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页
紫英不自觉伸手摸上自己发上的那一缕白霜。他想起很早以前曾在琼华里修行时候所念过的一句话。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仙剑4/云紫】 梦中月下 44
嘿咻嘿咻赶完44、45，先贴一章
另一章等我回来贴，这样就不会落下了XDDDD
继续时间大跳跃……嗽，时间好快呢……
转眼红颜白首。
看到一旁关於菱纱梦璃紫英三者对於天河的意义。
其实一直想说，从这个文开始就想表达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我觉得真正无敌的，是时间。爱情也好，什麽也好，到最後沈淀下来的只有时间，和那些时间带给你的记忆。
文行至此，就此文来说
陪伴天河身边百年的不是梦璃，不是菱纱，而是紫英
爱情也好，不是爱情也罢。就算天河没有爱上紫英，但是紫英始终是特别的，也许想念的感情会一直累积不会变淡，但是这切肤的百年时光却不是可以淡忘和漠视的。
这百年间，有一个人对你不离不弃，陪伴左右。是不是爱情，其实已经不是特别重要。
就像人说的，夫妻到了最後不是爱情，而是亲情。
这百年来，有一个人陪伴你左右，爱也好，不爱也好，总之你们已经不可分离
你们已经是彼此半身。
就像半生缘里的那句话，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放在这里就是，无论天河紫英，他们都已经回不到孤独生活的日子，百年岁月早已将他们情感，魂灵融在一起。
大概就是如此了，鞠躬，感谢观看，等我旅游回来继续GO ON吧……XDDD
44
醒过来的时候，天河并不知道确切的时辰。对他来说，世界永远是一片黑暗。没有日夜，没有早晚，醒了睁眼也是黑，闭眼也是黑，时间的概念对他来说早已经模糊。
但是紫英知道。他会告诉他，天河，现在是什麽时辰，是不是有一轮日色逐渐跳脱天际，会不会有璀璨金色洒落地上，会不会遥远天际残阳如血。阳光好的时候，他也能感觉到，洒落的暖融，落雨的时候，点点湿润在手掌蔓延。但是有些他不会知道，比如现在有多麽明亮的月色从窗口透入，落在他们的身上。
天河慢慢翻了一个身朝著另方向，另一张床上紫英睡的很沈，想必是这两日剑冢也累了。他什麽也看不见，只能想著，想著紫英现在是什麽样子。他想起山下村长的死，想起紫英说现在也已经过了好多年。紫英计算著时间，但他从来不，因为有紫英。
从前爹在的时候，多是教他独立，便是爹死後，他也照样打猎吃饭，照样自己一个人独自生活。没有什麽做不到，没有什麽不可以。但是现在不一样，紫英在他身边的时间远远朝过了任何人，而他对於紫英的依赖也远远超过任何人，这并不仅仅是生活上的，天河知道。时间不知道没关系，饿了打猎吃饭，困了睡觉，醒了起来。独自一个人的话，没有时间也无所谓。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少掉紫英，这是最最直接的想法。
天河翻了个身，面朝上的躺著，他想著紫英说起，人终是要老的，老了以後便是要死的，此乃人世常态。那麽既然已经过去那麽多那麽多年，那麽他们老了麽？天河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那里很光滑。他想了想，然後爬起来，房间里的摆设他清楚的很，摸到紫英床边，他听到对方熟睡中的呼吸声，循著声音，他蹭过去。几刀呼吸相闻的距离，他伸过手，很轻很轻的摸了下紫英的脸。
手心的触感是顺滑的。然後他不确定似的又摸了下，这会力大了点，他想确认刚刚是不是错觉。但是手下的感觉确实无误，他想著紫英说过去很多年很多年，可是紫英和自己为什麽摸上去还是原来的样子？天河过去从未思考这一些，但是他现在静静的坐在紫英床边，伸手像是要仔细体会这一刻一样，用手指一点一点确认紫英的轮廓，那是年轻的轮廓，就好像许多年前，他用手指第一次确认那轮廓一样。可是天河不会知道，这一夜和那一夜一样，有著多麽明媚皎洁的月色，如同白霜一样，覆盖他们的影子。
对於天河来说，他总是无所畏惧，一往无前，有任何困难波折，他就像笔直的箭一样冲过去，像一杆枪一样攻过去，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那样去战斗。他不考虑，也不会太去思考，若是妥协，若是回头之类之类会怎麽样。可是他现在确是真心所想，现在这样真是太好了，他想老也不要，死也不要，不要前进，也不要後退，只要一直一直这样。
