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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于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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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象征

书籍名:《沉于昨日》    作者:祁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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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老师,我怎么感觉没回从原住民手里拿到这些道具都像是遗物呢。”夏濯放下手腕,熊猫布偶是,白兔子是,现在的伞更是。
  “……遗物吗?”关渝舟沉吟:“把梦境当作是副本的话,最后获取的奖励大家都视作是掉落了额外的装备。”
  “这个比喻还轻松点儿……你之前也有获得这些东西吗?”
  “有一些,想看吗?”
  “想!”
  关渝舟拉着他,在树下的草坪上落座。
  夏濯好奇心都从嗓子跑到脸上了,眼睛睁得滚圆朝他的手瞧,看着他陆续掏出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保温杯、纸老虎、玉锁、盾牌、小破碗、宠物名牌……
  种类繁多,一摆出来都能来个现场套圈。
  夏濯捏起其中那个用彩纸叠的小老虎,“这个梦境讲了什么?”
  “是一个爷爷叠给孙子的,他患了老年痴呆。剧情线要求参与者找到失踪的爷爷,但实际上爷爷已经去世了。”
  “嗷……”夏濯顿了顿,又抱起另一个看上去画风不太一样的盾牌:“这看着不像是现代会有的东西,除了博物馆会拿来收藏。”
  “嗯,这是一个古代的梦境,死了不少人。”关渝舟一笔带过,没有想详谈的意思,伸手从他怀里把盾牌拿走了,“脏,别碰。”
  盾牌上的血像印上去的纹路,不知是经过了多少个年岁,已经和铜铁融为一体难以区分了。
  夏濯讪讪地擦了擦手,“那这么多东西没有什么特殊用途吗?”
  “有一小部分有,多数都是没有的。”关渝舟从中拿了一对耳环,“比如这个,戴上后发出的声音会变成女声。但是只在当时的梦境里生效,出来后就只能收藏纪念。”
  “给你看个好东西!”夏濯戳戳光表,摇身一变成了一只熊猫。
  这个布偶套其实挺神奇,脖子和身体是连在一起的,面部也没有出气孔,但是却不妨碍里面的人朝外看,呼吸也照常,更重要的是操作起来很丝滑,胳膊腿都能行动自如。
  他炫耀一样眼底转了个圈,歪着憨憨的熊猫头问:“是不是很可爱?”
  关渝舟挑高一边眉:“比它泡在血里的时候可爱多了。”
  “我发现你这人现在越来越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夏濯抱着手臂哼哼,“可惜我用过它了,现在也只能拿出来和关老师卖萌用了。”
  “你不戴着它可能效果会更好。”
  “意思是我比它可爱咯。”
  关渝舟失笑,“为什么要和一堆棉絮做比较?”
  “哪有做比较,我这是实话实说!”夏濯一跃而起,把关渝舟扑倒在草坪上:“快说是不是我可爱,不然压死你。”
  “嗯嗯嗯……”
  “你好敷衍!”
  关渝舟摆出一张诚恳脸:“没有,语文里重复表示强调。”
  “我看出来了你心口不一!”夏濯气得用沉甸甸的爪子去蒙他的脸:“你越来越可恶了,快道歉!”
  “好好好……”
  两人玩闹的功夫,杨叔和碎花裙来了。
  碎花裙一看他那只大熊猫,立马三步并两步挨近了:“你们哪来的人偶套?好可爱!”
  夏濯得意地挺直了背,掐着腰,鼻孔直对地上仰躺的人:“关老师,听见了吗?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怎么我夸你就是敷衍,群众夸你就雪亮了?”关渝舟好整以暇地看他。
  “因为我们小仙男对男朋友的要求都比对旁人要高。”
  “扑哧。”碎花裙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抬头看那两人整齐划一地转过了头,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你们拌嘴很有趣。”
  “你在外没交男朋友吗?”杨叔开启了长辈模式,提出了必问题中之一。
  “啊哈哈,没。”碎花裙苦恼道:“没时间呀,而且越接近下次入梦时间我就越焦虑,有男朋友的话不好解释,之前处过,但是就因为这原因分手了,再往后就不想谈了。如果在梦境里遇到合适的伙伴也许会发展成恋爱关系吧,但那样牵扯的又太多了……总而言之就是慢慢来吧,随缘随缘。”
  “也是,你还年轻,谈朋友的事也不急。”
  “急啊,怎么不急!漫漫长夜一人独守,只能靠对着手机里抠不出来的纸片人取暖……”碎花裙险些要落的泪突然收回去了,“其实纸片人也不错,比男朋友懂事。”
  杨叔没听懂:“什么纸片人?”
