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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消失的少女

书籍名:《炎之蜃气楼第15卷:火轮的王国》    作者:桑原水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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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修平为了眼前凄惨无比的情景哑然失声。
在加藤神社不甚宽广的境内究竟发生了什麽事?这简直就如同暴风雨和地震同时来袭似地。本殿的屋顶完全被吹走,有一半倾倒下去,树木被拂倒,再加上地面四处有着巨大的陷没凹洞。
(这……)绝不寻常。这件事在千秋赶到现场来之前就了解了。念彼此之间的冲突即使是在稍远的地方也能够感知得到。愈是激烈的冲突,感受到的也愈清楚。这次也是如此。千秋立刻察觉高耶和某个非比寻常的对手引起争斗了。
千秋当时身在校内。在照护倒下的学生的混乱中,他也得知了高耶与执行部员起冲突的事。他正戒备着御厨会采取什麽样的行动时,就起了这场大骚动。千秋丢下该上的课赶到这里,但为时已晚。
(景虎在哪里……!)鸣响着警笛的救护车及警车一辆接一辆赶到。千秋分开看热闹的人们前往现场。被卷入争端而受伤的观光客们呆然地坐在那里。但是没看到高耶的影子。
「景虎……!景虎,你在哪里!」
「喂!不可以进去!」
千秋不理会警员的制止,硬是进入境内。里面有人群聚在那里。好像是正要将受伤的人以担架运出去的样子。──担架上的人穿着学生服。
(景虎……!)
「退下去!喂!」
「不要靠近!你会妨碍救援工作的!」
千秋就要被警员们硬推回去,他不服输地朝对方大叫:「妨碍的是你们!我是他的亲人啊!」
就在千秋与警员们争论而扭作一团的时候,担着高耶的担架已经被送进救护车里了。那里有一对陌生的年轻男女护送似地跟上救护车去。
「景虎!」
救护车的警笛掩盖过千秋的叫声,穿过他面前的道路驶去了。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从天上降下、从天上飞来下的!」
(什麽……!)听见背後响起的女声,千秋吃惊地回头。是当时在场的观光客之一。她坐在树底下接受包紮,但似乎因兴奋而尖声叫嚷着什麽。
「我们看见了,他们的确是从天上降下来的!是真的!从天上……从天上有人飞下来了!」
(从天上?)千秋跑近女人身边。
「你刚才说什麽?有人从天而降,这是怎麽回事?」
「我看见了,大家也都看见了。他们……是从城堡上方、从天上飞下来的!」
千秋随着女人指的方向望去。是直到刚才还包围着高耶的年轻人们。外表看来只是普通的青年而已。他们的视线与千秋相对了。
(从天飞降……?)千秋虽然想着「怎麽可能有这种事」,但是其他的观光客们也都以兴奋的模样异口同声地说着同样的事。年轻人们与同伴说了两三句话之後,像要避开群众似地走向反方向的道路。
千秋看见其中混着一个身穿高领学生服的高中生。他记得那张脸。
是根津耕市。
「你……!」想要追上去,但却被蜂拥而来的警员们挡住去路,无法前进了。就在千秋奋力前行的时候,青年们混进人群当中,再也找不着了。
「可……恶!」如此一来也束手无策了。而且千秋更在意高耶的伤势。看那个样子,是受了相当重的伤。
千秋一咋舌,快步离开加藤神社。
*
与千秋错身而过,有个古城高中的学生来到骚乱的现场。
是三池哲哉。
这天的第五节课正好是千秋上的课,但由於中午的骚动,学生们一直静不下来,过了二十分钟课才开始,但……这次不知道又发生了什麽。千秋老师突然中断上课,要学生们自己自习後,一脸不寻常地冲出教室去了。
(样子怪怪的……)这麽说来,也没看见仰木高耶的影子。从不知何处的远方传来地鸣般的轰音。然後千秋老师就……
哲哉留下喧闹的同学们,一个人出了教室。他追在千秋後面,最後来到的,就是这个加藤神社的现场。
