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页
我不会再回琼华派了，十几年的岁月……最後竟是落得这样一个决绝的结尾。
****
“天河。”
身穿猎装的少年呆呆的坐在地上。仰望著妖界斑斓的色彩。紫英慢慢的走过去，他的脚步声安定而沈稳：“天河。”
“……”
“在想玄霄师叔的事情吧。”并不介意对方没有回答，紫英拂了下尘土，在他身边坐下来。和他仰望同一片色彩斑驳的天空。
“……是不是，我们没来到去找三寒器比较好，是不是我如果没有好奇找到禁地比较好，还是我不要御剑什麽的，就不会来琼华这样比较好。这样菱纱就不会变成这样，所以……我一定还是合适在青鸾峰上打野猪比较好，一定是这样的。”他说著，然後转过头来。看著紫英：“是不是，这样？”
“……”
“紫英？”
“从来没有感到痛苦过，也许会比得到後失去更加快乐点。这就是天河……你的想法吗？”
“不，不是，我只是。”他努力摇头：“我想遇到菱纱，我想遇到梦璃，我想遇到，你。”他说，用那麽激烈和肯定的话：“我从来没有後悔过认识你们，认识你们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我想和你们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确实如此……如果让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我也情愿这样。天河……”
“嗯？”
“遇到你们，慕容紫英幸甚，因此我不会後悔和你们遇到。”慕容紫英淡淡的说，他的眼里却有著温暖，天河清楚看到那个黑色瞳仁里自己小小的倒影。那种那麽坚持，平静，镇定的目光凝视。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他有些慌乱，却觉得转移不开目光：“……我……”
“我们不过是平凡人，那里能预料到後来种种。我相信，就算重新来一次，天河也依然会选择寻找三寒器，帮助玄霄师叔。”
“……”
“我，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真的想帮助他，可是现在这样都是我的缘故。”
“不，不是你。只能说一切皆有命定之数。比如你遇到了菱纱梦璃，而我早一步先於你们到了琼华，授命於教授你们心法。如今想来，不也是巧合？若不是另一位师兄出门，也许我们在琼华依然会擦肩。”
“可是，可是我们最终还是遇到了紫英你。”
“是，就如果再来一次，你也依然会选择救玄霄一样。人生哪里来那麽多如果可是。”紫英语气很镇定，丝毫不乱，带著看透一切的平静。“怀朔死後，我想了很多。人生一途匆匆，不过这世间过客，生死也不过转瞬之间。哪里有这麽路可以选择退让重来。”
“紫英，你不要这样说，不知道为什麽我觉得很难过……”
“怎麽了？体内两股气息又不能调和了？”关切的侧过身，探手握住天河的手腕，查他气息脉搏。
“不，不是，只是听紫英说这些花，觉得心里很难过，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天河摇摇头：“我不明白紫英的话，可是我知道我也不想明白。什麽过客啊，选择啊。我都不去想，我想回到青鸾峰，过以前的日子。”
“……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也不好过，天河。”
“……可是，我只是觉得紫英说这样的话，很遥远，我不喜欢。”
“有些事情，不明白也好天河。”紫英站起来：“菱纱差不多要醒了吧……我想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他顺手拍了下衣袍：“我离开一会。”
“等等，紫英。”
“嗯？”
“等这次事情结束後，我想回家。我还是想过那些过去日子，什麽烦恼也没有什麽困扰痛苦也没有，天天猎猪烤猪吃，很开心很开心。”
“嗯？”
“紫英一直一直不是很开心，而青鸾峰是个让人开心的地方。”
似乎有些明白他想要说什麽。“唔。”
“所以，和我一起回去吧。”
****
独自一个呆在空旷的妖界里，听著呼呼的风声掠过耳际，这奇妙的感觉。
在过去这是多让他痛恨的地方，而现在他竟是心平气和的站在这妖界的土地上。紫英一步一步的走著，黄褐色坚硬的大地上无法留下他的足迹，即使他刚刚从这里一步一个脚印走过。
天空这麽高远，大地这麽广阔，而他们这麽渺小，快乐生气幸福发怒生死，一起都是如此快，转瞬之间，韶华白首，他们是多麽微小而不足道。能够永恒的，大概只有天道吧……
