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楞了一秒,再抬头时,极寒、极冷的笑浮现在了华寓枫的嘴角。
他放下实验器具,双手插入白大褂口袋里,以最轻冷的眼光扫向了吴良知,「那是我的私事,顺便告诉你一句,我爱黄季闲的老二更胜于他的钱,他就是个穷光蛋我也跟他睡!」
「哼,你不爱,你谁也不爱,你会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你内心的虚荣!」吴良知更加阴沉地咆哮。
「虚荣?这种词根本就是专门为了你这样的残缺者而制造出来的!我,华寓枫,生来就是万万人之上,何来虚荣?我的荣耀与生俱来!至于黄季闲,那是上天赐给的魔障,我无力拒绝,现在更不想拒绝,全世界,只有他配得上我。」华寓枫承认地坦荡,他从来都是表里如一,认定的事更是永不改变。
「为什么是他?那个公子哥?外加无赖、无耻的流氓混蛋?」
「因为天定,也是我的命数,黄季闲跟我那是可以分庭抗礼的两极。」
「我也可以!」眼珠暴突,吴良知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真是可笑!」华寓枫冷冷地笑着,很平静也很从容,除了黄季闲以外,谁都不能让他神经紧张,「在我眼里,你连『人』都算不上,最多算是个垃圾,不过你不用自卑,在我眼里,很多人都是死的,没有颜色的,只是东西、是物品,上面只标注着利与害、该放任的与该铲除的。」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观?这是一种病态吗?人,怎么可能如此的冰冷却又给人如此神圣的感觉?华寓枫要嘛是神,要嘛就是魔!吴良知怔怔的想。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说这些鬼话以为我会信?这一定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段!」这时候,进退维谷,他只有奋力一搏了。
「可笑,你这个死同性恋,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一样欲求不满吗?我要的人只有黄季闲,黄季闲要的人也只有我,我们两个彼此渴望的是最真实的对方,这么深奥的事情,对你而言,你可能一辈子都明白不了。」
「死、死同性恋,哈,你骂了你自己。」吴良知已经开始思维紊乱神智不清,听不进道理,却挑起了语病。
「死同性恋!怎样?骂的就是你!跟别人无关!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是同性恋,黄季闲也不是同性恋,我们两个更不是死同性恋,不过是除了彼此,我们谁都不爱,这就像凤跟凰、麒与麟一样,注定是一对。」
华寓枫将近日来对自己感情的总结吐了痛快彻底。他跟黄季闲彼此相爱,爱得冰火难容、
爱得冰火争锋、爱得永不罢手,既然这么爱了,也就大方承认了。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吴良知突然举起手,将手机盖打开,继续大叫道:「看吧,这是黄季闲打我那天,这是我用手机录下的,里头满满的都是他不加掩饰的声音,就算他戴了咸蛋超人的面具,可是他的身高体重,长眼睛的人都认得出来!我们作个交易怎么样?你跟了我,我就放弃起诉!故意伤人加上黑社会背景,在商场,闹出这样的丑闻,他以后根本就没了立足之地,哈哈,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他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可惜,他始终还是没能逃出华寓枫一开始为他下的定论:吴良知,狗眼无珠,不自知,更不知人。
「呼……」华寓枫无聊的轻叹了一口气,「啧,吴教授,凭你的实力,不去讲相声、演小品扮小丑真是太委屈你了,你不用威胁我,请你直接去威胁黄季闲!」
「你不怕?这可是证据,犯罪证据!」摇晃着手臂,吴良知不可置信的反复强调。
「怎样?要不是他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事,害怕打扰我的校园生活,我想他一定会连那个面具都懒得戴的,戴着那么俗的东西作案可真是委屈他了,不过你放心,下次他再揍你的时候,我会跟他说,叫他放开心胸、无拘无束的揍你!」
