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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书籍名:《焚心劫》    作者:四时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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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火尔赤王子就敲响了花府的大门,可惜南玖比他更早,花清浅已经先他一步,进了宫。火尔赤与福伯面面相觑,各怀心思,后来还是福伯忍不住了,搓着手赔笑道:“要不,王子先回去,我家少爷回来了,小老儿再遣人去请王子?”
  火尔赤眉毛一竖:“清浅难道不回来了么?”
  “这……谁说的上呢?”福伯很是为难。
  “无妨,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忙你们的,只当我不在就好。”火尔赤一撩袍子,坐下来,一起来的密达鲁很默契地站在他身边。
  厅里杵着这么两个人,谁能当他们不存在。可这人身份特别,福伯也不敢赶,叹气一声,好在花府里这点茶水还是有的。当下行礼出去,就吩咐下人上茶上点心,盼着他等得无聊了,好早些走。
  可怜火尔赤草原出身,一刻也闲不住的性子,此时乖乖坐在这里等人。而他不知道,他无论等多久,都是等不到花清浅的。
  南玖丢了个折子到花清浅手里,花清浅翻开,匆匆看了几行,抬眼看向南玖。南玖放下手中的朱批,舒展了一下筋骨,花清浅放下折子,走过去替他揉着肩膀,他仰头,问:“你觉得呢?”
  “刑部?倒也好。”花清浅答道。
  “为何?”
  “他这个性子,嫉恶如仇,很适合刑部。”
  “纪清言啊,朕心里真恨不得立刻召他回来,给他一顿板子。让他治水,他治水就行了,闹出这么大阵仗,逼得朕不得不彻查沛河四省的吏治。不仅是底下这四省,连六部都要好好清理一番,这几年那些贪官污吏政绩卓然一路高升,暗地都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平白给朕找了这么多事,朕还要给他官做,哼!”南玖说着,把奏折拿起来,往桌子上重重一扔。
  花清浅憋不住笑道:“那凭皇上,还压不下去这件事么?不愿意,就压下这件事,把清言叫回来,随便叫他去翰林院抄抄写写不就成了?”
  南玖似笑非笑瞪了花清浅一眼,拍拍他的手背,重新拿起朱批。花清浅给他续上茶水,端到嘴边,他就着花清浅的手喝了,半晌道:“清浅,你懂朕的。”
  南玖的皇位始终坐得不稳当,三皇子一党表面上肃清,底下却还是暗涌不断。且不说那些最后时刻临阵倒戈的,就是平日里跟三皇子交好的大臣,也难保不会死灰复燃。何况,先皇留下了几个老臣,全都德高望重,在朝廷上振臂一呼从者众多,这些人并不很服管,偶尔闹个联名上书,很是让人头疼。南玖早就想抓他们的把柄把他们赶回老家养老,而纪清言终于提供给他这个机会。
  纪清言,其实远没有外表看来是个文弱书生,他内里如狼似虎,又擅长揣摩人的心理,是个厉害的人物。而能让这样的人物为己所用,南玖不是不自豪的。
  但是,正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才只能利用,不能重用。好在他在乎的也并不是仕途亨通,南玖思忖,先帝的法子,其实不错。
  花清浅垂眉,把茶杯放在桌案上,回过身子,问道:“刚刚王公公在外头探头探脑,见皇上忙着就没进来打扰。邱贵妃娘娘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已经送到了。”
  南玖打量着花清浅,见他说这话也并没有一点吃醋,就像说很平常的一件事,心下有些失望,道:“叫人摆上来吧,她的厨艺不错,只是有了身孕还这么劳累,实在不应该。”
  花清浅暗地为邱贵妃长叹一声,这个女人惦记着自己的丈夫,挺着大肚子给丈夫做了几个菜,没有嘉奖不说,反而落下埋怨。天底下帝王的心思,的确是最难揣测的。他出去叫人摆饭,南玖这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同花清浅在一块,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他心里头到处搜刮着理由,晚上留他在宫里过一夜,一边着急一边嘲笑自己。若不是怕清浅不高兴,早把他弄进苦竹院里住着了,就像先帝一样,死也不承认花清浅是他的男宠,却每日夜里都去苦竹院拥他入睡。
  菜很快摆上来,也不过是些家常,只是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好吃。南玖坐在上座,花清浅就坐在他右手边。他吃到什么好吃的,就叫王宝夹一份到清浅碗里。清浅饭量小,没几口就饱了,桌子上的每样菜尝了一口,也算都知道是什么味。贵妃娘娘做的饭菜,他有幸吃到已经很荣幸,想吃多,却也没这个福分。
  南玖见他放下筷子,今天吃的比平时还要少些,也跟着放下筷子,一边去握他手指一边问:“可是不舒服了?”
