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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书籍名:《倾城王奴》    作者:青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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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漓觉得身子很轻,他猜测自己应该是死了。
想起失去意识之前,自己在塞外亲身经历的一幕幕惊心动魄,如今已离他远去,他便解脱般地叹了口气。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人声。
「玉相公有气了!」
一阵忙乱声,乒乒乓乓地响起,让孟清漓头痛欲裂,所有知觉终于全部回笼。
喉咙像着火了似的。
「水……」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向眼前的陌生人要求。
床畔的丫鬟立刻递上水杯,将他的身子扶起,清凉的水滑过喉间,让孟清漓的意识更清醒了点。
四周明显不是自己熟悉的装饰,倒是像中国古代的民间摆设。
「请问……这是哪儿?」
忽然察觉自己的声音不似从前,他意识到什么,心中一紧。
在面前水杯的倒影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虽然头发凌乱、面色苍白,但水中之人的样貌并未因此而折损分毫,反而有一种病弱的媚态风情,虽不能说是倾国倾城,却也风韵十足。
自己果然死了,而且是又死了一次!孟清漓感到阵阵难受。
他的灵魂已经在两具不同的身体里转换过,无论是之前的罪官之女苏烟萝,还是现在这个不明身份的俊逸男子……
他果然还是回不了原本所属的世界,也做不回那个普通的大学生孟清漓。但现在他又在哪?对于命运的捉弄,他十分无力。
小丫鬟听他这一问,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回答,便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叫人了。
不一会,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在仆人簇拥下走了进来,空气中立刻多了一股浓郁的脂粉味。
「水玉,你真是好样的!是不是被袁爷看上了,骨头就硬了?玩完自杀玩失忆?别以为我就不敢动你了!」男人拿着华丽羽扇指着孟清漓的鼻子,劈头就骂。
孟清漓擦去男人喷到他脸上的唾沫,叹了口气。看这男人的打扮和他说的话,看来自己这次竟附到一个小倌的身上了。
小丫鬟怯怯地挨在孟清漓身后,小声劝解,「玉相公,您就跟花爷服个软吧。花爷平日最疼你了,定舍不得罚你的。」
孟清漓将手中杯子交给她,对这看起来是老鸨的花爷说道:「花爷,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一句话堵得花爷一肚子火发不出来,只好讪讪地扔下一句「好好休养,别再难为自己」,便出门去了。
孟清漓觉得,这花爷是真的为这个「玉相公」操心,可惜真正的玉相公,应该已经死了,不然自己也没办法占用他的身体,就像当初的苏烟萝。[3n5b中阅室]
待闲杂人等都出去了,孟清漓在小丫鬟的搀扶下靠着软垫坐起,认为有必要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他只觉得浑身无力,脖子更痛,让丫鬟拿来铜镜细看,上面竟有一段青紫印痕。
摸着脖子上的伤痕,猜想这玉相公应该是上吊自杀的,但八成没多久就被人发现,给救了下来,不过最后还是魂归离恨天,这才让他阴错阳差占了这个身体。
服侍他的小丫鬟是个安静的姑娘,话不多,只是一边为他按摩手脚,一边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水。
这样看来,这玉相公怕也是个有故事的悲情人物。

过了数日,孟清漓的身子状况已经好转。
撇开门外看守严密不说,现在就算逃出去,无一技之长的他也不知要如何过活,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花爷前来与孟清漓一起用午膳,还带来了丰厚的礼物,说是替水玉赎身的袁大爷送来的。
孟清漓好笑地看着眼前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虽知道价值连城,却也没有理会。
花爷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清茶小呷一口,「这些都是你以前最喜欢的东西,怎么,现在全不当回事了?」
孟清漓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
异于往日的安静,让花爷觉得对方浑身上下散发出温润闲淡的自得之气。
他凝视那张脂粉未施的脸。很久没有看到水玉做如此素雅的打扮了,一头青丝用一支简单的碧玉簪绾起,身着淡青滚边的白色锦衣。眼前这标致的人儿确实是人如其名、温润似玉的玉相公没错。
花爷道:「明日袁爷就要来把你接走,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万勿恣意妄为了。」
孟清漓皱皱眉头,「这么说,我以后就要在袁爷府上服侍了?」不知这袁爷是何方神圣?