  “嘿嘿,就是二维角色,比如动漫里的那种。”
  “那哪能过一辈子,还是得找个人陪着。”
  “是啦,希望能快点遇到……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到开的正好的梅花园里呢,现实中也有特地去赏花,但是不知是品种不好还是没算准时间,总之每年都只能看见零零散散的花……”
  杨叔笑道:“下回换个点,今年的年还没过,想看梅花还来得及。”
  提到过年,碎花裙扭扭捏捏地揪起了手指,“对呀,今年的年还没到呢。要不留个通信地址?回头我给你们寄新年贺卡!”
  杨叔满脸慈爱地答应:“那我可得多准备几份压岁钱了。”
  碎花裙转头看向另外两个,眼里的期待压根藏不住。
  夏濯瞟一眼关渝舟,对方并没有想参与进来的意思,他便也摆手拒绝了。
  碎花裙有些失落,但很快振奋起来,热络地和杨叔交换了联系方式。
  好歹是共处过几天的人,夏濯和关渝舟也没特地绕开他们相处。四人在园子里多待了会儿,等其他参与者陆续都离开了,碎花裙先退了出去,走之前仍依依不舍,夏濯只一副嬉笑模样地和她挥手道别,多说了句“祝你好运”。
  “我们也回去了,叔你还不走?”
  碎花裙在时挺聒噪,夏濯那是单纯只对关渝舟聒噪,她是对认识的人都能聒噪上。现在她先走了,闹糟糟的氛围也没了,杨叔“啊”了声,反应有些迟钝:“我这么快回去也没事做。”
  “哦,这样啊。”夏濯心不在焉地应一句,他只是客套地搭个话。他转身勾着关渝舟的脖子亲了两口,又小声催了两句,随后也离开了梦境。
  他睡着时在沙发上,醒来后仍维持着躺平的姿势。
  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盒果冻,纸条上歪歪扭扭画着一张鬼脸,上书:怕你太热,把你毯子掀了。
  夏濯低头一看,毛毯确实被扔没了,手背都凉凉的。
  离开关渝舟的低落情绪稍微被这降智的东西抚平,他摸摸鼻子,咧着嘴伸手推开门,门板“嘭”地撞到墙上,吓得正坐在地上玩游戏机的人一个激灵。
  “你能不能动静小点!我又死了,好不容易打到了六千分!”苗乌怒火烧心,扔了游戏机龇牙咧嘴地要来踹他。
  “你不本来就死了吗。”夏濯毫不客气回怼一句,边躲边抓着涂鸦大笑:“好歹都六十岁了,怎么还小学生水平啊?字写的跟狗爬似的,还掀人被子,幼不幼稚啊你?”
  苗乌更怒,跳着去抢那张纸,“去你大爷的,还我!早知道你狼心狗肺忘恩负义,我就不分给你零食了!”
  “呦,说成语说这么溜啊?再说几个听听~”夏濯嬉皮笑脸地把他从地上抱起来举高高。
  苗乌脸涨得通红,悬空乱踢一阵:“不知好歹没心没肺无情无义卸磨杀驴!”
  “什么驴哈哈哈哈……”夏濯笑疯了,“你这跟谁学的,度娘?”
  “负心汉!!!”苗乌被气到词穷,仰头嚎叫一声,转眼变回手套的样子,劈头盖脸就往他身上招呼。
  “瞎用什么词啊……哎呀,你赖皮!”夏濯上蹿下跳地躲,“你这触感太恶心了……停停停,不就是六千分吗,我帮你打回来!”
