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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圣痕

书籍名:《炎之蜃气楼第20卷 拥抱十字架入眠》    作者:桑原水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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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着魔一样。在脑筋开始思考之前,身体就先动了起来。
高耶虽然衰弱,却还有意识。幸好发现得早。
立刻把他带到盥洗室,给他灌水,强迫把药吐出来。但是高耶没有自己吐出的力气,直江数次将手伸入他口中催吐,或是压迫他胸口,总算一点一点地吐出来了。
「用力——没事的,全部吐出来。」
摩擦着他的背,看见高耶的眼角浮出了眼泪。呕吐也是很花力气的。痛苦地喘鸣着,一直吐到感觉胃已清空了为止。幸好,他并没有吞下致命的药量。再用预备的医疗品将胃洗净,总算是没事了。
像暴风雨般的一小时。
一面听着从水龙头断断续续流出的水声,直江抱着高耶,靠着墙坐了下来。头发和衣服都湿了,兼以被呕吐物弄脏,样子凄惨极了。
高耶筋疲力尽地靠在直江胸前,湿淋淋的头发贴在前额,青白的脸颊顿时变得消瘦无比。
当恍惚状态经过后,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安眠药是鲶川带来的,厨房的药箱里没放其它药锭。只要有一点危机意识,就不会把它放在这么容易拿到的地方。太大意了。这点他连想都没想过。
高耶的唇,好像在喃喃地说什么话。直江把耳朵凑上去听。
他说:杀了我吧——
已经受不了了。
抱住高耶的肩膀,肩膀和背部的线条看起来细得可怕。他居然瘦成这样,好像只要手一放开就会消失掉一样。四百年来,从来没看过这么虚弱的景虎。
不管遇到多么痛苦的事,景虎一次也不曾动手自己了断过。
景虎是绝对不会被自杀的念头缠身的人。就算认为自杀会比较好过,他还是挤出全身的力量,张大着眼睛,拒绝被死的诱惑冲走,不断激励、安慰、叱责着同伴们。直江就不用说了,连色部、晴家甚至长秀,都是这样被他支撑着活下来。如果不是他,他们早就放弃这个不知何时才能终止的生命了。
他是不是认为,只要支撑着其它人,自己的痛苦就会减轻呢?
──至高的存在方式——
高耶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呢?
所谓的「至高」,一定就像怎么也追不到的彩虹一样,景虎自己也很清楚。一旦说出这种话,就成了咒缚。然而对那时的直江来说咒缚是必要的。(那时候,你那句话救了我——〉
「但是——」
紧紧地抱住他。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自己最重要的人,选择切断自己的生命。以前看到子女自杀的父母在葬礼上哭叫的模样,暗自嘲笑着,心想自己绝不会做这种事。如果是自己的话,绝不会让心爱的人自杀。结果他嘲笑的不正是自己吗?他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啊?没意义就算了,还更加压迫着高耶。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男人,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闭上眼睛,泪水落了下来。自己就只是旁观吗?到底做了什么?
「已经——够了,高耶。」
不要再痛苦了。就这样一直闭着眼睛吧。
就只能说这种话吗?一点也使不上力吗?
景虎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和支柱。只要活着就会造成危害,会杀死许多无关的人,变成比害虫还不如的生物。
想到这点的时候,他一定就已经决定要抹杀自己了吧。
「我不行吗——」直江呻吟似地叫着,「我没办法留住你吗?」
拯救了直江的「最好的存在方式」的枷锁,没办法将景虎拴在这个世上。他只看着天上,而不是直江。对眼前的直江视而不见,只期望着天上──死。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直江非常、非常用力地抱紧了高耶。
为了不让他去任何地方。为了不让他从这怀里飞向天国——
现在,惟一抓住他的,只有这二只手臂。
*
月光将雾染上了一层青色。
当高耶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了。
直江一直坐在枕边,看护着熟睡的高耶。
房间里没有开灯。直江用苦恼的眼神,静静地看着高耶。
他非常地憔悴。脸颊上的,是泪痕吗?高耶怔怔地仰视这样的直江。
「直江——」
一开口叫他,直江的眼睛微微地垂了下来。泪水还是停不住,为了隐藏而低下头去,嘴边浮现微笑。脸颊上滑落了小小的泪珠。
这个时候,也许高耶已经了解了直江哭泣的原因。用憔悴的手指,轻轻地伸过去,好像要拭去颊上的泪水。
「已经够了──——直江。」用沙哑的声音说着。
直江用右手押着嘴,忍住呜咽,一动也不动地低着头。肩膀微微地震动着。越是忍耐,呜咽越是一阵阵涌上。
高耶用手掌贴着他的脸颊:「你已经——胜过我了——」
「……」
「已经——够了。」
直江不停地摇头。为了驳回他的反对,高耶同样摇着头。
胜负已经分晓了。然而直江并不承认。他咬紧牙根,低着头,顽固地不停摇着头。
「——为什么——这么地——」为什么自己是如此无力呢?