「什么?」花爷听闻吃了一惊,「你真不记得了?你虽然是被袁爷赎下,却是要送到将军府中去的。」
孟清漓疑惑,「将军?是哪位将军?」
「那自然是宋越宋将军。」
宋越?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他低首不语,心中感慨万分——原来自己虽然再度借尸还魂,但还是在原来的时代里。
「原来是他啊……」他低声喃喃道。
体谅水玉刚醒不久,而且似乎还失了忆,花爷便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交代一遍。
宋越乃天朝的骠骑将军,不久前成功制止匈奴入侵中原,居功厥伟。隆成帝龙心大悦,宋越连跳数级,官拜二品,一跃成为圣上跟前的红人。
朝中各方势力自是想方设法要将这名年轻将军拉入自己的阵营当中。
但宋将军却拒绝了所有馈赠的金银财物和美女姬妾,之后又有传闻,说他有龙阳之好。
为商多年的袁爷在此事上获得先机,得知宋越的这个「嗜好」,便掷万金,将京城最有名的水玉公子赎下,送去将军府,希望能获得南方三条水路的通行权。
听完花爷的叙述,孟清漓顿感万分头痛。不久前他还是匈奴王妃,现在又成了力抗匈奴的将军的男宠!
花爷说完,不放心地嘱咐,「此番前去将军府,你定要安分守己,万不可再想着那负心的梁汉庭。你身份特殊,在将军府中得时时留心、处处留意,方为上策。」
「梁汉庭?」孟清漓多日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看他一脸迷糊,花爷差点把手上的杯子都给打翻了,「你不记得他了?」
孟清漓摇头。
「怪不得我说你这次醒来怎么没继续闹……原来你已经不记得他了。」
花爷站起身,「罢罢罢,是福不是祸,既然老天爷让你忘了他,你就好好过之后的日子。」 ☆ 書 ☆ 香 ☆ 門 ☆ 第 ☆
拍拍孟清漓的肩膀,他便出了门。
次日,孟清漓便被一顶红花翠玉轿接了,从侧门进了将军府邸。

宋越收了水玉,便命府上的管家老赵给好生安排着。虽不宠幸,但有好东西都往他那送。
将军府极大,宋越公务繁忙,两人身处同一屋檐下,竟未见过一面,不禁令孟清漓大惑不解,便借机向下人打听,这才知道,宋越迎水玉入府,其实另有用意。
原来宋越为人耿直,打仗只是为了保家卫国,并无意介入朝廷中的党派之争,因此对各方的示好,甚至联姻要求一一婉拒,只是说媒送礼之人仍是源源不绝,丝毫没有罢休的迹象。
宋越不堪其扰之时,正好一门客暗示他拒婚是否因为有龙阳之好,宋越本想辩驳,但转念一想,这确实能成为拒绝婚事,又不得罪他人的借口,这才默认。
至于袁爷之事,是他经过一番思量,觉得这人长袖善舞,与朝廷关系不差,但又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收了水玉也不代表加入任何一方,以后还能够以水玉为挡箭稗,营造出独宠男倌的假象,拒绝其他人的「送人」行为,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这才应了袁爷请托,将水玉迎进门来,其实也不过是个烟幕弹。
孟清漓本就不是以色侍人的相公,在知道宋越并非真有龙阳之好,更无意召他侍寝之后,便放心下来。
紧张几日,突然放松之后,空虚与寂寞的感觉便接踵而来。夜深人静时,他总不自觉地想到重生前的惊险历程。
府中也有丫鬟和长工成了亲的。有时候看到妇人给嗷嗷啼哭的婴儿哺乳,想起自己那个在塞外至今生死未明、无缘见面的孩子,孟清漓的眼眶就发酸。
终于明白为何母亲的爱总是那么深沉。
过了数月之后,他心中的郁结才稍减,但整日被闷在这将军府中,实在无聊,便打算往外跑。