  “就凭你?”苗乌不信,继续揍他。
  “什么叫凭我啊?我打游戏可厉害了。”夏濯在心里默默补上一个“应该”。
  “真的?”苗乌暂时停手,他变回人形,满眼狐疑。
  “真的真的。”夏濯捡起游戏机,东西就巴掌大,满满都年代感,“你这啥时候都老古董?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上回怎么不见你拿出来。”
  前一秒还挺能叫嚣的小鬼下一刻就缩起了脖子:“……关你什么事。”
  看他这样子就有蹊跷,夏濯眯着眼,“你心虚什么啊,不会是偷来的吧?”
  他还没说完,苗乌就手忙脚乱地辩解:“你你你别瞎说啊,我我我这叫借用,怎么就偷了?”
  不打自招啊。
  夏濯拖长音:“哦——?”
  “我上司的,行了吧!”
  “行啊,没说不行。”夏濯在选项里来回横跳,看了眼积分排行榜:“最高六千,你刚刚打的?”
  “对,厉害吧。”苗乌很得意,得意后又心虚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上司不出差去了么,我今天休假,看他这东西都积灰了,不就拿出来充充电免得他回来都开不了机了嘛……结果我也不会操作,不小心把他的历史分数给清空了,嘿嘿。所以就看看能不能打个差不多的出来,反正时间这么久了他肯定记不清具体数字了。”
  “他多少分啊?”
  “也就三万六千多吧。”
  “……你努力了这么久就打了个零头?”
  “不、不行?我跟你说这游戏可难了,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别给你机会你打得比我还低,连小学生都玩不过,丢人。”
  “提醒你别轻易说大话啊。”夏濯咋舌,心说这时候你可又变成小学生了?
  他盘起腿就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在墙上,活动活动手腕就点下了“play”键,“我要是做到了算帮你个大忙了,你得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不能忽悠我。”
  “行行行。”只要不被上司找麻烦,什么都好说。回答问题这种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太轻而易举了。
  得了准信,夏濯就更来劲了。他在那边噼里啪啦一通摁按钮,苗乌屏着呼吸在旁边紧张地看。
  关键BOSS时刻,夏濯还有功夫和他聊聊天:“你们这儿还能买到果冻?有商店吗?需要什么货币啊?”
  苗乌赶紧制止他的分心行为:“你别说话!”
  夏濯叛逆上了:“我偏要说——”
  苗乌赶紧:“有有有,等你玩完了和你细说。”
  “不打算带我去逛逛?”
  “带带带去去去。”
  夏濯嘴唇一勾,坏心思咕噜冒了泡。
  要是每次打都往上提点分数,偏不到三万六,那岂不是可以逗这个六十岁的小学生很长一段时间了?
  结果还是善良占据了上风,两个多小时过去,他揉着胳膊把游戏机往旁边一丢:“够了吧?”
  苗乌眼睛紧紧盯着得分后的那串数字,仿佛看见了神:“这不科学。”
  “哪不科学了?科学得不能再科学了。”
  “你是天才吗?你知不知道我上司他打了半个多月才打到这么多分,你这才两个小时!”
  “前面那句话再说一遍。”
  “哪句?”苗乌已经激动到大脑短路,想了会儿才想起来:“你是天才吗?”
  “是啊,人送外号电子游戏界的体育委员。”他刚给自己起的。
  “……”这人还是那么不要脸。
  夏濯起来招呼道:“走啊,逛商店,你付钱。”
  “听过光柱效应吗?就那种极其少见的自然现象。商店的出现次数也和这差不多稀有吧,老板很任性,想上班就上班想休假就休假,常年都在现世搜罗宝贝,来一趟也是匆匆就走,我也不知道现在去哪儿了。”
  一听这话,夏濯脸就垮了:“你们这——么大一片星海就没卖东西的?平常不吃饭了?不需要人生乐趣了?”
  苗乌理所当然:“都死了的人需要吃什么饭啊?又不会饿。”
  “那你死了还睡什么觉啊。”
  “睡觉和吃饭能一样?”
  夏濯嚷嚷:“哪儿不一样了?”
  “哪儿都不一样。”苗乌打太极似的,“不过只要你以后成了督查者的一员,逛商店还是很有机会的。”
  “你怎么每回都强调让我加入啊?”
  “因为我觉得你和我上司的烦人程度有的一拼,只有你才有机会让他吃瘪了。”
  “你人不大小心思倒不少,就不怕我把你背后说他的坏话到时都复述一遍?”
