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明日星辰
自己的任务没有问题了，肖畅就开始有心思去观察队友们的表现。
毕竟，在这些人中间，还是有那么几位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的，尽管他们中的多数过得都不是很尽如人意。
唯一的例外是林飒，这个当年在队内选拔赛中被淘汰的球员在若干年后成为了国家队不可或缺的中场核心。
对此，肖畅非常好奇，他知道，温宪选人的目光历来还是不错的。
至少唐果那个天才就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尽管唐果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没为国家队踢过一场比赛。
可是温宪的眼光，肖畅是不怀疑的，于是林飒落选的原因他就更想知道，这到底是谁的责任呢。
看过林飒在第一周集训里的表现，肖畅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和未来那个牢牢占据着国家队双后腰位置中一个的林飒相比，现在的林飒在差距上是全方面的。
在肖畅的印象里，林飒是属于那种基本功扎实，技术实用的球员，他的球踢得可能不好看，但是他在场上的作用却是球队最需要的，而这样的球员，往往也是教练最喜欢的。
不过现在，肖畅在眼前的这个林飒身上看不到那些东西。
林飒的技术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突出的，可是他在场上爱玩花活，爱表现自己，他把他的能力用到了不需要的地方。
肖畅不知道林飒后来是怎样想通的，但是他不准备在这件事上插手，他怕弄巧成拙。
除了林飒，这支球队还有两名球员后来也是踢到了国家队的，他们分别是前锋卓然和门将李晓。
让人觉得意味深长的是，无论是林飒，还是卓然和李晓，他们在国青队时都是无足轻重的球员，可是他们后来的成就却是远远超过了那些同期的球员，令人刮目相看。
倒是当初在国青队时叱咤风云的那批球员，在进入成年队后纷纷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这其中的奥妙，不言而喻。
李晓个子不高，作为守门员，这是他最大的劣势，不过他一流的反应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这个缺陷。
当初第一次见到李晓的时候，肖畅就觉得他很像方垚，不过方垚的身体条件比李晓要好，可谓是“加强版”的李晓。
无论是在哪辈子，肖畅都觉得方垚没有继续他的足球之路是种浪费，尤其是在他再度见到李晓的时候。
至于前锋卓然，他让肖畅想起了一名他最喜欢的意大利前锋，那个人被称为是世界上最好的机会主义者。
肖畅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能有机会和那名前锋同场竞技，但是他到米兰内洛的时候，却正好赶上那个人的告别赛。
他在替补席旁边的草地上看完了那场比赛，那样星光熠熠的场合，当然没有他上场的机会，那是他最后的机会。
卓然肯定是赶不上那个人的，但是他这种类型的前锋在国内却是独树一帜，而且也是肖畅最喜欢的。
因为和其他人比较起来，卓然是比较不会浪费机会的，虽然他除了射门的时候会出现，其他时候几乎都是人间蒸发。
不过这样的卓然可不讨教练的欢心，在他的职业生涯里面，他在替补席上的时间甚至比在球场上都要多。
可就是这样，卓然之于中国足球仍然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因为他打进了中国足球史上最重要的那个进球。
除了这三个后来在国家队时打过交道的未来队友，肖畅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关注柏雅了。
论天赋和能力，柏雅绝对是在林飒他们之上的，而且肖畅也不认为他有篡改年龄，以大欺小的可能。
所以对于未来发生在柏雅身上的变故，肖畅格外注意，他怕自己错过什么不该错过的。
肖畅注意到，柏雅的体能不是很好的那种，每天的强化训练下来也是在最后几名。
他有点担心，在这样蛮狠的选拔方式下，柏雅会被错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像高原和林飒那样在若干年后卷土重来。
至少他的记忆告诉他，柏雅没有再回来，来的是柏韵，为了他的理想而踢球的柏韵。
“肖畅，我能不能拜托你，下次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不要出现柏雅这个名字……”高原忍无可忍，觉得自己有当电灯泡的嫌疑，他为自己脑海中突然闪过的这个念头感到黑线，肖畅不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吧。
