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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籍名:《狼亲狈友之飞来横爱》    作者:恩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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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答应魏南河的提议合作后,段和频繁的出现在工瓷坊,潜心研究了一个月,斟酌着写出了三万个字的概述。柏为屿这下子真的见识到什么叫作书呆子,段和这个书呆子一写起文章便洋洋洒洒写出三万个字,看书、看瓷器研究一番,再与魏南河互相讨教,动手一改改掉两万字。
  魏南河知道段和还有博士毕业论文要赶,便劝道:「概述写出来就容易多了,后面可以慢慢补充,来日方长嘛。」
  段和笑笑,「说的是。」
  柏为屿很怨念地发现这位哥儿们变成长辈级别的人物了,连魏大师兄都对他谦谦有礼的。
  杨小空对柏为屿说:「柏师兄,你和段老师熟,你帮我问他一件事。」
  「什么事?」柏为屿心说:「屁啦,什么老师!猪鼻子插葱,装象!」
  「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关于古瓷的书,借给我几本。」杨小空可怜兮兮的。
  「段二哥……」柏为屿打开妆碧堂的大门,朝段和挥爪子。
  段和在工瓷坊台阶下,远远的喊:「我要走了,有什么事吗?」
  柏为屿一努嘴:「小空问你有没有什么关于古瓷的书,借他几本。」
  段和顿了顿,穿过石子路走过来,「小空要看吗?」
  杨小空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只不择不扣的菜鸟,面对博学多才的专家段博士,他有点局促的应道:「嗯,书店和图书馆里这类书不多。」
  「我倒是有不少,还收集了很多没有出版过的资料,可惜都在西安。」段和从口袋里翻出钱包,抽出一张借书证,「文博系的资料室里有一些,你先去看看。」
  杨小空咬咬嘴唇,「段老师,不用了,你也要用借书证的。」
  「我都看过了。」段和把借书证塞进杨小空手里,「对了,小空,别叫我段老师,我才比你大几岁,叫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杨小空捏着借书证,甚是感动。
  「你什么时候要去学校,我顺路的话可以载你,不用跟我客气。」
  柏为屿粘上段和,「我要去买漆,载我。」
  「滚!漆厂远得要命,谁理你!」段和不为所动。
  「段二哥……」柏为屿眨着星星般的大眼。
  段和无奈,「你真烦,走吧、走吧。」
  柏为屿抛出一个飞吻,「段二哥,你真好……」
  「哦,我想起来了。」段和一拍脑袋:「为屿,我哥托我……」
  柏为屿听到此,猛然全身炸毛,蹭地一下从段和身边跳开,「你想干什么?」
  段和纳闷:「你怎么了?我哥托我向你问个好而已。」
  柏为屿怒目圆瞪,声嘶力竭地怪声喊道:「段和,你给我等着!」喊完愤然扭头,泪奔而去。
  「你……不去漆厂了?」段和手足无措,问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杨小空莫名其妙,「好像每次一提起你哥,为屿就很激动……」
  段和一头雾水,「这个神经病……」
  魏南河每周要去学校上五个半天的课,回来后一头忙着接杜佑山给他的生意;一头要跟段和共同研究教材课题的事,当真是忙得脚不着地,幸亏乐正七在学校老老实实的没添什么乱。
  四月初,模拟考的成绩下来了,作家长的再忙也要抽空去开家长会,魏南河临走时,乐正七坦白从宽:「南河,我考得很差!」
  魏南河揉揉他的脑袋,「你考得好我才惊讶。」
  乐正七嘿嘿傻笑,要是家长全都是这样,哪个孩子念书还会有压力?小屁孩在魏教授脸上亲了一口,蹦蹦跳跳抱上笔电跑去找杨小空跟柏为屿打游戏。
  谁知,魏南河回来后脸色臭得吓人,不是因为小孩地理只考了三十四分,也不是因为他把杰士邦那只猫带到教室里搞得一团乱,而是因为班主任说:「魏教授,你家孩子亏您管得严,基础也很好,这几个月进步得很快,语文和历史已经有一定的水准了。虽然联考对他来说比较勉强,但也不是没有希望,所以您要常跟他谈谈心,劝劝他,别顾着谈恋爱浪费念书的时间。」
  魏教授满口答应着:「是、是!」是了一半,愣在当场,「什么?你说什么?谈恋爱,和谁?」
  「跟他的同班同学,我说他们,他们还不承认。」班主任漫不经心的道:「十七、八岁的孩子了,谈恋爱也是很正常的事。魏教授,我们谁没有这个年龄的时候?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再过两三个月就要联考了,他们中午一起吃饭说个没完也就算了,上课还不停的说,我把他们的位子调开了,他们就用手机互传简讯,你说这不是谈恋爱是什么?
