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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陌路莫回倾尽天下》    作者:弄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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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外阁男子擅居宫中,你可只是何罪?”
  跪著的人身子一抖,头埋得更低:“臣不敢造次,只是幸得先帝特赦……”
  “放肆!先帝何曾做过此赦?朕怎从未听闻?”
  “圣上英明。”那人再次磕了个头,双手呈上一卷黄色锦缎:“此乃先皇诏书,请圣上过目。”
  皇甫翰疑有诈,迟迟未动。
  那人明白了皇帝的疑虑,打开锦卷呈上来前来。
  皇甫翰草草扫了一眼,其中的内容顿时让他喉咙一紧。
  他立马伏下身子,扶起跪著的男子。
  许久才叹息著喊了句:“公输卿。”
  听这一声久违的“爱卿”,公输璇眸里隐忍许久的泪,顿时溢了出来。
  先帝早知他公输氏有难,那日早朝便暗自留下他,引他来了此处。并诺设法救下其他家眷,岂料人算不如天算,皇恩未及,萧氏便以私藏龙袍之罪,抄了公输家,顺带故演了一场杀鸡儆猴的好戏,借机让辩理的公输澄横死刀下。一来断了公输家的根,二来给那些想为公输家出头的大臣看看以卵击石的下场。
  先帝英明,却抵不住一场急疾,此事过後没多久便驾鹤西去。
  公输璇至此便被困在这深宫之中。好在,皇甫旬早安排了心腹伺候起居,这个破落的小院所处位置又甚是隐蔽,才得以掩人耳目。
  本想等风波一平便想个法子遁出。谁曾想自新帝登基以来,萧鸿章更是仗著“周国大臣”的名义权倾朝野,加之洛戚殉国,曹王被灭。朝堂之上更是没人能牵制他。公输璇一生忠君,此刻更是不愿置身事外。宫中虽是寂寞,但毕竟能从管事太监口中知道些朝上之事。
  而方才笛中的凄怨,也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悲愤。没想到,新君竟误打误撞地觅得此处。真是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皇甫翰看了先帝遗诏,又听了公输璇的一番详解,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明白了九分。
  一时间对萧氏的恨意又增了许多。
  “皇上若想除去弄权之臣,恐怕此刻为时尚早。”公输璇与萧鸿章争了数十年,自然清楚对方的秉性。“恕臣直言,皇上所立新臣根基未稳,还要耐上几年,等新臣稳权之後才好。依臣对丞相的了解,此人自视颇高,近来虽已领略到皇上的手段,不过,定然仍觉圣上资历甚浅,论起弄权远不如他。因而,近几年倒不会有什麽大动静。”
  先帝在时,公输璇便有铁骨诤臣之名。皇甫翰看来也是名不虚传,这一番话剖析时事极周到,但却也实在不很中听。不过,对於恨不得乱刀剐了萧鸿章的他来说,这样的言论动听极了。他深知新臣与萧鸿章权力的差距,这也是他一直忍著,按兵不动的原因。
  借著如豆的灯焰。
  皇帝与旧臣聊了很久。一心驻於国事的他,临别时才有心思细看公输璇的脸。
  不注意不打紧,这细看起来,皇帝不禁呆了。
  著五官,这神韵……哪是什麽铁骨诤臣公输璇,分明就是正受宠的带刀侍卫公输月!
  对於铁骨诤臣的容貌民间也是早有传闻的,有幸见过的人都直赞是“人淡如菊,容貌无双”。
  算了算年龄,皇甫翰不禁失笑。先不论这年逾不惑的公输璇为何相如青年。若说公输月和公输璇是父子,那也太巧了吧!
  “爱卿,朕且问一句,卿可有子?”
  “臣的长子十年前命丧萧氏之手,其後……满门抄斩,次子虽出门学艺恐怕也难以幸免……”
  “若卿次子仍在,今年可是一十有八?”
  “皇上怎知?莫非……”公输璇对外界大事也是有所耳闻,自然已经听说去年的文武状元便姓公输。心下不禁一阵狂喜。
  “正如爱卿所想,卿的次子很可能就是朕的文武状元──公输月。”皇帝兴奋地踱步一圈,“公输家可是有把家传的扇子?”
  “ 正是!”