  花清浅身体不舒服,手指头先冰凉冰凉,南玖抓住,松了口气,总算还是热乎乎的。花清浅笑出声,道:“我说句话,你要恕我无罪。”
  南玖立刻道:“你说,无罪。”
  花清浅笑了两声,道:“你这样摸我,像摸死人一样,我手指头凉了,就断气了么?”
  南玖的脸色沉下来,用力握着他手指道:“胡说八道。”
  “你已经恕我无罪了。”花清浅有些得意。
  南玖无奈,叹气:“你啊……”
  花清浅拿起他的筷子,夹了一大块子玫瑰肉到他碗中,道:“贵妃娘娘一片心意,你别浪费了。”
  南玖从他手里接过筷子,吃了几口,也觉得吃不下去,于是把筷子放下,看了王宝一眼。王宝会意,便叫宫人奉上茶水漱口。花清浅有些不忍,道:“贵妃娘娘挺着肚子做的,再吃些也无妨啊。”
  南玖摇头,对一旁的王宝道:“挑些东西给邱贵妃送去,就说赏赐。另外,告诉她,她身子不便,以后不必再做这些活计了。”转过身,见花清浅仍旧有些难过,失笑道,“她如今不到四个月的身孕,肚子还没大起来呢,你替她担心什么?”
  花清浅还是皱着眉,眼波游移,不知道想些什么。南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用宫人奉上的茶水漱过口,擦擦嘴角道:“清浅,你为什么不舒服?”
  花清浅一愣,猛地抬头,眼神里一丝情绪来不及隐藏。南玖从他手中拿过帕子,仔仔细细替他擦干净嘴角,道:“你若心里不高兴,这个孩子,也算不得什么。”
  花清浅大惊,立刻起身就要跪下,南玖把他扶起来,一把捞进怀里。他这话说得直白,毫不顾忌隔墙有耳,花清浅简直要吓死了,忙道:“我并不是介怀,陛下子嗣丰盈是应该的。”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南玖追问。
  我为邱贵妃这么好的女人竟嫁给了你而难过。花清浅只敢想想,可千万不敢说,他想来想去,只能沉默。南玖把他搂了搂,叹道:“罢了,你心里好些事不同朕说,朕也能明白。”
  你明白什么?花清浅垂着头,心里头冷笑。
  南玖心疼花清浅,见他敛眉,明显是不想再说下去,也就作罢。清浅扭扭腰,从南玖怀里出来,自己坐回一旁。南玖怀里一下子空了,说不出的别扭,探手想将人拉回来,却没想宫女正站在自己身边奉上餐后清茶,一下子撞个正着,一碗茶全洒在宫女衣服上。宫女吓得立刻跪地不起,南玖本就烦躁,厉声吼道:“王宝,你手下都是些这么当差的人么!”
  王宝吓得脸都白了,跟着磕头不迭连声求饶。花清浅知道全是因为自己,心里又是内疚又是恼,可南玖已经冒火,自己再怎么觉得他没道理,只能安抚他。他站起来,去捡碎成几片的茶碗,南玖一见,立刻拦着他道:“你要干什么?”
  “我惹得你不高兴,自然要赔罪。”他目光里温顺哀求,声音里说不出的可怜,“不是他们的错,你心里有火,朝我发就好。不过是一碗茶,碰了就碰了,我把我的给你喝还不成?”
