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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莫大

书籍名:《华山二弟子》    作者: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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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人都是艺高人胆大的典范,而且都不常露面,自然也不担心被泰山撞上了会怎样,继续在山上溜达,直到天开始黑下来。
  除了劳德诺这念念不忘泰山日出的,山上实际上没有多少游客过夜,也就五六个也搭帐篷的。他们互不侵犯领地,两名帮众弄吃的,就著篝火味道很好。劳德诺想起在现代时的篝火晚会,兴致上来了,给大家又是唱歌又是讲笑话,足足惊到了一批人。
  “劳弟,你这曲子音律怪异,曲词有俗俚之语,不过听起来朗朗上口,曲调也易记得很,实在难得。”曲洋夸奖道。
  东方则直接把人拽下来,让他坐在身边,递上水:“说了这麽多话,嗓子不疼吗?喝一口水吧。”
  劳德诺嬉皮笑脸:“我要喝那个……”指著曲洋手里酒葫芦。
  东方板脸,敲他的头:“你刚刚已经喝过一杯了,不许再喝。”
  “山上风大,喝酒会暖和。”劳德诺往他身上蹭,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状哀求,“东方……”
  东方表情一滞,全身僵硬了片刻:“好吧,不过只能再喝一口。如果你再觉得冷,就直接去帐篷里睡觉,恩?”
  劳德诺翻个白眼:“东方,你真像管家婆。”
  曲洋和两名教众在一旁听著,曲洋还好,已经习惯了。那两人当即吓得发抖,心道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对教主这麽说话。
  东方调整坐姿,让劳德诺靠得舒服点:“你这麽任性,我当然要多管这一点,免得你照顾不好自己。”
  教众们眼珠几乎掉下来。
  不过劳德诺并不以为意,原书里东方如何温柔似水他看多了,现在这样有什麽可奇怪的。
  吃吃喝喝到了夜间,山风吹来,确实有些冷了。劳德诺一身九阳神功,这点凉意其实完全算不上什麽的。不过东方担心他,就要去休息。
  帐篷搭了三座,本来是教众一座左右使一座,尊贵的教主当然要单间。不过劳德诺还没有自动自觉地跑去跟曲洋勾肩搭背,东方已经伸手拉他:“我们一起。”
  劳德诺点头,两人进了帐篷之後,他还笑笑对东方说:“你不用担心你家曲右使的贞节啦,我虽然喜欢男人,也还没到见一个爱一个上一个的程度。”
  东方听他这麽说,脸上表情极为古怪:“你胡说些什麽?”
  “诶?你不是担心我跟曲大哥睡一起,半夜兽性大发吗?”劳德诺摸摸鼻子道。
  东方眼里迅速掠过一丝沮丧,随即笑道:“我是怕他兽性大发。”
  “切,我这样子,谁看得上我啊,你看我师父都把我赶出来了──”劳德诺玩笑了句,忽然住口。
  东方伸手抱住他,带著他往帐篷里铺好的床上倒,拍拍他後背:“睡觉吧,你总是晚上不睡早上起不来,小心错过日出。”
  劳德诺点头。
  他是第一次和东方睡在一起,不过他已经心有所属,自然也不会胡思乱想,很快睡著。倒是东方一直看著他,几乎没有阖眼。
  第二天一早是东方喊劳德诺起床,睡眼朦胧的小劳赖著不要起来,东方无奈,干脆把他抱起来,拖出帐篷。
  劳德诺赖在他怀里,出了帐篷都不肯睁眼,还在睡觉。东方笑了下,发现原来这家夥有这麽可爱的一面,低头去揉他眼睛:“睁眼,不然看不到日出了。”
  劳德诺的眼皮被他拉开,终於算是看到了天空。
  天很冷,但是是晴天,都没多少云彩。笼在山侧的雾已经缀上了绚烂色彩,远处,嫩黄的鸡蛋黄露出一点边。
  劳德诺长长地叹了口气,眯起眼睛专心看日出。
  终於太阳高升,他才清醒站起来:“很壮丽。”
  “恩,这天地辽阔,美景处处。你若是喜欢,我们可以游遍天下。”东方轻声道。
  “我又不是热爱旅游的,那就不用了。”劳德诺摆摆手,“我已经想开了。”
  东方闻言侧头看他,眼底露出几分欣喜。
  劳德诺却没注意他表情,只是想著心事。
  ──是的,他想开了。该怎麽做还是怎麽做,关心那个人就去关心,想帮他就去帮他,喜欢他就喜欢他。
  不管他是什麽想法什麽态度。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不一定会得到回报。既然不是商品市场上等价交换,又何必为这种事情挣扎来挣扎去?