他想著，但是天河的话却在耳边回想起来。
约定好的事情，答应过的诺言，说过的话，要回青鸾峰，要一直在一起。
紫英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里有个微微上弯弧度。
***
梦璃最终决定留在幻暝界，代替她的母亲继承王者之位。他们莫可奈何分别，只空得梦见樽以尝做安慰。
他们站在月牙村，而妖界已然不见。只有黄沙烈日炎炎，那些莫测的光景已经不得已见了。这仿佛是好大的一场梦，而这个梦如此漫长，长的没有醒来的时候。大概永远不能笑著睁开眼睛说，真好，原来分离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人生就如枕梁一梦，我们所以为的“幻境”，说不定仅是梦中之梦，生死则不过是一场更大的梦。”
“紫英……？ ”
“忽然想起了以前宗炼师公说过的话，历经这麽多事，我才明白其中的那种无奈……”
“我不要，什麽梦不梦的，大家都分开了，我真的很难过，我不要什麽梦啊，假的。如果这些都是梦！那麽让梦璃回来，让爹回来，让大哥变回原来样子。”他用力的抓了抓头发：“我们这麽努力，难道都是梦？那醒过来就好了，还去做什麽？”
“哈，天河，你总是这样出乎意料。”
“我也不要和你们是在梦里相遇！”
“哈哈。”菱纱笑弯腰。“你啊，就是这样，好，我们也不要一直回想过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作做！”
“菱纱说的及是，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既然师叔把水灵珠给了天河，那麽我先拿去给村长吧。”
“是，紫英说的是。这样月牙村就可以变成绿洲了。”
只是事与愿违，当他们找到村长家的时候，一切都已然成空，月牙村终究成为空城。
“我们还是来晚了吗？我们的努力到最後还是没有用吗？”
“……”
“琼华派所有人……身在昆仑，受人敬仰，却无法泽被山脚下的百姓，如此大过，枉被称为‘剑仙’。”
“可是我知道紫英你努力过了，这不能怪你！”
“算了，也许他们能寻到更好的去出。倒是我们，天河你下面可有打算？是否是去找玄霄师叔？”
“当然，我还要去夺回望舒！”
“说的也是。但是，以师叔如今之能，就算你我倾尽全力，只怕也难动他分毫。”
“可是我不能眼见菱纱就这样……”
“笨蛋野人！本小姐没这麽容易死！别去琼华！别去找玄霄！傻瓜啊，你们一起去送死，一条命不过一条命，难道要我用紫英和你的命来换吗？”
“菱纱，我想，如果此刻我们位置对换，想必你也会和我们有同样选择。我们不能见自己朋友就这样……所以一定会倾尽全力去挽救。”
“我也知道。可是我不想你们出事情。”菱纱露出脆弱表情，她不过是二十也不到的少女，恍然经此生死大劫，便是死期也突然倒数起来，仿佛日日过一日便少一日了。虽微笑依然，但心里仍然有脆弱地方。“我不想死，可是我更不想看到你们死……”
她这话变让所有人都惆怅起来，生死清晰横亘在他们面前。他们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去清风涧找重阳，青阳两位长老吧。虽然此前以往许多事情，但是……事情也许或有转机。”紫英最後如此建议道。
【仙剑4/云紫】梦中月下 13
默默的贴，默默的暧昧……
终於要进行到游戏结尾处，估计还有3-4章收尾游戏，开始……自创情节ORZ……
吐血了
13
世上有许多事，偏容不得一个晚一步，错过一步，便是错过一生。
我们找到云天青的时候，其实已经来不及了，夙玉已死望舒再无宿体。而云天青也已经命不久矣，他虽求我们带他来见你，但无奈他已力衰，就连御剑之功也已经无力负担。因此，虽有遗憾，我们终无法带云天青前来见你，他当日眼神，我和重阳皆然记得清楚。
他愧疚对你，至死不忘。
愧疚愧疚，你们这些人懂什麽！
玄霄独自站在高阁之上，夙瑶因畏惧他，早早离开并遣弟子不得随意打扰於他。留他独自为琼华飞仙积蓄力量早做准备。四周安静无比，只留得空谷风声，呜呜咽咽如同有人时刻在窗外哭泣。
若是有心，便此刻现身於我面前，云天青！
他打开窗，窗外寂寂，无声无影，没有任何人或者魂魄出现，只有星光暗淡，就连往日里如瀑星河也已经不见。偌大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衣袂飘飘，当真恍若如仙，只不过如今形孤影单罢了。明月不再，哪怕对酒相邀，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独酌。
