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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信任

书籍名:《斜雨田园箬笠新》    作者:一茶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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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拂过,吹落枝头的艳繁,小米粒儿一般的细碎桂花被无情的打落,犹如下了一场带着馥馥香气的淡黄色花雨。
树下,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对视。
原本即便疲惫也显得满心欢喜的人,此刻捂着一张茫然的脸,看着面前那个面无表情,更是满目寒冰锥骨的人。
风。
刮得让人觉得冷。
好个秋意浓。
“这……”刚进院的一群人被前面这一幅景象弄得有点发愣,李军迷惑地看着花雨中的两个人,回头向严江求解。
严江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只觉得面部神经有些失控地抽搐起来。
“啊哈,怎么都站门口啊?进屋去进屋去啊。”赵翠花眼见不对劲儿,悄悄扯了一下严江的衣角,严江回神,也干瘪瘪地打起了哈哈:“是啊是啊,小李,赶紧带着杜总进屋,进屋去。”
李军眼神一晃,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转身对着身后那个个子不高,却有着和身形完全不相符的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道:“啊,对对对,你看我,每次来这里都能被这边景色迷半天,哈哈,杜总,请进请进,这就是我严叔叔家的院子。”
那中年人闻言也淡淡一笑,目光似乎压根儿就没飘过那边桂花树下的情形一般,笑眯眯地仿若一尊弥勒佛,拍了拍大大地啤酒肚,当真观赏起院内的景色,啧啧赞叹:“啊,不错啊你们这里,早就听说严家湾大名,一直忙着奔生计都没能来过,唉唉,真是好地方啊。”
“哪里哪里,就是穷山沟沟而已,托政策的福,这几年才好转,哈哈。”严江虽是看上去本分憨厚,可是处事交际起来可一点儿也不比那些常在外面混的人差,换个法儿来说,严江的圆滑来自骨子里,不似严澈被世俗锻炼出来的,而是与生俱来的……只是,常人总被他憨实的外表所蒙骗。
“啊,山上都是果子?”杜总看着一山累累硕果,不由睁圆了不算大的眼睛:“乖乖,他们都说严家湾不产水果,真是误导啊误导。”
严江微微一笑,道:“哎,杜总可不能这么说,咱这里就是再产多少果子,没有您这样的货商光顾,咱们也是白搭,您说是不?”
杜总摆摆手,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哈哈,说起来,咱俩都差不多大,就不要杜总杜总的喊了,你一喊杜总,我总是忍不住低头看自己的大肚子,再看看你们……哎……自行愧色啊。”
“哎哟,杜总您哪能和我们这些泥腿子比呐?您那是富贵相,你瞧瞧咱家这个,一辈子刨泥巴的命啊!”赵翠花一边挡住桂花树下的那一个画面,一边拿出了女主人的姿态,落落大方地招呼着大伙儿进院:“都站门口干嘛?进屋进屋,我小叔烘焙了不少咱山里的土茶,一会儿给您尝尝咱的山货是啥个滋味。”
趁着人往篱笆院走的当口,赵翠花给跟在后面被桂花树下的情形吓住的严家陵一个眼色,严家陵猛地回神,领会了自己老娘的意思,脚下一点,转身就跑出了院大门。
杜总全名杜西源,是瀛都西源瓜果批发市场的老总,也是瀛都的富豪之一,财富身家仅次于瀛都的藤家。
当然,藤家在瀛都可是有家有底有历史的真正豪门世家,他杜家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赶上运气发了财的暴发户而已。
一般而言,象藤家那样的豪门对杜家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只是藤老爷子在世时,却真是一个有见地的人物,一点儿也没有瞧不起杜家的意思。
在杜西源创业初期,说起来,藤老爷子也曾拉过他一把。只是后来都混在商场里,难免有了摩擦,多多少少还是生出了一些间隙。
都是瀛都本地人,杜西源对藤家那些事儿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
藤老爷子去了之后,藤家家业基本都落到了嫡子藤子寅手里,另外两个出嫁的女儿就算是帮着藤子寅夺权使了不少力,但是到了最后也就分得了不到百分之十的寡汤。
同胞兄妹都如此,更何况是早就看不过眼的私生子。
所谓豪门,那个不是也只有明面上的奢华富贵,内里多少腌臜事是不足为外人所道,所知晓的。
即便是记挂藤老爷子的恩情,但是杜西源一样没有同情藤子都,亦没有靠拢藤子寅的意图。
自古以来都有“成王败寇”一说,更何况,这个藤子都似乎从来都没有对藤家财产起过什么太大的念想。
因此,对于这个藤家私生子,杜西源只能说是生错了人家。
藤子都销声匿迹时,瀛都人大多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暗地里都对这个新上任的藤家当家人升起一些畏惧——手段狠毒到真是让人咂舌,只是见识了藤子寅商场上的手段后,基本都选择了缄默,或是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事,在商言商,作为商人的杜西源并未置与否,不予评断。只是,以此例为警钟,敲响了杜西源,使他开始悉心教导约束自己的儿女,毕竟,这些事谁也不好说与己无关,指不定自己百年之后,如今藤家的那些事不会出现在他杜家不是?