「你不怕?」把柄变废柄,吴良知开始有些慌了,「为什么?故弄什么玄虚?」
「吴教授,您,真不是一般的蠢!」
脱下白色袍子,华寓枫一边往后门走去,一边继续往下说道:「大概五个月前,黄季闲还在混帮派,如果真的有人要揭发,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的!劝你珍惜生命!今天的实验报告就作到这里了,结论你自己去整理吧!再见!」
手机由手中滑落,「啪」的一声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哈哈……」吴良知狂笑不已,面容一半狰狞一半凄楚。
◇
走出实验楼后,赶得比风还疾的黄季闲就在半路将人给劫进了怀里,「怎么又跟那禽兽共处一室?明知道我嫉妒得要命!」
抬头看清他的一张俊脸,华寓枫咧嘴一笑,寒气森森,「关我屁事,真要了你的命才好!记住,能要你命的只能是我!」
「那是当然。」黄季闲低头,满含宠溺的一吻。
「对我没信心?居然把我跟那种货色联想在一起!你……真是该死!猪脑袋!」一手勾过黄季闲的胳膊,一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华寓枫神清气爽、风度翩翩的往前迈步,刚才看着吴良知想要呕吐的厌觉现在完全没有了。
「对一切接近过或正在接近你的人事物,我都嫉妒,恨不得将他们统统粉碎埋入地下。」黄季闲嚷得像军阀宣誓一样郑重。
「老生常谈,你,就是小心眼。」华寓枫冷讽。
只是,不像是对其他人的那种冰冷漠然,眼角漏出的光彩是柔和的,莹莹闪动着些许的淡粉色,不再是那种万年不变千年不化的蔑视、藐视、轻视与无视,这一切,黄季闲都看在眼里,心中一阵悸动。
偏过头,黄季闲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一如既往扮娘道:「人家就是小心眼嘛!人家实在是,太爱我家的小枫枫了!」
「习惯了,恶心不到我。」华寓枫也转过头,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
「真诱人!」看着那小粉唇,黄季闲本性大露,忙低头偷香了一口,甚至恶劣地伸出舌头舔了唇边一下。
「要是让狗仔拍到,下一期的情色杂志封面就是你跟我了。」华寓枫随口一说。
「我是没关系,不过谁敢?而且不用我出手,老头子就已经把人碾成粉末埋在地底了!」黄季闲随口一答。
所以说,黄季闲,除了华寓枫,谁伤得了?
「小少爷,我派人调查过那个禽兽了,可是有不良案底的,之前他在新加坡教学的时候居然劈腿校长以及校长的女儿,所以才会落跑出国,他,根本就是个烂货,还是个真变态,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黄季闲像妈妈一样亲切叮嘱,深怕有一了点的闪失,他的寓枫精明的时候精明,糊涂的时候也糊涂,尤其是面对故作软弱的对手时,会意外地放松警戒,很危险的。
「那你要我怎样?学你一样,半夜三更跑去他家楼下,先海扁他一顿,再在他身上划个十几二十刀,最后再用盐水泼他?」
黄季闲顿时变了哑巴,眼珠调皮的上下滚动。
嘴角上扬着,一个开心,就跟看海豚表演一样,另一个苦闷,就跟魔术表演穿帮了一样,两人一起走出校门,往停车场走去。
「那你……生不生气啊?」打开车门时,黄季闲硬着头皮问道,早死早超生,他豁出去了,大不了等下将他绑在车内一起玩车震。
「不生气,只要别把他玩死就好了。」弯腰坐进车子,华寓枫稀松平常的回道:「为那种角色背上命案实在不需要。」
黄季闲一听,一则以喜一则以悲,喜的是华寓枫没生他的气,悲的是没借口一起玩车震了,好脾气的华寓枫一向是他的罩门,实在舍不得加以「摧残」。
坐上车关上车门,手握上方向盘,黄季闲讨好道:「要去哪里玩?时间还早。」
「泡温泉怎么样?」华寓枫故意趁着某人的心意问。
「好啊!」黄季闲果然雀跃异常,屁股几乎蹦离皮椅两尺高,脑袋都撞到车顶了。
「好,顺便按摩一下。」华寓枫似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不,不行!能碰你的只有我!」
「那去品茶好了,日本茶道名家今天刚好在山上的艺馆办了品茶会,赶快开车吧。」华寓枫清冷的俊颜上漾起得意的笑。
「好……吧……」可怜的黄季闲,为什么最近的他,总是被他的小少爷要得团团转?