思返谷冷冷清清，凤凰花已尽数掉落，於是连可悼念的地方也什麽都没剩下。
玄霄！你若执意下去！飞仙定然不成！恐要入魔！我们虽前次有错在先，但已不能一错再错！
你快些回头，还来得及！
重光的话回响在耳边，入魔，回头……
“哈，哈哈哈哈！！”
玄霄仰天大笑，只此一生，他可有回头之路？！重要的一件一件背离，他最後所能剩下的不过仅仅这条路，他已无路可退。十九年他坚持执意如此，十九年後，他更无可回头的理由。
不过这样也好，他想，即无路可退，便至此也无退缩的理由。
重光，青阳……你们且要为十九年前之事付出代价！
他伸出手，暗淡的星光离的很远，那些昭示过去的光芒，仿佛已经随著一切隐灭了，天空灰色薄云笼罩，黯然无比。仿佛预示著什麽将来来临似的。
而依稀在回忆里有人这样唱到，杳杳灵风，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
他们几人匆匆御剑赶回青鸾峰。青阳之语在他们耳际回响。重光已死，青阳命不久已，这遽然变故在许多事情之中，逐渐融为一体，那些十九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失而变淡消失，而是以另一种方法另一种姿态，重新回到他们身边。
十九年前种下的因，十九年後收获的果。原来如此。
重新踏上青鸾峰，菱纱还记得那只是不久以前的事情，但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天真以为拼自己努力能找到解救族人之法的菱纱，而天河也已经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了。那些快活的日子真的已经不在了……而他们此次青鸾峰之行真的能找到解决之法吗？
菱纱望著青鸾峰这熟悉的光景，泛出苦涩的滋味。
“菱纱。”紫英叫住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嗯，谢谢你紫英，我，不会放弃的。”菱纱朝他握拳笑了笑。远处传来天河快活的声音：“真是没烦恼的家夥。到了这里就是这野人的天下了，一来就上窜下跳的。”
“是啊……十几年，在这里……”
“看嘛，就像一个山大王似的。”回应菱纱挖苦似的话语，天河快活的大笑声。
“一个人当山大王，那兵是谁？”
“可能是那些猪吧。”
“……”
回到熟悉的地方，让天河感觉到格外愉快，他快活的在熟悉的山石树木之间来回穿梭，好像一瞬间那些痛苦的经历都能消失似的，而他依然是青鸾峰上那个无忧无虑的傻小子。绿意遮盖著他的眼睛，他伸手按下挡开视线的枝叶，想要让同伴们分享他的乐趣。远远的瞧见紫英和菱纱在说话，仿佛是很好笑的笑话似的，菱纱笑起来了。然後……
紫英微笑起来。
绿影在眼前晃动，他的手不自觉的放下了，於是树枝摇摇摆摆在他眼前弹来晃去，满眼都是青葱的影子，而透过摇曳的影子，那个笑容记忆深刻。
印象中这竟是他第一次看到紫英在笑，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道是，那是很好看很好看的笑，紫英应该多笑笑，那麽漂亮的笑，他想著，恍惚之间竟失了神。只听得菱纱远远寻他的声音，才突然转醒，一个怔忪之间，只脸莫名其妙的红起来。
“哎，野人，发什麽呆？我们快进去了！”菱纱指著正在树下发呆的天河：“别偷懒啊。”
天河歪头看看菱纱，又看看跟在菱纱已经是一脸平静的紫英：“你们刚才在说什麽。”
“说你这个山大王！”菱纱挥下手，笑的神秘兮兮：“天河你错过好东西了哦。”
“啊？”
“咳咳，菱纱，我们莫要耽误时间了。”
“嘿嘿，小紫英害羞了。”菱纱笑嘻嘻的一闪身，往前飞快跑去。天河只来得及看到她飞快的背影，而他身後紫英无奈叹息。
“……天河？”
莫名其妙有点忐忑不安起来：“紫英，你们刚刚在说什麽？”
“没什麽啊？”
“骗人，没说什麽，干麽笑？”
“呃，一些笑话。”紫英一路走一路说：“听菱纱说，你自小在这里生长。”
“嗯，爹走後我一直一个人住。”跟在身旁亦步亦趋的回答。
“一个人会不会很寂寞。”紫英淡淡的说，想起他童年辛苦，念及自己，只觉得深有愧色。
“不会啊，这里很大很好玩，我没觉得什麽，一个人过也很开心的！”
“是吗？”紫英抬头，一座简陋的小木屋在他眼前，菱纱从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他证实这就是天河居住的地方。“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