  后面的话魏南河都没有听进去,最让他不放心的事出现了。凭心而论,乐正七喜欢他魏南河什么?在没有认识自己之前,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除了父亲和姐姐及姐夫,几乎没有接触过别人,他懂得什么是爱情吗?
  小孩的初夜是魏叫兽用一对烤翅骗来的,没有什么浪漫和柔情,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性欲,乐正七的第一次疼得死去活来,巫山云雨过后,魏南河抱着自己的宝贝,呢喃着我爱你、我会疼你一辈子。
  乐正七哭了半天,好不容易说出一句:「给我烤翅!」想想好笑,想想也很可悲。
  班主任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魏南河觉得头疼的厉害,揉揉太阳穴,说:「我知道了。」
  魏南河回到工瓷坊时,木楼小厅里正热闹着,段和过来找魏南河没找到,被乐正七逮个正着,抢走了他的笔电,四个人凑在一块玩游戏,魏南河不想凑热闹,只是站在茶室门口勉强笑了一下,「段和,你来了。」
  段和忙不迭站起来,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资料,「魏教授,那个概述……」
  魏南河摆摆手,「不急、不急,我还要作课题,我先上楼去了,你们玩。」
  乐正七追出来问魏南河:「老师有没有告状?」
  魏南河用冰冷的手背轻抚乐正七的脸颊,突然发现两年前的清秀小孩现在已经小有男人样了,个头高了一大截,脸型端正,眉目和鼻梁的线条变得深刻起来,阳光灿烂的笑容带着点儿稚气,这副模样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这些年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指责魏南河诱奸未成年,他向来置若罔闻,他想用时间来向所有人证明一切,证明他魏南河不是玩玩乐正七,他是认真的要和乐正七过一辈子,白头偕老、断子绝孙。而直到今天他似乎才肯承认自己是何其无耻的人,这一厢情愿完全是自己单方面的认真,并不代表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小孩会晓得什么叫认真。
  他也有过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十七岁,回想起那段日子何等轻狂随性、无拘无束。让乐正七去接触社会时他就应该有这个觉悟,孩子豁然面对的是五花八门的诱惑,缤纷美好的青春,也会有青涩的情窦初开,谁都阻挡不了。
  乐正七惴惴不安地望着他,「老师和你说什么了?」
  「你考得不错,有进步。」魏南河在乐正七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回身上楼了。
  魏南河他劳心劳神,爱得提心吊胆,但乐正七对他的感情却不一定是爱。如果有一天乐正七要和别人走,或许是因为小孩长大终于知道什么是爱了,哪怕他想留也留不住,十多年前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若再一次历史重演,他依然无能为力。
  市郊疗养院的看护病房,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电视开着,声音吵杂。
