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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书籍名:《狼亲狈友之飞来横爱》    作者:恩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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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左寒睡到入夜时分才醒来,他坐起来揉了揉睡歪的脸,抬眸时看到乐正七正坐在书桌前抱着脑袋写作业。
  白左寒连咳了两声,示意自己已经醒了。
  乐正七回头看他一眼,愁眉苦脸的说:「白教授,醒了?」
  白左寒睡眼朦胧地看向窗外,「天色不早了,叨唠你们大半天,不好意思,我该回去吃饭了。」
  「好,再见。」乐正七继续写作业。
  白左寒尴尬万分的心想:「魏南河是怎么教育你这死孩子的?也不知道要客套点留我下来吃个晚饭?」想到此,问道:「南河呢?」
  「在配釉吧。」
  「这样啊,我去跟他说我醒了……」白左寒的肚子饿得叽哩咕噜乱叫,心想着魏南河应该会留他吃饭吧,于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要外走。
  「不用了,他很忙。」乐正七咬着笔头含糊不清地说:「他叫我转告你,醒了赶快滚,别打搅我写作业了。」
  嗷!白左寒有低血糖的毛病,此时饿得脚底发软,勉强洗个脸走出木楼,迎面和杨小空撞个正着,杨小空道:「白教授,你醒了?」
  白左寒立刻装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呵,是啊,正要回去。」
  「白教授再见。」
  白左寒默默地用指甲抓门框,心想:「为什么都不留我下来吃饭?」
  目视着杨小空下了台阶步入妆碧堂,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白左寒这才深吸一口气,一溜烟跑进配釉房,扯住魏南河口齿不清地问:「什、什么时候吃晚饭?」
  魏南河戴着个口罩,面无表情地回答他:「我们已经吃过了。」
  「那还有没有剩、剩什么菜?」
  「剩菜剩饭都喂狗了。」
  白左寒抹一把满头的虚汗:「帮我找点吃的,我低血糖又犯了。」
  魏南河拿着一个水瓢在釉缸里搅动,「你真麻烦。」
  「我快晕倒了……」白左寒跺脚。
  魏南河没辙,丢下水瓢,探脑袋到门外一看,刚好看到柏为屿,便嚷道:「为屿!你那有没有饼干什么的?」
  柏为屿走过来,连连摇头:「没有,魏师兄,你配釉要加饼干吗?」
  「狗屎!」魏南河大拇指往后一戳,「白教授快饿死了,你去找点吃的给他。」
  白左寒抱手而立,神色自若地朝柏为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别听他胡说。」
  魏南河冷眼:「那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白左寒慢悠悠地说:「我是不太爱吃零食的,既然有点饿,有饼干就吃一两块吧。」
  柏为屿挠头,「那我问一问小空。」
  柏为屿刚一转身,白左寒就颤巍巍地扶住魏南河,「不行了、不行了,我站不稳了,找个椅子给我坐一坐……」
  魏南河很无言。
  没一会儿,杨小空拿了一袋面包进门来,「白教授,听为屿说你饿了,我没有饼干,吃面包可以吗?」
  白左寒坐在椅子上优雅地扶着靠背,接过面包,微笑:「可以啊,谢谢。」
  杨小空碰到他的手指,疑道:「白教授,你的手怎么这么冰?不舒服吗?」
  「没有,怎么会呢?」白左寒一派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杨小空也没放在心上,绕到魏南河身边,「魏师兄,这个是什么釉?」
  「影青。」
  「这种釉烧出来漂亮得像玉一样。」
  「那也得是好釉,而且胎土越白烧出来越透亮。」