  心里还喜欢的时候就喜欢,等到时间或者其它东西将这份喜欢变淡,自然就不再为他悬肠挂肚。
  苦恼个头。
  恩,等去完衡山,还是偷偷回华山上去好了。岳不群那麽迟钝,自己找个僻静地方待下,他也不会发现的。风清扬也许会发现,但他肯定不会在意魔不魔教的,应该会为自己打掩饰。
  劳德诺深深为自己感动了,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穿越中的情圣啊。



  情圣很开心地看完日出,心满意足下山。劳德诺想开直呼,心情也好了许多,说说笑笑走著。
  东方也和他说笑,曲洋忽然一拉劳德诺:“劳弟,你看那人,认识吗?”
  劳德诺顺著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是两名上山青年男子,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脚步稳健,应该是有武功在身。
  他摇摇头:“不认识。”
  曲洋皱眉:“奇怪了,我明明觉得左面那人很像我见过的一个嵩山弟子,你真的不认识?”
  劳德诺一震:“嵩山弟子?”
  “恩,你也知道我喜欢到处乱溜达,有一次经行少林,见这家夥和人打架,用的应该是嵩山招式。”曲洋道。
  劳德诺躲到他身後,不让那两人看到他。心道也许嵩山弟子会认识我,但我可不认识他们……
  东方见他神色,对两名教众中一人低声吩咐了些什麽。教众领命而去,跟上那两个一声嵩山弟子的人。
  东方一拉劳德诺:“是不是查一下就知道了,现在本教的势力很大,山下分坛应该有留意这两人。”
  “恩。”劳德诺微微担心,跟著东方下山。
  到了分坛,果然得到报告,言道这二人是嵩山弟子不假,但他们似乎斌不是来见天门的,并没有什麽拜帖令旗。而很快,那名跟踪的教众传来消息,这两人竟然去见了玉玑子。
  这名字劳德诺自然不陌生,正是天门道长的师叔,在五岳派并派的时候大力支持左冷禅,还抢了天门的掌门信物,自居掌门的那个。
  左冷禅这是要趁热打铁啊。劳德诺心下警惕,他深知左冷禅那点诡计,如今既然华山和恒山已经有了反抗的意思,左冷禅一定会抓紧时间进行并派。至於时机是否成熟,实在是无法顾忌那麽多。
  劳德诺很担心岳不群,几乎想马上转去华山。但想起自家师父那态度,还是咬咬牙,决定按照原计划行事。团结莫大和刘正风比较重要,岳不群向来多疑又心机深沈,料来不会上什麽当才是。
  等等,团结莫大和刘正风──为什麽不能团结天门呢?自己虽然不喜欢他,但他好歹也是坚决反对并派的,并且为此付出生命。而且他性格虽然差了点,却也不是坏人。
  这念头愈发强烈,很快占据他脑袋。他想了一天,到夜间,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翻出一套黑衣,顺手在下摆割出一块三角,蒙到脸上。
  从窗子跳出去,劳德诺东看西看了下,周围并没有人。他施展轻功,一路向著泰山跑去。
  在他背影将要消失时,一个鬼魅的白色身影轻飘飘缀上他,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後,也一起奔向泰山。
  
  目的地并不算远,爬山的时候虽然几人并没有去泰山派门派里参观,不过那名跟踪的帮众是本地人,这一带熟得很,为他们指出泰山派驻地,甚至大概画了一下内部结构。
  因此劳德诺这一次上山,很快找到方向,直接向天门可能的住处跑去。
  应该说门派的布置都差不多,连掌门的院落都在一样的位置上。劳德诺跳进院子,向最大一间屋子飘过去,捅开窗纸,果然看到里面坐著的天门。
  故意放出一点气息,天门感觉到,立即杀出门来:“什麽人?”
