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勇者必胜
中场休息的时候，陆教练调整了战术，既然看不住高原，那就不再派人专门盯着他了，而是改盯他的队友。
没有队友的有力支持，就凭高原粗糙的技术，是没有办法给滨中的球门造成威胁的。
听着陆皓的指导，上半场被高原的冲击力冲成了筛子的以杨森为首的后防线连连点头，纷纷表示下半场不会再让高原舒服地拿球，更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进球。
至于进攻，陆皓倒是没做什么调整，沈渊脚法精湛，而且大局观强，有他坐镇前场，滨中的进攻可以说是有条不紊。
况且还有肖畅，虽然他经常游离在整个队伍的进攻体系以外，但是他在左路的突破却是九中的后卫根本无法招架的，如果不是索磊临门一脚欠佳，浪费了他好几次绝好的下底传中机会，滨中上半场的进球数不是五个就能打住的。
果然，下半场一开球，杨森和石晶就加强了对九中前腰以及两位边锋的贴身防守，让他们不能舒服地传球、倒球。
这样一来，高原能够得到球的机会大大减少，九中的进攻也立马没了上半场的威力。足球不是篮球，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讲究的是彼此间的配合和合作，个人英雄主义在足球场上发挥的作用远远要小于在篮球场上。
看着高原满脸的懊恼之情，肖畅心里倒是挺痛快的，他不是在幸灾乐祸，他就是希望他能明白。
在球场上，你必须信任你的队友，但你不能依赖他们，当他们不能给你有力支持的时候，你必须有能力去帮助他们。
这才是真正的队友，是真正的配合无间。
由于战术恰当，球员的技战术发挥也好，滨中下半场的比赛打得很轻松，场上的比分也迅速增加到了7：4。
唯一感到遗憾的大概只有索磊，在滨中的七粒进球中，肖畅占去四粒，剩下三粒则是被沈渊、叶旭和李淼瓜分。
就连自家左后卫都有进球了，他这个正牌中锋还是颗粒无收，索磊面上挂不住，在比赛剩下最后五分钟的时候跑得比开场时还有积极，就是希望能够打破进球荒。
索磊的想法肖畅自然明白，前锋不进球那个滋味可是不好受，于是他开始努力给他创造机会。
比赛进行到第68分钟的时候，肖畅带球下到底路，利用速度的优势摆脱对方两名后卫的追击，然后把球传入禁区。
尽管那时沈渊所在的位置比索磊更好，但肖畅却是没有任何犹豫就把球传给了索磊。
索磊接到球，在空中调整一下，然后凌空抽射，皮球打到对方门将身上反弹回来。
他正想冲上去补射，沈渊已经拍马赶到，他轻轻用脚弓一推，皮球听话地滚进了网窝，比分变成8：4。
因为已经是大比分领先对手，所以滨中的球员也没怎么大肆庆祝，但是索磊萧瑟地站在人群之外的场面还是让肖畅对沈渊有了一点小小的不满。和他比起来，索磊更需要那个进球的，不是么。
比赛的结果最终定格在了8：4上面，和肖畅的记忆有些不一致。
因为他还记得，当年的这场比赛，他由于在赛前扭伤了脚踝是根本没有上场的。
但是这次，他没有受伤，而且踢完了全场比赛，并且取得了胜利。
这是不是意味着，命运的蝴蝶已经在开始扇动翅膀，他要面临的，将是和记忆中不一样的未来。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是九中的？”肖畅拍拍高原的肩膀，摆出一副“你不够哥们”的表情。
“你也没问啊？”高原耸耸肩，对此并不在意，又不什么大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对了，你有没有想过高中考什么学校，要不要考虑来滨中？要是咱们做了搭档，闯进全国大赛肯定没有问题……”
因为上辈子和高原结识太晚，肖畅对他的过去并不了解。
他不清楚他是怎么从高原变成钟原的，要不是今天这场比赛，他甚至不知道他在滨城念过中学。
但是肖畅知道一件事，如果他能留住高原，那么他所能改变的，很可能就不止是他们两个人的命运。
“我倒是想啊，但是以我的成绩，你觉得可能吗？”高原说着撇了撇嘴。
滨中是滨城最好的高中，每年的报考人数数以万计，对滨城的初中生们来讲，报考滨中的难度，简直是比日后考大学还要艰难。当然，滨中也有特招生，但是名额有限，而且就是特招生，滨中也是划了最低分数线的。
而高原，凭他的球技，特招的资格倒是够得上，但是分数嘛，可就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了。