  玻璃门缓缓开启,武甲拎着一袋水果,还没有跨入门内,先笑了笑:「伯父!」
  老人中风后落下了后遗症,偏瘫失语,他吃力地扭过头,朝武甲扯了扯嘴角,嘴里发出声音表示惊喜。武甲走过去,将水果放在柜子上,「伯父,我这段时间很忙,没有来看你,你身体还好吗?」
  老人点头,目光望向门外,「呵呵。」
  武甲将窗户打开半边,道:「那两个小家伙要上课,我没有带他们过来。」
  老人失望地拍拍轮椅扶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抱怨,武甲弯下腰听了片刻,笑:「我知道,他们能逗你笑!这样好不好?周末我看看有没有空,带他们来玩好不好?」
  老人似乎对这个答复很满意,头一点一点的,两个小家伙是杜佑山的儿子,别看杜佑山招人厌,两个儿子倒是十分可爱,是武甲一手带大的。
  两个人言不达意地聊了一会儿,武甲扶着轮椅提议:「我带你去散散步吧?」老人摇头。
  「看护早上带你散步了?」老人点头。
  「这几个看护有没有怠慢你?」老人摇头。
  「她们有没有每餐帮你削一个水果?」老人生气地点点头,愤怒地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感叹词。
  武甲拍拍他的肩,「别怪她们,是我交代的,我知道你不爱吃水果,可是光吃维他命补充不够,对身体不好。」老人用力捶轮椅扶手,嚷嚷不断,武甲只好陪着笑说:「好了好了,我和她们说,改成每天一个?」
  两人正在讨价还价,武甲的手机响了,他走到门边压低声音:「杜老板,什么事?」
  「你在哪里?」
  「在疗养院。」
  杜佑山阴阳怪气地哼了声:「又不是你亲爸,三天两头跑去看什么?小心我开除那两个看护,马上给我回来!」
  武甲眉头微皱:「杜老板,今天不是没什么事吗?」
  「现在有事了,我要去工瓷坊。」
  「好,我半个小时后到。」武甲无奈心想:你自己去会死吗?
  「我在拍卖行,快点。」杜佑山像恶霸一样将脚翘到办公桌上,叼着烟吞云吐雾。
  武甲挂上手机,深深地叹口气,只希望自己带大的两个小孩以后别学他们的亲爸,真的不是一般讨人厌!
  杨小空没长水痘前是什么样?流氓杜忘得差不多了,只知道这个常在自己眼前不声不响地存在着的杨小空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变得可爱,皮肤水嫩、眼睛明亮,睫毛又长又黑,随时随刻都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瞧着就像个软甜可口的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杨小空说:「杜老板,您坐,小七今天补课,魏师兄刚去接他,你可能要等一会儿了。」
  流氓杜盯着他,「小空,你的水痘什么时候好的?」
  「好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杨小空有问有答。
  「我看你前一段时间还长……」杜佑山走到椅子前坐下。
  「哦,那是大漆过敏,现在已经免疫了。」杨小空笑了一下,把茶具端到桌面上摆开,「阿胜去拿你要的东西了。」
  武甲默默的坐在下方,杨小空礼貌地将茶水递过去,「请喝茶。」
  武甲不冷不淡的说:「谢谢。」
  杨小空寻思着找什么借口可以溜出来,门外传来段和的喊声:「小空,出来搬书!」
  杜佑山满脸堆笑的先站起来往外走,「段博士来了。」