  “那便定然是了!”皇帝很久没有这样喜悦了,俊美的五官在焰色的映衬下熠熠闪光。
  闻言,公输璇又折下身去,含著泪道:“臣替犬子谢主隆恩。”
  “爱卿平身。”皇甫翰忙去扶:“只是,萧氏之事尚未平止,为了爱卿的安危著想,朕还不能让卿父子相认,愿卿了解。”
  “皇上的隆恩,臣铭记於心。”公输璇起身,眼里仍含著惊喜。
  天色泛白,已近寅时。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皇帝不动声色地退出了无名的小轩。阖上门,确认没人跟著,才悄然回寝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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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尽天下47(美攻强受 帝王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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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
  事隔一夜,再见公输月,皇帝的脸仍是耐不住地一臊。不过在确定对方并没有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後,半吊著的心总算落了地。
  “皇上这麽急著召见臣可是有什麽急事?”相比皇甫翰公输月要显得释然得多。大概只把皇帝昨夜的怪异当作酒醉後的荒唐。
  “朕问你,山中无老虎会怎样?”
  哈?
  公输月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细酌之後,又联想起早朝时吏部尚书明示暗示的一番弹劾。那个陈怀影虽爱出风头,不过忠心倒是可鉴,竟敢当堂弹劾萧鸿章的侄子──远在江南的江南巡抚萧泽平。
  念此,公输月笑容更盛道:“依臣之见,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称不了大王。”
  “妙解!”皇帝见爱臣懂了自己的意思,曜石般的眼里迸发出精微的光芒:“那你猜猜朕意如何?”
  就这一年多来对皇甫翰的了解,公输月清楚皇帝并不是轻易信人的主。平时要是自己不偏不倚地讲中他心中所想,早该表现得距人於千里之外了。
  莫非,皇帝对他……真的毫无戒备了?
  如此想著,却也不敢怠慢答道:“皇上想要离宫南巡?一来看看宫中猴子的动向,二来替江南的百姓除去几条米虫,这三嘛……”暗自观察著皇帝的神情,确定无异才继续讲:“三是杀鸡给猴看,除不了野心勃勃的叔叔,除去贪赃枉法的侄子倒也是美事一桩。”
  皇帝闻此朗声一笑,许久才回头看向才貌无双的近臣:“朕的心思你猜对了大半,不过还欠了些。”
  “你可记得告老还乡的杜子监?”
  “原礼部尚书?”
  皇帝点了点头算是认同,随即又道:“这个杜子监倒也真是有本事。告老定居在江南,也不知怎麽就‘巧遇’了萧泽平。两人一拍即合便有商有量地搜刮起百姓来。”
  他早听说过皇帝足不出户便能洞察八方。难道偏僻的江南也有皇帝的心腹?这个皇帝倒算得上明君。若十年前的先帝亦能明察秋毫那麽公输家就不会……不会……
  “你在想什麽?”
  他竟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想起报仇的事来。公输月一惊,佯笑道:“臣只是担心,皇上离宫,这宫中大事……”
  “这倒不必多虑,宫中诸事自有和亲王爷掌管著,若真有大事,朕自命他快马加鞭地送到朕处。”
  “皇上英明,是臣多虑了。”不知是否为仇恨所汲,英明而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十分怪异。
  皇帝没有在意,他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出行前的事宜,才挥退公输月,回到寝宫闭门歇息。
  夜得旧臣的喜悦让他完全放下对公输月的戒备。
  思酌著即将上演的一场好戏,皇帝合上含笑的眸子,睡了。

  倾尽天下48(美攻强受 帝王受)

  刚入夏,温润的江南微暖。
  江南省管治范围内的吴县自然也是一片清秀。
  处於闹市的东大街和往常一样熙熙攘攘。适逢集场,因而街上还多了不少操著外地口音的赶集人。
  “悦上楼?”
  一位身著月白色锦衣的年轻公子,从人群中走出,翩然立住。
  抬头望向镂著烫金大字的匾额。
  “莫非原公子要进酒楼?”随即而来的声音,发自另一位身长玉立的俊美少年。一袭水色长衫,飘然出众。
  “江南竟也有这般考究的酒楼?实在是有趣,既然来了进去瞧瞧也好。”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便匆匆挤出个紫衣的公子。
  还没站稳便见众人盯著他望,一脸的不情愿开了口:“主、主子……”
  谁料这一声让立著的几位都笑了。白净的俊脸立刻“蹭”得一下憋得通红。
  “哟,跟上了?好慢的步子,在家里的时候不是挺能的麽?这个节骨眼上,脚程可够慢的。”穿著水色长衫、姓司马的年轻公子拿那像是小厮,却又不太像的紫衣人调笑。
  原姓公子更乐了,朗声一笑便越过奇怪的“主仆”二人率先进了酒楼。
  酒楼分上下两层,二楼是雅阁。但一楼的布置却也比普通酒家的雅阁好了太多。
  一家闻名遐迩的酒楼布置华贵倒没什麽稀奇,可奇就奇在这家富丽堂皇的酒楼里竟没有一个客人。正闲著的小二见来了几位穿著华贵的客人,连忙出来笑脸相迎。
  “怎麽,打烊了?”原公子一楚眉。
  “没有,没有。”小二伸出一只手,弯腰巴结地把这一行人往楼上引。
  “没有打烊,怎麽今个儿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小二的表情一滞,僵笑著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此时,内阁中走出一名男子,三十岁上下,相貌平平,眉目间却透著一股睿智。
  他微微一拱手,算是行礼,接过话头替小二回答了这个问题:
  “店子空著,正是因知兄台要来啊!”