可惜老赵管得严,表面上虽对孟清漓十分客气,但绝不会让他随意外出。
孟清漓要想出去,只有一个方法,就是经过将军大人的允许。
只是宋越军务繁忙,有时宿在军营中,十天半月不回府都是常有的事,要见上一面谈何容易。
后来,他发现一处偏僻围墙边有棵老树,粗壮的枝桠越过了墙头。
孟清漓一向很会爬树,借着那老树之助轻易地就翻出墙去。
然后从宋越给的赏赐中,挑了最普通的拿去典当,换了点小钱,随处乱逛。尝了一次甜头之后,他几乎是逮到机会就往外溜。
某天,他买了将军府里吃不到的桂花糕,见天色已晚,急忙赶回去,但手上拎着一大包桂花糕,实在不方便爬墙,听了听墙内的动静,似乎没人,便先把桂花糕给扔过墙。
等他七手八脚地爬上墙头,才发现墙角下竟然站了一个人,吓得他摔了下来,墙下站的人则一把将他接住。
刚想道谢,便看到老赵往这边走了过来。
孟清漓最怕老赵唠叨,而且若是被他发现,以后就甭想再跑出去。他心里一急,也不管男子是何人,便扯着他往一边的假山躲去。看老赵走远了,才放心地拍拍胸口走了出来。
这才有机会打量身旁的男子。对方虽然相貌堂堂,但衣着朴素,手掌中粗茧甚多,他便推测起男子的身份来,「兄弟,你是这里的长工啊?」
男子看着孟清漓,似乎愣了一会,点了点头。
「啊!那太好了!」孟清漓赶紧凑过去,「我这次偷偷溜出去的事,你千万别跟老赵说!不然老待在府里闷死了!我以后要是买了什么东西,也都分你一份。」
说着,似要证明自己说到做到,他又将装桂花糕的包包打开,从怀中掏出手帕,包了两、三块给自己,剩下的都塞到男子手里。
「对了,我叫水玉,你叫什么?」
男子看着手中的桂花糕,半晌后才道:「我叫阿牛……」
孟清漓笑问:「以后有东西去哪找你?」
「就约在这儿见吧。」

自从认识了阿牛,孟清漓进出将军府方便了许多。因为阿牛熟悉守卫的换班时间,两人总能逮着空档溜出去,不用再爬墙了。
两人大概三、四天就往外溜一回。
孟清漓发现,阿牛虽是长工,但因为自小就在将军府长大,是识得字的。只要不是太深奥的问题,两人都会聊聊。即使阿牛的话不多,可总是能说得条理分明,也让孟清漓啧啧称奇。
溜出去的日子久了,总会发生些小插曲。
那天他们一如往常地瞎逛,为了抄近路经过小巷子。
竟让他们遇到一群地痞混混调戏女子的事。
小姑娘不过十一、二岁,圆溜溜的大眼睛盈满水气,但她也十分倔强,就是不愿在那些面前掉下泪来。
孟清漓气愤难当,也不管自己有多少斤两便挺身相助。
混混们看到孟清漓面如冠玉,比青涩的小姑娘更具风华,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
流连惯烟花之地的混混,马上就有人认出他就是艳名远播的玉相公,纷纷将他围了起来。
孟清漓百般无奈之下便抬出宋越的威名,希望可以吓退这群恶狼。
谁知这些人色胆包天,见他身边只有个小子跟着,觉得己方人多势众,到时候大不了将人都弄死,便成了无头冤案,宋越再怎么神通广大,也难察一二。
孟清漓将小姑娘护在身后,希望阿牛能顺利逃跑,至少他可以和这些人周旋,争取时间让阿牛将救兵带来。
不过阿牛接下来的行为却出乎他的意料,竟一个人硬生生地将冲上来的众人全部撂倒。
有些混混不服气,恼羞成怒地爬起来冲上来,阿牛便朝呆住的孟清漓大喊,让他带小姑娘先走。
孟清漓这才反应过来,将小姑娘拉出阴森幽长的巷子。
由于扯着一个人,又不断地回头张望,以至于他没注意到眼前,冲到大街上的时候止不住脚步,往一顶华丽的大轿子撞了上去,几把大刀剎那间就架在他脖子上。
有人往他膝盖踢了一脚,他便顺势跪到地上。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怎么回事?」
「禀王爷,有人冲撞王轿。」
