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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给主人的献礼(十四)

书籍名:《沉于昨日》    作者:祁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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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案了,昨晚床边出现的第二个黑影就是秋应华的母亲。
  她的人影完全消失了,但声音却顺着越来越浓的雾朝四周扩散开来,索命一样尖声叫着。
  [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们该死,该死,该死……]
  树叶被碾压的细碎声响,雾里竟然出现了几个骷髅朝着他们走来。
  “覃念,跟上!”关渝舟扣住夏濯的手,拉着他往反方向跑去。夏濯抽空扭过头,看着其中一个骷髅还缺了半个手臂,心里叫唤道:早知道刚刚就都把它们踩断了,还管什么过不过分啊!
  亏他当时脑子里还窜出要不要放个贡品下来拜一拜死者,要是预料到会像现在这样被围攻,还不如把地上所有骨头都找出来趁它们不能动时摧毁了呢。
  [骗子,骗子……虚伪的骗子!]
  树木东倒西歪地朝一点倾斜,将两侧能逃的路全都封死了。三人只能顺着一条路往前跑,夏濯体力跟不上,没跑多久气都要喘断了,嗓子被雾水侵蚀得微微刺痛,连咳嗽都不敢咳一声。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也不管这女鬼能不能听得到,“我们才没害你的孩子,你别看谁都像敌人好吧!”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一张血淋淋的脸突然从一旁的树干上凸现出来,勉强看得出头有所残缺,像是被什么重物给敲瘪了一样。她根本听不进夏濯的话,又要伸手去抓人,被关渝舟拉着躲闪开了。
  “要从这里跑出去?”夏濯抹了把汗,脸色有些发白,“这路太窄了,万一前面被树堵死了,我们不就遭前后夹击了?”
  关渝舟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皱着眉,更集中注意力地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刚才的墓碑明摆着是线索点,如果夏濯激活了秋应华的母亲是错误操作,肯定不至于拖到现在还不给他们致命一击。这更像是在给他们期限去破解寻找逃生的路,或者说是在把他们往别的地方推。
  女鬼抓了个空,又是一声刺耳尖叫,再一次消失在原位。镜子上的红色稍退,投映出的竟然是清晰没有雾的场景,将那些盘在一起的树全都展现在眼前。
  看清之后,三人很快就发现这条路是弯的,而且弯度还不小!他们先前看不见周围的环境,只能无脑跟着路朝前走,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觉得在直走,实则不然。
  再往前没多少米,一块碑正挡在路中央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巴掌大的香炉正置在坟前,三根完整的香没有点燃,直直插在已经积满的香灰之中。炉子一边摆了个雪白的盘子,但上面却空空如也。
  而那块碑上清楚的写着秋天睿和蒋雅洁两个名字。
  合着跑了这么久,居然在原地绕了个圈,重新回到了坟地的原点!
  夏濯第一个念头:靠,居然白跑了这么久?
  第二个念头:好累,想歇歇。
  身后追着他们跑的那几个骷髅不知是没跟上还是消失了,周遭又陷入了短暂的宁静。他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潮湿的水雾将他头发都润湿了,轻微的风一动头皮就拔凉拔凉,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没歇几秒钟,光屏突然浮现在了眼前。
  【特殊事件】墓主蒋雅洁被闯入森林的人所惊醒,她决心不让过路人活着离开。她和丈夫的坟已经许久无人问津,或许奉上贡品进行安抚是得以求生的突破口。
  【特殊任务】限定三炷香时间内将正确的贡品放入贡盘。
  【特殊提示】儿子是蒋雅洁唯一的妥协点,摆放错误将倒扣时间,请仔细思考后再做选择。
  【额外奖励】引路灯碎片*1。
  (任务倒计时10s)
  覃念声音还有些发抖,但里面含着的惊喜却清晰可辨,“是特殊任务!”
  “引路灯?”夏濯第一次看到这种奖励,抬手抹了把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水的液体,问道:“这是什么,指引道路的灯吗?而且……为什么是碎片?”
