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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毒药与黑巧克力》    作者:剑走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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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清说:对与不对,现在也是这样了。即便蔚蓝他再也不回来,我也没办法再过回以前的生活了。
  母亲微怒:陈清,你小心我告诉你爸,你看他会不会打你!
  陈清低著头说:妈,你告诉他吧。他就算打死我,我也还是无能为力。我对这样的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了。
  母亲的眼眶湿润了,强忍著泪滴才没有跌落。
  目送那样的母亲离开,陈清百感交集。
  自此之後,无论是父亲亦或母亲,谁都没有跟他联络过。马上就要过年了,母亲甚至都没有问过他一句是不是要回家吃年夜饭。
  他没有退路了。但同样,一样没有前路。
  他怎麽能打退堂鼓呢?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後。他得闯出来。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陈清走了进去。按下11,之後静静等著电梯门合上。
  一会儿见到蔚蓝,要怎麽开口呢?
  想说什麽,没问题,他全部清楚。问题是,如何说得出口。
  这辈子,陈清没有过这般的经历,就连对亡妻求婚,他也是说的淡而无味。现在想一想,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何以打动她。
  寡味的男人。就是他这种男人。
  出了电梯,陈清向著1102的房门前走去,叩门前,他再一次深呼吸,整理著思绪,梳理著内心的话语。
  咚咚咚,轻声叩门。与此同时,陈清忘记了呼吸的正确节奏。
  门开了,熟悉的那个人站在门内,穿著家居服,叼著烟,头发有些长了,看上去似乎更瘦了一些。
  蔚蓝看著他,他也看著蔚蓝。隔著一道门槛,彼此对望著。屋里的老爵士音乐淡淡的回响。
  “谁告诉你我地址的?”
  “蒋颜……”
  蔚蓝捏了捏额头。
  “我……我可以进去麽……”陈清努力了半天,只说出这麽一句废话。
  “可以,只要你能换鞋。我可不想大晚上擦地。”蔚蓝的声音很冷,冷到令这室内的温度跟著下降。
  扭扭捏捏的进门,陈清换了鞋、脱了大衣,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好的话全都不翼而飞,他只会傻呆呆的盯著蔚蓝看。
  “不错嘛,有进步,知道上门拜访要带礼物了。”
  蔚蓝的这句话满含嘲讽的意味,陈清他听的出来,生气也没有办法。
  “品味不错嘛。再次表扬。谁把你教这麽乖了?”蔚蓝拿过了纸袋,将酒瓶放到了小吧台上。不得不说,蒋颜替他物色的这套公寓,很符合他的审美,也很实用。无非是价格贵了些,这也像一种报复。
  陈清咬著嘴唇,不断对自己说,听著、听著就好,他要说什麽难听的,你只许听著,切莫还嘴。
  眼睛随意的一瞟,陈清慌张了一下。摊开在吧台上的杂志,有个醒目的标题──楼市。
  “要……要买房子吗?”
  蔚蓝愣了一下,陈清说话实在有些前言不搭後语。
  “楼……楼盘的广告……书。”
  蔚蓝斜眼看了下,这是那天蒋颜给她的,其中一个开发商想请他们做平面宣传,这他才带回来。
  “嗯,怎麽?很奇怪?”
  “没……没有……因为一直没听你说过有这方面的打算。”
  “你可以坐下。”蔚蓝说著,拉开了吧椅,“还是说你跟我工作室的小姑娘似的,觉得站著说话底气足?”
  陈清迫不得已,坐了下来。这个高度,更加令他没安全感了。
  “喝点儿什麽?”蔚蓝不动陈清的那瓶酒,而是开了酒柜。
  “决定哪个楼盘了吗?”
  “喂,你换工作了?换到地产公司不成?”
  “……”
  蔚蓝倒了两杯杰克丹尼,推给陈清一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小酌。
  陈清不说话,紧张的啃咬麽指的关节。
  对。蔚蓝就想欺负他。既然洞察到了陈清的意图,由蒋颜与母亲处得知了陈清的无可自拔……
  摩羯座的邪恶,怎麽能不露头呢?
  “蔚蓝……”面对沈默的、不屑一顾的蔚蓝,陈清有些按捺不住了。
  “嗯?”
  “我……”
  “你什麽?”蔚蓝看向陈清,注意到了他的衬衫很别致,“等下,很不错的款式嘛。不得不说,商珏还是一如既往有品位。”
  “蔚蓝!”陈清憋不住了,火了,“你扯什麽商珏!”
  “怎麽了?虽然我很讨厌他,但你跟他交往,我总要表扬表扬他吧?要不你不高兴了怎麽办?你看咱俩这麽久没见,你这麽规矩礼貌的上门拜访,我也不能失了礼数不是?”
