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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我们-春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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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书籍名:《我们我们-春光乍现》    作者:韩寒 张悦然 塞宁 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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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总是在暴风雪中才能展翅高飞?一只水仙钻出沉重的冰层,无限舒畅的一个媚眼,吐出它那憋了好久的馨香,还有一只背负鲜艳的青蛙,温润的肚皮伏在纯洁的冰上。

            爱就该是这个模样,再转个弯就找到爱的方向。让冬日里火红的蝴蝶,告诉你它的感觉!

            她展开一个精致的笔记本,上面写着这首诗,"这就是我想象的在阿尔卑斯山雪地中奔跑的感觉。"

            "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呢?我可以带你去啊!"

            她笑了,呡着温润的嘴唇,"可是你那么没出息啊,又没有激情,不爱玩的人勉强去旅游,我才不喜欢的。"

            "你才没出息呢!"我用中指狠狠的点了她的额头。

            后来的考试中我因非课内时间学到的过硬的语文及综合水平,居然考出了对我来说史无前例的好成绩,自尊和骄傲立刻恢复到我身上,作为一个普通男人和一个要强的女生,我们不可能让学业为我们能到一起上学作出让步,遵照光宗耀祖和省钱的原则,我加入了空军,报考了一座空军地勤院校,军校的录取通知书很早就到了的,拿在手里,我很不是滋味,我笑着对别人说我是诞生在奇迹中的凡人,自然有能力创造奇迹,而我自己知道我是刚从围城里出来,又要跳进另一座监狱。

            周逸发挥正常,被电子科技大学录取,无论怎样,我们都要走了……是的,我们都走了……

            后话是我始终不肯拥抱和吻女生,当朋友中那些风流才子甚至同居才子向我递来鄙夷的表情,仿佛我是小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时候,"是的,我没有过",我轻描淡写的说,"但不拥有的东西并不一定是我所需要的!"我听说周逸奇迹般的抵挡住了大学里一条普遍规律似的追求者,直到现在仍孑然一身。那好吧,我会有载誉归来的一天,带着财富,但不是为了归来娶你,我只要,看着你那纯真自然的笑脸!

        尹柏霖:《零度寂寞》(1)

            第二口咖啡

            别人叫我易燃,性格尖锐,面容浅暗,大多数时间沉默,构成了现在我给别人印象的主体。我在哪都显得与环境那么格格不入,以至我觉得别人都是各自站在高耸入云的峰头上,可望不可及。

            我知道,别人看我,这种感觉更甚。

            我小时候不是这样。小时侯我很喜欢拉坐在我前面的女同学的辫子,还经常因偷吻女同学而遭老师骂。我记得上幼儿园的时候曾双手叉腰站在讲台上大言不惭:天下的女人,不是我妈或我婆婆,就是我老婆。然后我被哭笑不得的女幼师拎下来,交给班长处置。于是,貌貌走过来就抽了我一巴掌,我知道他之所以那么用力是因为我偷吻了他喜欢的女孩。我当时愤怒地咆哮:臭帽子(貌貌的外号),我长大了一定抢你老婆。

            从上可以看出,我从小就有很高的智商情商和很强烈的报复心理。但九七年我看见了王小波的一句话:人生就是一个渐渐受锤的过程。果然,到了高中,我就感觉到我的各种才能被压缩得一塌糊涂。高二时,我与校长争吵的记忆历久弥新:

            那个夏日炎炎的中午,虫子与狗纷纷晕到,我们这些可怜的学生被后勤部支使到仓库扛木材,校长霸在门口充当监工,大家汗流浃背牢骚满腹,而我拈着最轻的木棒一脸漠然。我手中最轻的活儿与不屑的表情使校长恼火不已,他刚要开口我就抢先一步:校长大人您年数已高,动火伤肝,找个荫凉地歇着去吧。我这样说的直接结果就是他猛扑过来,怒斥要严惩我这个社会主义大蛀虫。我说我与社会主义大蛀虫有什么关系?此刻我班主任的脸已慌得变色,夹着狗尾巴奔过来充当帮凶逼我认错。当时校长把我衣领揪得太紧,我本想妥协了事却发现发声困难,于是"恶从胆边生"(引自处分),抡起一巴掌拍在校长的人中穴部位。

            第二天,我被开除了。班主任把我的课本扔出教室时说:你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

            我永远忘不了文杏那天送我出校门时的情景。午休时的校门寂静无声,只剩夏蝉嘶鸣。我与文杏在烈日下紧紧相拥,直到分不清汗和眼泪或者鼻涕。我说文杏,对不起,我不能再照顾你了,以后也没法占你便宜了。文杏一直不肯松手,眼中的忧伤让我难过不已。