  段和将车停在台阶下,吃力地从车里搬出一个箱子,「这些是你要的书和资料。」
  杨小空一头雾水:「书?什么书?」跑下台阶,蹲下来打开箱子翻了翻,兴奋叫道:「你不是说这些资料都在西安吗?」
  段和关上车门,答道:「我叫隔壁同学帮我收拾,用快递寄过来的,走,我跟你一起搬上去。」
  杨小空马上道:「真是太谢谢你了!」
  杜佑山插嘴道:「小空,你要书跟我说就是了,何必麻烦段博士千里迢迢从西安运过来呢?」
  杨小空仰头看着杜佑山,无语:「杜老板,你要我说什么好呢?」
  武甲发出一声轻蔑的嗤声。
  段和帮杨小空将箱子抬上二楼,杜佑山转身瞪武甲:「你嗤什么?」
  武甲垂下眼帘避开杜佑山的目光,「他不是从去年开始就追着你借书了吗?」
  杜佑山一窒,捏了捏武甲的下巴,「你怎么不提醒我?秘书是怎么当的?」
  武甲偏过头,毕恭毕敬地答道:「抱歉,我以为你是故意忘记的。」
  杜佑山背着手走回小厅,「别给我阴阳怪气的,武甲,小心我……小心我……」重复了两遍,也想不出自己能把武甲怎么样,于是忿忿道:「你这就叫恃宠而骄!」
  杨小空把书和资料简单整理了一遍,再走下楼来后,小厅里只剩下武甲一个人,案桌上多出一个瓶子。
  龙凤纹双耳活环瓶,青花发色浓艳,蓝中带紫,底留「嘉靖年制」双行双圈款。
  「段和和杜老板呢?」
  武甲坐在一边看报纸,「在晒坯场吧。」
  「你怎么不去?」
  武甲简单直接的说:「我不喜欢太阳。」
  杨小空将瓶子放在手上看了一遍,说:「仿的。」
  听好,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武甲抬起眼皮扫一眼杨小空,「哦?问题在哪里?」
  「不知道。」
  「那你怎么说它是仿的?」
  杨小空傻笑:「摸了触感不太对。」
  武甲的目光回到报纸上,抿一口茶,淡淡道:「不懂别乱说。」
  杨小空悻悻的放下瓶子,端上脸盆毛巾,一溜烟跑出木楼,直奔妆碧堂,「为屿,我洗发精用完了,你给我一点。」
  柏为屿一面对毕业论文的文件档就满脸憔悴,「自己拿。」
  杨小空站在他身后看了一阵子,问:「师兄,毕业论文要写多少字?」
  「五万。」
  「你写了多少?」
  「五百。」
  闻言,杨小空拿着洗发精静悄悄退出去。
  这时山道上轰咚轰咚驶来一辆老旧的摩托车声,到了妆碧堂门口停下来,车上一位是黄袍老者,弓着背一个劲的咳嗽,另一位是个穿着诡异的年轻人,四月份的天还戴着一顶白毛帽子,肩上披着张狼皮,嘿咻嘿咻的爬下摩托车。
  「喂,哥儿们!柏为屿呢?」年轻人朝杨小空吆喝,将狼皮揭下来……居然打着赤膊!
  「他……在里面。」杨小空刚洗完澡出来,打算把洗发精还给柏为屿,脑袋上还滴答滴答掉水,「……请问你是?」
  「贫道乃茅山派第九十九代掌门人夏侯威猛是也!」夏威摆出一个大侠的姿态,拉大嗓门喊:「柏为屿、乐正七,哥哥来了……」
  「哥哥来了……」
  大山里的回音:「我来了……」
  「来了……了了了……」
  段和在工瓷坊的晒坯场和杜佑山聊天,一听这声音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太阳穴一跳,下意识往妆碧堂望去,当即瞠目结舌。
  柏为屿自妆碧堂跑出来,往夏威胸膛上咚的就是一拳:「姓夏的,最近死哪里去了?」
  杨小空大惊:「师兄,你怎么打人……」
  夏威眉开眼笑的抬脚把柏为屿踹倒:「哥哥想死你了!」
  柏为屿亢奋地掐住夏威的脖子,把他推倒在矮树丛里:「骗人、骗人,你什么时候想我了?」
