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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膝下黄金

书籍名:《玉阶寒》    作者: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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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临的要求传到南疆,所有的王公大臣都愤愤不平,怒斥天朝皇帝欺人太甚,只有惕利微微一笑,“他要我亲自去求他,我就去去又何妨”。

        夜郎王负手而立,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不知为何左相吴征却有些害怕,头微微一转,对上恭王担心的神色,两人交换眼神,心照不宣——那双眼睛里分明透出睥睨天下的气势来。

        禹临打量着这大殿中央的男子,夜郎王果然俊逸不凡,人中龙凤,只是此刻越笑得温和恭谨,越让人起疑。

        “夜郎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禹临嘴里虽这么说,却毫无从龙椅上起身的意思。

        “久闻天朝国富民丰,四海宾服,八方来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夜郎王依旧笑容满面,“我夜郎国愿与天朝交好,立下盟约互不相犯。”

        禹临稍一沉吟,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几分诚意,“若夜郎王愿以臣礼相敬,自此天朝与夜郎世代交好,永不相犯!”

        随行的夜郎大臣均已怒目相对。而惕利脸色只稍稍一变,便单膝跪了下来,抬了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禹临,一字一句朗声道,“将盟约递上,请天朝皇上过目”。

        禹临哈哈一笑,便在盟约上压了玉玺。原来夜郎王竟是这样懦弱,也罢也罢,既是如此,也不足为惧。

        “燕王!”

        “臣在!”

        “替朕好好款待夜郎贵宾。”

        燕王接旨。是夜,燕王府美酒金樽,歌舞升平。可所有随行的夜郎臣子都郁郁寡欢,只有夜郎王惕利左拥右抱,美人美酒,欢声不断。

        消息传回禹临耳里,连原本最后一点的怀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兄,你这是何苦?”西祁一把夺下惕利手里的酒杯,“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不可么?”

        “给我!”惕利拿回酒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下巴猛地一抬,冰凉的酒滚落喉中,火辣辣地烧起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早和你说过,若想事成,必定有所牺牲。”惕利双眸一亮,透出寒光来。

        “可是,值得么?”

        “值得,值得”,惕利仿佛早已问过自己许多遍,毫不迟疑地回答,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苦笑。若是为了她,什么都是值得的,天下之大,除了她,没有什么能让他放不下了。

        西祁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也取了个酒杯自斟自饮。屋里两人一片沉默。

        饮至半酣,西祁突然说了一句,“我去看过她了。”

        如果他此时抬眼,定能见到惕利的眼睛刷的一闪。

        西祁没有抬头,自顾自地说下去,“她伤没有好全,可人比原来胖了些,听说那个皇上也是极宠她的。”

        惕利没有接话,只把那酒往口中一灌,又苦又涩,直直的落入腹中,烧起一团火来。

        “可是,王兄,你说她是真心待那个皇上的么?”她若是把真心交给了那个人,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建武湖畔的溶溶月色,喃喃细语都只是一场误会,还是只不过是她的虚与委蛇?

        喝着喝着,两人都醉了,西祁蒙蒙胧胧地听到一个声音,“奕萍——”,那声音苦涩绵长,似有无尽情意。醒来之后想起昨晚之事,西祁还以为是自己的声音。

        自从秋狩之后,皇上三五天便召奕柏进宫宴饮,奕柏次次都小心应付,生怕露了马脚。

        因着昨日夜郎王之事,皇上大喜,又在偏殿宴请了几位亲近的臣子。

        席间,众人提到夜郎王在大殿上下跪之事,皆是哈哈大笑,说是那夜郎国自大已久,此时刹刹他们的威风实在痛快。

        奕柏向来并不多言,此时听着听着,心中不快。惕利断不是这等懦弱之人,却不知因何身为一国之王,甘心受如此奇耻大辱?

        不知不觉便多喝了几杯,一张酡颜在灯火下晶莹闪亮,眼里波光滟潋,把周围的舞女歌姬全都比了下去,众人见了,惧是一惊,如此俊秀的少年,怕是举世无双。

        众人辞行时,禹临却把奕柏单独留下,其他各人面上均闪过惊讶的神色,心里各有所思。

        禹临却让奕柏在自己身边坐了,奕柏辞了又辞,终是无法,只得挨着皇上坐了。

        又勉强陪皇上饮了几杯,奕柏的脸更红了,眼波似蒙了层薄雾,春水般荡漾开来,愈加显得妩媚妖娆起来。

        禹临恍惚失神,一眼望过去,那一弯雪白的颈项剔透若玉,靠得近了,只觉得兰麝芬芳,竟不能自制,轻轻拂上奕柏的左手。

        奕柏一惊,酒意全消,手一抖,半杯残酒全撒在禹临的龙袍上,禹临自己也一惊,顿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失仪,立即放开了手。

        两人尴尬地又对饮了几杯,奕柏便籍词匆匆告退,一路上想到刚才的情景,手心背心全被汗濡湿了,路上风一吹冰凉冰凉的,心里实是后怕。

        而禹临坐在偏殿里寻思了许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心里隐隐泛起一个不可思意的念头,莫非,莫非这镇远大将军竟与他妹妹一般乃是女儿身?

        生了如此猜疑,禹临便去了莲贵妃那里打听,可莲贵妃不知真是一无所知,还是存心隐瞒,竟是滴水不露,毫无踪迹可寻。

        禹临只得盘算,下次定要寻个机会再试镇远大将军一试。

        惕利在殿上行跪礼的消息传回南疆,雪韵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会对天朝皇帝屈膝?

        莫不是有什么搞错了?又叫了那信兵细细盘问,却知所言非虚,左思右量却怎么也不能猜出因由,又听说天朝皇帝赐了几个侍妾给惕利,一时心思又转到这里去了。

        只是,这些都不及奕萍吧?自己这么傻,居然没看出来,明明每次对着奕萍,他无论远近,无论什么表情,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浓浓情意。还有听宫女说,很久以前他就在醉酒后呼唤“萍”这个名字,难道他们早已相识?

        雪韵记起新婚旖旎之时,他温柔地叫出奕萍的名字,那一声仿佛千万把利刃,把她的心剐为碎片,再也不能恢复,可是就是这样一颗破碎的心,还是牢牢地挂住他,即使洞房花烛之后他再也没有跨进她的房门一步,她还是没法怨他,大约是前世便欠了他的吧。

        雪韵的面上里带着无限凄凉,可是他既然心里有的是另一个人,又为什么要娶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