唉,爱太深,品茶就品茶吧,再苦的茶他都当蜂蜜来喝!
车开到半路,正盘旋上山的时候,华寓枫闲晃的眼睛突然被林子里迟开的一片玉兰树吸引着,于是,王子断然下了决定:「等会儿右拐,不去茶会了,去森林公园……踏青。」
春天才叫踏青,现在都已经夏末快近秋了,还叫什么踏青?可是天大地大都不及华寓枫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脚下踩着的是青草那就叫踏青!
「是,遵命,我的小少爷。」黄季闲才不管是去喝茶这是去踏青,华寓枫就是说马上调头去机场他都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你小时候有没有去过森林公园植树?」华寓枫的思绪一下飘了很远,想起了小时候,也是一样的孤傲、古怪、怪癖一大堆。
「没有,我……从小就很叛逆,不是躲在角落里数蟑螂就是在池塘边捉水蛇,又或是偷跑去看我的亲生妈咪,严格说起来,纯真的童年,我根本就没有过。書香門第」黄季闲现在说得平淡,可是不久前还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所以说什么事都有可能,就像他跟小少爷,原本平行的两条线交会了,一切就都随之改变了。
「我没有朋友。」华寓枫淡然的陈述:「也不想有朋友,因为我自己可以做好每一件事情,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这样有错吗?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成群结队或拉帮组派,我就是不喜欢将自己归类,就是喜欢一个人高高站着,不行吗?为什么几乎每个人都会在我背后嘀嘀咕咕,作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曾经有段时间,我真的很怕见到人类的脸孔,医生诊断说是轻度自闭,那段时间,我妈一有空就会陪我上山来种上一棵树。お稥」说完,华寓枫沉静了一会儿,便问:「黄季闲,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黄季闲单手搂紧华寓枫,很不习惯如此忧郁的他,他还是喜欢那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小少爷,至少那样的华寓枫是开心的!
「我们彼此彼此,就算觉得你奇怪又怎样,奇怪的你、不奇怪的你、变态的你、不变态的你,我都喜欢得不得了。」黄季闲嘻嘻哈哈的将伤感抹去,「原来我家小少爷也有这么辛酸的一段,你跟我根本就是绝配嘛!」
「我一点都不变态,你才变态!」原则性问题上,华寓枫绝不让步。
「好嘛,我变态,你怪咖,总之就是超配的!」
「猪脑,你是猴头配了猪脑!」
「有我这么帅的猴吗?有我这么聪明的猪吗?寓枫,变相的,你也是在自贬身价哦!」黄季闲伸手一把掐住华寓枫的脸颊轻轻的揉转,又在「施虐」中寻找失去的男性尊严了。
扒下咸猪手,将其放回方向盘上,华寓枫严重警告道:「好好开车,车祸可是最最愚蠢的死法。」
车正行驶在有点颠簸的石子道路,两旁古树参天,左右车道之间的安全岛,是一条纯自然的花草带,这时间不论是上山的,还是下山的总共就只有他们两个而已,发生车祸以致于非死即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遵命,老公我谨遵教诲!」黄季闲嬉笑依旧,没一个正经样。
看他嬉皮笑脸,华寓枫心里就不爽,本能的就将脚踹了出去。