  劳德诺在门边敛了气息,天门性格莽撞,再加上九阳神功玄妙无比,他根本无从察觉起。人一出门,劳德诺一指点过去,将他点住。
  天门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武功其实还是不错的,想不到吃了这一亏,当即眼睛瞪圆,一脸惊怒。劳德诺摸摸头:“不要急,玉玑子的房间在东北角吧,我带你去看看。”
  他拉著天门,向教众报告的地方飞去。泰山派外松内也松,可能是因为名头太大没人来挑衅,连个巡夜的都没,让劳德诺很鄙视了一通──华山虽然人少,至少他有弄一个简陋的警报设施,比泰山强多了。
  很快到了玉玑子住处,劳德诺在天门身上补了两指,把内力运行暂时封掉,免得被对方察觉,悄悄摸进去。
  他感觉到玉玑子的房间里有四五个人,不由皱了下眉,心想难道那两名疑似嵩山弟子并没有留下来和他密议?不过教里的人也没传来他们离开的信息啊?
  这麽想著,劳德诺拎著天门,向屋内人聚集处缓缓走去,找到最近的窗子,极小心地捅开,听里面声音。
  “那就如此吧。家师应该会很快会发帖商议并派之事,到时就有劳了。”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响起,劳德诺向里望去,依稀见到是白天见到的两人之一。那二人都坐在椅中,对面是仨五十岁左右的老道。
  明显坐在首位的老道应道:“告诉左盟主放心,天门那小子性子暴躁,最受不得激,我肯定能挤兑他放话。倒是左盟主的人一定要安排好,等我拿到掌门铁剑,便要寻机杀了他。”
  劳德诺心道这应该就是玉玑子了。他低头看天门,黑暗之中,只见他脸色大变,一副难以置信之色。
  劳德诺把他拉到窗户窟窿旁,让他自己往里看。天门虽是被点著穴,视力可没有问题,将房中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偏生这五人还没商量完,你一言我一语地继续讨论著关於并派的详细情况,如何处理後续事宜,泰山上有多少是他们三人的亲信,有多少是天门的忠实追随者,又有多少两面摇摆。到时候一定要先把天门那一系先清除,即使有损泰山实力,也顾不得那麽多了。
  玉玑子等三人人品本来就不怎麽样,现在全力讨好左冷禅,连他徒弟也奉承,说了不知多少好话。嵩山那两名弟子听得一脸得意:“放心,等我师父成了五岳派掌门,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华山派已经被栽赃,到时候让那女人指证岳不群也和魔教勾结,又对她不轨,看岳不群那伪君子还能怎麽办。恒山要是敢出来为华山说话,就一样扯到清誉去。到时候五岳里华山恒山都声名扫地,你们也就是五岳派中第二号人物了。”
  玉玑子三人一脸喜悦,连声道谢。
  劳德诺咬牙:就是这帮混蛋挑拨,害自己没忍住和师父发生了关系,然後被赶走。
  他看著天门,见对方脸色都成了锅底黑,知道对方已经确信无疑。房内再说了会儿话,基本上商议完毕,便招待两名嵩山弟子休息。玉玑子他们是天门的长辈,在泰山也颇有地位,占了整个院子,安排两个人再简单不过,很快散去。
  劳德诺拎著天门出了院子,回到天门住处,解开他穴道:“老道,你都听到了吧,这些话可都是他们自己说出来的,你自己多加提防,不要被他们所乘……”
  “我、我和他们拼了!”天门大喊一声,一跺脚向院外跑去。
  劳德诺目瞪口呆,他知道天门没什麽心机,但冲动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这麽一愣,他就错过了天门往外跑的瞬间,迟了片刻才追出去。天门刚刚被他擒住只不过是大意,现在满腔愤怒,跑得那叫一个快,劳德诺起步晚了,追都追不上。
  糟糕,这不是打草惊蛇麽,这家夥也太蠢了。
  劳德诺心下叫苦,但还是努力追著。便在此时,忽然一个白色身影从他身前飞快掠过,追到天门身後,出手如电将其制住,拉了回来。
  “东方?”看清楚对方身形之後,劳德诺放下心来,奇怪问道,“你怎麽在这里?”
  东方提著天门,微微一笑:“有人偷偷摸摸跑出去,我总要跟著看看吧?”
