不是单纯地爱你……我爱你因我而变得温柔,我爱你二十多年来的百般呵护和纵容,爱你给我的二十年间点点滴滴的记忆,从牙牙学语的肉球儿,到今天事业有成,你在一旁关注着,一路鼓舞扶持。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必不可少。我爱你,首先是因为,你是我的爸爸……
  周重怔怔地看着他。
  周子知的眼角湿润了,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
  知了声嘶力竭地鸣叫。
  闷热,身边倚着的人更像是一尊火炉。
  原来不过是黄粱一梦。
  可是太过真实,老旧的街景,微凉的月色,年轻的周重,吻他,抚摸他的脖颈。
  不禁还是问道:“爸爸,你……有姐姐吗?”
  “醒了?”周重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哭了?”之后又笑了,“多大的人了,还哭……我没有姐姐,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你小时候吃过牙膏吗?”周子知又问。
  “牙膏?”周重显然哭笑不得。
  “那……”周子知泪光闪闪地盯着周重,“你大学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我?”
  周重笑了,压了下来,在他的嘴角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你到底做了什么梦了?”手摸到周子知身下的鼓包,轻轻揉捏。
  周子知近距离看到他两鬓的白发,眼角的皱纹,下垂的唇线,突然一阵安心。所有的感情总算找到了那个突破口,他搂着周重的头,密密麻麻地吻了上去。
  双腿缠上周重的腰,慢慢地蹭。
  熟悉的抚摸,熟悉的味道……
  他不要爸爸变得年轻,不要爸爸变得更好……他只要这个,受过伤,腿脚不太灵便,慢慢变老的爸爸……他身上的一切,都是爱他的痕迹。就算他老了,他仍旧是他的孩子。在他的怀抱里,任性到两个人都白发苍苍。

  番外 兔兔

  周子知走在一片及膝高的草丛中,突然看到一个人,背影有点熟悉。他追了上去,只见那人是周重,头上长着兔耳朵,穿着一身红色的兔女郎装。
  他看看比基尼上挂的怀表,嘴里一边说:“不好了,不好了,要晚了!”就一蹦一跳地跑了。
  周子知站在原地嘴角抽搐,这是梦吧!这一定是梦吧!
  在那欢快的身影上,还有一个扭来扭曲的白色的小毛团……
  周子知掐了掐自己的脸,一咬牙追了上去。
  但是周重兔突然消失了,他急忙向着他消失的地方跑了过去,突然觉得脚下一空。
  “嗖!”的一下,他掉进了一个洞里。
  不停地下坠不停地下坠,周子知怕急了。
  就在这时,周重兔抱住了他。
  他小心地依在周重的怀里,哆哆嗦嗦地问:“爸,爸……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个样子……”
  还没等他问完,两人一块落到了洞底。洞底铺着软软的稻草,所以掉下来并没有摔疼。
  放下周子知,周重又看了看怀表,“要晚了,要晚了……”便又跑了开去。
  周子知急忙追了上去。
  他看见周重跑进了一个房间,便也进入到了那个房间中。
  房间里有个桌子,上边放着一杯白水。周子知跑了很久十分渴,便拿起水杯牛饮起来。一边喝着,整个房间的家具骤然变大。就连手中的水杯也拿不下了,周子知赶紧放下。他这才明白过来,是他变小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这下更追不上他爸了,他还要问清楚他为什么会这幅样子,为什么在这种地方。
  这个时候胡落突然出现在屋子中,他默默地流泪,眼泪像篮球一样大,一颗一颗地砸下来。
  周子知急忙向他喊,“狐狸狐狸,你为什么哭呢?”可惜狐狸根本听不见。
  很快,眼泪蓄成了一滩小湖,将周子知淹没。
  周子知心说不好,赶紧逃命。
  眼泪越来越多,将整个房间淹没。周子知呛了两口水,是咸的。
  他扒住了窗台,最后看了一眼哭得很伤心的狐狸,从窗口逃走了。
  逃出房间之后,周子知又掉进了一个草丛中。他看到在一片叶子上躺着一个人,是衣着华丽的余诺,正在十分惬意地抽着水烟。
  余诺看见他,勾着好看的眼角说:“哟,小小的人啊,来我这里做什么?”
  周子知说:“我想要长大,我想要追上爸爸!”