「砰!」黄季闲被踹中的脚好巧不巧正好撞上了油门,瞬间便急冲了出去,因石子道路的关系,车子在急速中打滑,「吱嘎!」黄季闲及时踩了刹车,车子却撞上安全岛。
车上的安全气囊全开,两人的脸跟上半身几乎全都埋在了绵软的白色中。
「呼……咳……」华寓枫像弹簧一样立即挺直了背。
「小少爷,你没事吧?」黄季闲紧张的声音传来。
「死不了!」华寓枫没好气道。
「寓枫……」黄季闲转过脸来,眼神怪怪的盯住了华寓枫,不好好教训一下不行。
「干什么?」华寓枫正忙着整理乱了的衣领跟袖口。
「你真不乖!惩罚时间到了!」黄季闲双臂向前,一个飞扑,瞬间就将人压下。
「唔……你……」剩下的话早被黄季闲吞下了肚。
车震啊车震,终于如愿以偿了。
◇
昨天的森林公园之行显然是在半路就夭折了,黄季闲跟华寓枫却几乎在野外消磨了一整晚才想到要回家,但回到家又连忙滚上了床,照例是豺狼扑倒羔羊的戏码,再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的下午。
「小枫枫……小少爷……」一路叫唤着,穿着睡衣睡裤的黄季闲兴冲冲的跑进了厨房。
「这里。」看着报纸吃着蛋糕,坐在橱柜对面的小圆桌旁的华寓枫冷淡应声。
他也是刚刚睡醒。因为肚子太饿,所以就逃脱黄季闲的怀抱,独自跑来享用美食了。
不过华寓枫可不像黄季闲那么随便,他早换上了休闲装并整理好了门面,随时随地他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子,永远保持着高贵优雅以及骄傲。
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华寓枫不见了,还以为是自己作了一场恶梦,当身边的温度越降越低时,突然惊得跳起来,竟吓出了一头冷汗,黄季闲慌忙套了睡衣便跑下楼了。
黄季闲也曾多次告诉自己不要这么的神经质,可是每次都身不由己了,他知道这份爱可能会毁了他,可是他无法阻止自己,因为爱华寓枫已经成为了他的生活,如果不爱,那他也离行尸走肉不远了。
松了一口气,吹了声高高的口哨,黄季闲大步走近华寓枫,大剌剌的与他共享起了一把椅子,将人紧紧圈在了怀里。
「肚子饿了叫我一声不就行了吗?」
「我有脚,再睡就成猪了。」华寓枫慢条斯理的叉了一小块蛋糕送进自己嘴里。
华寓枫吃东西时从来就不会给人「这个食物好好吃」的感觉,哪怕再饿,他都会表现得即斯文又温吞,可吃可不吃,就像他的人生态度一样,所有的一切对华寓枫来说,都是可有可无,自己独活于世也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最近,这个幸存者名单显然加多了一位,这个,他有自觉,但是说到表露,那还是为之过早。
黄季闲重重的将脑袋搁在他的肩头,侧过脸,张大嘴吧的乞讨道:「啊……」
依旧一张融化中的冰脸,对于黄季闲的请求,华寓枫丝毫不为所动,眼睛仍是飞快扫视着报纸,大脑飞快整理着信息,完全将对方当成了空气,只是拿着叉子的手轻轻放下了,「我不是你的佣人。」
幻想的温情落空,但黄季闲还是一脸激情的应答道:「你不是,我是,华寓枫的专属佣人。」
「很好,人贵有自知之明!」
「是,多谢少爷夸奖。」拿过叉子,黄季闲先喂了一口蛋糕给华寓枫,然后再把他吃剩的送进自己的嘴巴。
华寓枫看报喜欢将报纸折成书本大小,而且必离自己一臂之遥,这样的姿势他摆起来很好看,也更显斯文。
看完一面,放下,折叠一下,再提起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因为视力够好,所以就被一条消息夺玄了所有神思,因为那报上写着:此美最大房地产开发商将与国内最大建设商达成发展共识。