  杨小空:「……」
  夏威蹬着脚蹄子把柏为屿翻过来压倒,踩住他的肚皮,「我去了一趟长白山,让大雁传口信,你没有收到吗?」
  「我好感动……」柏为屿吐出一撮杂草,抱着夏威的蹄子把他掀翻,「小骚货,让我摸摸看瘦了没有!」
  杨小空:「……住……」
  夏威迎头给柏为屿一个巴掌,「小妖精,让爷亲一口!」
  「宝贝,我就喜欢你这泼辣劲儿!」柏为屿回敬一个拳头,打得夏威嗷嗷惨叫。
  杨小空:「……住手……」
  夏威使劲扭着柏为屿的耳朵,「小子,头发长出来了,帅的人神共愤啊!」
  柏为屿拔着夏威的眉毛,「谢道长夸奖,道长伤愈复出也是尽显潇洒风流啊!」
  杨小空虚弱地劝架:「别……别打了……」
  夏威揪着柏为屿的头发,柏为屿揪着夏威的头发,两个人在树丛里打成一团难解难分,黄袍老者拈须微笑:「久别重逢,好一番让人感动的欢迎仪式。」
  杨小空抽抽嘴角:「……」
  泼妇般的斗殴欢迎式结束后,柏为屿肩上披着夏威的狼皮,吐出一口夹着泥土的口水,平静的问:「到长白山干什么?」
  夏威蹲在他面前,浑身是泥,抹了一把鼻血,呜咽着说:「到偏远山区收古董。」
  「哦?」柏为屿揉揉青紫的脸颊,「收到什么了?拿出来给哥儿们增长一下见闻。」
  夏威捡起地上带血的白毛雷锋帽戴上,「一个值钱货都没拿着,这一路回来还弄得我一身狼狈,」说着便从屁股后的腰包里抽出两个玩意儿,「就只有这两家伙还能值个几百块。」
  柏为屿拿起一个掂了掂,「这是什么?」
  杨小空探脑袋一看,大喊:「手榴弹!」
  柏为屿一个哆嗦把手榴弹丢下,「这叫什么古董?」
  「呸,没胆!」夏威唾弃地把一枚手榴弹掂在手上,回眼看了杨小空一眼,「他是谁?」
  「我师弟,杨小空。」柏为屿介绍道:「小空,这是夏威,正职是收破烂和盗墓,兼职作道士。」
  夏威斜眼看着杨小空,嘴巴一歪,「模样挺俊俏的,叫声哥哥来听听。」
  杨小空:「……」
  夏威举起手榴弹,「叫,不叫我就炸了你!」
  杨小空抹把冷汗,抱着头连退数步,「……夏威哥。」
  夏威满意地点头,「空空乖,记得以后见到我都要这么叫。」往手榴弹一努嘴,「我已经把这个的火药全卸了,只是个空壳子,这两个家伙是四十年代的,有人就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柏为屿拿起另一个,旋开铁盖子,「都卸掉火药了,怎么不早说?」
  夏威:「那个没卸……」
  柏为屿喀拉一下拉掉拉环,「你说什么?」
  夏威:「……」
  杨小空:「……」
  黄袍老者:「……」
  「趴下……」夏威一把夺过手榴弹,使出全力将手榴弹丢出去。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弧度,往山路下滚去。在夏威扭身抛出手榴弹的一瞬间,眼角瞥见一人下了工瓷坊台阶正往这里跑过来,二话不说,一个箭步扑过去便将那人压倒,「趴……」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扬起滚滚尘土,气浪夹杂着木屑石子向四处迸射开,坐在木楼小厅里的武甲被震得左右摇晃,忙扶稳了瓶子,惊疑不定:地震了?
  工瓷坊里众人纷纷大惊失色,一窝蜂跑出来看个究竟。
  泼天漫地的尘土逐渐消散,夏威撑起半边身子,摸了摸肩膀后,摸到一手血,心中暗骂:「哇操,老子的右肩又受伤了,柏为屿你这个混蛋!」
  再一看身下的人,夏威倒抽一口冷气,玛丽隔壁的!一个手榴弹炸出一个冤家?我说哥儿们你是从西安穿越到这儿来的?