  “蔚蓝!我爱你!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陈清站了起来,瞪视著蔚蓝。很好,搞砸了。蔚蓝这个态度,令他没办法冷静了。
  “呵、呵、呵。”蔚蓝冷笑,“你是又被人甩了吗?上次被女人甩了,你跑来跟我说,蔚蓝我爱你。这次被男的甩了,照旧?”
  啪。
  火大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也不会去顾及自己的立场,发泄出火来才是关键。
  蔚蓝结结实实被陈清扇了一巴掌。
  “你就是个混蛋!我认识你这麽多年,才发现你是个这麽混账的家夥!”
  “是啊,你才了解我多少?你花过心思了解我吗?”
  “蔚蓝,我知道我错了很多,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知道很多事发生了无法弥补,但是,我在尽力,我不是来跟你吵,我……”
  “嗯,你是来跟我打。”
  “你怎麽就不明白我说的话呢?我明白了,我爱你。你不是让我懂得什麽是爱吗?我懂了。”
  “So What?你懂了又怎麽样呢?你懂了我就得配合你?”
  “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你不是就想跟我在一起吗?”陈清一不小心,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也正是这个,能支撑他这麽低姿态的上门。
  “我说了我放手了,结束了。”蔚蓝摸过了烟盒,“我不纠缠你了。”
  “你到底……你到底……你怎麽反复无常!”
  “哈。我反复无常?陈清,这话你亏心吗?我反复,我无常。那到底是谁一次次说谎,是谁一次次想要逃离,是谁觉得我令他陷入绝境,是谁说我让他承受本不该承受的?”
  “……”
  “陈清,话都是你说的,事儿也都是你做绝的。”
  “是,所以我自己吞了苦果子。是我不对,我卑鄙,但是……蔚蓝……”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们得对自己负责,你说对吗?我能对我说的分开负责,你也该对你的爬墙负责。”
  “我没有爬墙!我跟商珏什麽都没有!我只是找他商量,商量……我该怎麽面对你,该怎麽接受你。”
  “哦,是麽,难道我该感谢一下商珏?或者说替他默哀?明明他喜欢你,却被迫听你说你跟我?这可太逗了。”
  “我不知道他喜欢我,那天你那样就走了,我想了很多,也许他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蔚蓝,不是我喜欢男的。我也跟他讲清楚了,再没有跟他来往过。”
  “你跟我说这些没意义,咱们结束了,剩下你所有的选择,都是你对你自己人生的选择。它,与我无关。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的人生选择。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跟你分开,之後去了英国,跟Ben一起生活。托觉醒的福,我终於明白我错过了怎样的一个好男人。”
  陈清什麽话都说不出来了,彻底的失去了辩驳的欲望。是啊,他怎麽会想不到呢,热门如蔚蓝这样的男人,最不缺的,就是爱他的人。
  你爱他,没什麽与众不同的。
  蔚蓝没再说话,拿过了陈清的酒杯,去了厨房,将杯中酒泼掉了。
  陈清站在客厅里,只觉得晕眩。
  ◇◆◇◆◇◆
  “蔚蓝,我不知道还能对你说什麽。就像你说的,我们都得对自己负责。我失去了你,是我应得。但,我就是爱上你了。像我这麽寡味的男人,当然也不会让你一直喜欢下去,所以你放手……怎麽想都是对的。我也确实反复无常、愿意隐藏在安全的谎言下,没什麽太大的出息,也不是什麽亮眼的存在。”
  陈清跟到了厨房门口,看著蔚蓝自顾自的切著橙子。
  “无论如何……”
  “别把自己说的那麽一无是处。你有很多好的地方。很体贴、很能安慰别人,工作上也很强,难缠的客户从来不会让你头疼。哦,对,还是很好的丈夫、父亲。我不觉得你寡味,就像很多女人也会喜欢你一样,沈默寡言胜过花言巧语。你对待女人不会反复无常也不会习惯性的说谎,以後,遇到合适的好女人,她一样会死心塌地的爱你。”
  “呵。说的很冠冕堂皇嘛。说的一副於己无关。我怎麽忘了呢,你最擅长的就是甩掉你不想要的情人。”
  “Bingo!这个我确实很擅长。你不是听我妈说了嘛,你也知道我爸是什麽样的人,我是他儿子,大抵我就喜欢胡搞且薄情寡意。”
  陈清愣住了,他没想到蔚蓝会说出这个,这是他极力规避的话题。无论蔚蓝说了怎样伤人的话,他也不会触及,并以此攻击他。
  “你後悔爱上我了吗?”蔚蓝并不回头,而是把切好的脐橙去了皮,一块块放进榨汁机。
  “没有。”
  “你可以说实话。我是什麽样的人我知道。除了对你有一份执念,我对谁都挺冷漠的,我不会付出什麽感情,我想要的只有性。一旦对方太依赖我,我就会抽身而退。我从来不会考虑对方的感受。”蔚蓝说到这里,眼前浮现出了与Ben告别的情形。没什麽太激烈的情绪,他没有笑笑的,却也没有悲伤。他抱了抱他,对他说:Lenny,你要一直都好好的。
  “我说的是实话。你对我的执念,感动了我,让我不能离开你,爱上了你。所以我不会再逃避,也没什麽可後悔的。决定它的人是我。”
  “那你哭了吗?”
