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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页

书籍名:《默契室友》    作者:筱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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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说出第五句话。我的感觉是血往脑子上涌,又找不到放血的地方,就那么一直涌,如果我年龄再大点,肯定就“脑溢血”了。  

  我不理会满嘴胡喷的戴晓翔,灭了烟头,也懒得刷牙,干脆直接上床睡觉。

  我躺在被子里一段时间以后,感觉到翔子隔着被子从我背后黏呼呼赖叽叽贴上我。我装睡觉没理他。翔子放开我,听声音应该是在脱衣服,果然很快,他用力拽被子,钻进我的被窝,又一次抱住我。

  翔子那已经硬棒棒的玩意儿噌我,然后亲吻我软踏踏的宝贝。我再次立刻相信丫真的没做,丫就是好奇。我也会好奇,如果有人拉我去没准儿我也会去。而且为了怕浪费钱财,真做也说不定,或者就为了好奇干他一炮。

  于是我转过身,把在我身上乱啃的翔子掀到一旁,问:“你丫笨呢,跑那种地方去了还不干,你怎么给人钱?”

  “哎哟,那钱就算接济她们了。”翔子说着眼睛又亮了:“真他妈不行。那女的穿着衣服还行,可不会说中文。她一脱衣服往床一躺,腿一岔开……我一想……我操,等她往身上铺纸,哎哟我这恶心的……”    

  “到这份儿你他妈就走了?”我不信翔子说的。

  “操……”戴晓翔笑了,脸色泛着发骚的红润:“弄她呀……”

  等戴晓翔描述过细节,我躺到一边对他说:“咱俩以后分开睡,我怕脏。来美国一趟,别屁没捞着,还弄个艾滋病回去。”我不明白戴晓翔这么毫无顾及地同我叙述他嫖妓的细节,他这是缺心少肺呢还是就这么天真无邪?他把我们的关系当什么?我真糊涂了。

  过了一会儿,翔子又委到我怀里,我本能地将他推开。他侧过身,两腿夹住我,双臂试图抱我。我一狠心,将他的腿揣开,将他胳膊推开。当翔子再次缠上我,并在我耳边低声说:“我就是跟马克他们凑热闹,我是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时,我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次推开他,就回答:“下次我去,我也凑热闹。”

  “别去,真是特别恶心。”翔子紧紧地依偎着我,回答。

  第二天早上,比我喜欢睡懒觉的戴晓翔很早起来,他刷了昨天的碗筷,做了锅米粥,还煎了四个荷包蛋。  

  在往学校去的路上,我在想真该和翔子谈些什么,比如相互有个要求,或者承诺个……什么什么的。我是个很少将承诺说出口的人,因为对于我,说了就一定要做到,所以我最不喜欢承诺。我也不看重别人对我的承诺,只看他们的实际行动。

  比如对赵敏,我能够做到娶她为妻子并终生不离不弃,但我完全没有把握说我今生只她一个女人,更不愿意一辈子只同一个女人上床,所以年少的我老实又二五零地说了“正宫娘娘的位置永远是你的”。都说女人是用来“哄、骗”的,我只做到一半,那么赵敏离开我,也是我咎由自取。

  但和翔子这一次,我愿意对他承诺,并且太渴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承诺。但这精神层面上铁哥们儿般的,挚友式的,而实质就是他妈的肉体关系让我最终没将这些话说出口。

三十九

  虽然戴晓翔不承认,但我依然觉得他等延期的签证并且准备考托福这些事让他上火,所以他闹牙。起先是下面某颗牙疼,翔子就使劲吃止痛片含凉水,后来他告诉我他后面长新牙了,巨疼。

  我逗他说:你怎么还没有发育完全呢。

  翔子让我从学校里顺回一个尖细的钳子,然后他张大嘴巴对我,我用钳子试图帮他拔牙。很遗憾,本人不是学医的,别看长得挺勇敢的样,却下不了狠手,特别是翔子一叫唤,再看看已经满嘴的血水,我手都颤抖了。

  我打听中国城里有很多牙医,收费也便宜,但人家告诉我那些人用过的器具不一定清洗,据说因为看牙而感染上艾滋病的个案已经发生过了。于是我决定买一个学校里的牙科保险,保得内容有限,保费还贼贵。

  我告诉翔子拿着保险卡就说你叫高肖华,并且添写我的社安号码签我的名。翔子很坦然地说他知道,他上大学前一直用他爸的名字看病。虽然很多事情都是一样的撒谎做假,但这件事上,翔子明显是个惯犯。初犯和惯犯的心态确实不同。  