(这是怎麽回事……)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哲哉望着凄惨地崩塌的神社,不由得怀疑自己的眼睛看见的。这简直就像数年前的台风来袭时一样,树木们轻易地被拂倒在地。地上是彷佛被刨挖而起的陷没深穴。而在稍远处,那些被挖起的土砂堆积成山,使地面形成异样的隆起。由於地下遭到破坏,连内堀的石墙也崩坍了。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看起来绝非寻常。这究竟是什麽?刚才的事也好,广播室的骚动、在运动场侧校门口看见的柏油路异样的破坏痕迹、突然昏倒的学生们──。
(哪里不对劲。)身体毫无来由地颤抖起来。
(这到底……)感到有什麽非比寻常的事发生在自己周遭,哲哉莫名奇妙觉得恐怖起来。眼前诡异的惨状就如同这种象徵一般,令他忍不住向後退去。
而他往後退去的脚,突然踩到了什麽圆滚滚的东西。哲哉吃惊地抬脚一看,步道上掉落着一个奇妙的钥匙圈。上面印着『SEEVA』五个字母。
「……这个……」
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不是结在稻叶朱实书包上的东西吗?虽然会则是禁止挂钥匙圈这种东西的,但朱实想必是高兴得不顾会则了吧。她只在巡察看不见的时候才将它取出来,平常就将之夹在拉链内侧藏起来。哲哉将它捡起来,皱起眉头。(可是她为什麽会在这里……?)
「你是古城高中的学生吧?」
突然被叫住,哲哉吃惊地抬起头来,一个像是神社宫司的人站在身边。他好像是看制服而发现的。
「刚才一个很像你们学校学生的男孩子受了重伤被抬走了唷。不知道有没有向你们学校连络哪。那样子很糟糕呢,吐了好多血,可能内脏破裂了也说不定。」
「我们学校的学生?」哲哉瞠目,「难道……」
哲哉的脑中有股令人嫌恶的感觉昇起。高耶最先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虽然完全没有根据,但是原因不明却一致的符号令他连想到这凄惨的情景。
「难道是仰木……」
「咦──……?」
「难道那是仰木吗!」
当然对方不可能知道。但是哲哉如此直觉,而且确信。哲哉的这种第六感从来没有落空过。(难道仰木也和这件事有关吗……)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 * *
千秋半威胁地向救护队员问出高耶被送去的医院,立刻赶了过去。
等待着上气不接下气地从走廊跑来的千秋的,是一对陌生男女。一个是身穿黄绿色轻便西装的青年,另一个则是穿着深蓝色短外套及樱色裤装的年轻女人。──没错。就是同乘在运送高耶救护车上的那两个人。
走廊深处的急救手术室入口上亮着「使用中」的红灯。
「景虎……」
「……他的情况非常危险。」
像是察知了来人的身分似地,看来较年长一些的青年向千秋开口了。千秋一震,望向青年,对方以彷佛医生的模样开口了。
「现在正在施行急救手术,但是因为发生呼吸困难的情况,情况非常危险。若是能够保住一命的话就好了……」
「……!」
高耶的伤势比想像中的还要重。那场战斗的惨烈,只要看看周围的受害情形就能了解了。高耶遭到极大的伤害,受了陷入昏迷的重伤。
千秋咬紧下唇,狠狠瞪向两人:「你们是什麽人?」
「……」
「知道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吗?」
「我们只是救了他而已。」
「救了他?」
「是的。就在他差一点被对方加诸最後一击时。但是由於我们的介入,对方知道自己不敌,就那样逃走了。」
「你们是什麽人?」
看起来不是凭依灵。似乎也不是换生者。但是他们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明显地异於常人。能够从那样惨烈的战斗中拯救高耶,所能操纵的念也必定──。难道。千秋摒息了。(从天而降?难道所谓从天而降的人就是……!)