  “……”
  “如果你哭了,我就会亲吻你的眼睛。”蔚蓝说著,回过了身。
  陈清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看著蔚蓝。
  “你果然很寡味唉,就不能放声大哭一下吗?到底有没有感情细胞啊?”
  被蔚蓝环住,陈清还是没能理解蔚蓝是什麽意思。
  “但我知道你难过了。我故意让你难过的。我想让你知道,这些年来,我面对你,都是怎般的难过。”
  天蝎男也不是什麽好惹的对象,强悍而不妥协,且非常好胜。
  真正的猎人是善於等待的,禁得起猎物狡猾的考验。
  “呵。”
  “我也很高兴你会开口跟我吵,不开口的你比争吵更叫人难受。那种安静,我忍受的太久了。”
  对人情人来讲,两个人的沟通很重要,就怕自己爱的人什麽都不对自己说。於是,遇到这样不冷静、这样激烈的陈清,蔚蓝反而会有种踏实的感觉。
  “你闲的吧?”陈清掐了蔚蓝的後脖颈,“还以为你是个挺爽利的男人,不曾想,比我强不到哪里去。”
  “你批判的很有道理,这就是中产阶级的生活嘛。闲适到不需要思考了,就喜欢这样闲的。”
  “爱我,是你说的。不爱,还是你说的。在一起,是你要的。分开,还是你决定的。这麽看来,我的反复无常,也比不过你。”
  “爱是真的,不爱也是真的,最起码以当时的情况来说是真的。”
  “撒手,你刚不是把酒泼了要送客麽。我满足你,现在就走。”
  “泼了就是要送客啊?浅薄。你不是一口都没喝吗?所以我就特意榨橙汁,考虑给你调一杯伏特加。”
  “可笑。谁知道你是不是要自己榨汁来喝。美容嘛,你在意你那张脸。”
  “好吧,那我现在给自己倒上。”
  “蔚蓝!”
  “呵呵。”
  “那种气氛,谁有心思喝酒。”
  “这话说的,遇上难缠的客户,你再烦他,还不是要陪他喝酒?喝酒是不分心情的。”
  “你又不是我客户。”
  “那我是你什麽?”
  “……”
  “考虑好再回答。你刚才鉴定过了,我比你还反复无常。”
  陈清鲜少会主动亲吻蔚蓝,但这一刻,他就是这般的决定了。
  脑子热的时候,很多话可以轻易说出口。冷静下来,就难了。甚至难过暧昧的动作。
  陈清吻得很细腻,吻得很投入,他勾著蔚蓝的脖颈,手埋入了他的发丝间。
  漫长的一吻结束,蔚蓝看向陈清,他的眼睛有些潮湿。
  “喂,你有没有道理了还?刚那麽骂你你不哭,现在你亲我,倒是一副要哭的模样。”
  “因为很害怕。我不知道哪天又会失去你。”
  “不是没有可能。”
  “但我却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刚不是告诉你了吗?你不会缺了女人爱。随时的後路,很坦荡。”
  “我一辈子都没这样的……付出过感情。”
  “呵。别对我说是初恋,初恋往往没有好结果。”
  “怎样也是没好结果,我变成了同性恋了。”
  “要不要说的这麽严重啊?”
  “我不觉得很严重,但我妈显然不这麽觉得。所以我说,我没有回头路了。”
  “什麽?”
  “我一直不敢回家,因为很难过,什麽心情都没有,也装不出笑脸。於是我妈就来看我了。很不巧……说起来我真该把你东西全扔了,结果……扔是要扔了,太沈,没能扔了。再後来又觉得很……反正不舍得扔了,一件件放了回去。後来的後来,我妈来了,看见家里只有一张床,又在床头柜里发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於是,呵呵……”
  “你就不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吗?”
  “我不想。”
  蔚蓝看著陈清,不禁亲吻了他的额头。
  陈清果然是体贴的男人,无论之前他令他多麽难堪,他一没有抖落出他的家世来反击,二没有说出他这般的出柜而求得他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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