“好吧，不说他了，现在说说你，最近在忙什么啊，每次上线都看不见你……”在来国青队以前，肖畅感觉高原只要不踢球就是泡在网上的，因此他很好找他，可是最近不同，他每次上线都见不到他。
“唉……”电话那头的高原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吗？自从这学期开学起，我就被我老妈勒令不许上网了，要是再不听话，她连球都不让我踢了……”两害相较取其轻，在游戏和足球之间，高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尽管他心里非常不想和游戏说再见，可是母上大人的眼泪攻势，他招架不住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啊？”肖畅感觉有些惊奇，他从来不觉得高原是那种会听家长话的孩子。
“我一直都很听话的好不好？”高原大言不惭，一副“你不了解我”的语气，继而又说道：“以前是我老妈不管我，现在她动真格了我敢不听吗，我最怕把她给惹哭了……”高原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显出些许无奈。
肖畅闻言也只得保持沉默，高原的家庭情况他也是知道一些的。高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他的父母不是离婚的，而是当年压根儿就没结婚。在高原三岁那年，他爸很突然地扔下他和他妈跑了，从此不见踪影，留下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在那样的年代，不说经济因素，单就“人言可畏”这点，他们母子俩的日子就不好过，所以高原一向很听妈妈的话。
但是肖畅想不通的是，一向对儿子管理宽松的高妈妈怎么会突然就对高原上家法了，除非是……
片刻之后，肖畅脑海中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他不假思索地问道：“高原，你是不是最近闯什么祸了？”不然的话，他妈妈没理由一下子就把他管得这么严的。
“这样也能猜到啊，做人真失败……”高原本来就没有要对他隐瞒的念头，所以当肖畅猜出事情的大概时他很爽快地就坦白了，尽管他到现在也不承认，那是他的错。
“高原，你都做什么了？”肖畅问地小心翼翼，仿佛这样高原的回答就能不那么可怕似的。
高原这人做事急躁，被人惹急了什么都敢做，从他现在这副“乖宝宝”的模样来看，肖畅也知道他惹下的祸事不小，不然历来和儿子以朋友关系自居的高妈妈就不会发这么大的火，甚至差点都不要高原踢球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开学前两天和建设中学的人打了一架，然后被他们的教导主任给逮到了……”
“这还能叫没什么？！”高原平淡的讲述让肖畅大为震惊。在滨城所有的中学校，都有这么一条明文规定，学生不得以任何形式参加打架、斗殴事件，否则取消其在学校各类文体比赛的参与资格。
可高原倒好，打架也就算了，还被对方的学校领导给逮住，这样就是九中想给他抹过去也是不可能啊。
虽然初三下学期基本没有比赛了，可是高原学习成绩不好，还等着实验高中的点招呢，也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影响。
“真的没事啦，事情是建中的人先挑起来的，我和克里斯属于正当防卫……”高原本来就是想说明自己的无辜，可是他提到克里斯也参加了打架事件顿时把肖畅给吓住了，他和克里斯认识了两辈子，他还真不知道他会做这种事呢。
“克里斯没事吧？”肖畅吞了口口水，问得有点迟疑，他想象不出来克里斯打架时的样子。
“你说呢？”高原笑得得意，自问自答道：“和他动手的通通有事，哈哈……”
肖畅原本还想再问点事情的，无奈集合的时间要到了，只得赶紧挂掉电话，把电话卡取下来藏好，然后回屋去了。
其实肖畅也不想做事这么鬼鬼祟祟的，奈何队里实行的是封闭训练，要求上交手机和手机卡，他不得不备用了两份，和领队玩起了捉猫猫的游戏。
肖畅推门进屋的时候屋里就剩下柏雅一个了，他刚睡了午觉起床，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快去洗把脸出来，我等你，要是迟到了可是二十圈啊……”那二十圈就是肖畅说起也是头疼，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嗯。”柏雅挠挠自己略显凌乱的短发，转身进了洗漱间。
“哗啦啦……”他拎开水龙头，直接用手捧起冷水洗了把脸，放下手的时候，他看到了掌心的鲜血。
柏雅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镜子，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流鼻血，他抬手擦了一把，满手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