「是你们吗?」
「……」
「刚才旁观的人们说的从天而降的人就是你们吗!这是怎麽回事!和根津在一起的那些人也是你们的同伴吗!」
「你是仰木高耶的同伴对吧。」被打断话,千秋语塞了。出声的是一旁的长发女性。
(她知道高耶的名字?)
「那麽你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像是你们敌人的人,掳走和仰木高耶同校的女学生了。」
「掳走女学生……!」千秋怒吼,粗暴地抓住女人的衣襟,「你看见了吗!是谁……是谁干的!」
「对方的要求送来的话,应该就会了解对方是何人了。总之请快回去。现在不是应该优先考虑那个女学生的安全吗?」
「没错。就算留在医院,你也只能静待手术结束而已。」千秋神经质地瞪向青年。
这对男女相当沈着:「只能交给医师了。我们会负责他的事。请你快点回去吧。」
「……你们是什麽人?」千秋压低声音问了,「到底是什麽人?」
服装和言行都与一般普通人无异。但是眼神冷静得过分,总觉得欠缺人类的温暖。千秋对於不回答自己的两人感到焦躁,终於忍不住粗声叫了起来:「我在问你们到底是什麽人!」
沈默着的青年微微眯起眼睛,缓慢地开口了:「──我们是火巫女国度之民(译注:此处的火巫女指的是三世纪左右日本邪马台王国的女王卑弥呼,卑弥呼以巫术治国,为王国的宗教领袖)。」
「……!」
「我们是光荣的火巫女之国末裔。崇敬火向之民的人。这样回答可以吗?」
千秋说不出话来了:「……你说什麽……」一说完,千秋甩下女人,这次换成狠狠抓住青年的衣襟,「这算什麽!什麽火巫女!这是什麽意思,你想说你们是邪马台国居民的子孙吗!」
「因为你问我们是什麽人,所以我们据实回答了而已。」青年丝毫不受动摇,「能够让你理解的回答,目前只有这种说法而已。但是,可以确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我们并非他的敌人。」
「……你是叫我相信你们那种笑话吗?」
「也只能请你相信而已了吧?」青年毫不迟疑地说道,「你还是尽早回去要紧,否则又会出现新的牺牲者了。我们会负起责任照顾他的。所以你快去吧。」
千秋知道自己得不到进一步的回答,咋舌之後粗暴地放开对方。……若是真有女学生被绑架,这两人说的话是一点也没错的。
(没办法……)千秋返回走廊。(你可要给我撑着啊,景虎!)
男女站立在红灯之下,目送千秋的背影。
* * *
「千秋老师!」
千秋回到学校,一脸紧迫的山口老师正等着他。课已经结束,山口和二B导师黑川来到数学科教师休息室。
「怎麽了?山口老师。」
「不好了,刚才送来了这种东西。有人送这种东西到学校来了……!」
山口手中拿着的是一个白色的信封。收件人是二年B班导师。里面塞着什麽沈甸甸的东西。取出一看,是一束黑发和古城高中厚重的学生手册。里面的学生证贴着有些孩子气的女学生照片。
(稻叶朱实。)是和高耶同班的学生。
装在信封里的一定是她的头发没错。卷曲而有光泽的黑发用纸绳绑成一束。千秋急忙取出同样装在信封里的信纸。上面以极为古风的毛笔字写着一篇简洁的短信。读着读着,千秋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他立刻抬起头来问了:「稻叶呢?稻叶今天……」
「她说要去看牙医,早退了。从第五节课起就不在了。」
「向她家连络了吗?」
「有,」黑川不知所措地回答,「好像还没有回家的样子。家人说应该早就看完牙医,回到家了才对。」
「……」千秋用力握紧手中的头发。
──你们的敌人掳走了女学生……
(这件事果然是真的吗?)千秋咬牙切齿,似乎下了觉悟,一脸认真地转向黑川及山口:「那三池哲哉现在在哪里?」