最爱的人明明这么痛苦,他却没办法消除他的苦。只能看着而已。明知他在受苦,明知他痛苦到必须结束自己的性命才能解脱。
「你说我到底赢了什么?」
只能痛感自己的无价值而已。连懊恼的价值都没有。对心爱的人所受的苦,一点也没办法帮他治愈,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自夸的呢?
「——为什么——我这么无力——」直江像呕出血块般地呻吟着,「我没有胜利——」
忍耐着呜咽,重复说着:「我在真正该胜利的地方,一点也没有赢。」
「……」高耶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用指端爱抚着直江的头发。
直江缓缓地睁开眼睛。
高耶的眼神简直就像在安慰哭泣的小孩一样:「不要哭——」
「……」
「别哭——」
直江直视着高耶。自己已经这样残破不堪了,却还在安慰别人。胸口——胸口揪紧了。
直江把自己的左手,覆盖在正抚摸着自己脸颊的,高耶的手上。高耶骨节明显而修长的手指,就像雪一样冰冷。
这时,高耶看见了直江左手腕上的旧伤痕。
成笔直的横线,深深刻划的伤痕。
三年前,跟直江重逢时,伤痕就已经在那儿了。虽然直江总是用手表盖住,高耶还是隐约感觉到,那不是普通的伤。
直江从来不提那些伤痕的由来,但绫子还是偷偷地告诉了高耶。那些伤痕的含意。
「太好了——」高耶喃喃地说着,「没有消失——」
令人爱怜的伤痕。
高耶所不知道的,直江这二十八年来的人生,全浓缩在这里面。
那是多么沉重的包袱。在连景虎到底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岁月里,直江痛苦地割在自己手上的伤痕,对高耶来说,是比什么都要有力的「证明」。
高耶拉近直江的手腕,然后静静地,将唇贴在伤痕上。
直江呆住了。在唇触到伤痕的瞬间,简直就像被佛触碰一样。他惊讶地闭上了眼睛。
左手腕的伤痕——
「圣痕──」
光是直江的苦恼的深度,只是这样,就拯救了高耶。
高耶带着爱意,再一次吻着伤痕。掉下了眼泪。
「只属于我的——」
月光清楚地映出了两人的侧脸。
对于叫做橘义明的这具肉体,之所以会这样爱惜,一定是因为上面刻划了许许多多的证据。因为失去景虎的绝望而割伤的左手腕、还有为了守护失去了景虎的记忆的自己,背上受的伤。直江把自己对景虎的思念,全化成「历史」,刻在这具身体上。
(真可爱——)高耶落下泪来。虽然明知肉体是一定会消灭的,虽然只是暂时的住处,但是这个身体非常重要。比起直江自己,高耶更不愿失去这个身体。
「它是我的。」高耶静静地宣告着,「这些伤痕也是──全部都是我的。」
直江闭上眼睛,哭泣着。
一度以为已经失去了。以为再也不会回来了。已经决意要解放他了。
自己并不是被直江抛弃,而是解放他。想要用这种说法来说服自己。
(一直剥削着你的心而活下来——)一直是如此。就算害别人受苦,还是希望自己能被爱吗?即便如此,自己还是因他受的苦而得到满足。
要是不能爱自己,就不要爱好了。要是不被爱就不能活下去的话,就不要活下去吧。生或死,人只能选择其一。所谓的存在,不过如此罢了。
「幻觉——」高耶小声地说着,「也许——是幻觉——」
「高耶。」
「我——没办法相信我自己——」在这里的自己是真实地存在着,而不是幻觉的延续。他没有自信能如此断言。
「……」
「帮我证明吧。」现在只有一个愿望,「证明我的存在——」
是你的话,一定做得到的。
直江用高耶吻过的左手,拨开高耶额前的头发,包住了他的脸颊。静静地,覆盖在他身上。高耶笼罩在直江的影子里,专注地凝视着直江。
「我是属于你的——」用在胸口响起的低沉的声音,直江告诉他,「就算你说你不要,我还是要为你而活——」
「直江——」
「我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的。无论是肉体、地位或名声,知识记忆还是历史,全都不是我的。是你的东西。还有我的喜乐悲伤也是。」
直江像要把全部感情都压榨出来似地告白着。──一切都不是幻觉。
「你可以尽情地榨取。」
高耶睁开了眼睛。然后像在害怕什么似地摇着头,「这个——我做不到。」
「……」
「我已经——不能再这样剥削你了。」
「人存在世上,最快乐的事是什么,你知道吗?」
「……」
「人只有在满足了存在的目的时,才真正算是活着。」直江静静地说着,「我所追求的,并不是自由,也不是解放。更不会为了胜过你而高兴。」
也许曾有过这些念头。但是这些东西全都像随时会溶化的雪花一样。
「我只要能成为你的一部分就好了。」
成为心爱的人的精神的一部分。