  翔子看病20%的费用要患者自己付,所以当诊所的账单寄给我时,我悄悄地写了支票。王芳说我计较给“别人”花的那些钱,她说得对。但我想即便有一天我非常没风度地对翔子掰扯这些事情,别的不敢奢望,至少戴晓翔绝不会骂我是个小气又没素质的中国男人。
 
  而事实证明,翔子就是翔子,不是王芳或者其他什么人。当他的牙疼问题解决后,有一天晚上我们开玩笑,他把我压在沙发上,一只手还揪着我的头发,看着我的脸,突然说:“我一想你有一天对别人就象对我似的,真不甘心。”他的表情里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那咱们俩就这么一辈子……我也没机会对别人了。”我虽然先愣了愣,但转动脑筋立刻跟进。             
  
  似乎翔子也愣了片刻,然后他微微一笑。

  “你不愿意?”我盯着翔子问。

  翔子又一笑,应该算尴尬的笑容。

  “不愿意算了,赶明儿我找个愿意的天天这么对‘它’。”我不知道该写男他还是女她,因为当时同翔子讲话时根本没考虑这个问题。

  “找去找去。”翔子笑着回答,却比刚才尴尬的笑容都不如,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已经不乐意了。      

  我没再去激他,而是将放在翔子后背的手又摩挲着,我们沉默了一段时间。我说:“我在《华夏文摘》上看到了一篇小说,是个在加拿大陪读后来一直打工的哥们儿写的。写得真不错。他讲在加拿大北边的一个人烟稀少小镇里遇见一对开餐馆包馄(顿)的中国人,是年轻人。男的原来也是读学位的,那女的是他嫂子,还是他哥想尽办法把他老婆送到他弟弟那里托他照顾……”我给翔子讲一个当时令我感 触许久的不重要的细节。

  翔子听得很认真,只是我说到这里时,他笑了:“这也太不地道了,搞小姨子还差不多。”

  “后来他俩都不读书了,过去的朋友尤其是家里人也不能来往,干脆过起了隐居生活”我希望翔子跟上我讲故事的思路。

  “这俩人不地道。”翔子依旧按照他的方式思考。

  “咱俩干脆学他们,我也不念这没用书了,学个计算机,将来随便哪儿找个工作,也不用跟现在的同学朋友来往,咱们看看美国哪个小镇好,我也开个小店你来画画,那日子多惬意……”我的这番话不算深思熟虑,但也不是信口开河,确切的说是憧憬未来的理想生活。        
  
  翔子还是微笑:“不开店,就搞创作。我现在真是手痒,很多感触……”????????

  “那你就画,咱俩又没什么高要求,有口吃的喝的抽的就行了,我那点工资足够。”

  “真的?……”翔子嘻笑的表情看起来又似玩笑。

  “真的。”我瞟他一眼继续说:“找个空气好的有山有水的地方,买辆车然后到处玩儿去,钓鱼抓螃蟹,你就画写生”我回答时虽不是严肃的表情但也绝没有嘻皮笑脸。  

  翔子不看我,我们俩挤在一个又破又窄的沙发里几乎搂抱着躺在一起。我仔细端详戴晓翔,他的目光很有神,而且意味深长,虽然我不知道内容,但能看出来,那是愉快的憧憬式的思索。  

  外面,具有纽约特色的一声接一声的警笛长鸣从地下室那个只有两寸高的小窗户里传进来。蓬顶,侯太太家养的无数只大老鼠在上面吐噜吐噜欢快地一路小跑。

  “难道我这辈子就不回国了?爹妈不能不要了……”翔子笑了:“跟那些福建人似的等大赦,这辈子也结束得太早了吧……”

  我没有反驳翔子的语言,更没有反驳他的力气。我侧了侧身,那只环绕着翔子 的手叉进他粗硬的发丝里。

  “你的人生目标不是拥有千万资产嘛,最低目标也是大公司里混个小组长,退休那天回X大作个讲演报告什么的?”翔子笑着说着,又用手捏我的腮帮子。

  我就让他掐着,被戴晓翔捏腮帮也是种幸福,人不能奢求太多。
  
  “我还是回国吧,现在国内这么发展,好机会。哎,就是教书,哪怕教美院附中也比在这里浪费生命强……”翔子很严肃地说着。  
  
  “先念书,拿个学位,咱们一起回去。”我打断翔子。

  “对了,我书呢?压你屁股底下了吧?别揉撮坏了……”翔子说着开始在我身下乱摸。

四十

  那是一段心情很好的日子。虽然不是在“科学的正确”指导下,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当上了一名心甘情愿的同志,但我心中阳光普照!