「他从第六节课就不在了。班上的人说他好像是跷课回去了的样子。」
「他家在哪里?我去看看。要是已经回去的家,就和他父母连络──」
「三池是自己一个人独居的。」
千秋「什麽?」地瞠目:「独居?高中生吗?」
「嗯。他家是在阿苏,但是好像有什麽复杂的原因,他自己一个人在市内租房子住。……听说他小时候是被亲戚养大的。」
千秋第一次听到这种事。哲哉好像从入学当初就是个问题学生,老师们也为他吃了不少苦头的样子。黑川露出复杂的神色。
「听说他的父亲早逝,之後母亲抛下孩子离家出走了。所以他好像是在祖父的弟弟家被养大的。那里的家是在阿苏町的役犬原,我去拜访过一次。」
「那,他妹妹呢?」千秋探出身子问道,「他应该有个叫做火影的妹妹才对。她读哪个学校?住在老家那里吗?」
黑川慌忙翻起学生的资料册:「嗯……,他妹妹就读市内的私立女子学校。我听说三池是自己一个人独居,所以她妹妹可能是从老家那里通学吧。」
「不过千秋老师,你觉得这封信到底是什麽意思?阿佐罗是什麽东西?是恶作剧的信吗?还是……」
「这还是通知警察比较好吧……」三池哲哉的妹妹──三池火影在一年前就失踪的事,黑川和山口都不知道。还有这封信……不,这不是普通的信。是货真价实的威胁信。
(是谁干的?)和高耶战斗的对手。使景虎受了如此重伤的对手究竟是什麽人?御厨的同伴吗?还是……
「……」千秋狠狠握紧了信纸。他瞪着那封信,紧抿着嘴唇,「黑川老师。这件事能够交给我办吗?」
「千秋老师吗?」
「我去见三池。」
若是与高耶对战的话,对方一定是怨将。那些人送了威胁信给三池哲哉。这到底是怎麽回事?难道是有什麽理由吗?
在这个学校当中,杂灵唯一不敢接近的学生。
(三池哲哉……)千秋以恐怖的眼神睨视前方。
有人从校舍一室望着千秋修平才回到学校没多久,又再次慌忙从玄关出去的样子。
是御厨树里和副会长尾崎──即横手五郎。
「那个换生者果然行动了呢。」
「二B导师黑川那里好像发生了什麽事。他不知在动摇些什麽,和山口他们关在休息室里。」横手五郎淡淡说道,「我已经要部下去探听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是吗。」御厨树里回答道,将视线从窗口收回,「关於刚才的骚动,知道些什麽了吗?」
五郎「是」地短促回答:「仰木高耶和清正在加藤神社和某人引起了念波冲突的样子。」
高耶和赖龙的战斗,当然御厨等人也察知了。御厨立刻要横手五郎去调查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但去时当事者已经逃逸了。
「仰木高耶似乎身负重伤。清正则和疑似同伴的人离开现场了。」
「同伴?他有同伴吗?」
「是。根据目击者的话,那些同伴似乎是从天上飞降下来的样子。」
「从天上?」御厨感到讶异,瞪大了眼睛,「那是怎麽回事?普通的人类能在天空飞翔吗?怎麽可能。这样不就简直和天使一样了吗?」
「或许是以幻术之类的让在场的人如此错觉也说不定。听说他们每个人都是普通人的装扮。……我已经让部下去追离开的清正了。要他们追上後向我连络。」
御厨将手按在嘴角边,沈思起来:「无法理解……」
「……该怎麽做呢?」
「这样就好。倾力进行搜索。我也会向道雪殿下转告一声。和清正他们发生战斗的很明显的不是大友的人。若是大友以外的势力在这熊本,会是什麽人?不弄清楚不行。」御厨恢复冰冷的眼神,如此说道,「蛇蛊们应该会在这几日内孵化完成。从已经孵化的人开始,让他们进行身为大友圣战士的活动。《黄金蛇头》的挖掘也不能再这样慢吞吞的了。可能妨碍的人都尽早让他们受到天罚吧。……那个叫千秋修平的换生者也是,若是阻挠的话……」御厨不再说下去,望向横手五郎。
五郎向她深深行礼:「五郎遵命。」
* * *