国内最大建设商,无疑就是「三旗建设」了,「三旗建设」最大的产业其实并不是银行,而是房地产开发与建设,是靠着它发家的也是靠着它扬名的,更是靠着它将旗下企业蓬勃发展开来的。
两个最大建设商的合作,必然引起轰动,媒体之所以不敢具名,那也是因为商场如战场,早上不知道晚上的事,只要协议没有签,谁也说不准未来发展。
吞下一大口蛋糕,黄季闲揉了揉有点惺忪的睡眼,心无旁骛地安享着此刻的恬静。
「这个,报纸上讲的,是真的吗?」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华寓枫不动神色地问道。
黄季闲熟知华寓枫不服输、固执又傲慢的个性,但只要是华寓枫说的或做的任何事,出于本能的他都会无条件相信,无论是被骗几次,他都心甘情愿且无怨无悔。
懒洋洋地瞟了一眼报纸上的大标题,「真的,公司之前就一直有在美国各州购买土地,为的就是和CITY&CITY进行合作,将富于中华韵味的豪华别墅区打入美国房地产业,并一举占领至高地位。」黄季闲以极其轻松的口吻将公司机密说了个明白。
「商谈进行得如何?」
「美国那边的计划书,预计动用资金九千亿,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黄季闲略微有点胸闷的说道:「如果合作中断,公司损失前期投资,如果合作继续,风险与回报同样巨大。」
「那这边的计划书呢?」华寓枫问道。
「我们这边出钱,美国那边出人出力,以及负责营销,所以我们这边不需要计划书。」说这段话的时候,黄季闲不知在心里骂了多少遍死美国佬。
「哼,所以你头痛了,如果自己建设、自己销售,以公司目前在美国的影响力,恐怕只能摆烂,卖得出去才怪。」华寓枫笑得冷冷淡淡、清清闲闲。
知道他是在挖苦自己,黄季闲只好苦哈哈的回道:「小少爷说的是,没有那边的营销团队建造得再优也没用。」
「哼!那就只有合作了,而且照目前的趋势来看,总体还不是大赚了一笔。」
「你觉得可以?」黄季闲伸手将华寓枫的脸转向自己,定定的看着他。
「可以。就算你投资失败,我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到时候我雇你做我的私人保镖。」机械地扯起嘴角,华寓枫奸恶地笑道,让黄季闲破产,然后被自己欺压,这基本上就是他华寓枫为之奋斗一生的终极目标了。
「小少爷的心肠可真是歹毒,居然咒自己的老公破产。」黄季闲故意倾下身子,将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华寓枫的身上,还不停转头磨蹭着他光滑细嫩的颈项。
华寓枫拿手肘顶他,终于为自己争取到了些许的自由,道:「什么时候召开最终会议?」
「大概十月初的样子吧。」
「具体几号?」华寓枫挑眉。
再次抬起他的下巴,牢牢盯住他的眼睛,黄季闲沉声问道:「怎么?想造反?」
「你怕?」一贯的冷笑,让人猜不透。
「我怕,怕你不要我。」依旧以幽怨的眼神盯着。
「我才不像你这么笨,死贱民,我不会不要你的,我会好好折磨你的。」转过头去,华寓枫笑得很开心。
爱上黄季闲是华寓枫的弱点,但相对的,爱上他也是黄季闲的弱点,只要他善加利用,黄季闲不被他耍得团团转才怪!
当然,不是华寓枫变态,而是这样做,既能为无聊的生活增添乐趣,也可以不让黄季闲小看了他,华寓枫脑子已经开始运转起来。
「小恶魔!」又捞过他的脸,黄季闲很快的在他的粉唇上啾了一口。
「恶魔就恶魔,何必加一个『小』字?」这就是他的不满所在,黄季闲不过就虚长了他十岁,却处处把他当小孩看,有够呕的,这就是不平等,小少爷、小恶魔,无论抗议多少次都没用,小你个死人头!