  花清浅体虚,饭后的茶同南玖不同,里头掺了点补品。南玖听他说得可怜,又见他亲自把自己的茶奉到自己面前,气一下子全消了,接过来喝了一口,其实并喝不惯,却还是说不出的熨帖。他轻轻踢了王宝一脚,道:“滚下去吧,看见你就烦得慌。”
  王宝谢恩不迭,跪着收了满地的碎片。南玖懒得管他们,执起花清浅的手,道:“陪朕进去看会儿书,睡一觉。”
  皇帝的床又宽又大,可花清浅没有一次睡好过,这次也不例外。南玖睡下没多久就开始翻身,左边翻右边右边翻左边,花清浅本来侧身向内,被他翻得睡不着,一转脸,却发现身边的人满头是汗,很是痛苦。他赶忙撑起身子,摇了摇南玖的身子,可南玖就像魇着了,怎么也叫不醒。花清浅赶忙唤王宝,王宝小跑着进来的时候,南玖已经压抑不住痛苦的呻*吟,浑身蜷成一团。
  花清浅一边用布巾给南玖擦去额头的汗,一边问王宝:“这是怎么了?以前可曾有过这症状?”
  王宝努力让自己镇定,道:“以前没有过。花大人,可要叫太医?”
  花清浅点头:“快传。”
  太医很快就来了,此时南玖不再呻吟,花清浅却宁愿他是疼是痒,出个声。他静静躺着,脸色惨白,午前还批阅奏折的一个人,转眼就虚弱地躺在床上。太医来了三个,依次诊脉,又商量了许久,刚要说个症状,外头太监扯着嗓子通传。
  “太后驾到——”
  先前梁贵妃邱贵妃得到消息,都紧赶慢赶跑来,站在皇帝床前,一个抽泣一个垂泪。这下子太后来了,凑了个齐全。花清浅站在角落,努力让自己不引人注目,关注着太医的一举一动。
  太后进来了,一屋子人都跪下行礼,荣萱跟在太后后头,抢上去看皇上的病情。太后叫大伙儿都起来,坐在皇上身边,探了他的额头,眉头微微紧在一起,问站在一旁的三个太医:“皇上这是怎么了?”
  三个太医中,为首的是郑太医。他在宫里做了二十年的太医,医术自不必说,可皇上这次的症状毫无预兆,他犹豫着,答道:“回太后,皇上体内寒热交替,胃虚肝热,且脉象虚弱断续,臣诊病数十年,实在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病症。”
  “什么叫头一回见?”太后的声音冷了几分,“你跟哀家说,怎么能把皇上治好了。”
  “这……恕臣还要再询问一下,皇上之前的状况。”郑太医道。
  “那就快问。”太后坐在皇上床边,执着皇上的手,看也不看郑太医一眼,更不用说这一屋子站着的人。
  荣萱进来,一眼就看见花清浅。他在太后那里的时候就听说,皇上突然发病的时候只有清浅在身边。太后当时脸色就变了,竟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接着就摆驾奉先殿。荣萱不敢怠慢,跟着过来了,路上太后对他都未曾稍微舒展眉目,却在下车的时候,拍着他肩膀示意他跟上。太后的心思实在难懂,荣萱猜不透,索性不猜,见太后一心在皇上身上,自己挪着腿,站到花清浅身旁。
  “清浅……”他用口型道,“怎么回事?”
  花清浅只是摇头,焦急里带着些忐忑。先皇时候,这种宫廷倾轧他见得多了,亲身经历的也不计其数,会怎样他心里大体有数,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却没想到心底最深处,还是有些恐惧。
  他是后来才明白,这种恐惧是因为自己明白,南玖同南璟的不同。南璟是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而南玖身后却有重重势力角逐。
  郑太医当着太后的面,问了些皇上日常的饮食和作息,与另外两位太医合计了一下,又问:“今天午膳,皇上吃的什么?”
  王宝便答是邱贵妃做了几个菜送来,太后的头微微侧了一下,邱贵妃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下道:“母后明鉴,臣妾无论如何不敢害皇上!那些饭菜都是臣妾亲手做的,一点纰漏都没有啊!”