哲哉住的公寓在下了公车後步行约五分钟的住宅区里。是栋看起来建後足足经过二十年以上的小型木造公寓。因为这附近就是熊本大学,这栋公寓原先就是以那里的学生为对象而建的吧。居民大多数都是熊大的学生,独居的高中生只有大概哲哉一个人。
避过杂乱地四处摆放的几辆机车,登上楼梯的哲哉看到自己房间前面有个人影。他以为是住在这里的学生,但是不是。
他的脸瞬间僵硬了:「你……!」
「回来得太晚了吧,这个问题学生。跑到哪里去游荡了啊?」
靠在门上向他说话的,是千秋修平。哲哉因为刚才正一直在想着千秋和高耶的事,吓得心脏差点停掉了。
「干……干什麽啦!」哲哉以一贯的反抗语调说道,「你来做什麽?」
「突击家庭访问。」千秋说道,双手插在口袋里就这样走近过来,「有个想让你看看的东西。」
「想让我看的东西……?」
「嗯。」千秋从衣服内侧口袋中取出那个信封,交给哲哉。
哲哉讶异地取出里面的东西:「……这……这……!」
「你们班的稻叶朱实,被不知什麽人给掳走了。」
「稻叶被……!」哲哉一惊,仰望千秋,「为什麽!为什麽稻叶会被抓走!被谁抓走的!」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的啊。看看那张纸。」
哲哉照着千秋说的打开信纸来看。
「是威胁信。而且是给你的。上面说要是想要稻叶平安归来的话,就带着『阿佐罗』过来。」
「阿佐罗……」
「是给你的威胁信。我想你的话,应该知道那个『阿佐罗』是什麽吧?」
哲哉的表情明显变了。总是朝上吊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闭成一字型,望着纸面冻住了。
「〝三日後,二十二日午夜零时。将『阿佐罗』带到指定的地方。不服从的话,就无法保证人质的性命。〞那个头发确实是稻叶的吧。听说她家也接到同样的威胁电话。而稻叶还没有回家。」
「怎麽会……」哲哉想起来了。在加藤神社找到的钥匙圈。难不成朱实是在那个地方被……「到底……」
「三池。」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莫名奇妙!为什麽稻叶会……是谁把她……!」哲哉瞪住千秋,「你们到底是什麽人!你们到这个学校来之後就开始变得奇怪了!不,之前就……御厨来了之後就……发生在学校的事,还有刚才加藤神社的事!」
「……!」
「难道……」哲哉锐利地看出千秋的脸色一瞬间变了,「难道……果然是这样吗?受了重伤被送走的真的是仰木吗?你和仰木都有关系是吗!仰木做了什麽!」
「……不知道。」千秋努力装出冷静的表情,「要是运气好的话,他或许能保住一条命也说不定。」
「──你们……」
「不管那些,重点是你,三池。」千秋突然以锐利的眼神望向哲哉,令他不由得感到恐惧。哲哉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认真表情的千秋。
「威胁信上的『阿佐罗』是什麽?你知道对吧。你这人真是让人搞不懂哪。像是为什麽杂灵只不敢靠近你?」
「灵……?」
「在那个学校发生的事。所有的学生,毫无例外都附有杂灵,但是只有你一个人身上什麽也没有。原因好像不只是因为你体内没有磁石哪。简直就像是他们对你避之唯恐不及一样不敢靠近。你究竟是什麽人?为什麽怨将会指名你威胁!」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
「你妹妹失踪了?为什麽会失踪!这和灵不敢靠近你有什麽关系吗!」
「我……我不知……」
「『阿佐罗』是什麽!你知道是吗!那指的到底是什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啦!」