「老公知道你不小!哈哈……」黄季闲笑得邪恶,一双大手伺机在华寓枫身上摸来摸去。
「老色魔,色老头!」华寓枫愠怒,脸红通通的。
「少爷你还不是一样,色魔就色魔嘛,何必加一个『老』字?」为了惩罚他,黄季闲便埋首在他颈间,狠狠吸了一口,在那雪白上种下了一颗大草莓。
吵吵闹闹、扭扭打打了好一会儿,这餐延宕至下午吃的早饭才算结束,黄季闲也终于松了口,华寓枫便终于迈出了「革命」的第一步。
◇
「三旗建设」与「CITY&CITY」的最终会议就订在十月八号,而华寓枫的生日正好是十月四号,由于两个日期相当接近,让华寓枫不由得想要好好的利用这次机会,所以他心里正盘算着一个天衣无缝的革命计划。
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这些天华寓枫颇有些高兴过了头,就连一直讨他厌的吴良知再度邀他去实验室讨论课题,他也一口答应了,当然,之所以答应得如此干脆,一来是他觉得吴良知不足为惧,二来是他有他的目的。
实验室中,吴良知认真报数据,华寓枫认真作记录,然后两人又一起将新研制的药物喂给实验用的白老鼠。
等一切工作做完,华寓枫正摘下口罩的时候,吴良知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向华寓枫的脸喷了一股含有酸味的气雾,华寓枫连忙掩住口鼻,一边后退到墙边。
因为大意,华寓枫还是吸进了一口,从气味上,他就猜出了七、八成,加上眼前的事物迅速变得模糊,而且脑袋也变得昏沉,他就百分百确定了。
「『麻幻剂』?吴良知,你有种对我下手,那最好有所觉悟!」就是身处劣势,华寓枫的神情还是那么冷傲、态度还是那么傲慢、口气还是那么冷酷。
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双猥亵的眼睛眯着他,吴良知阴沉地笑道:「呵呵,坏的觉悟没有,好的觉悟倒是有一箩筐,这『麻幻剂』的药效你也清楚,你马上就要任我摆布了,虽然你只吸了一小口,可是也够你昏睡上一、两个小时了,呵呵……」
「哼,吃不吃得到就看你有没有作为……男人的本事了。」尽管手脚已经开始发麻,华寓枫还是硬撑着挺直背脊,紧紧贴靠在墙边。
见他额头渗出了晶莹的汗水,脸色粉得好像春天盛开的桃花,言语上又被他这么一激,向来不知分寸的吴良知就蠢蠢欲动了,脸上挂着淫笑就逼近了上去。
就在他扑上来的这一刻,华寓枫拿起了一旁桌上解剖物品的手术刀,奋力的往前一冲,将手术刀直直的插进了他的侧腹。
吴良知的瞳孔瞬间放大、充血、暴突,「砰」的一下将华寓枫推开,染血的刀子瞬间拔出,身上的血窟窿立即往外淌出温热的血液。
在对方发狂前,华寓枫反手撑着墙,清冷地笑道:「教授,还记得我写的那篇论文吗?刚刚,我捅得很准,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你可是会终生不举的。」
华寓枫的淡定从容与冷酷,使人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绝对是真的。
吴良知自然不例外,捂着伤口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华寓枫在神经学方面的天赋极高,下半身也隐约有麻痹的感觉,由不得他害怕起来。
「看你流出来的血量,用手是堵不住的,我切断的可是肾动脉,不过你也可以赌一赌,哼,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华寓枫不痛不痒的挑衅道,脸上神情依旧,尽管他眼睛看到的一切几乎已经化成一片白雾,身上也几乎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他的气势依旧那样凛然、强劲以及自信满满。
「疯、疯子!書香門第」吴良知不知所措的连续后退,手脚僵硬,步履踉跄,「乒乒乓乓」的不知碰倒了多少实验器材。
「不知所谓的东西!」华寓枫冷嗤,顺势低下头,阴恻恻的笑。
身子一凛,吴良知只觉得由心底窜出股寒气来,瞬间蔓延四肢,冻死了好多细胞。转身,又撞倒一架试管,玻璃碎裂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格外刺耳,他仓惶而逃,几乎夺门而出,地上拖着长长的血迹。
「靠!」华寓枫低咒,体力不支的身子顺着墙壁往下滑落。
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掏出手机,拨通黄季闲的手机,在最后一点意识远离前,华寓枫清楚的发出了求救。
敢对他下手?哼,要不是没了力气,肯定再捅他几刀!不过经一事长一智,以后他华寓枫要再姑息小人,就让黄季闲灭他妈的小人九族!
幸好没发生什么事,否则,还真不是捅一刀子就能解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