自此,藤家还是那个藤家,不管那个位子换了谁,只要还有利益可图,那就接触……因为,他们都是商人,不是吗?
没曾想消失一年的藤子都再次出现在瀛都,并且一回瀛都就找上了他杜西源,杜西源多少还是有些惊讶。
得知藤子都是来寻找水果销售商时,杜西源惊讶变成诧异,诧异的同时也心生一丝期待,以为这位“越王”卧薪尝胆,想要东山再起。
要知道,杜西源一直都十分喜欢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因此藤子都再次出现在他跟前时,他是真的动了惜才的心思……只要是这位小少爷想要行动,他还真的不介意搭上一把手,扶持扶持。
只不过,在藤子都言明来意之后,杜西源失望了——这位藤家小少爷并非想要东山再起,夺回家产,而是,一直都没动过心思,曾经没有,如今已就没有。
本打算看在藤老爷子早些年的面子上敷衍一下这个没有斗志的少爷,谁知这位少爷却是来找自己谈生意的……杜西源迷惑了。
等到藤子都一五一十说明了来意,并言辞诚恳地邀请杜西源来严家湾时,或许是因为对早就听闻过的严家湾好奇,或是好奇藤子都为什么会在严家湾,又或是好奇藤子都在严家湾做什么……反正,杜西源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居然真的跟了过来。
刚到枝城的时候,杜西源遇上了这些年来自己十分欣赏的一个年轻人李军,没想到藤子都居然和李军相熟,似乎关系还不错,杜西源看待藤子都的眼神又变了一些。
得知李军把严家湾蔬菜包圆儿了后,杜西源看似笑眯眯地没什么大变化,其实心里对这个严家湾的好奇无意中又多了几分,寻思:若是严家湾真有藤子都手机照片上那么好品相的水果的话,不妨将市场扩张到这边来。
这才有了藤子都带着杜西源等人来到严家湾的排场。
只是,方才一进院那一幕。
杜西源犹豫了。
早些年,在藤老爷子还硬朗时,杜西源就对藤子都私生活糜烂的说法有些耳闻,更是传言这后生生冷不忌,做出不少荒唐泯灭良知之事。
本以为一年前的遭遇,能使这位已经在严家湾住了近一年的小少爷奋发图强,重新振作起来正视自己的人生,没想到这次这位小少爷依旧是荒唐,居然是为了一个男人留在这里……嗯,虽然杜西源不得不承认,晃眼看了那孩子一眼,确实是一个美得惊人的孩子,但是却也掩藏不了对方是男人的事实。
对藤子都失望的同时,杜西源微微觉得有些隐隐刺痛的悲哀,为藤老爷子不值,更惊恐藤家那样的教育都出了这样的子孙,那么,他杜家的孩子中也有……不敢想象,杜西源只觉得这次回去瀛都,一定要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赚钱不可能赚的完,孩子教育迫在眉睫。
似乎,在外面的那个孩子也该接回家来看管了,不管会出现什么样的风波闹剧,那也是自己的血脉不是?别到时也出这样的荒诞状况,那就真的是为时过晚了。
杜西源心里虽然对这次严家湾之行多了一丝抵触,但是在回想进入灵渠镇,来到严家湾雾戌山这一路的见闻,杜西源还是掩下那感性的情绪,带着犹豫继续打量。
暂且不论藤子都与那年轻人的关系,但是一路上见到的恬淡风光景色,以及令人震撼的一山久开不谢的珍贵金山茶花,杜西源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么地方完全好奇起来了。
雾戌山上的果子,杜西源虽然还没来得及去看,但是那老远就能闻到的果香……说实在的,他做了几十年的水果生意,还真没遇上这么香的水果。但凡出众的那些水果,不是加了什么什么化学剂,就是抹了蜡,总而言之,在这个时代,想吃上真正所谓的无污染又品相漂亮的水果,真的有点难上加难的意味。
如果……山上的果子真和藤子都带来的手机上的照片一样的话……杜西源一边打量着奇特的竹楼,一边在心底有了计较。
“严……严澈。”许久,久到藤子都觉得似乎过去了几个世纪一般,他终于从愕然与愤怒中回神,看到对面严澈的脸色似乎更不好时,犹犹豫豫地看了口。
“啊。”严澈看了藤子都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眼底,却不再那么寒冷……不过一眼,藤子都只看到一眼,严澈就已经转过身,背对藤子都了:“这次出去怎么样?”