「哦?实在有趣。本王倒想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
轿帘被掀开,从银线绣花的四爪纹龙鞋,顺势上看,孟清漓不禁暗暗吃惊。
这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人。
气度悠然,奢华高贵却又不俗的服饰,更使他浑身的王者风范展露无遗。
灏王赵廷灏往旁边的侍从递了记眼色,侍从便上前询问。
孟清漓只好将自己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虽也报上「水玉」这个名字,却不敢再搬出将军名讳。
赵廷灏闻言,上下打量孟清漓。
「水玉?」他笑道:「可是最近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宋将军的新宠水玉?」
孟清漓看着男人嘴角虽扬,但笑意全无的冷冽眼神,心中暗道不妙。
不会那么巧碰上宋越的政敌、死对头之类的吧?
虽然心虚,但也没办法不回答,他只好说道:「正是小人。」
「果然是绝代佳人,难怪宋将军舍弃各家千金,独宠你一人。」
孟清漓也不知这王爷心思为何,不敢随便搭腔,只好低头沉默。
「本王本不想为难你,奈何你是宋越之人,那本王只好请你到我府上一叙了。」
说罢,身边的侍卫便架起孟清漓。
此时,阿牛已解决完巷子里的地痞混混,走了出来,见了这阵仗,情急之下,立刻将孟清漓护在身后。
赵廷灏回头看到阿牛,脸色骤变,「你!」
身边的侍卫见此人突然出现,就要冲上前去制伏他,却被主子喝止。
见阿牛竟毫不畏惧地与王爷对峙,孟清漓紧张不已。这古代的王爷可不能随便得罪啊!他赶紧扯了扯阿牛的袖子,「阿牛,你干么出来?」
虽然是耳语,但却没逃过赵廷灏过人的听力。
「阿牛?」他突然大笑起来,「宋大将军,几日不见,本王怎么不知你改了这般低俗的名讳?」
孟清漓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宋越叹了口气,自知身份被揭穿,再无隐瞒的可能,便当着众人的面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
眼若寒星、飞眉入鬓。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天朝骠骑将军宋越。
没有理会身后孟清漓的惊异,宋越向赵廷灏拱手道:「水玉是因救人而冲撞了王轿,实乃无心之过,望灏王海涵。」
赵廷灏抱着玩味的表情看了眼前的两人,并未示意众侍卫将孟清漓放开。
他对着沉下脸的宋越道:「若将军愿意来府上赏光一叙,这个水玉公子,自会奉还。」
宋越身体一僵,但碍于大庭广众之下,加上孟清漓被制,无法忤逆对方的要求,只得应承下来。
于是,孟清漓被软禁在灏王府整整一个晚上,除了人身自由被限制之外,其他倒没什么要紧。
次日下午,孟清漓就被人接回将军府。
见到已经不再易容的宋越,虽多得他才能毫发无伤地从灏王府回来,但一想到对方一直用阿牛的身份欺瞒他,难免心生怒意。
宋越苦笑着解释,「那日见你,我正易容乔装混入军中体察军情。后来与你相谈甚欢,实在不想因为将军的身份而失去一位朋友,所以才隐瞒。」
他的坦诚让孟清漓稍稍释怀,又念及宋越为了救他而不惜前去灏王府赴了鸿门宴,也不知为赎回他做了多少妥协,心中对他更加感激,也就不计前嫌了。
没有了芥蒂,两人更成为了无话不谈的莫逆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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