  白左寒斯文地吃了一小口面包,细嚼慢咽,见那两个人居然兴致勃勃地谈起了学术性问题,便不耐烦地插嘴道:「小空,你最近有没有练速写?」
  「有,每天都练。」
  「是吗?我上次帮你改的结构你都看了吗?」
  「看了。」
  「那你把近期的速写拿来给我看看吧。」白教授一派谆谆教导的姿态。
  杨小空忙不迭答应了,连忙去拿速写本,他前脚刚出房门,白左寒的眼神一下子就变的狰狞,背过身狼吞虎咽,转眼就把面包吃了个干净。
  魏南河嘴角抽搐:「……你就继续装吧。」
  白左寒粗鲁地用袖口擦擦嘴巴,「我跟你说,在学生面前无论如何要装,否则怎么能树立教授的威信?嗝……完蛋了,我打嗝了,有没有水?」
  「……到厨房去找。」
  「到厨房去还有一段距离!嗝、嗝!让人看到我打嗝岂不是有失身份?嗝!」白左寒在配釉房里团团转,打开水龙头咕噜噜地喝下两大口自来水。
  魏南河忍无可忍:「出够洋相了没有?吃饱了快滚!」
  白左寒看了看时间,一拍大腿,「我真的该走了。」
  「你又要去哪里鬼混?」
  白左寒搭住他的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钢管舞?」
  魏南河额头上掉下一滴冷汗:「我对那种低级的东西不感兴趣……」
  「什么叫低级?没有低级的事物,只有低级的心态!我以艺术的眼光去欣赏他们,我是高尚的、纯洁的!」白左寒手舞足蹈地形容道:「他们在台上扭啊扭啊,我就灵感如泉涌,学校里请来的人体模特,谁能摆出这么动感、这么淫荡的姿势?」
  魏南河:「……你可以再猥琐一点没关系!」
  白左寒煞有其事用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淫笑:「你啊,作传统艺术的人,就是天生的死脑筋!」
  白左寒才刚说完,杨小空便像一阵风的跑进来,「白教授,速写本拿来了。」
  白左寒表情一变,绽放温纯明媚的笑颜:「唉呀!真不巧,小空,我现在有急事。」
  杨小空闻言很是失望:「哦……那你忙,我下次再拿给你看。」
  「真抱歉,今晚雕塑组又有会议,我本来不想去的,应酬太多占用掉不少创作时间,真烦!我得跟院长提一下意见……」白左寒故作伤脑筋的样子,拿过杨小空的速写本:「这样好了,这本子我带回去看,有问题还是用色铅笔帮你修改,好吗?」
  「好、好!」杨小空感激地连连点头。
  白左寒挥了挥衣领上的水珠,真诚的语气如春风拂面:「你的速写构图都很精准,就是不够俐落、下笔不够有力,这些毛病一定要改,知道吗?」
  「知道……」
  「好,那我先走了,再见。」白左寒且走且回头,挥挥手报以和蔼亲切的笑容,一举一动都掩饰不了高雅脱俗的气质。
  杨小空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白教授再见……」
  魏南河心想:「一想到这个人渣的职称比我还高,我就想炸了学校!」
  柏为屿路过,在杨小空眼前比划了下,「你傻了?」
  杨小空脸上微热,拍开他的手窘然道:「你干嘛……」
  柏为屿远眺而去:「白水仙吃饱了?」
  「你别叫他白水仙!」杨小空不高兴了。
  柏为屿讪笑:「好啦,我才是水仙!」
  杨小空看着白左寒开着Land Rover消失在地平线上,失魂落魄地喃喃:「我觉得用莲花形容才更适合他……」
  「噗……」柏为屿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小空,你真会开玩笑!哈哈……」
  杨小空很认真说:「我没有开玩笑。」
  柏为屿笑不出来了,而魏南河头皮发麻心想:「我真想撕了他那身白莲花的皮给你们看看!」
  没有学术论文,评为正教授的机会为零,而美术学院里今年又只有一个名额,魏南河连例行会议都懒得去开,白左寒开完会打来电话,「今年的正教授非我莫属了,几个对手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实在是太让人扫兴了!」
  魏南河死气沉沉地说:「恭喜。」