「什麽?」千秋瞪大了眼睛,「你知道『阿佐罗』是什麽吗……」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啊!谁都不肯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啊!」
千秋凝然注视着抱着头大叫的哲哉:「三池……」
* * *
加藤神社的现场勘查今天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在彷佛平稳无事般地被聚光灯照亮的熊本城天守阁脚下,只有神社那一角没有半点灯明,阴暗无比。
直到刚才还有许多听到骚动而赶来凑热闹的人群,但随着天色渐渐暗去,像退潮般地人群也变少了。加藤神社前的道路现在禁止通行,车辆无法行经。神社境内则张有禁止进入的绳索。
在那绳索之前,有两个穿着大衣的男人站立着。
「真是惨哪……」高桥绍运看见这凄惨的情景,不禁呆然了,「到底是什麽人,竟然做到这种……」
站立在他身边、穿着喀什米尔大衣的男人从刚才就一语不发。──是开崎诚。
开崎以凝重的表情凝视了崩坏的神社一会儿,终於拉开绳索踏入里面。
「开崎殿下……!」
开崎不顾绍运的叫唤声,避开陷没的巨大深穴,一边确定立足点一边往前走去。绍运迟疑了一下,立刻追向开崎。
开崎缓缓单膝蹲在倒下的树木旁。
「开崎殿下?」
开崎静静地脱下皮手套,将手伸向地面,以指尖做出像是拭取什麽的动作。
绍运不明白,但这是受到赖龙的念直击的高耶倒下并吐血的地方。由於四周太暗,绍运没有看见垂下头去的开崎那交杂着痛苦与愤怒的表情。
「真是惊人的残留念气。」绍运以战栗的模样自言自语着,「已经过了那麽久,却还残留着如此大量的斗气……一定是相当有能力的人交战过吧。」
「……」
「是大友之外的怨将的话,果然是织田吗?那麽对手到底是……」
「是一向宗。」开崎仍然蹲着,回答道,「在这里战斗的怨将,是一向宗的下间赖龙。」
「你……」绍运大吃一惊,「下间赖龙,指的是那个人称显如的王牌的下间赖龙吗?听说他是一向宗当中的头号人物……你知道他吗?」
「嗯。」开崎缓缓站了起来,「没错。看来一向宗的换生者在熊本开始行动了。」
「那开崎殿下也知道他的对手是谁了吗?是织田吗?」
「对手是……」
这麽说之後,就没有下文了。开崎将染上高耶鲜血的手指收进手掌当中,以几乎要刺破皮肤的强力紧紧握住。握着拳头发颤的开崎,太阳穴上微微浮出血管。
「可恶的一向宗,究竟是到熊本打算做什麽?必须和茱利亚夫人连络,进行详细的探查才行。」
「……一向宗与明智光秀有同盟关系。听说明智不久前与岛津联手了。」
「什麽?」绍运吃惊地抬头,「这是真的吗?」
「虽然是未确认情报,但如果是真的,还是小心点比较好。而且也无法断定他们没有察觉古城高中的事。」
「赶工挖掘《黄金蛇头》的事吗?」
开崎点点头,回过头来。眼镜底下的黑色瞳眸有着昏暗的光芒。
「听说压制一向宗是上杉最重要的课题。直江殿下一定会着手击溃赖龙吧。」
「那麽上杉也打算和赖龙作战吗!那可是被称为一向宗的杀人兵器的男人啊!」
「是的。」开崎答道,静静地睨向虚空,「我会亲手打倒赖龙。」
「你……」
「我要让他後悔。下间赖龙……我会让他体认到自己犯下的罪有多麽深重。」
绍运看见如此说着的开崎脸上带着杀气,倒吞了一口气。那股过於沈静的异样彷佛表现出他压抑在内部的杀意之深,令绍运为之背脊发凉。
愤怒与憎恨化为黑暗的火焰燃烧着。开崎再一次紧握住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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