  太后没有理她,吩咐身边女官翠英道:“把中午吃剩的饭菜拿去验。”
  翠英领命出去,邱贵妃跪坐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梁贵妃在一旁看得很是高兴,眼泪在眼眶里几乎堆不出来。郑太医接着问王宝:“饭后可曾吃什么来着?”
  王宝答:“奴才看着喝了口茶,之后吃没吃旁的东西,奴才……奴才也不知道。”他越说声音越小,心里想护花清浅,却毫无办法。果然,太后冷笑一声:“你是贴身的人,之后吃没吃东西,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王宝低着头,跪下了。太后转过身,环视了屋子一圈,嘴角笑意更冷:“花大人,皇上后来吃了什么?”
  花清浅走到太后面前跪下,索性全部坦白:“回太后,皇上饭后不小心打翻了茶,臣自作主张把臣的给皇上喝了。之后皇上看了会儿书便睡下了,没有吃旁的东西。”
  “你把你的茶给皇上喝?”太后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尊卑不分,拿你的茶腌臜皇上!”
  花清浅垂着头:“臣知错,愿领罚。”
  “领罚?皇上有个好歹,你几个脑袋都不够赔!”太后气得直喘粗气,梁贵妃凑上去给太后顺着气,低声安抚。过了会儿,这口气顺过来,太后对郑太医道:“郑太医,皇上这病该如何?”
  郑太医想了想,道:“此等病症实在少见,臣要先用药调理,慢慢找出病因,才敢开方子。”
  太后并不想等:“皇上是国之根本,哪里能用龙体陪着你漫漫找出病因?去验过中午的吃食,再把这奉先殿里外查一遍,哀家就在这里等结果。”
  太后的话谁敢不听,当下奉先殿里人仰马翻,把每个犄角旮旯都翻了一遍。郑太医与另外两个太医不停合计,方子开了好些张。翠英那里带人把饭菜验了一遍,并没发现毒,郑太医又开始亲自查第二遍。其间太后亲自照料皇上,只抬过一次头,叫人给有身孕的邱贵妃赐座,跪着的王宝和花清浅,她看都不看一眼。荣萱看得心疼,刚想上前替花清浅求情,被花清浅一个眼刀扫过来,只能作罢。
  就这么折腾到晚上。
  太后神情里十分不耐,见郑太医走进来,坐直身子,问他:“找出病因了?”
  郑太医的确找出来了,可他面对着太后咄咄逼人的目光,怎么敢承认,先前是为了逃避罪责,打算拖时间。好在太后现在没心思在意这些,她着急问道:“怎么回事?是毒?”
  郑太医偷着瞟了一眼太后的脸色,小心道:“回太后,不是毒,是蛊。”
  太后没听清楚,或者她认为自己听错了,她再问了一遍:“是什么?”
  “回太后,是一种蛊。此蛊臣此生只见过一次,名为结环。此蛊易中,切发作极快,并不会祸及人命,只是中蛊者会逐渐神志不清以致痴傻,臣年轻时在南疆一代游历,曾见有人中此蛊,前期的症状与皇上此时一样。”
  太后皱眉:“皇上呆在宫里,怎么会中了南疆的蛊?岔子还是出在中午的饭菜里?”
  郑太医道:“太后猜得也差不多,岔子并不是出在饭菜里,而是在那杯茶中。皇上喜燃龙诞香,而这蛊的蛊虫一遇龙诞香的香气便会从假死状态中苏醒。下蛊人是把蛊虫放在花大人喝的那杯茶里,却不想,这茶被皇上饮下。”
  “原来他要害的是清浅!”荣萱脱口叫道。
  太后打从问出来花清浅把自己的茶给皇上喝了的那刻就隐约猜到会是如此,现在落实,心里更加生气。若能让花清浅变得痴傻,那是再好不过,谁也不会去喜欢一个傻子,可怎么偏偏,皇上喝了这杯茶。她越看花清浅越觉得他眉目可憎,几乎恨不得立刻叫人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才能消自己心头之恨。可花清浅若真有什么好歹,只怕第一个不依的就是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这一个。
  太后咬牙道:“知道了原因,就快把蛊解了吧!”
