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可思议的碰撞(4)
小美说：“我不是。”
徐冰说：“你不是谁是啊？不追究了啊，咱们说任务。小美，你跟小滑头到海生花园六号楼1701门口盯着，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一早一晚，鬼脚七家里扔什么垃圾，原封不动地给我拎回来，生死攸关，不开玩笑。现在就去。”
小美不乐意地站起来，跟小滑头走了。
时慧宝指着刘小东和陈大路：“你们俩，到会计事务所，都穿得像点人样，就说是咨询业务来的，好好打听打听，要查出那个鬼脚七的籍贯，到这儿有多少年了，穿着，打扮，用什么化妆品，想尽一切办法，哪怕请她身边人吃饭，开票报销，消息不确切，先死你们俩，去吧。”
俩人领了任务走了。
徐冰又指派大嘴和白楠，“你们俩不是有修汽车的朋友嘛？查查鬼脚七开什么车，带你那个懂车的朋友看一看，告诉我她的大概状况。”
顾小磊说：“我没事啊？”
李毛仔说：“我呢？”
时慧宝说：“最难的事儿交给你们，伏耳过来。”时慧宝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顾小磊和李毛仔皱着眉头，点点头。
时慧宝说：“各自的任务都明白了吧？一定要查清楚，天黑之前都回来汇报，我和徐头坐这儿等。”
一时间众人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时慧宝和徐冰。
徐冰说：“我崇拜你。等着我说呢吧？”
时慧宝说：“骂人，绝对是骂人。”
别看时慧宝的几个手下，各个都有前科，平日里也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但是这一次，为了洗清罪名，给自己开脱，同志们的行动力一个比一个强。晚上9点，便先后回了厨房，汇报战果。时慧宝和徐冰正在等着听汇报。
李大嘴说：“那个鬼脚七开了一辆丰田花冠，车大概三年了吧，里面装饰得挺好，带着懂车的朋友看了一下，皮座椅，导航都是后配的，反正处处很精致。”
顾小磊说：“浙江金华人，出火腿的地方。”
李毛仔说：“长得胖乎乎的跟火腿似的。”
两人说完了击掌而笑，扬扬自得。
徐冰说：“别废话，好好说。”
顾小磊说：“她在那边好像就是很有名的会计师，这个会计事务所，她是合伙人，年收入六十万左右吧。”
小滑头说：“反正就是特别精致，穿的衣服和鞋都很有品位，头发收拾得一丝不苟的那种，我们在门口盯着她倒垃圾，她的垃圾袋栓得都特牢。”
时慧宝点着头。
小美说：“她用香水，是很贵的那种，手机也很好，住的房子是她那个小区里面最大的户型，总而言之一句话，不好蒙不好骗。”
白楠说：“我去检察院和反贪局咨询的时候，他们给我看了鬼脚七以前办过的案子，他们经常借她去帮忙，差点调她去当经济警察，我们碰见扎手的了。”
李毛仔说：“听说她最近在研究我们的进货单，过不了一半天就该来咱们这儿了。”
陈大路沮丧地说：“现巴结是来不及了，据说她名声是非常好，很难谈的，要不然怎么叫鬼脚七？”
徐冰笑了：“我最不相信名声好的人，天天为了名声努力，一定好不了。”
小美说：“垃圾我就放在储藏室了。你自己检查吧，早晨的两袋晚上的两袋。”
时慧宝点点头，问徐冰说：“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徐冰说：“今天的事情我希望大家守口如瓶，一旦查账查出问题，大家绝不止今天失业，今后永久都很难再就业，这种感受我想你们当中有些人肯定体会过，有过污点的人生，将来不好打理……”
时慧宝说：“话重了话重了，老大的意思是保密，这个问题很严重，要谨慎！今天先这样，大家辛苦了，回家休息，随时等电话。”
大家伙点点头站起来。
小美突然想起来：“她血糖低一点。”
徐冰说：“你怎么知道？”
小美说：“我看她垃圾袋里有糖纸，她家又没孩子，是那种不太高级的水果糖，说明不常吃，又必须吃，估计血糖低。”