“你在生气吗?”藤子都有些紧张,有些激动:“因为我这么久没回来,所以你生气了?”
“哼哼,你的幻想一如既往,都那么不着调。”
听到严澈这样的话,藤子都觉得脸上的疼,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胸口的窒闷感才是险些要了他命的罪魁祸首,不由得干笑起来:“呵呵。啊,对了,我带来了一个人……”向院门口望去,藤子都这才发现那里哪里有人?隐约听到竹楼那边传来说话声,藤子都一拍脑门儿,道:“唉,你看我,把杜总都给丢到一边去了,哈哈,哈,走走,严澈,我带你去认识认识杜总。”
“杜总?”严澈算是回头正对藤子都了。
“哦,哦,忘记跟你说了。”藤子都避过严澈的目光,带着有些慌乱的笑,道:“这次,我,我去了瀛都,知道西源集团么?”
“就是那个卖水果起家的西源集团?”严澈觉得有点反应不过来。
“啊,就是,就是那个西源集团。”藤子都挠了挠头:“因为杜总也是瀛都人,呵呵,西源集团的‘老家’就是瀛都的西源瓜果批发市场,呵呵,所以我就去找了杜总。”
“你是说……西源要收购我们的水果?”严澈面上无波无漪,心底却欣喜若狂,只道是水果有了销路,却没曾注意到自己下意识地已经将藤子都划到了“我们”的范围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严澈这么一句,藤子都那还记得方才那一巴掌,整个人立刻精神抖擞起来,眼睛泛着熠熠光辉:“就是那个杜总,呵呵。”
“诶,你怎么不早说?”严澈喜上眉头,也顾不得刚才是谁“阻止”了人家:“还站着干嘛?客人都进屋了,你还在这里吹风啊?”
说话间,严澈就要往竹楼方向冲。
然而。
藤子都手一伸,制止了严澈欲要离开的身影,拉住了严澈的手。
严澈一顿,脚步滞在半空。
两人再次成了静止画面。
“严澈,我们谈谈,好吗?”藤子都是这样对严澈说的。
严澈默默地挣脱了藤子都的手,不答应也不拒绝,顾自转身走向了山上的小石阶。
见状,藤子都也跟了上去。
如今的雾戌山不同以往,生机勃勃。
站在雾戌山山顶,看着如今严家湾附近的山山水水,也不同以往,勃勃生机。
严澈倚着草亭的木柱子站着,视线却毫无焦距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依旧面无表情,不,眼底有着一丝转瞬即逝的惊慌。
“严澈,我们……我们能好好相处吗?”藤子都坐在石凳上,烦躁地抓着这段时间长长了不少的头发:“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以前丧尽天良,我以前不是好人,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会弄出那些事。是我太混蛋对不起你,可是,可是,可是……我如今已经尝到恶果了。”
藤子都的话越到后面越低,几乎已经变成了低喃的自语。
严澈听着,面上一丝惨白渐渐放大,直到,整张脸都苍白如死灰,嘴唇也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藤子都还在说,一撮头发被他揪了下来,摊在手心,愣愣地看着道:“就一次,好吗?要是你觉得不开心,你……你可以把我的命拿走。”
“呵呵。”严澈一声冷笑:“你的命很值钱吗?”