  郑太医看看自己的两位同僚,三个人一同撩官服跪地道:“恕臣无能,此蛊为南疆所有,解蛊之法从不外传,臣只知为蛊,却不知如何解去。”
  太后怒极:“不知道如何解?好好好,你们太医做得久了,一个个都开始怕事了,几次三番地推脱。哀家告诉你们,解不了皇上的蛊,你们全家上下就都给你们陪葬吧!”
  郑太医和另两位太医磕头不迭,求道:“太后开恩。臣虽然不知道怎么解蛊,却有缓解的法子,这几日用这法子撑着,太后再诏告天下寻找能解蛊的人,皇上当平安无事。”
  “什么法子?皇上用了会如何?”太后问道。
  “皇上用了这个法子,再调理一番,当能尽快苏醒,只是身体虚弱些。”郑太医道。
  “什么法子?”
  “臣这个法子,需要一个人帮忙。”郑太医看着花清浅。
  太后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挥挥手叫他起身。他走到花清浅面前,深吸了口气问道:“花大人平日里,是否常用四叶寒香?”
  花清浅仍旧跪着,太后没叫起来,谁敢起来。听了郑太医的话,他点点头,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包,里头装着的正是四叶寒香。他精力常常不济,要靠这个时时提神,四叶寒香味道比一般的香还要浓一些,他其实不是很喜欢,所以并不经常佩戴这个香包。巧了前几日大病初愈,又拿出这个香包来带在身上,今天就派上用场。
  可他估计错了。
  郑太医拿过香包端详了一会儿,转身对太后禀道:“此香正是龙诞的克星,所以花大人先皇上喝了茶,蛊虫却未苏醒,反倒是皇上喝时,蛊虫苏醒了。臣要说的法子,正是取花大人的血做药引,配上臣的方子,当能缓解。”
  荣萱清楚地看到,花清浅的脸白了一下。他向来冲动,这次也一样:“这香与龙诞相克,你取这香就是,为何要清浅的血!”
  “慧王,退下!”太后厉声吩咐,翠英立刻就上前,手势虽轻柔,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把荣萱拉到一边。太后想了想,问郑太医:“这法子有几成把握?”
  “九成,臣已尽力。”
  “花大人。”太后问,“你可愿为皇上牺牲?”
  “只要皇上安康,花清浅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清浅道。
  太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挥手叫宫人取了刀子瓷碗。花清浅手腕纤细,被宫人抓着的时候微微发抖,连太后见了,都不得不承认这是种撩人的柔弱。鲜血滴了小半碗,花清浅脸上已经褪尽血色,郑太医喊了停,道了声“辛苦花大人”了,向太后告退,捧着这小半碗血去配余下的药。
  荣萱心疼却没法子帮清浅,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出来。闹腾了一下午,太后实在已经很乏了,可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她环视着屋内,在宫里这么多年,她太了解宫斗是什么,下蛊害花清浅却误害了皇上的人,就在这些人里,而她却在犹豫是否要把她捉出来。
  毕竟那个人,是打算害花清浅的。
  她心烦意乱,自己也想不出个头绪,眼见着梁贵妃在一旁绞着手绢擦已经流不出的眼泪,邱贵妃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呆掉,心底忽然说不出的倦怠。
  “这件事,哀家定会派人彻查。哼,皇帝是一国君主尚且有人敢使这种阴损手段,那就别管哀家不客气!”太后说着,站起身,翠英立刻过来扶住她。她一挥手:“都回自己宫里反省去吧,宫闱不幸,竟闹出这样的事情!”
  众人告罪,行跪礼,她走出几步,见花清浅僵着肩膀跪在那里,冷笑一声,道:“花大人,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茶给皇上喝?”
  花清浅不回话,嘴角慢慢浮上一个嘲讽的笑意。就算他垂着头,太后仍旧窥到。她转头,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对翠英说:“答不出来,就让他去天牢里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出理由了,什么时候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完成。
说起来排版的话,我这样是不是紧凑了点?是不是一段一空行会好一点?
大家都觉得这样没关系,我就不改了,觉得一段一空行好一点,我就重头改一下。恩,勤劳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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