时慧宝说：“嗯，你别说，小美还真了不起！可惜了这帮弟兄们，怎么就有了那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呢，要不然，以他们的智商，还真的不比重案六组差啊，会观察，会分析，还各个能说会道，做厨子，还真是大材小用了啊。”
时慧宝和徐冰拎着垃圾袋进了储藏室，进一步化验分析。时慧宝捂着鼻子倚在门上站着，徐冰拿了一双筷子，蹲在地上，充满兴趣地把垃圾一样一样夹出来看。“了解一个人，没有比垃圾更好的东西了。你会从这里知道她爱吃什么，爱喝什么，用什么牌子的餐巾纸，抽什么烟，有没有不良癖好，她是什么样的生活品质，最近身体好不好，还有，她什么时候身体不方便。”
时慧宝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幸好我没落在你手里。你不做厨师，做贼也是个大贼。”
徐冰翻检完了，扫一扫把垃圾扔出去，然后总结：“现在有办法了，关键是投其所好，我已经知道她好在哪里。”
时慧宝说：“我不明白。”
徐冰笑笑：“她的名声虽然很好，但她所有的消费，包括车里的装饰，都超过了她的收入，可以说她是不怎么干净的。可是，她又为什么开便宜车？这说明什么？”
时慧宝说：“说明她不干净又谨慎。”
徐冰说：“她垃圾袋里大部分是进口食品，这说明她很馋。”
时慧宝说：“女人都爱吃。”
徐冰说：“这个女人尤其爱吃。”
时慧宝点头称是：“我喜欢爱吃的女人，她爱吃就好办了，就怕她像你一样。”
徐冰瞪了时慧宝一眼，时慧宝赶紧闭嘴。徐冰示意时慧宝过来，两人密语一番。一番交谈后，徐冰和时慧宝走出储藏室，各自回家。
6.离奇的相亲
中午，阳光和煦，阳光透过葫芦架照在素素年轻的脸上，素素半眯着眼看吴娘娘干活，今天素素穿着一条西瓜红色的雪纺裙站在院子里，在院子里绿茵茵的一片背景的衬托下，显得分外好看。吴娘娘蹲在葫芦架子下面，做扦插的活。李同戴着棒球帽，穿了一件套头衫，随随便便地从车上下来，满身都沾着草棒，边走边用手摘。李同蹲在吴娘娘旁边，伸手接她手里的活儿，吴娘娘闪开。
吴娘娘说：“干吗？”
李同说：“我来吧。”
吴娘娘面无表情地说：“可不敢劳累你，你去休息吧。”
李同大声地说：“我去做饭吧。”
李同冲着素素做了个鬼脸，拍着衣服进了厨房。素素给李同打下手，李同戴着围裙从锅里小心地盛出汤来试味，两个人配合得很默契，递调料接调料，递菜接菜。
李同说：“练得不错啊，将来给我当二厨吧。”
素素笑道：“这二厨我可不再当了，完全就是个肉布袋，被人打来打去的。”
李同揭开锅眯着眼睛，盛出一点汤来放在碗里，小心地喝：“徐冰不是傻子，她用你当二厨，你觉得她是无聊吗？”
素素说：“不想她。我要从头学起，给我尝一口。”
素素把碗接过来，一口喝掉。
素素说：“甜的呀。”
李同说：“在鸭架子里塞一点芦笋，就有甜味。”
素素说：“你把这个汤教给我。”
李同笑笑，把火关掉：“这个汤我也不是每次能做出来，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素素从他手里把铲子拿出来，哀求地说：“让我炒一道，就一道，好不好？你去里屋歇着吧，我炒菜不想让你看。”
李同为难地说：“你没看见我妈正跟我上劲呢吗？也不知道老太太今天又怎么了，对我不理不睬的，也不知道我哪儿又得罪她了？说实话，你怕她我也怕她。炒你的，我给你当二厨。”
饭做好了，三人一起吃饭，吴娘娘拉着脸，似乎情绪不高，素素也不吭声。李同顺手把电视打开看新闻，被吴娘娘夺了遥控器关上。吴娘娘有点生气，也顾不得有素素这个外人在，就教训起儿子：“我就见不得你这样，街上天天有车祸，感冒都能死人，死的人就死了，活的人还得好好活，有像你这样的吗？什么都不做，每天晃来晃去的！”
李同火了，大声说：“感冒是能死人，全世界每天死的人多了，可是这回死的是我媳妇，你儿媳妇，冬冬的妈。我难受不行吗？我心里面疼，什么都不想干行吗？你难道让我一抹脸就忘了，天天高兴地唱歌啊？”