  十秒倒计时结束,三根香中间的那根自燃起来,一点星火闪烁不断,接触了空气中的水分子后间或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响。
  “对,是引路用的,可以省掉很多时间直接引导参与者到达下一个重要场所,并且引路灯在引路过程中参与者会受到庇护,短时间内是安全的。”关渝舟说:“现场接到任务的人都能拿到一张碎片,所有碎片合并可以出一盏完整的灯,是一般只在高难度系数的任务里出现的奖励。而且任务中但凡有一人死亡,灯就会拼凑不起来,相当于奖励泡汤。”
  “高难度系数,唔。”夏濯盯着那个在手电筒下亮得晃眼的盘子,有些苦恼,“一般贡品不都是吃的吗?这个蒋雅洁想要的是什么啊,刚刚她说把她儿子还给她,不会是要我们找到她儿子的尸体然后送过来吧。”
  可都不给他们离开了,他们现在也出不去这里啊,上哪儿给她找儿子去?
  三炷香的时间很充足,暂时想不到靠谱的答案,三人决定绕着路再走一圈,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刚刚逃命似的跑那么快,夏濯走起路来还腿软,整个人踩在棉花上一样。他紧贴着关渝舟走,嘴里嘟囔着感慨道:“也难怪秋应华会被欺负得这么惨,小小年纪就没爸疼没妈爱的,那些坏孩子可不就仗着这一点嘛。”
  覃念低垂着头,跟在一旁附和,“他好可怜的……”刘海将他那双眼睛完全隐藏住了,情绪看上去很低落,“要是他妈妈还活着,肯定他也能像其他同学那样健康地长大吧……也不知道他父母遭遇了什么,一家人都……”
  关渝舟语气平淡:“想到你父母了?”
  “啊……嗯。”覃念点了点脑袋,失落地弓着背,整个人看上去缩成了一小团。
  夏濯看他这副模样,伸手扯了扯关渝舟的衣袖,用眼神来示意:他爸妈也没了?
  关渝舟摇头,“不是。”
  夏濯更不能理解了,也没再往下问,毕竟现在不是一个很好的闲聊时机。他将思绪重新放回贡品上,仔仔细细地查看树上有没有挂东西,就连脚边被水冲刷后的光滑石子也没放过,捡起来献宝一样递给关渝舟查看。
  一来二去,关渝舟捏着他新塞过来的树叶哭笑不得,“这种东西送出去没人会高兴的。”
  “那能怎么办啊,这天上地下最普通的野花都没长出来一朵,这叫我怎么找嘛……”夏濯不服气,“我其实想了个办法,但我自己一想也觉得不大靠谱。”
  “什么?”
  “把她坟给撅了,底下肯定还埋着她老公嘛。把她老公送给她,她能不喜欢吗?”
  “……”
  “你看,这肯定行不通,我都说不行了你还要问我,问完了又摆出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我没有说你傻,只是觉得你能想出来这个方法也挺……别具一格的。”
  这个解释跟没有一样,夏濯往树下一坐,别过脸不想理他,“你自己想吧,我不管,你说这次你要破解这个梦境的。”
  关渝舟也没把树叶扔掉,仍旧握在掌心里,“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再想想。”
  提示的重点在于秋应华,但光一句“儿子是蒋雅洁唯一的妥协点”范围实在太广,他只能想到让秋应华出现在蒋雅洁面前来安抚她。但他们并不知道怎么才能引秋应华过来,所以要做到这点目前可以说是无稽之谈。
  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找一个可以代替秋应华的东西。
  ……能代替的东西?
  关渝舟拧着的眉一松,侧过脸去问夏濯:“布偶带出来了吗?”
  夏濯抬起脸,“什么布偶?”
  “你缝好的那只小狐狸。”
  “喔,在仓库呢。”夏濯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贡品是这个?”