  余诺哼笑一声,扔给他一瓶紫色的药水,“想要长大,就喝了它。”
  周子知拿着药水,仔细地推敲余诺给他毒药的可能。余诺看穿了他的心思,吐了一个烟圈缓缓地说:“喝不喝由你,大不了一辈子都是个小东西,跟在爸爸的屁股后头。”
  周子知闻言打开瓶盖,仰头便喝。
  很快地,他便变大了。再低头找余诺,已经找不见了。
  他又看到周重兔的身影在不远处蹦跶,便急忙追了上去。可是药水有副作用,胸口疼痛难当。他大声地呼叫:“爸爸,跑得慢一点,我跟不上了!”可是兔子根本不理他。
  最后他终于追上了,却见一个大大的方桌,上座的是身着红衣的余诺姐姐。
  兔子捏紧怀表,“要晚了!”
  她扔下茶杯,“兔子,我的茶会你竟然迟到?该斩!”说着便从身后拿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镰刀。
  周子知大叫着“不要!”扑了上去。
  余诺姐姐暴怒,“愚民!竟然打搅我的茶会,该斩!”
  镰刀挥下,周子知大叫一声,眼前一片白光。
  只见周重正在他的头顶,摇着他的肩膀,“子知,起床了,要晚了。今天就是招标会的日子了。”
  “啊!忘了!”周子知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钻进卫生间洗漱。
  风风火火地跑出来穿衣服,最后叼上周重递上来的面包片便跑出了家门。
  一边开车一边回味刚刚的梦境,嘴角慢慢地扬起。
  晚上回家后神神秘秘地抱着一个纸盒子,周重帮他接过来,问他:“进行得怎么样?”
  周子知自信满满地说:“很顺利,没问题!”
  周重笑着拍拍他的脑袋,指着盒子问:“什么东西?”
  周子知说:“新年礼物!”换好鞋后扒到周重的身上,“爸爸,一定要穿啊!答应我一定要穿啊!我精心挑选的。”
  周重笑着说:“好,好。”
  晚饭过后周重拆开了盒子,便愣在那里不动了。
  周子知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爸爸穿嘛,穿嘛!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款最大号的,穿吧穿吧,您都答应我的了……”
  周重不为所动。
  周子知继续循循善诱,“爸,您穿上这个给我看看,我就穿上它,再让您亲手脱下来……”
  周重二话不说抱着盒子走进了卧室里。
  十分钟后周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周子知已经准备好了相机一阵猛拍。
  白色的兔耳朵,红色皮质的紧身小背心,白手套,红色的比基尼,白毛球的兔尾巴,黑丝袜……再加上周重一张严肃的面瘫脸。
  周子知扑了上去使劲地蹭,“爸爸,我爱死您了!”
  周重面无表情地把他从身上摔了下来,又走回房间把门反锁。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平常的家居服。指了指卧室对周子知说:“该你了。”
  周子知一脸满足地走进了卧室里,很快便换上了那身兔女郎服。
  周子知一笑便有别种风情,眼角挑得高高的,嘴边两个深深的酒窝。这身兔女郎服穿在他身上异常的和谐。紧身衣崩得紧紧的,甚至能看到下|体的轮廓。白手套和高高的白色衣领与领结又显得有些禁欲。黑□格的丝袜勾勒出他的一双长腿,十足美好。再加上毛茸茸的兔耳朵和兔尾巴……
  周子知毫不扭捏地婀娜多姿地走向周重,周重条件反射地捂住鼻子。
  周子知勾到他身上在他耳边吹起,“爸爸,看够了……就脱吧。”
  周重按住在他身上不停扭动的周子知,一把搂住他把两人齐齐摔进沙发里。
  周重的手摸上周子知的身后,不想一把就抓住了那毛茸茸的一团。周子知跨坐在周重身上,一边蹭他,一边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身前,引导着他隔着皮质的紧身比基尼抚摸自己,“爸爸,好紧啊,好难受……”
  周重摘下了他身后的兔尾巴,拿在手心里搔他的痒。周子知浑身的痒痒肉被逗弄得难受,在周重的怀里一个劲儿地扭。
  周重摘下他的领结,扒下他的上衣,一寸寸啃了上去。最后的最后,周子知才在爸爸的帮助下脱下了那个紧绷绷的比基尼。
  终于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释放,周子知满足地叹息出来。周重又慢慢地把他的丝袜卷了下来。周子知终于又是赤条条的了。
  周重一张老脸不会红,周子知却是早已浑身都红彤彤的。
  扶着周子知的腰,让他慢慢地坐了下来。周重拍拍他的屁股,笑道,“眼圈都红了,小兔子。”
  周子知骂回,“你这只老兔子……”
  次日,周重递给卫进一个U盘,“资料在这里,你先拷着,我再找找打印版的。”
  卫进插上U盘,哆哆嗦嗦地说:“周……周……周……周老师……您您您这是怎么了……”
  周重黑着脸站到他的身后。
  卫进连忙拔了电脑的电源,“周老师我错了我手贱我手贱手贱!”