  “阁下是?”
  “在下王不才,替我家主人管这酒楼的帐。”
  哦,萧泽平的狗头军师麽?
  司马公子一笑:“哦,原来是王兄,失敬,失敬。”
  “不敢当。”
  年轻公子依次自报了姓氏。
  王不才指著靠窗的座位,做了个请的动作。
  两位年轻公子却之不恭地坐下。只有紫衣的公子僵站在一边。
  “听各位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王兄好耳力。我们正是从京城来的。”
  “京城?”王不才一愣:“敢问各位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家父是京城的商人,对江南盛产的茶叶非常有兴趣,我们此次来正是相中了江南的好茶!”
  “不错,我家与司马家是世交故一同前来。”
  “这位公子仪表堂堂敢问……”王不才起身问从一开始就站在角落里的紫衣公子。
  “噢,他啊,不劳王兄挂心。他只是家奴陈……”司马公子嗤笑一声:“不过是家奴陈实罢了。”
  王不才“呵呵”一下,放下手:“不愧是京城首贾司马家,连仆人都是这般相貌堂堂。”
  王八蛋!
  低头站著的司马家家奴陈实。咳、咳应该是兵部尚书陈诚双目喷火,若不是有任在身,恐怕他早就冲上去掐死那个可恶的,不,是鼎鼎大名的平和将军司马悦然了。
  正对著他的禁卫军副领原诚原大人,一向耿直的陈诚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差点被一口茶呛死。
  拼死憋住笑,继续引鱼儿上钩:“伯父让我们找家懂行情的本地商行合作,只惜……在下初来乍到,一时间找不到合适人选。”
  “原公子,此言差矣。”王不才搁下杯子。
  司马公子接话道:“哦,莫非王兄能替在下找到合适的商行?”
  “哈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此话怎讲?”
  “不瞒各位,在下的主人开了间商行,恰巧是做茶叶生意的。”
  “哦?当真?”原公子兴奋地身子前倾。
  还是司马公子沈得住气,他伸手拦住挚友:“王兄既然开口了,定然不会有假。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再作商讨才是。”
  “司马公子说的是,这事,在下也得请示主人。若各位当真由诚意,三日此刻,在下与我家主人必定在此地恭候。
  上钩了!
  “就这麽说定。”
  三人以茶代酒碰了杯。
  就在此时,西街闹市。
  有两位年轻公子一前一後地缓行。
  “还是小心为上,人多的地方您就不要去了。虽然暂时还没人知道您从家里出来了,不过,万事只怕有个万一。若真有人对您不利,那恐怕……”走在後头的蓝衣公子略有虞色,不停劝说著往人多地方钻的前行人。
  “我说月,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罗罗嗦嗦了?”前面的华衣公子猛地停住脚步,回头几乎对上後者的鼻子。後者一愣,似乎对这个过於亲昵的称呼还未适应。或者说对这个出了宫像变了个人似的皇帝仍不适应。
  “我只是为了您的安全著想。”
  “什麽您不您的,你不烦我都烦了。今个儿我高兴,准你叫我翰。”
  “我……不敢……”
  “什麽?”对月的假意表示不满,不过很快又答道:“好吧!我命令你叫我翰!”
  “……”公输月突然对这个孩子都不如的皇帝有些无力。君令如山,推诿不过,便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应。
  “叫声我听听。”
  没想到皇帝竟立刻要听,公输月无可奈何:
  “翰……”
  “我没听到。”
  “翰。”
  ……
  “太小声了。”
  “翰!”
  皇帝大人不再挑肥拣瘦,他回转过身子,低著头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又是哪得罪了目前连三岁孩子都不如的皇帝。公输月轻叹一声,抬步跟上了。
  说实话,比起那个朝廷之上端坐的九五至尊,对於眼前这个颇会耍赖的……翰,他倒更喜欢些。
  一个人疾步走在前面,皇帝埋头看著自己的脚尖。
  别人不知道,但他自己却清楚。他清楚地感到,就在月喊他的名字时,心脏忽然一下子收紧,轻轻地抽动了几下。喉头像被塞进了什麽,不断地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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