“……”
手掌之下突然用了动感，天河一惊，急忙想缩回手。
“天……河……？”紫英从迷蒙的睡梦里醒来，声音也是模糊喃喃的，半夜被什麽打扰，困烦的从睡梦里醒来，却看到天河坐在他床边，他又不知天河心思转动，也不晓得他为何半夜枯坐他床边，只有些困扰的看著他，保持著少年姿态的天河一脸肃然，默默坐在他床边，一轮皎洁之月映亮他模糊侧影。“怎麽了，睡不著？”紫英坐起来，声音里有著浓浓的困意。
因为不知道怎麽解释好，於是只好用力点头：“我睡不著。”
睡不著半夜坐他床边？紫英想了想觉得有些古怪，但是既然睡不著，那只好说睡不著的话：“那要不要睡过来，和我说会话，一会就能睡了。”
“好啊好啊。”虽然两人已经有鱼水之欢过，但在著几十载里，因条件所限制，仍是各自睡各自的，因此天河急忙忙的跑回自己床上，取了枕头再跑回来。紫英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点地方出来，不过单人床，两个人睡多少有点挤，不过两人都不会嫌弃就是。天河上了床，很乖巧的躺在一边。
紫英给他拉上薄被，白花花的月光落在他白色的亵衣上，不知怎麽的有些耀眼，只可惜这一切天河无缘得见。
两人并排躺著，只天河不肯安分，很快侧身过来，伸手搂抱住对方。“紫英。”
“唔。”毕竟是给半夜叫醒的，紫英始终有些迷糊。
“什麽时候了？”
懒懒的抬眼扫了下明月：“约是丑时。”
“哦。”
紫英闭上眼，伸手慢慢的拍著天河搂抱住他的手臂：“想聊些什麽？”
“不用，这样抱著就好。”这是实话，原本也没想聊什麽，只是突然因做梦而醒，醒了开始想有的没的，想了就不自觉的想要得到确认，於是就这样过来了。
“哦。”紫英应了一声：“有什麽想说要对我说。”
“……”天河用力蹭了蹭他，手里加重力道：“只是做梦，醒过来，突然睡不著了。”
“什麽梦？”
……什麽梦？梦里他们坐在山崖下，而他们下面是漆黑海水，有灯火长龙在脚下蔓延，隐约听到热闹人声自山下而来。他们微笑著，许诺下要永远有今日，要永远在一起的誓言。
天河清晰记得梦里那一轮高悬於天上的明月，那麽圆，那麽亮，那麽遥远。可是他们在一起那麽近切，那麽欢乐，那麽那麽不会知道将要到来的离分，而天河也在梦里遗忘掉後来种种生离死别，他大声的对著漆黑海面大叫著，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梦中月下，他们的笑容一如既往。可是这样的美好，再也回不来了。於是只能梦里依稀，笑颜依旧。
“天河？”
但是梦醒以後会想起来，会连带的想起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现在什麽都不想说，他只是用手紧紧搂抱住对方，将头靠在对方的肩上。紫英柔软的发扫在他的脸上。
“天河，怎麽？”紫英的声音带这浓重的倦意，困顿的倦意让他以为天河只是想撒娇。他转过身，面对著天河，伸手回应著对方拥抱。“在想什麽？”
有些事情不能想，有些事情还是放在心里好。天河很清楚，於是他什麽也没说，只是更紧更用力的抱紧对方。
“天河？……”
“没什麽，我想这样抱著紫英。”
紫英模糊的觉得有些奇怪，他费力的从昏沈的睡意中抬头，想要起身看看情况，但是对方牢牢抱住他，不肯松手。“天河……”实在觉得古怪，对方的手这麽用力，也许是做了噩梦吧，紫英这样想著，既不肯说，必是有难处，他也不愿意一直追问。毕竟天河也早已经离开小孩的年纪。
算了，他这样想著，重新整了整被子的位置，躺好，伸手抱住天河。他们依偎在一起，沈沈陷入梦境，窗外月色一点一点变换角度，屋子最终陷入一片没有月光的黑暗中。
好像世界那麽大，连光都没有，只有他们，互相拥抱，依靠，生存著。
****
紫英头发全部变白的时候，离开他们第一次相遇也已经有了近九十年。
从多年前，紫英已经体会了解到天河是不会老的，纵然时间流转，春去秋来，而却他一直维持著当初巢湖初见时候的模样，不曾改变，青丝也从不曾有一丝染霜。但是，自己不是。伸手慢慢的抚过自己这一头如雪发丝，紫英突然想起清风涧的重光和青阳长老。想当初，自己真正是年少，而重光青阳长老都已经是霜染青丝。
可是那真的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若仔细想起，竟会有恍如隔世之感，就昆仑之巅的乱石堆也早已经长满青青野草，风一吹，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其中低低细语。