  “只是猜测,走完这趟回去试试看。”
  夏濯把狐狸掏出来,“行吧。”
  见这布偶脏兮兮的不受重视,他就顺手把它拿走了,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他撑着地正要站起来,忽然觉得肩被人拍了三下。
  非常有节奏,悄无声息、不轻不重的三下。
  瞬间就把他刚起的瞌睡给赶跑了。
  要知道他背后靠着的可是树啊。但他瞬间又想到第一次才逃跑时女鬼也是从树里钻出来拽他的,眼皮乍地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
  他花了一秒钟时间思考要不要回头,在那之前先握上了关渝舟伸过来的手,顿时犹如被打了一剂强效镇定针,边借着手上的拉力起身边飞快地扭过脸。
  手电筒的光将那张溃烂的面容清晰地照了出来,缺了一块的头颅正歪斜地从树上长出,伤口处红白液体正源源不断地往下流,一双眼睛赤红一片,不见瞳孔。
  夏濯手脚一凉,和她对视上时忽然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站着都变得有几分吃力。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刚刚拍了自己的手朝他伸过来,而那张扭曲的脸笑得狰狞。他不算是完全丧失行动能力,可躲闪的举动变得相当吃力,想开口引关渝舟注意,却发现吐出来的字都赶不上蚊子声大。
  发不出半点声响了。
  覃念明显看到了,高声惊叫着:“夏先生,快离开树!危险!”
  好在覃念提醒之前,关渝舟已经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他被一个用力朝外拉扯过去,留下一个外套被那只爪子紧紧攥住了。指甲划破布料的声音尤其明显,西装眨眼间就被穿透撕裂成了几节。
  等被抱起朝后退了几米,脱离了女鬼的攻击范围后,身上的那种束缚感总算消失了。夏濯感觉到力气正在恢复,第一时间反过来一把紧紧抱住了关渝舟,把脸都埋进他脖颈里。
  要不是关渝舟救得及时,被撕碎的可能就不是布,而是他了。
  两人胸膛相贴,关渝舟心脏跳得比他还要快。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关渝舟低低地和他道歉,“有受伤吗?”
  夏濯张了张嘴,声音还是小得听不清,他尝试了几次只好作罢,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你们跑不掉的,哈哈哈,你们跑不掉的!]
  他们本以为这女鬼只能寄生在树里,没想到她竟然愣是把树给撕裂开了一道口子,大有整个身体从里面钻出的架势。
  关渝舟将夏濯放下来,“还能动吗?”
  夏濯清了清嗓子,点点头。
  意料之外的是,女鬼的速度相当的快!她四肢着地踩着树叶,头正摆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脖子断了一样向一侧歪斜着,随着追赶的动作浮萍一般上下大幅度地甩动。
  覃念中途回头看了一眼,带着哭腔道:“关先生,她、她快追上来了……”
  “别乱望,看脚下。”
  关渝舟刚说完这话,覃念就被石头绊倒了,重心不稳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这一瞬间和那女鬼间的距离便大大的缩短了,眼看着这鬼抬着胳膊就要捅上来,他惊恐地瞪大了眼,吓得一边大声哭叫一边往后爬,“别过来,别过来呜呜呜——”
  覃念叫得实在太惨,夏濯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松了关渝舟的手就要往那边跑。但这种举动都没经过大脑思考,压根没想过赶不赶得上、赶上了又能做什么。
  他脚刚迈出去,关渝舟却眼疾手快地把他拉住了。
  他看见覃念忽然止住了声音,利落地在地上一个翻滚,那只差点碰到身体的手掀翻一地枯树叶,落了个空。
  少年则是一记漂亮地转身,脸上的神情变了。
  那一双凶光闪烁的狼眼正冷笑着,就连里面原本带着的水痕也染上了青光。
  夏濯眼睁睁看着他一脚踢歪了女鬼的头,虽说不至于血溅三尺,但还是有几滴白浆甩到了地上,惨叫的尖利程度和刚才覃念发出的不分上下。
  夏濯:“……”
  他觉得自己真是没事儿瞎操心。
  可但他居然连一个十六七的小孩子都不如,这么一想……
  好窝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