  「你赶快去写份学术论文,需要出版社帮忙尽管开口。」白左寒很贱地话锋一转:「现在写也来不及了,编写到出版,没有一两年根本完成不了,你只能等明年了。不过我怕你明年还是写不玩学术论文,一年拖过一年,你都拖几年了?只可惜我对你的破瓷器一窍不通,不然帮你写一本也可以,啧啧啧……」
  恼火的魏南河黑着脸把电话挂了,乐正七貌似懂事地问:「我帮你做个白教授的小草人扎死他吧?」
  魏南河一掌把他拍飞:「背你的书去!」
  周末,魏南河找借口请了文物与博物馆学系几位老师和主任一起吃自助餐,理所当然认识系上这学期甄试入校的应届博士人选,段和段老师。
  互报姓名后,再由魏南河串联一下相关人士和事件,原来是个未见过面的熟人。段和与魏南河握了握手,「魏教授,久仰久仰,哈哈。」干笑数声后沉默,心想:「这是什么孽缘,不知道他会不会告发我盗墓?」
  两个人心知肚明地对视一眼,姜还是老的辣,寒暄完毕后魏南河露出阴险的一面,避开众人小声道:「段老师,小七分给你的东西还在手上吗?」
  段和冷汗簌簌地,不过转念一想:「怕他干什么,他手上不是也有文物?」于是反问:「小七那把剑呢?」
  魏南河坦然承认:「我没收了。」
  段和道:「我匿名捐给博物馆了。」他可没骗人,他确实把夏威的黄金面具捐了。
  魏南河眉目一展,骤然对这段博士好感倍增,「应该的,段老师,我敬你一杯。」
  段和勉强一笑,应道:「说的是,随意、随意。」
  魏南河将杯中的酒喝干,亮了亮杯底,「段老师,你们系的林主任说你在理论方面堪称博学,是近几年来难得的学术派人才。」
  段和见对方喝得爽快,便也不拘泥,一口喝干酒,谦虚道:「虚名而已,魏教授,我还年轻,学得广但浅薄,多是拘泥于书面。我来这里时间还不长,可是魏教授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文博系还常劳驾您代课,我还需要向您多多请教学习。」
  「请教不敢当,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场面上的话说得差不多了,魏南河马上直切主题:「段老师,林主任应该和你说了,我希望能和你合作出一本学术论文。」
  段和面有难色,实话实说:「魏教授,不瞒您说,如果我能在近几年出一本比较有影响力的学术论文,对于我评副教授肯定是大有帮助,只不过我学的是文物研究,范围很广,在古陶瓷方面的研究还显薄弱,恐怕没有这个能力跟您合作。」
  「你太谦虚了,段老师,」魏南河给他斟满酒杯,「我不是贸然来找你的,你那份二十万字的硕士毕业论文和博一时所发表的关于哥窑瓷的论文,我都看过了,你的研究与我的实践虽然有些许偏差,但逻辑理论极其严密,引证论据繁多,部份例子连我都闻所未闻,可见你当真是博学多才,我是可望而不可及。恕我直言,你不是在古陶瓷研究方面薄弱,仅仅是在实践方面薄弱了一点,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研究场所,你可有兴趣?」
  段和安静听着,待魏南河说完了,他沉思片刻,道:「魏教授请讲。」
  「从陶瓷的制作工艺、绘画技法、釉料配制,乃至窑火的控制,你都可以接触到。」魏南河压低了声音:「还有各朝各代的瓷器真品,你在博物馆只能远观不能触碰的,我都有。」
  段和脸色微动,抬眼直视着魏南河,「魏教授,看来您手中有不少东西。」
  魏南河笑而不言。
  「您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太冒险了?」
  魏南河换了一杯葡萄酒,抿一口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就是这里陶瓷界的地头蛇,你不能拿我怎么样,况且知道我背景的大有人在,不差你一个斯文派的学者。」
  段和听着这自负的言辞,心下有点不爽,「您在古陶瓷圈里是功成名就,何必在意一个正教授的头衔?」
  「段老师,你有没有梦想?」魏南河望向段和。
  段和一愣,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有过。」
  「是什么?」
  「开一家漫画书店。」
  「漫画书店?」魏南河不可思议!这位段博士真够幼稚,分明和乐正七、柏为屿是同一等级的货色嘛!