人活在世上,只有实现活着的理由,才算是真正得救。照这样说来,自己在被掠夺中就可以得到满足了。
「我是为了被你掠夺才活着的。」
是啊。曾经追求自由,曾经期待解脱,这些都是真的。但是这个灵魂,就算得到自由也不会得救的。他要的是更强的束缚。被心目中最美丽的人紧紧地束缚、支配着,只有这样才能看到天国。
保持距离而得到的平安、在理性之上建立的幸福、还有平稳的生活,全都没办法安抚渴求的灵魂。灵魂是野性的。野性的欲望是绝对无法用理性来填补的。
将自己掌心的温暖移到高耶冰冷的脸颊上,直江咀嚼着自己心中涌现的千言万语。最激烈地反抗「神之子」的男人,其实比任何人──包括那些崇拜者,更需要被支配。
虽然矛盾,现在却能真实地感觉到,这正是他真正的愿望。
「终于明白了。」
自己期望之姿──。终于在这世界吵嚷的杂音中,听到了自己真正的心声。绕了好大一圈。也许做错很多事,也许失去很多东西,直到终于找到真正的宝物为止。
「直江——」
「你一点也不需要改变。一直贯彻现在的生活方式就好了,因为这是我真正的心愿。我的言语──我的精神,你可以继续地榨取下去。」
就算被掏空也没关系,最好是一滴都不要剩。要是能成为他的血液就好了。想要成为他的骨骼。不想离开他。就算会痛苦也好。要是痛苦能成为证明,自己就再也不需要快乐了。只有成为你的血肉,我才能得救。
「……」
「叫我的名字。」高耶摒息注视着从直江眼中落下的泪水。
直江缓缓地将脸埋在高耶颈窝里:「仰木高耶——」
「……」
「请呼唤我。」把痛苦全部变成永远的圣痕——
「叫我的名字。」
脖子感觉到直江的头发,高耶闭上了眼睛。渐渐地,心脏的鼓动加强了,热度逐渐上升。
不会像以前那样的。男人这样说着。心中倾听着他的思念,同时高耶开始微微地震动着。
「好可怕——」
直江听而不闻地继续动作,高耶全身僵硬,闭上了眼睛。男人的手解开了衬衫的钮扣,像梳理一般地爱抚着他的上半身。
「骗人——」高耶看着空中,喃喃说着,「这种事——再做下去、迟早你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的。」
「你会抛弃我——」
「我不会。」
「靠不住的——这种事,没办法绑住一个人——」
「不是你在绑我。是我自己非被绑住不可。」
高耶像小孩子一样地摇着头。被在大腿内侧滑动的手堵住了声音。
「四百年来花的心血,就算想放弃也做不到。」
「——早晚——会放弃的——」
「我不会放弃的——」
「一旦到手就会腻了。」
「你真是一点也不了解你的真面目。」直江语气强硬地说着,触摸着最脆弱的地方。
高耶猛然抬高了下颚:「你不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你是个可怕的人,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人。因为你不知道才会讲这种话。」
由于男人手指的动作,血温猛然上升了。
「——你知道你对我下了多厉害的咒吗?」
「骗——人——」一面拚命地忍耐着逐渐上升的快乐,「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在意,你这只是——征服欲罢了——」
「不是征服欲,是想被征服。」
「你会离开的——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我知道的。」
「我是个懦弱的人。只要对方能满足我的欲望,随时都可以宽衣解带。」
追求着他的唇,直江用沙哑的声音说着:「我知道——」
「……」
高耶惊吓似地睁开眼睛。直江用灼热的眼睛看着高耶,「总该有个男人来这样抱你。」
高耶瞪大了眼睛。男人的手指在身上描画着。记忆中的感触,记忆中的爱抚——。
「——你尽管——笑我吧——。」咬牙忍着屈辱,高耶挤出话来,「我跟谁都可以上床——你笑我吧——笑我只是个淫乱的人吧——」
「不是的。并不是跟谁都可以。」气息急促了起来,拨开额前的头发,直江半睁着眼睛炙热地说着,「——我了解你。」
高耶像被刺中一样,睁大了眼睛:「——什——」
直江并没有回答,而是用唇含住了顶端。
「!」高耶的背弓了起来,汗湿的胸膛震动着。开口想回话却说不成句,取而代之从口中漏出的,是苦闷的声音。在反复来回的舌和柔软的唇的刺激下,脑中一片混乱,没办法思考。
「怎——么——」扭动着腰想躲开,却被直江按住无法动弹。
「——啊——啊啊啊!」连到底有没有动都不知道,被强迫带到了界限。死心地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免得发出声音来。直江的眼睛完全没离开高耶身上。