  “你算老几,他凭啥听你的啊。那人就是极度自信,肯定认为我崇拜死他了,怎么可能轻信你这陌生人的挑拨离间。”
  夏濯啧啧:“你上司真可怜。”
  “他可怜?!我才可怜!你不知道他就是个魔鬼!”
  “哦?”
  “他压榨员工,我刚到他手底下他啥也没教我,直接把我往梦境里一丢,说实践才是最好的教学。哇我靠,我刚死好吧,他都不怕我对梦境有心理阴影?我那时候心理年龄才多大!”
  看他开始卖惨,夏濯赶苍蝇一样挥挥手,“行了行了,我说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的,别出尔反尔。”
  “你问啊。”
  夏濯清清嗓子:“梦境里除了鬼和恶类居民,还有什么情况会让人眼睛会变成红色?”
  “眼睛?”苗乌欲言又止地看看他,瞳孔外圈的荧光蓝慢慢弱下去,直到变成了正常人类的纯黑,“你看到谁的眼睛变红了?”
  “是我问你,又不是你问我。”夏濯反驳。
  苗乌拽了个凳子坐下,眉头慢慢皱起来了:“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你别吞吞吐吐藏着掖着的,回答我就行了。”
  “除了你说的那些,据我所知就只剩督查者的眼睛能变红了。”
  “……你别唬我。”督查者?不能吧,在说关渝舟?夏濯想了想,关渝舟确实和苗乌达成过协议,有没有瞒着他的他也不知道,看苗乌这种见人就发出邀请的,很有可能相中关渝舟强大的业务能力,提前将他收进来。那关渝舟知情却不告诉他也情有可原,什么保密协议签一份也能说得过去。
  “没骗你,但并不是全部。”苗乌道:“我和你说过吧?督查者分为两种,一种是我们这种死掉的人类,就是俗称‘外来人员’,还有一种是主神创造的,也就是‘本源人员’。所有外来的都像我这样,我们的眼睛会带一圈蓝圈,这是身份象征。只有本源——也就是被主神创造的才是红眼,所以之前提醒过你见到除了我以外的督查者最好能跑就跑,本源都没有情感,看见你这么个非法滞留的肯定给你扔外面去,你到时候不得魂飞魄散?”
  “没有情感……”那就更不可能了。夏濯想不通,“只有这一种情况?”
  “对啊。”苗乌很肯定,“所以你看到谁的眼睛红了?本源很稳定,不会潜入梦境现身的,你这问题就很奇怪。”
  “我瞎说的。”夏濯郁郁了。
  “不过……”
  “不过什么?”
  苗乌端着凳子靠近了些,“不过本源的红眼睛和梦境里的原住民不一样,是有区别的。”
  “区别在哪里?”夏濯听到这句话,心忽然扑通扑通跳起来。
  他想到了关渝舟那双暗里透红的眼睛,像蛰伏在冬日的火山口,被深厚的土壤所掩藏,却有着似乎随时都能冲破土层吞噬万物的力量。
  “形容不上来。”苗乌冥思苦想,“其实原住民和我们这些督查者没有太大区别,身体是冷的,都不是活人。”
  夏濯开始对比回想,关渝舟的身体是热的,心脏是跳动的。
  苗乌:“因为眼睛特征差不多,所以我刚来到星海入职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以为梦境里那些杀人的恶鬼和督查者都是一类。但相处下来也是有区别的,督查者没有欲望,原住民是因为被欲望加持所以才创造出位面。”
  夏濯心说关渝舟那叫没有欲望?无稽之谈!
  苗乌:“……督查者心情总是平平淡淡的,就像我上司游戏打了那么高分还是一副枯燥司马脸,但原住民却会因为参与者的一句话而被激怒。”
  夏濯继续回想,关渝舟长时间都是平静的,和他说话和看向他时会露出笑意,有时候也会生气,生气起来还挺吓人。
  综上所述,关渝舟百分之九十不是督查者。
  说到最后,苗乌犹豫了一下,“还有关于你提到的眼睛……硬要说的话,那是种比原住民更会令人感到恐惧的颜色,甚至……原住民也会因此而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