  段和尴尬地摸摸鼻子,「咳,那是念高中时的梦想,那时年纪还小,嘿嘿。」
  「那么现在呢?」魏南河追问。
  段和自认自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他的梦想一直都很容易实现,学业和生活都太顺利,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除了一家漫画书店没开成,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得到?恐怕只有一个……他一度想要夏威找个正经工作,得到父母的认可,两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段和涩涩的想:「这个梦想真的有够低级庸俗,现在想起来,还很讽刺!」
  魏南河自顾自说:「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我们说好在有生之年合开一间私人博物馆,后来他忘了,我没有忘,而且一直在为这个博物馆努力。这需要很多条件,首先我自己必须达到一定的社会地位,才能去筹集资金,争取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协助。」
  看看,人家的梦想多伟大,段和羞愧得无地自容:「魏教授……」
  「你一定是想问为什么吧?小七也问过我。说来我是一个私心很重的人,我散尽家产、费尽心机从各处买回古物,确实没有你大方,说捐就捐了。然而我没权利让它们的光芒藏在我的地下室,我有责任把它们展示给世人看,等我不在了,再捐给国家也不迟……」魏南河说到此,顿了顿,匆匆扫一眼段和脸上的肃然之情,有些赧然,「正七是个小孩,能懂个屁,我当然不跟他说这些,我只是哄他说,他如果没有工作的话可以靠收门票过活。」
  「据我所知,许多博物馆都是入不敷出,全靠政府拨款支助,门票收入连零头都没有!」段和忍不住戏谑道:「魏教授,你这么骗小孩子真的很不厚道,不担心以后他和你大闹特闹?」
  魏南河摇摇酒杯,想起乐正七,他抑制不住地扬起了嘴角:「我不担心,等他长大了,会明白我的用心。」
  段和站在漆画展厅,仰头观赏挂在墙上的一幅幅光华绚丽而又沉稳内敛的漆画,还真的有些许怅然若失。五千年文明,物质的文化、思想的文化,有多少人不屑一顾弃之而去?随着外界的思想纷纷涌进这片大陆,过于快速发展的社会翻滚着浮躁世俗、崇洋媚外、抛师弃祖,哪一行赚钱哪一行让人趋之若骛。往往是最传统、最民族的东西最不受重视而遭到冷落,直至后继无人,还剩多少人奋斗在种种越发小众的文化边缘,耗费一生一世去努力继承发扬?
  柏为屿走过厅堂,看到段和,灿然笑道:「段和!」
  段和扭过头,「为屿,好久不见了。」
  「热烈欢迎!」柏为屿脱下工作服,夸张地抱了段和一下,「魏师兄说你刚参观了工瓷坊和木楼,感觉怎么样?」
  段和点头:「很震惊,尤其是魏教授的地下室,里面有不少国家级文物……」他的目光投向柏为屿身边的杨小空,「这位是?」
  柏为屿用大拇指往后一指,「我的师弟,杨小空,绵羊的羊,大小的小,天空的空。」
  杨小空抗议:「柏师兄,是杨树的杨。」
  「是是是,我们一个是柏、一个是杨;一个鸳、一个鸯。」柏为屿嬉皮笑脸的往段和那一扬下巴:「这是段和,我和你说过,在墓里哭哭啼啼的人,我顺手救了他一命。」
  段和:「喂,方丈。」
  柏为屿登时收敛笑容:「段二哥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人嘴贱,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家伙说话和夏威一个调调,听着就烦人!段和向杨小空伸出右手,「你好,小空。」
  杨小空踌躇着不敢伸出手,他的手由于接触大漆最多,过敏得最严重,一片红肿连着一片脱皮,相当吓人,生怕伸出来吓着新朋友。
  段和一愣,疑惑地看向柏为屿。
  柏为屿耸肩,「他怕他的手会吓着你。」
  段和了然,笑着逮住杨小空的右手握住,用力摇了摇,「小空,今后我会常到对面的工瓷坊,我们做个朋友吧。」杨小空腼腆地连连点头。
  段和将杨小空的手背翻过来观察片刻,「你的过敏太严重了,应该先回避大漆一段时间。」
  「他已经回避半年了,有些东西回避不了,只能面对。」柏为屿高兴地勾住杨小空的肩膀:「他这几天没有新起的疹子,看样子是逐渐适应大漆了!」
  段和拍拍杨小空的肩,「我学过医,先帮你配一点药辅助治疗,只要不再起疹子,很快就会恢复的。」
  杨小空正欲道谢,乐正七夹着杰士邦一阵旋风闯进来,嚷道:「段和!」
  段和一乐,「小七,放学了?」
  杰士邦飞天一扑:「喵!」段和往旁边躲开,「让这个妖怪离我远一点!」
  柏为屿抱住杰士邦,搂在怀里顺毛摸了摸,「杰士邦,段博士伯你,别吓他。」