紫英曾去过一次，播仙镇已经再也没有人会叫他仙人，而那个像是天裂似的裂痕，终变成传说。没有人，也不会有人再去，除了兀自生存的妖魔外，那里荒芜一片。
除了他和天河，已经不会有人在记得，原这昆仑之上，曾有怎麽样的雄伟壮丽，气势非凡的场景，而也已经不会有人记得那一日飞火豔丽残酷，烈烈燃烧。
只有时间是无敌的，和它比起来，一切都是那麽渺小。爱也好，恨也好，愤怒也好，指责也好，悲哀也好，残酷也好，最後剩的不过是这样一片荒原，那麽那麽激烈的情感，也早已经被人遗忘。
那麽他们呢？
紫英有时候会想，天河不会老，也许是曾经提到的神龙之息。那麽自己呢？若以外貌而言，自己却也可以算修有所成，而若以凡人大限所言，他也算是足够长。但是将来呢？
紫英想起重阳长老和青阳正是原於此。
和他们比起来，自己始终修行尚浅，何况，何况自己早已经跌入红尘，又如何清心寡欲，一心成仙？紫英每念及此事，心里虽有遗憾，却不後悔。只是，若他真某日大限所致，那天河又当如何？他双眼已经盲，若独自生活，是在太过残忍。
原一直觉得自己年轻，有无限可能，未来也太遥远，故而可以放肆享受青春和快乐，哪里却知道转眼韶华白首，他不得不考虑许多将来。紫英想起，不由叹息。若是……若是……
“紫英，野猪烤好了，快来吃吧！”天河坐在火堆前朝著屋子的方向大叫著。
“好。”把手里的铸剑之书刚要合上，却不由注意到原来这麽多时间过去，自己始终还翻在第一页，不由哑然失笑。竟是发呆至此，实在有些好笑。把书合上，整整齐齐罗列在一旁。拍拍身上淡色琼华道服，吹熄蜡烛起身离开。
夏日里头，青鸾峰总是比山下少几分热气，更何况是清凉夜晚，夜风徐徐，星光璀璨，倒是生出爽惬之感。紫英坐在天河之旁，对方熟练翻滚手里串起野猪，手势纯熟无比，想是多年所致，想来不由好笑。再看天河熟悉撕开野猪肉，怕是有几分庖丁解牛的风范来。
“紫英，喏。”天河递给他香喷喷的野猪肉，香脆流油。
紫英也不急著吃，只看天河一块一块肢解，倒也是纯熟无比，像是天河解猪，想来颇是好笑。
“紫英，好吃麽？”
听他话才急忙尝了一口，野味自然是清香无比。“嗯，很好。”
天河听他夸赞才笑起来：“我记得刚开始紫英不太喜欢。”他说，烤好的野猪肉在手里捏著，却没立刻吃：“後来开始慢慢习惯……就像我们刚上山，总觉得琼华的饭菜有点淡，吃不饱。”
“那是因为修仙所致，讲究清淡饮食。”
“可是，我是喜欢随心所欲，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我一直都不是修仙的料。不过现在紫英也吃了。”
“嗯……”听他这样说，不知怎麽得有想起刚才自己一番所想，心里颇有几分感念。“那都是很早已经的事情。”
“很早很早，有多早……？”天河放下手里野猪肉，楞楞的朝著他的方向，现出执拗表情：“那是多早？”
紫英停下动作，他知道，不知什麽时候开始，天河会突然在意起他们的时间，有时会问起他们在一起多久了这类古怪的问题。他有些意识到，天河像是察觉什麽，可是却又不够真切，天河是无法看到自己和紫英外表变化的。但是有时，或是他靠著灯读书，或是他有时疲倦的几乎要入睡，或是在青鸾峰之上眺望风景的时候，天河会有意无意的蹭过来，伸手，用手指一点一点确认他的轮廓，像是要摹下什麽一样。开始以为他不过是腻在身旁，或是以个吻作为安抚，或是想要亲近一下。只是後来，他察觉事情并不这麽简单。就像此刻。
“……天河为何执意追问时间？”
“我只是好奇。”天河嘟囔了下嘴，随即却立刻又蹭过来。“我想知道我们有多少年了。”
时间他倒是一直算著，刚过了七月半的事情，他也记得，不过天河执意如此，却让他感觉到有所偏颇：“天河，这很重要？”
说重要也不重要，说不重要也重要。天河毕竟不是懵懂少年，经历过这些许多事情後，心里总是对於一些事情放下不能，就像当初他能果断放下梦璃，因为他明白梦璃抉择。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他也知道。可是，他身边这个人，他无论如何不能像当初那般了：“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想记得。”他说他想记得，他不知道对他和紫英来说，会不会有人生百年生老病死的事情发生。他确认著他们的变化，可是手指触感太过笼统，紫英的轮廓多年未变，他不知道紫英是不是修仙已成，因为他记得很早以前，菱纱说过，紫英修仙成了後，也要经常回来看我们。不知道，这三个字，让他变得有些惶恐。即便他知道，他也肯定，紫英不会离开他的。但是命运的未知感，总是若有若无，伴随他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