  一是因为这个世界在我心目中从来是一张张人皮下面“妖魔鬼怪”当道,这奇怪的世界观也许源于个人经历,但我更倾向于它是某个时代的特征。所以我也不过是人皮下的“妖魔鬼怪”之一。

  更重要的原因大概因为年轻,当人的生理需求,尤其是情感需求得到空前的满足后,就完全没有了畏惧,感觉这世界上没有逾越不了的障碍。我想这就是那个伟大的……什么力量吧。

  我想到了放弃专业过半隐居式生活,想到过放弃学业回国从头做起,也想到过父母。

  我最后一次对父母言听计从是在初中三年纪,他们用交谈的方式坚决断了我想和戴晓翔一起追求绘画艺术的梦想。我做过轻微的反抗,对我爸说了一句既然不画画我也不想读书。当时父亲的教育方式非常简单,他在暑期给我找一个装卸的工作,不到15岁长到一米七的我在那里我搬了两个月各式死沉的箱子。自那以后,我与父母似乎再没有过一致的看法,也从来不听从他们的建议。但我知道老爸老妈心里一直有我,特别是关键时刻给我一些很实质的、物质性的帮助。

  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孝子,父母是不会成为我选择生活方式的障碍。但我不会告诉他们自小我眼中的男人和女人,不会告诉他们公厕里的所见所闻,不会告诉他们打手枪时的内心活动,自然必定永远不会说出我和一个男孩如何相亲相爱。

  今天看来,这也许是一种太过时的父子关系,是不够先进的同志与父母的关系,但我依然认为它适用于我。过去对父母隐瞒因为我不指望他们的理解,多年之后对他们隐瞒已经完全出于不忍。

  言归正传。上午十点,我带着愉快的心情走在哈林区的小巷中。我喜欢想好了就行动,所以很快对伯尼说我的想法。美国人这点真好,他们认为学生也有权力做出附和自己利益的选择和决定,而且丝毫不认为我有对他不起的地方。

  帝克虽然是个“虐待狂”,也有典型老外老板的特点,就是一旦跟他们混熟了,他们对人有基本的尊重与信任,我愿意跟这样的老板干活,有时晚上做到十一二点,倒和翔子的时间很配合。

  翔子和我是早上八点醒的,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抓紧时间忙活了一场,三分钟内解决战斗。翔子早饭也没吃,脏着脑袋,穿着那身已经穿了两天的衣服,背着一堆行头先往学校里赶。我比较从容,洗了澡,给自己装了饭盒,掐着表,赶10点到学校就行。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试验的事情,想着下午怎么和帝克讨论。我平常都是做1、9车从百老汇街走到学校,偏偏那天邪门,从东边下了地铁还抄了一个近道。上午十点,这应该算光天化日之下,而就是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终于被抢劫了。      

  当时四周非常安静,对面马路上还有一个黑人妇女领着两个三四岁的小孩,我好象听见后面有声音,于是就很自然地想回头看看,我根本没转过头,先感觉到后背被人好似猛砸一下,估计我一定想站直,并四处搜索,因为第二个印象是眼前几个黑鬼,我说不清到底几个,我只看清一个花的快长至膝盖的衬衫,肥大的裤腿……然后就是身上的疼痛和重击。

  我应该是根本没有反抗,因为记忆里我一下就倒在地上,而且我也没有喊,没那个反应。我并不能说我被吓得如何如何,因为在意识到恐惧之前,我先懵了。

  当他们从我裤兜儿里翻钱包时,我终于明白发生的事情,然后完全不受思维控制地起来,用英文大骂脏话,对拿钱包的人扑过去。这是个没有实际意义并且对自己不利甚至相当危险的举动,因为这个动作,除了又挨了一棒,他们慌乱下拿着钱包就跑了,使得我后来不得不处理被抢走的驾照、医疗卡,信用卡等等一堆事情。 
   
  在他们迅速消失之后,我才勉强站起来,我纯粹本能地摸摸胳膊腿检查了一下,然后去拣书包,把掉出来的东西放进去,再然后我才注意到我旁边的人,看见有黑人妇女捂着嘴瞪我,大声问我怎么样,然后狂喊救命。

  所有的细节只发生在十几秒钟之内。

  当好几个黑人兄弟姐妹围在我周围心急火燎帮我打911,帮我擦从手背上冒出的血,甚至让我平躺在人行道上等救护车时,我才发觉身上疼得利害,呼吸不畅,我想起某个因车门轻轻碰撞造成脾破裂当场身亡的人,我以为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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