            在我撒手转头的那一刹那,文杏突然一下按住我的脸,开始热烈的吻我脸上的每个部位。当她的唇贴在我睫毛上时,我第一次为女生落了泪。

            走的时候,她一直对着我的背影喊:易燃我爱你!易燃……而我在她的喊声中,如受重创,天空不再清晰。

            我想除了我妈,没一个女人像她那样爱我。至此,我的梦想形成:我要和她在海边建一栋别墅,让海风灌满衣裳,吹尽那天我们所有的泪痕与失意。

            第三口咖啡

            转学后的我完全变成了个受捶者。用比较流行的话形容我的精神状态就是:一个气血两虚的人为了让自己容光焕发而强行注入一剂春药。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文杏,她在我脸上留下的,无数令我温暖感动的印记是无法抹去的。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鄙视周围的一切,拒绝与任何一个与教师关系密切的学生交谈,而对喜欢仗势欺人的大佬们更是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轻蔑。两面树敌让我感觉自己不过是漂流于整体之外的碎片,纷杂、自由、微小。我就这样孤独地悬浮在尘世中,要么在阳光下湮灭,要么与另一个碎片融合。

            其实在我心里,另一个碎片一直都是文杏。

            就像每个人的梦与童年混淆在一起难辩真假一样,我对那段灰色时期的记忆已模糊一片。在最具生命力最热血的十七、十八岁里,我把青春埋藏在烟蒂四落的网吧--那些半熄的烟头是祭奠的墓碑,烟头上腾出的烟雾则是礼炮的余响。

            我像是一只离群的野兽,不小心把自己丢失在慌乱的寂寞里。

            强龙不压地头蛇,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的主张鲜明与言辞犀利为一些不学无术的家伙提供了噱头。打架最多的那天一共有七场,我像个跑完马拉松的运动员一样感到了力量的枯竭,我被他们踩在脚底不吭一声。五分钟后我在这些气喘吁吁的家伙面前摇摇晃晃地再次站立起来,仍是面无表情。从他们震惊的眼神中我知道,他们不会再找我麻烦。

            晚上我用淤肿的手给文杏回信,告诉她我在这过得很好。昏暗的灯光与时不时因触到伤口而发出的呻吟给我室友留下很深的印象,以至几年之后我已认不出来的室友向我打招呼时,还是会像几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样说:易燃,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而那时的我,已不能像以前那样露出欣慰的笑容了。

            很多次。熬夜后的凌晨五点,我会跑到九水家里歇息,他大多数时间也是彻夜不眠,点着烟,要么写小说,要么听音乐。他似乎还给了我他家的钥匙,一开门,他就正躺在对面的沙发上,淡淡一笑,意思是等我多时了。然后我们在六点一起上学。

            在五点到六点这个时间段里,九水最频繁的动作就是丢给我烟--他老忘记我是不吸烟的。记得自己还是个不良少年的时候,所谓的兄弟们拉我去打架时也是这个动作。等到了决战场时,我嘴里的烟就变成了棒棒糖。有次还被对方取笑:别人打架都气势汹汹地叼着烟或嚼槟榔,哪像你小子,小屁孩似的舔着棒棒糖啊。

            一直以来,我对别人问我为什么不吸烟的问题据不回答,后来他们也就不问了。这个问题在被淡忘很久后在一天突然被九水提起,我望着他烟雾中朦胧的脸,告诉他:我妈就是因为我爸长期吸烟而得上肺病的,我妈的咳嗽每晚都提醒着我不能忘记我对烟草的痛恶。那时候文杏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很多,我不希望她变成我妈那个样子。

            第四口咖啡

            高考结束那天,我像个老者一样站在天台上俯视学校,一如俯视我多有失眠憔悴之夜的高中生活。当我张开双臂拥抱蓝天的时候,我看见自己原本健壮的臂膀枯瘦得像段木头,这时空虚与失落像一团弥漫开的烟雾,笼罩我所有的情绪。

            我感觉自己终于由一只凶恶的老虎蜕化为一只内敛的猫,一只动作敏锐但头脑简单,很少笑但每次笑得都很真的猫。

            解放后不久(对学生而言,解放就是高考),我与九水、古井等人专心致志地捣腾着我们的网站,他们都是单纯明媚的少年,也是我学校生活中的真心朋友。我们心无旁骛地做着增加网站点击率这个需要有杂念的事,所以大家过得比较郁闷。这时贰木提议,开一个KTV包厢寻找灵感。我说他这次怎么这么大方肯掏腰包。他说是他刚从东莞回来的女朋友请的。然后我便沉默了。我想起了文杏,我们已两年没见了,而贰木的女朋友多得满世界开花,大家很多次调侃都说贰木是一舞男坯子。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贰木的女朋友明子请客的那天晚上,九水与古井都没有来。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们没赴约的原因,其实在白天与明子那帮女子谈话时,他们就已经料到当晚要发生的事了。女子暧昧的目光,媚俗的装扮,以及后半夜KTV包厢的昏暗迷乱,无一不暗示出当晚即将发生的事的恶劣性质。而像我这样一个躯体干瘪思想迟钝的笨蛋,竟不能从那样明显的气氛中觉察到什么。以至十天后九水与古井将原因告诉我时,我觉得自己特像电视剧里被人叫傻逼或土包子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