「……!」意识一瞬间飘远了。
解放的证据散落在床单上,没了力气往后倒落,直江用右手温柔地扶住他的背。高耶望着空中,拚命抑制混乱的呼吸。其中的道理——全部明白了。
「——是——这么回事吗——」
可怕的——男人。高耶说着,「就像——被人灵波同调一样——」
这种乱来的事,自己是做不到的。
直江再度吻上他的唇。纵容着他狂热的渴求,高耶微睁开眼,望进了眼前男人的眼中。
像玻璃似的褐色眼瞳。一度失去光芒的眼睛,现在正凝视着自己。在临死之前,仍然满溢着爱情的眼睛。现在活生生地,这样地炙热──这样地靠近。
「恐怖的——男人。」越看越觉得他好像发狂了似地。好像就要这样整个人溶入他体内一样。
「你这人——」已经无法再说话了。
说什么——爱——高耶已经没法再好好地说话了。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可爱得让人要发狂。一面吻着他,直江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为了要感觉到他的全部,含住他的指尖,从背后抱住想逃开的身体,撑住他的腰,急切地啃噬着钟爱的肉体。将自己长久以来焦躁地思念的人的体温,全化成自己的一部。
「我想要你——」口唇不断地贴在背上,像热病似地不断说着。最爱的阿玛迪斯——
「你的体内有天国。」
所谓的美丽只存在他体内。这爱情就像信仰一样。自己不相信神也不相信上天,也不相信什么人类的救赎。然而只有在他身上,才能看到往天国的道路。
不管要他用什么来交换都可以。即使会暴露自己这充满算计和自私的内心,即使会将杂着嫉妒憎恶和憧憬的血块呕得满地,自己还是只想一直追寻着这背影。
(把它刻印上去。)憧憬着你的每一天,诅咒着你的每一天,为了想要侮辱你而挣扎的每一天,嘲笑着落后你一大截的人们的每一天,感到痛苦而逃开的每一天,想把所有逼迫你的人全部杀掉的每一天,认为你能听到神的声音,因而震慑的每一天,叫喊着为什么我不能变成你的每一天。全部刻印上去。
决定为了名为景虎,这孤独的灵魂而殉教。他的懦弱他的污秽还有他的丑陋他的天真,全部都紧抓着自己不放,散发着光辉,令人爱怜——就像太阳——
能够拯救自己的灵魂的人,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
(想住在你的精神里——)就算你只是呼唤我的名字也好。不需要争夺。只要是你的精神的一个小小角落就好了。
让我住在里面。让我栖息。只有在你体内我的痛苦才能得到净化。要是我的精神的精子能住在你体内的话——!(要是能活在你体内的话——!〉
「啊——啊啊啊──!」由于被肉块押入的激痛,高耶口中并出了悲惨的悲鸣。原本沉浸在快感里的身体在一瞬间忽然落入了地狱。没有温柔的爱抚,被强迫押入贯穿。虽然听到了长长的悲鸣声,直江还是没有停手。
「——呜——啊啊啊——!」肉体裂开,鲜血并出,身体被撕裂的剧痛,让高耶像发狂似地惨叫着。
「啊——啊啊啊──!」身体的中心部位感觉到高耶的身体猛然地揪紧了起来,直江更深入地贯穿他。高耶的悲鸣变得沙哑,几乎要失神地忍耐着。高耶一面哭泣着,一面像野兽一样用背部呼吸。爱意不顾一切地涌上,房间里充满了两人的呼吸声。
就算这个身体没有办法生育,只要我的精子能停留在你的精神里,只要你的精神能孕育出新的精神——
虽然是不被神所爱的子民,也会得到救赎。在你所产下的精神之中,我的苦恼会被净化。并且再生。
然后,我们两人的精神的孩子还会再生殖,一再重复之后,要是能生出新的时代,造出历史的话——
(人类的存在,决不是无用的——)我们——并不是全无价值——应该就可以这样说了吧?
(要是能留下东西——)直江暂时停在高耶体内没有动作。高耶流着泪,紧抓着床单,像要咬断似地咬紧牙关,拼命忍耐着撕裂身体的痛楚。腿上流下了鲜红的血,四肢因为疼痛而颤抖。像要治愈他似地,直江静静地将唇贴在他背上。
就算人类灭绝,文明灭绝,赤褐的大地上只有风吹过的日子来临——
在遥远的时间的尽头,就算星星消灭的日子到来。
大地上还是会残留着思念。黑暗的真空里也会留下思念。一定——
「我爱你——」
在肉体上,跟深爱的人唯一的连系。把你的热度,确确实实的,用自己的肉体去感受——
直江说着。
──把痛苦跟喜悦,全部收进来。
这个灵魂——
仰木高耶——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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