  番外 遗书

  周重做事严谨周到,习惯未雨绸缪,光是遗嘱就下过几重了,有一次还找了律师做了公证。周子知被骗了去,碍于外人在场不好发火,回家就跟爸爸狠狠地吵了一架。
  周重耐心哄他,周子知也不舍得真的和他闹脾气,狠话都没撂两句,就缩在爸爸怀里,可怜兮兮地说:“好吧,我都听您的,我懂您。”
  周重一声长叹。
  儿子这么懂事体贴,周重别无他求。但他只求在他百年之后,他还是如此。
  周重是无神论者,他不相信天堂地狱,灵魂不死。他只知道若是他死了,就只剩一把枯骨,再也没法陪伴在儿子身边。况且世事多变,他又在死亡的关口徘徊过,这种事情不得不时不时地拿出来想一想。
  他没自信自己能活多久。
  尤其当他老了。
  当他头发花白,眼神不好,耳朵也不怎么灵敏,受伤的腿瘸得更严重了,下雨天就一阵阵阴疼。当他忘形变大,事情写在小本子里还是会忘,却更多的回忆过去。当他很多次真的好像回到了过去,那时他的子知还小,并不懂事,周重对他宠爱有加,他的子知给予他的伤害都变得甜蜜美好。可现在子知长大了。就像今天他说:我都听您的,我懂您。
  等他真的长大了,他才真的老了。类似于使命的结束。
  周重还写过几封遗书,周子知隐约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却从来没看到过。他也不敢找来看,怕堵心。
  不过最终他还是看到了,并不是有意。
  那天投标结束周子知正午就到家了,熬了几天猛地放松下来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突发奇想,就坐在书房的地板上翻起了照片。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刻都没有遗漏。周子知从小就镜头感很强,照片里他不是摆着奇怪的POSE就是做着鬼脸,双眼有神。其实想想,他并不是在看镜头,而是在追随他的爸爸。
  可惜他们两人的合照极少。毕竟是没妈的娃,平时都是父子两人出游,没有旁人给他们照相。
  突然翻到一张照片,不知是小学还是幼儿园时候照的。周子知小朋友的生日,他戴着小王冠由爸爸抱着。周重侧着脸直视着他,他也笑眯眯地盯着爸爸,鼻子抵着鼻子。
  周子知翻相册的手停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照片上爸爸的脸。
  一摸才发现这张相片很厚,比别的照片都凸出来一些。他把照片抽出来,才发现照片后边塞着纸。
  周子知小心翼翼地把纸展开,是两张薄薄的信纸。
  看到开头的一行字,周子知便忍不住鼻子酸痛起来。
  “我的子知,你还好吗?”
  他想把信折起来,可眼睛却止不住地往下扫。
  “看到这封信,我应当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拿不准你有没有看开,你是不是在哭。
  但是求你别哭了,我的宝贝。我不愿你再为我掉哪怕一滴的泪水。
  生与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注定比你早生二十几年,也就注定要走得比你早。你也应当明白,在我的后半生里,在我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多活几年。多爱你几年。哪怕只是看着你也好。
  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痛苦,在检讨。
  如果我真的爱你,我真正是一个爱着你的父亲,我就不该同你在一起。
  一个父亲的爱不该是这样,完全的拥有你,同时掠夺你,把你的青春都攥在自己手里。你应当恣意地,照你所想的,毫无顾忌地活着。
  好吧,我知道说到这里你又要不服气,拿出一堆大道理来和我争论。
  但这么多年了,真心实意的,我只想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的宝贝,我的生命。
  我的爱像条毒蛇一样阴冷晦涩,可你却接纳并温暖他。对不起,我的爱这么自私,一点点的邪念也能战胜你的未来。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完整健康的家庭,让你健康地成长起来。对不起,我屡次的拒绝和折磨,让你年幼的心受挫,受痛。最最对不起的是,纵然抛弃了一切理智和道德,爱你了,与你在一起,却不能同你走到最后。
  你还年轻呢,我的宝贝儿。纵然我有幸活到了七十岁,你也才四十多呢。好吧,我就当你现在四十多。男人四十多是正好的年纪。还不太晚,还能再爱一回。
  你的爸爸很开明,绝不反对。
  男女都好。
  最好同你一样,是个年轻人。活泼开朗,坦白率真,热情地、认真地爱着你。然后你也将像我爱你一样爱他,携手一起走到人生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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