吴娘娘说：“你真没用，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懦弱的儿子，你不用唱歌跳舞，你认真地安排自己后面的事情，努力生活，不用每天丢了魂一样，我的儿媳妇，冬冬的妈妈，也不愿看到你这样吧。”
李同说：“我跟你简直没法说。”
两个人语速越来越快，素素插不上嘴也不敢插嘴，只能呆着脸看墙，边吃边若有所思，做无辜状。
李同站起来：“我走了。”
吴娘娘说：“想明白了再回来。”
李同走到门口忍不住问她：“我要再带着冬冬去美国，一走好几年，你同意吗？”
吴娘娘话说的更硬：“同意！去吧！”
李同一声不吭地走了。吴娘娘愣了好一会儿，扭头看着素素，很歉意地说：“我还是没忍住，你吃你的。”
素素说：“他真的去美国，你就一个人了吗？我可以陪你。”
吴娘娘笑了：“小东西，我要你陪！等你做了爹妈就知道了，全世界的幸福，都说要团聚，对于做爹妈的人来说，孩子们立下志向，飞得又高又远，哪怕见不到他也是幸福的。我不能让他在悲伤里出不来，大概他是个女孩投胎吧。”
素素笑出声来。见吴娘娘情绪又好起来，素素告辞回家了。
一进家门，素素看见屋里坐了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和素素的妈正在拉着手聊天，两个人亲热得像姐妹一样。
素素妈一看见素素，赶紧喊她：“快叫玲玲阿姨。”
素素老老实实地说：“玲玲阿姨。”玲玲阿姨双手一拍大腿，完全是媒婆做派：“哎呀，这孩子水嫩水嫩的，长得水蜜桃似的，正是时候啊！咦，你怎么还一身汗啦！
素素妈说：“可不是吗？天天脏，给人家当不要钱的保姆！”
素素说：“我没有。”
玲玲阿姨上来一把就抄住素素说：“走吧。”素素妈也赶紧地跟出来，就是一副锁门外出的架势。
素素着急地说：“干吗？去哪儿啊？我还没洗澡呢，一身汗。”
玲玲阿姨说：“你就跟我走吧，天底下没有玲玲阿姨配不了的对！”素素还犯愣，被玲玲阿姨拽得像电线杆子一样晃着走，一路上，素素被两个中年女人强拉着进了美发店。
素素脑袋上戴一个大玻璃帽子，做长发定型。素素妈和玲玲阿姨像看作品一样看她。
大帽子一摘，素素冲着镜子咧嘴，头发做得很夸张。
玲玲阿姨说：“不是说做宋慧乔那样的吗？现在像麦当娜了。”
素素说：“行啊，我觉得我已经像戴安娜了。”
素素妈说：“不许瞎说。”玲玲阿姨双手一拍：“好兆头哎！戴安娜嫁的是英国王子，撞死也不冤。当然，咱也不能像她一样给撞死，主要是因为她瞎搞，你将来可不能瞎搞啊。”
素素困惑地说：“我瞎搞什么呀？”
玲玲阿姨捂着嘴笑：“还脸皮薄呢，装不懂呢，要瞎搞也得到了玲玲阿姨这个年龄再瞎搞。”素素腻歪透了，她一扭脸看见她妈赔着笑，素素低声地说：“妈，你的脸快笑烂了！”素素妈一边笑一边低声地说：“闭嘴。”
为了做这个头发，整整浪费了一个半小时，这还没完，素素又被拽进出租车，去了咖啡馆。
刚落座，素素的脸就被素素妈托着，和玲玲阿姨一个给她勾唇线，一个给她勾眉线。素素难受坏了，强挺着还说话。
“干吗呀，你们到底让我去见什么人？看把你们俩把我折腾的。”素素老不情愿了。
玲玲阿姨说：“说起此人可是大大的有名，真是了不得不得了啊，他是著名的钻石王老五，十几处房地产都是他一人开发的，要不是我和你妈这么多年的关系，我能把我压箱底儿的存货拿出来吗？”
素素差点没晕死：“妈，我现在学东西呢，我不想相亲。”
素素妈赶紧把她嘴堵上：“等一会儿见了王老五可不能这么说。听玲玲阿姨的，这孩子得了病，非要学厨子。”
玲玲阿姨说：“学厨子好啊，你要再懂两下推拿按摩，就更好了，现在的有钱人，找媳妇很在乎这个的。见了王老五你这么说，他要问最近忙什么呢？你就说我在学厨艺，为未来的老公做饭，满足他的胃。”
素素一身鸡皮疙瘩地说：“真恶心。”
素素妈说：“闭嘴！好好听着！”
玲玲阿姨绘声绘色地说：“他要问除了这个呢？你就说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玩儿，这样说显得咱们有身份，现在有钱人的太太谁还工作呀？你嫁过去，就是阔太太，当什么厨子呀？可笑。”