  夏威声音都变了:「段、段和?」
  段和被烟雾呛得连连咳嗽,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捏住夏威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上,多余的话不用说了,段家连环拳先让对方尝一遍。
  柏为屿和杨小空拍着一身的灰站起来,掩着口鼻观着战局,柏为屿笑道:「段老师比我还更热情呢!」
  夏威被揍了个五彩缤纷,由于自知理亏,故而不敢还手,连滚带爬着:「救命啊……」
  杨小空捡掉满头的枯叶木屑:「柏师兄,恕我直言,你们这种欢迎式会出人命的。」
  柏为屿笑容顿敛:「我觉得段和好像是玩儿真的。」
  夏威忙着招架段和的拳头,嚷嚷着求饶。「和哥哥我错了,别打、别打,啊……谋杀亲夫啊……」
  柏为屿和杨小空杀上前方,七手八脚的把段和拉开,夏威蜷成一团滚到银杏树下,悲惨地呻吟:「痛啊……大伯,他们打我……」
  夏威的大伯,那个黄袍老者……茅山派九十八代掌门,人称老蛮,他对于亲侄子的遭遇置若罔闻,叼着烟斗悠哉悠哉地迈上工瓷坊的台阶,一瞧见杜佑山,呵地乐了,「杜老板!耐丝吐蜜丘!」
  魏南河手指着不远处山路上的一个大坑,「谁干的?」他回来的时候,车一头栽进了大土坑里,人是爬出来了,车屁股还陷在坑里,阿胜等一伙人正嘿咻嘿咻的往外推。
  杨小空和柏为屿面面相觑,异口同声:「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们,你们也没有这种本事!」魏南河阴沉着脸:「说!谁?」
  柏为屿说:「小空,我不能背叛兄弟,还是你说吧。」
  杨小空冷眼:那我成什么了?
  乐正七正玩着夏威遗留下的另一个手榴弹,一拉拉环,哇呼一喊丢出去老远,随之大喊:「卧倒……」
  扁扁夹着尾巴抱头趴下:「汪汪汪!」
  乐正七趴在草丛里匍匐前进半公尺,拉住前方扁扁的前爪,「扁扁,你不能死啊……」
  扁扁翻过来肚皮朝天,蹬腿,吐舌头,瞳孔收缩,作垂死挣扎状。「汪……汪……」
  乐正七转而按住黑猫的脑袋,含泪痛不欲生:「扁扁同志牺牲了!」
  黑猫:「……」
  乐正七手指远方的手榴弹,「杰士邦,把手榴弹给我叼回来,我们和敌人同归于尽!」黑猫端坐不动,心说:「为什么人类这么愚蠢?」
  乐正七自己手脚并用爬过去捡起手榴弹,高高举过头顶:「同志们冲啊……」
  魏南河捏着小屁孩的脖子消声,便把手榴弹没收过来。
  「早上刚换的衣服,又爬了一身土,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魏南河推了乐正七一把,「进屋去!」
  乐正七绕着魏南河,「手榴弹给我。」
  魏南河怒目瞪着两个师弟:「谁把这种东西带来的?」
  乐正七踮起脚尖,一手抱着魏南河,一手去够手榴弹,「给我、给我!」
  杨小空抓抓着脑袋,「是柏师兄的朋友带来的,一个叫夏威的道士。」
  「夏威?」魏南河将手榴弹换个手举高,「那是谁?」
  「就是小蛮,老蛮道长的侄子。」柏为屿补充。
  乐正七八爪鱼状攀上魏南河,使劲去捞手榴弹,「给我给我!」
  「老蛮来了?」魏南河皱眉头,「那杜佑山呢?」再将手榴弹换只手。
  「他们在小厅里聊了一会儿,一起走了,那个瓶子杜老板也带走了。」杨小空如实汇报。
  乐正七气喘吁吁的骑上魏南河的背,「给我……」
  「一个奸商、一个假道士,凑在一起准要干丧尽天良的勾当!」魏南河双眼冒火:「先不管他们了!小蛮呢?把我家门口炸出这么大一个坑,我要他赔偿!」
  杨小空:「被段和拖走了。」
  「呃?」魏南河愕然道:「关段和什么事?」
  乐正七乘机抢过手榴弹,抱着黑猫跑了。
  杨小空和柏为屿齐齐摊手:「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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