“你打算怎么办？”要是搁在二十年后，肖畅绝对有把握让滨中的高中部放宽条件多招两个体育特长生，但是现在，他有自知之明，他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我去实验高中，他们的老师已经和我联系过了，免试、免学费，每个月还有生活补助……”高原的话让肖畅的脸色变了又变，原来是实验高中，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实验高中是滨城一所新兴的私立高中，财大气粗，师资雄厚，在什么方面都想和滨城的两所老牌学校——滨城中学和滨城师大附中——一较高低，学习上面如此，体育和艺术也不例外。
这两年，实验高中放宽条件，特招了不少成绩平平但是各有特长的学生进去，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面对他们的金钱战术，其他学校都有所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那不错啊，实验高中的新球场现在正在建，你明年进去说不定就能用上呢……”
听说高原是去实验高中，肖畅立马就放心了。实验高中足球队的主教练欧阳勋是学校花重金请来的一位退休老教练，是当年带过肖畅的父亲肖武军那一批球员的教练，不仅经验丰富，而是极擅长发掘和调教新人，高原落到他的手里，他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肖畅甚至还有点羡慕呢，他未来的主教练可不是这么会因材施教的人。
“到时候我继续和你比，看你还能得意多久……”高原不甘示弱道，刚才那个刺眼的比分叫他现在心头还不舒服呢，但是九中的整体实力不如人，他也没有办法。
“行啊，我接受你的挑战，你就是去了实验高中也赢不了的，哼！”肖畅微笑颔首，和高原约好来年再战。
“肖畅，你还不走吗，再不去洗澡就没有热水了……”两人越聊越带劲，直到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意犹未尽，最后还是沈渊一句很现实的话才把他们的谈话给终止。
“有人在催了哦……”高原笑得贼兮兮的，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肖畅和沈渊，这样的情景可以说是见惯不怪了。
“等等，我马上就来！”肖畅赶紧把自己的东西胡乱往运动包里一塞，朝着沈渊的方向跑去。
等他们两个到了澡堂的时候，其他队员都已经洗好纷纷离开了。
“两位，你们就慢慢洗你们的鸳鸯浴吧，就是要把握好时间，千万别洗到冷水了哈……”杨森没正经地开着毫无营养的玩笑，肖畅也不在意，一笑而过。
但是他注意到，沈渊的脸色在杨森说话的时候微微变了变，虽然极不明显，可还是被他给看见了。
在肖畅长久以来的印象里，沈渊都是个处变不惊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很少见到他有失常的表现。
不过在他回来的这一个半月，这种结论被推翻了，肖畅真真切切地发现，沈渊的心事就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当初的他怎么就看不懂呢。
肖畅想了很久才明白过来，沈渊所谓的成熟不过是相对于他的同龄人而言的。
他能瞒过十四岁的肖畅，可他怎么可能瞒过三十四岁的和他相知相交了二十多年的肖畅。
意识到这种差别后，肖畅对沈渊的态度有了些微的转变，而他的这种转变落在沈渊眼里则是对他的一种接受。
“你别在意哈，木头这个人，就是口无遮拦的……”肖畅笑着打起哈哈，说完才觉得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于是不再管沈渊，而是趁着现在还有热水，抓紧时间洗起澡来。
沈渊愣了会儿，似是在思考肖畅是说着玩，还是认真的，等他开始脱衣服的时候，肖畅那边已经是热水哗啦哗啦了。
滨中的学生澡堂都是采用的淋浴，每个喷头之间也是有隔板的，但是没有门。
如果是女生的话，往往会自己带个浴帘来挂上，而男生就没这么多讲究了。
看就看呗，反正你有的我也有，谁也占不了谁的便意。
为了避免和沈渊在这个时候裸裎相见，肖畅特地选择了在他隔壁的喷头下面洗。
这样两人虽然隔得近，但是什么也看不见。
他刚刚把沐浴露抹好，正在边洗边玩泡泡，突然就听到隔壁传来沈渊一声惊呼。
肖畅吓了一跳，也就顾不得什么尴尬不尴尬了，光着身子就冲了出去。
“你别进来，当心玻璃！”就在肖畅要闯进去的时候，沈渊的声音让他止步了，不会吧，他这么倒霉。
肖畅略一停顿，沈渊就自己扶着墙单腿蹦了出来，肖畅赶紧伸手扶住他，问道：“你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