  杰士邦悻悻地舔舔爪子,「喵。」
  乐正七接着嚷:「小蛮呢?」
  段和的笑容僵了僵,干咳道:「我怎么知道?」
  乐正七很失望:「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为屿说你们过年的时候还去度蜜月。」
  段和勉强保持微笑,斯文和蔼及礼貌地说:「别听柏为屿那狗养的放屁!」
  柏为屿大惊失色:「段二哥,你、你居然说粗话骂人!」
  段和冷眼:「骂人还算好的,换作是我哥,他只会揍人。」
  柏为屿一听段杀,先打两个冷颤,试探性地问:「你哥最近在干嘛?」
  「什么干嘛?」段和一挑眉,「上班啊。」
  柏为屿莫名心虚:「你哥近来身体可好?」
  「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你哥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倒楣事吗?」
  「没有。」段和一脸狐疑:「你怎么开口闭口都是我哥?」
  「我……」柏为屿不自然地抓抓脖子,「我哪有?」
  杨小空:「你有啊。」
  段和一乐:「对了,我哥升等,现在好像是警督了……」
  柏为屿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干人等往自己房间跑去,哐地关上门,默默地从抽屉里扒出一个扎满针的小草人……「让你身体好、让你升官发财,我扎我扎我扎,我就不信扎不死你!」
  曹老和段和聊了聊天,十分投缘,恐怕没有哪个老人会不喜欢沉稳博学的年轻人,曹老只差没把段和夸成一朵花儿,再一看跳蚤柏为屿和受气包杨小空,恨铁不成钢,不时想起来便训斥道:「看看人家也没比你们大多少岁,多懂事、多稳重!」
  杨小空虚心接受:「曹老,您说的是,我会努力改进。」
  柏为屿一撇嘴:「呸!」
  曹老再也没提及交换学生的事,杨小空身上的疹子接连长了半个多月,再敏感的体质也理所当然的免疫了,他的皮肤开始逐渐恢复,一天比一天好转,慢慢的结痂。学漆画对于别人来说并没有什么阻力,对于杨小空来说,当真是褪好几层皮才换来的机会。除了到妆碧堂练习作技法板以外,工瓷坊后面的仓库是杨小空最常出入的地方,在柏为屿看来,这个师弟总是能自娱自乐,那些个破瓷片有什么好玩的?
  杨小空惦记着杜佑山答应借他很多关于瓷器的书,每次杜佑山到工瓷坊,杨小空都希望对方能主动提及这件事,可惜杜老板这位大忙人记性似乎不太好,完全把这事忘掉了。
  没办法,总不能一直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要吧?杨小空只好放弃这个念头,一头栽进瓷片堆里自己揣摩,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魏老。
  别看魏老患了老年痴呆,一旦谈及瓷器,他老人家没有半句胡言乱语,说的头头是道。由于他眼睛看不到,教给杨小空的辨认方式尤其与众不同,一切全凭触觉!其他器物姑且不论,单说瓷器,任何一个对瓷器内行的人都知道触觉的重要性,杜佑山、魏南河、乐正七、段和,乃至工瓷坊里的数名陶工,都掌握「一看二摸三敲四掂」这个鉴定瓷器的要诀。
  魏老的神奇就在于,他只需要摸,经过几十年的千锤百炼,他的手指一旦触及某件瓷器,就能立刻说出真假和年份,不需要任何理论依据,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能力,他称之为开天眼。
  魏南河不屑这种的说法,但不由得他不承认,他制作出来的东西只有他的父亲能辨认,哪怕专家鉴定的结果是真品,魏老一摸就露馅。
  魏老是魏老,杨小空是杨小空,魏老这个本事是古玩界的神话,杨小空想学这个本事,简直是笑话。
  所以当柏为屿在饭桌上问杨小空研究瓷片有什么收获时,杨小空说摸瓷片有点感觉了,乐正七一笑而过,魏南河连笑都懒得笑。
  段和买了辆Chevrolet的车款,积蓄勉强付了头期款,实习的薪水显得有些吃力,没钱只好打电话向他哥要,却被段杀狠狠训了一顿:怎么买这么丑的车?长的和你一样傻。
  段和嘴上唯唯诺诺,私下腹诽:「名车和单价成正比,谁像你薪水那么高?」
  段杀假装不经意地问:「你有没有看到柏为屿?」
  「看到了,怎么样?」
  「没怎么样。」
  「没怎么样你干嘛问?」
  段杀没好气说:「你还要不要钱?」
  「我要钱和柏为屿有什么关系?哥,你最近很暴躁……」段和不满地嘀咕:「你到底想问什么?」
  段杀哼道:「替我跟他问个好。」
  段和不知这话中玄机,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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