藤子都一愣,苦笑起来:“我忘了,我的命也是你捡回来的。”
闻言,严澈眉头一跳,还是抑制住了转身的欲^望,盯着日渐繁华的严家湾全景,抿紧了双唇。
“严澈,我……”抖动了几下唇,藤子都突然发现这辈子,自打遇上严澈第一次开始,总是出现穷词的局面,而且,每次都那么狼狈。
“你要说你喜欢上我了,对吗?”严澈缓缓转身,面上情绪无波,迎上了藤子都猛然抬起的惊骇地双眼。
严澈在藤子都的眼里看到了挣扎,看到了逃避与面对的战争。
藤子都在严澈的眼里看到了淡漠,一种如死水一般看着死人的淡漠。
“呵呵。”笑得惨淡,藤子都猛地向后一靠,靠到了另一边的木柱子上,神色怅然而绝望:“我现在算是相信报应了,真的,这次信了。”
看到这样的藤子都,没由来的,严澈心下一窒,闷痛感强烈起来,眉头也无意识地蹙了起来:“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不要那么多废话。”
藤子都自暴自弃地身体一顿,猛不迭翻身坐了起来,直不愣愣地对上了严澈的眼睛,吐出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字:“是。”
面对这样的藤子都,严澈不自知地后挪了三厘米步子,整个人紧贴在木柱上,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要是我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上了心,你会觉得滑稽吧?”藤子都没注意到严澈的步伐,却看到了严澈的瞳孔猛地一缩,出现了逃避的意念,跃身而起,欺身而上,站到了严澈跟前不足十厘米处……基本上,两人能彼此感觉到彼此身体的体温,更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喷发出来的气息的灼热:“我喜欢你,所以幼稚地吸引你的注意,却被你无情地忽视,直至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将我的人格尊严踩在脚底上,是吗?”严澈愤然,一把推开面前的藤子都,使他踉跄后退三步,整个后背撞上了草亭的木柱子,草亭为之颤抖三下,沙沙声后,摇摇欲坠,似要坍塌:“这就是你今天要说的?”
“我……”忍着疼痛,藤子都咬牙站了起来,看着严澈的愤怒,再次词穷。
“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因此穷人家孩子的我就该遭受你给予的一切侮辱吗?”
“你的爱,你的喜欢就是将对方推入地狱吗?”
“什么上心下心,说到头就是你那所谓的有钱子弟的不甘心,不甘心我没有和那些人一样对你唯命是从,就算你放个屁,我也要急匆匆地去追个三五条街闻回来?”
“我没有这么做,所以你就卑鄙地使用一切手段来毁灭我,对吗?”
“什么勤工俭学,什么半工半读……在你们有钱人子弟中只是一个游戏玩笑,只是一出精彩好戏……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这样践踏我吗?”
……
严澈一声声的指责,一滴滴滚烫的眼泪,灼伤了藤子都。
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后悔得想死”。
已经失控的严澈咄咄逼人,一步一步欺身上前,藤子都一步一步后退……不,他已经无路可退,所以,看不得严澈眼泪的藤子都,任由严澈近乎歇斯底里的指责,揪着已经搅碎了的心,闭上了眼。
却不知,眼角也滑下了两行泪。
严澈顿住了。
严澈的骂声指责声停止了。
抬起手,严澈在藤子都脸上沾上了那两行湿意,冷冷惨笑:“你,也会哭啊。”
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严澈要离开的手,藤子都双目赤红,面色狰狞:“是,我会哭。”
“我哭自己卑鄙下作。”
“我哭自己罪该万死。”
“我哭自己……怎么能这么伤害你。”
“你干什么?”不顾严澈的挣扎,藤子都紧紧地将严澈桎梏在自己怀里,紧紧地,紧紧地,脑袋扎入严澈的颈项间,瓮声瓮气地说:“不是都说要是你想报复一个人,折磨一个人,就让那个人爱上你,用他一辈子供你发泄么?严澈,我不怕,你报复我吧,现在时候已经到了,已经是时候了!”
“放开,你疯了?发什么神经?”不看严澈的惊惶失措,藤子都双臂成了鉄墙,将严澈罩在其间:“我是疯了,我TM还想跟马教主一样咆哮呢!不许跑不许不理我,严澈,真的,你可以用一辈子来折磨我,真的,我一点也不反抗,但是……你别用那么冷漠的眼神看我,好吗?……我现在除了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的挣扎,渐渐停止。
似乎已经耗尽了全身精力,两人就这么紧紧抱着,瘫软在草亭中的地上,没有说一句话。
感受着彼此的呼吸,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仿佛,这就是他们的世界,一个诡异的,让人无语又无奈的世界。
“为什么会成这样?”任由藤子都双臂箍得全身骨头似要碎裂,严澈的双眼看着前方,那是一片涣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藤子都将头埋在严澈颈项,那里,濡湿了一片,灼伤感强烈,使严澈觉得那是一片灭天大火,下一刻,就会把他烧死:“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独独是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除了你,这个世界已经没人注意到我,放开你,我就真的被这个世界抛弃了。”藤子都说着曾经发毒誓“说了就生不如死”的情话,他觉得毒誓什么的和如今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严澈对他的惩罚,已经痛入灵魂,早已经生不如死了。
“给我一次机会,哪怕是你当我耍猴戏,就一次机会好吗?”藤子都沙哑着嗓子,如是说。
严澈眼睛一闭,自嘲浮现在嘴角,喃喃道:“可以,信你吗?”
这时。
一棵果树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蹒跚跑下山。
一边跑,一边用小拳头擂着胸口,一张小脸儿白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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