  劳德诺摸摸头,傻笑道:“我不是故意要瞒著你的……”
  他们往天门院落走去,东方一脸温柔:“我当然知道,我只是不放心你。”
  劳德诺耸肩,看向天门:“如果不是这位道长蠢到令人发指,一切本来应该很顺利。”
  天门怒瞪他,劳德诺不在意地伸手拍拍:“你的师叔们在泰山搞东搞西,你一直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总算知道了,居然不闷声大发财,反而要去挑明了……人家好歹是你师叔辈的,你打得过他们吗?他们说泰山弟子已经有一大半投靠他们了,你有多少嫡系?你去闹,顶多是被他们联合起来杀掉,然後把罪名推到日月神教头上,毫无阻拦地领著泰山并入五岳派。”
  天门虽然简单粗暴了点,毕竟也没真的傻到那程度,听他这麽一说,不由一身汗下,脸色灰败。
  此时三人已经走回院子,劳德诺让东方解开天门穴道,三人在房间里坐下。
  天门这时候已经平静下来,一拱手:“多谢两位侠士,本派家门不幸,出了这等、这等……”
  “你也不用难过,我被算计得更惨。”劳德诺想了想,把脸上黑布拉下来。天门认出他:“是你!”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劳德诺,曾为嵩山弟子,华山弟子,现在是日月神教左使。”劳德诺笑了下,道。
  天门猛地站起:“你是魔教中人?”
  劳德诺耸耸肩,表情并没什麽变化:“你完全可以现在大喊一声,以我和东方的轻功,还是逃得掉的。”
  “你有什麽阴谋?”天门一脸正气,“我告诉你,我是不会上当的!”
  劳德诺无奈摇头,起身走到东方身边:“我就说我最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正义的死板家夥,东方,我们走吧。”
  东方点头,跟在他身边就要离开。天门提高声音:“等等,你们怎麽可以走?”
  劳德诺回头看他:“是你嫌我们,我很体贴地不对你施展阴谋诡计,你还有什麽不满?”
  天门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眼看他二人就要推门离开,他狠狠一跺脚:“你们到底有什麽目的?只要不是把我泰山拉入魔道,我、我……”
  “我一点都不稀罕你们泰山,你觉得我们是魔道,我却觉得我比嵩山、比你那些师叔光明正大得多。至於目的麽……我只有一点,嵩山提出并派之时,你不能同意。”劳德诺道。
  “我本来就不会同意。”天门红脸上带著愤怒,“泰山是祖师传下来的基业,怎麽可以并到嵩山之下,连门派名字都丢掉!”
  劳德诺露出些赞许:“你这麽想就好。哦,左冷禅到时候免不了要为难我师父……为难岳掌门,你要控制自己的人,不许欺负他。”
  天门瞪大眼睛:“你不是叛门了吗?”
  劳德诺苦笑:“刚刚他们说我的事,你没听到吗?我是被害的,我怎麽会对师父不利呢?就算结交点邪道中人,也不过是自己性格使然……呃,对你说这些,是对牛弹琴吧?”
  天门并没有表示愤怒,似乎已经被说得麻木了,或者是看出劳德诺苦笑之下掩不住的伤心。他低声道:“岳掌门也反对并派,大家当然是同进退,我怎麽会……为难他。”
  劳德诺这才点头,三人商议起来。
  说是商议,其实只是东方和劳德诺制定战略,天门基本就是在一旁傻乎乎听著。倒是劳德诺想起天门有个二徒弟,在五岳派并派上颇说了几句话,虽然也没什麽大用,总比天门要灵巧一些。那弟子道号建除,劳德诺跟天门说,要他来负责联络和配合。
  劳德诺没那麽多时间留下来帮天门,这时候商量出的结果也就是天门先按兵不动,想办法收服泰山弟子。劳德诺想现在比原著中并派时间早了十几年,想必玉玑子他们收买的还不够多。天门再怎麽说也是名义上的掌门,大义所在,总是比较容易聚集人心的,欠缺的只是手段。
  他让东方安排几个机灵的教众拜到天门门下,对他进行技术指导,和经济上的援助。天门虽然非常在意正邪之分,但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劳德诺安排得又巧妙,就算教众真的被其他人发现身份也没关系,只要天门推说不知即可。毕竟天门的直率人人皆知,不会有人怀疑。
  东方完全配合他的计划,劳德诺还拿出大量迷药啊毒药啊乱七八糟的药给那些教众,以防万一。大致制定好方向,劳德诺再教导天门一番,两人离开。
  天门受了一夜震撼教育,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目送他们鬼魅身影消失。他是直率暴躁的人,本来最不喜这般勾心斗角。但这一晚劳德诺的侃侃而谈说服了他,无论如何,为了泰山,他也要努力按照劳德诺的吩咐去做。
  不过他显然还是思维简单,都不去怀疑劳德诺别有用心──当然,事实上他也没有其它用心。