素素妈看手表：“不是说七点半吗？这都八点了。”
咖啡馆的旋转门一转，进来一个小个子男人。这个男人不但个子矮小，而且还长着两颗颇具攻击性的龅牙。这个男人打着电话过来，把电话扣了，像看贼一样看她们几个。
玲玲阿姨热情地说：“王总！”
王老五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两下嘴，坐在素素对面，上上下下的先把素素看了个饱，然后往椅背上一靠：“久等了啊。”
素素妈赔着笑，没想到素素抬头问了一句：“为什么迟到？”
王老五说：“业务忙，当然了，也看看你们有没有诚心，找我的人实在太多了，很麻烦的，喝点什么？我买单。”
大家都示意自己有饮料。
王老五对服务员：“来杯咖啡，黑的。”
王老五问素素说：“你现在忙什么呢？”
素素说：“我现在在学厨艺，我想当一个好厨师。”
王老五愣了一下：“学厨艺好啊，学得好将来我给你弄个饭店让你玩。”
玲玲阿姨说：“你看这两个人真谈得来，我们也别碍事了，我们俩先走。”
王老五也站起来：“这屋里太闷了，干脆上我的车去兜兜风。”
素素不愿去，素素妈在底下猛捅她。素素鬼使神差地上了龅牙的车，一辆黑色的别克。
素素靠着车窗看风景，车里就剩下王老五和素素，滔滔不绝。
王老五说：“你对咱俩的事怎么考虑的？”
素素说：“怎么考虑的？”
王老五说：“我给你私人医生的电话，是美国大夫，你去检查一下身体，做个全面的，这样咱俩互相也放心。”
素素没吭声，心想这都什么人啊，一上来就叫人体检，我要是要体验，你是不是还要先去看牙医？
王老五说：“我这人怕麻烦，结婚之前咱俩先签个合同。”
“什么合同？”素素心想，这老男人的事儿还真多啊！
王老五说：“你要结婚两年就离，对不起，一分钱没有，结婚五年，有一个孩子，财产的百分之三十分给你，孩子抚养费一次性交清，剩下的是你的青春损失费，结婚十五年以上，分给你百分之十的公司股份。”
素素没吭声，心想你算得真精啊，你当是风险投资呢。
王老五说：“你不用担心，衣服车子，所有的都归你，另外我给你买一份两千万的大病保险，我还干别的地产开发项目，我可以送你一个价值十万块钱的墓地，你炒也行，留着自己用也可以。”
素素百无聊赖，仰着头听。
不知不觉进了一个别墅区，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来，王老五推门下去。王老五指着别墅给素素看。
王老五说：“怎么样？这栋？”
素素说：“挺好的。”
王老五说：“这是我家。陪我进去坐坐，参观参观。”
素素摇摇头：“我累了，送我回去吧。”
王老五说：“你不明白啊？请你进去坐坐。是表示我已经看上你啦！”
素素拉车门又回到车上，心想：“神经病呢，你当上超市呢，看上一个就往篮子里一扔。”
一回到家，素素气愤地摔门，素素妈正在屋里转着圈儿地接电话。
素素妈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我骂她，我骂她。”素素把电话抢过来挂上，把电话往沙发上一扔，进卫生间洗脸去了。素素妈愤怒地跟进去。
素素妈说：“你都干了些什么呀？”
素素把脸洗干净在镜子里看自己：“你真无聊，妈你太无聊了。”
素素妈说：“你懂什么？”
素素说：“我不是牲口！我是没钱，可是，对不起，我不卖！”
素素妈说：“现在不都是那么回事嘛！你要爱上一个穷小子，那更不稳定！理想不能当饭吃，交不上房租，吃不好饭，这种日子你愿意过吗？”
素素说：“我愿意！”
素素妈说：“好，到时候后悔了可不要来找我！”
素素说：“你不知道他说话有多难听，我爸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这么不礼貌的话，他死之前，你扶他坐起来他都对你说声谢谢，我要找那样的人。”
素素妈耻笑地说：“小孩！”
素素说：“有些事情我是不懂，可你懂吗？你是我爸买的吗？”