  若说有的话,也只是希望能减轻自家宝贝师父的负担,而已。



  不管怎麽说,泰山就这麽交代过去。劳德诺并不是很在意天门,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考虑得比较周全了。日月神教现在的形象正面了许多,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三人按照计划赶往衡山,不过速度快了许多。东方和曲洋倒没什麽,劳德诺可是担心著自家师父的,恨不得马上赶到衡山收服莫大和刘正风,好回去华山帮忙。
  衡山是南岳,论距离并不近,就算他们紧赶慢赶,也用了小半月。这一日总算到湖南境内,他们路上都没怎麽和日月神教的分坛联系,现在到了地头,自然要先处理帮里的事情。这一段时间武林中并没有发生什麽大事,但总有些琐事要注意,东方於是去处理,留曲洋和劳德诺两人先溜达。
  此处赶去衡山不过一日路程,劳德诺虽然著急,一天总是能等下去的,也不急著赶路,到了晚上,干脆和曲洋一起游湖──不知道为什麽,天明明已经很冷了,本地服务业居然还组织什麽画船游湖。由於该服务业人气非常旺盛,还带起了无数狂蜂浪蝶寻香而来,搞得湖上船来船往,甚是热闹。他们好不容易搞到一条船,还是已经有了名客人的。不过那客人单身一人,和他们目的也相同,双方都不介意,船家也乐得挣两份钱。
  “最近开了一家新院子,一时打不开局面,於是想弄个比美,看哪家姑娘更漂亮更得人心。但是其它家不接,於是他们干脆直接游湖,当红姑娘在船头弹了两天琴,这不今天就全出来了。”船家解释经过结果,“两位客人来的真是时候,今天是最热闹的,连绯歌院的素素姑娘都出来了,她的琴技可是天下无双呢。”
  劳德诺还没对这古代的色情业说什麽,曲洋已经挑起眉毛:“天下无双?”
  呃,对了,这家夥是一个超级乐狂,而且好像就是弹琴的。听到天下无双这四个字,即使是形容名妓的,也会不服气吧。
  偏偏船家完全看不出,把那素素姑娘夸得那叫一个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从长相到琴技,没一点不是天下第一的。长相上曲洋并不计较,琴艺就要耳听为实了,催促船家划过去。
  那绯歌院的画船华丽非常,现下天凉了,船上却一片绯色,热闹得很。船头坐著一名抚琴女子,一身素白,在这热闹中显出无尽恬静。手指滑动间,一串韵律倾泻而出,在湖面上清楚回荡。
  劳德诺是个外行,感觉这听起来和上学时候有些什麽古筝八级的同学弹得没区别,於是很给面子地叫了声好。曲洋怒了,竖起眉毛:“这就叫好?你懂不懂琴?”
  劳德诺老实摇头:“当然不懂。”
  “……”愤怒的曲洋无语,他干脆转头让船家把船划得更近,船家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曲洋哼了一声,正要开口说什麽,那素素姑娘琴声渐弱,忽然一声箫声响起,和琴声缠在一处。琴声渐渐被箫声掩去,便是劳德诺也听出了其中高妙。
  曲洋整个人都怔住了,一切声色都离他远去,天地之间只有这箫声。他呆呆向那画船走去,劳德诺见他眼看就要掉到湖里,连忙伸手拉他一把。
  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曲洋之时,曲洋忽然脚尖点地,一个借力跃起来,直向那画船飞去。在劳德诺的目瞪口呆中,曲洋踏上画船,将大惊失色的素素从琴前拉起,他自己坐下,手一拂间,那古琴发出行云流水般韵律,竟和箫声丝丝入扣。
  劳德诺先是吃了一惊,马上反应过来。
  这里既然已经是衡山的地界了,这麽热闹的事情,怕是那位刘三爷见猎心喜,或者跟这位名妓有什麽关系,跑来给人家配乐。
  曲洋和刘正风素不相识,但在音乐方面志趣相投,因一曲而知音自然再正常不过。两人就这麽旁若无人地琴箫相合,果然是豪放的性子啊……
  坐在船尾的客人身材瘦长,听这琴箫声,却微微皱了眉头:“这麽炫耀技法,好听是好听了,不过合得上的人太少太少,亏得他能遇到一个同样弹琴的。”
  劳德诺在上船时就注意到了他,见是名三四十岁的落拓男子,本来也不甚在意。但听到那人这麽说,便是一怔,走过去:“请问这位先生……”
  他一低头,蓦然看到男子身边放著一把胡琴。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喊了出来:“你是莫大先生!”
  男子猛地抬头,眼神犀利盯著他,半晌方道:“劳左使好眼力。”
  不愧是笑傲老狐狸之一,他才是好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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